許柔愣住，有點(diǎn)道理。這么一想，導(dǎo)火索是她和蘇鴻分手，也就是她出于好奇，一個人去了阿曖的演唱會。

    之所以一個人去，是因?yàn)橹軋A圓腸胃炎。

    但如果沒有看到女孩日記提醒腸胃炎，許柔自己也極有可能腸胃炎，也就沒去成演唱會。

    所以歸根結(jié)底，一切都是因?yàn)槟莻€女孩的日記。

    這么說……她跟金特聯(lián)系上，也是因?yàn)楫?dāng)時要幫尉遲星做解碼而沒有上網(wǎng)絡(luò)課程。如果當(dāng)時她在上課，就不會接到姨媽的電話，那姨媽就會拜托別人去接金特了。

    許柔頓時有些恍惚，但不管如何，眼下最緊急的事情是去家訪。

    下午一點(diǎn)，許柔跨越半個市區(qū)，終于找到馬小佳的父親，馬勇的家。

    這是一個老小區(qū)，大概有二三十年了，每一排樓也就六層高。每家每戶的窗戶上都安裝著防盜網(wǎng)和年久失修，皸裂破洞的雨棚。棚下擠著一盆盆發(fā)芽的大蒜和小蔥。樓棟間的樹木牽著繩子，掛著五顏六色的衣服。

    樓門口沒有防盜門，貼著亂七八糟的修電器廣告。一個大媽挎著菜籃子下來。

    “阿姨，您好?！痹S柔叫住她，“請問馬勇是住在這兒嗎？”

    “別問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大媽跟趕蒼蠅一樣揮手，頭也不回地沖下樓。

    許柔眼睜睜看著大媽跑出去。

    奇怪……

    同一時間，半個城市之外的醫(yī)院。

    馬小佳坐在病床上，一邊打吊瓶，一邊看著隔壁病床上的小朋友窩在爸爸的懷里用ipad看電視劇《新大頭兒子和小頭爸爸》。

    “她應(yīng)該被虐待很長時間了?！遍T外，醫(yī)生靜靜地透過窗戶看她，“她腳上有還沒消腫的捆綁痕跡，綜合其他傷口看，應(yīng)該是被綁起來倒吊很久，拿煙頭燙了多處?！?/br>
    一（七）班語文老師紅了眼眶，心酸地捂住嘴，“造孽，挨千刀的哪個王八蛋對這么小的孩子下毒手？我見過她mama，雖然看著不著調(diào)，但不像沒理智的人。”

    “那她爸爸呢？”醫(yī)生問。

    語文老師愣住，她倒是沒想過。畢竟馬小佳一直跟著母親過。

    許柔在602門口敲了半天門。里面毫無動靜。

    她皺皺鼻子，樓道里有刺鼻的油漆味。樓梯兩邊的墻面是剛剛刷上新漆的，白晃晃一片，但是從墻根的油漆點(diǎn)子可以看出之前被人刷了紅油漆。

    為什么會在墻上刷紅油漆？多滲人。

    怎么敲門都沒動靜，許柔正要離開時，602門后終于傳來一個粗重沙啞的男聲，“誰？”

    “您好，是馬小佳爸爸嗎？我是馬小佳學(xué)校的老師，過來家訪。”許柔立即說。

    602防盜門咔噠一響，門縫里露出一只眼睛?？辞逶S柔就一個人后，他開了門。

    馬勇，馬小佳的爸爸，黑發(fā)略長，垂到眼睛，嘴角叼著煙，穿著一身糊了機(jī)油的連體式修車服。

    而屋子里窗簾拉著，開著燈卻依舊昏暗。客廳里幾乎沒有落腳的地方，地上全是臟兮兮的修車工具。

    許柔嗅到一絲危險(xiǎn)的味道，她攥緊包帶，一時沒說話。

    “干什么？”

    “……小佳受傷了，現(xiàn)在在醫(yī)院。”

    “讓她媽去?！?/br>
    “小佳母親聯(lián)系不上?！痹S柔覺得不對勁。這位父親過于太冷漠，連孩子情況都不問。

    手機(jī)響了，是一（7）班的語文老師來電。

    “喂？”許柔接通電話，發(fā)現(xiàn)信號不好，對方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完全聽不清，她皺起眉頭，“你說什么？”

    “馬小佳說了……是她爸爸虐待！”

    許柔大腦嗡地一聲，渾身的血都朝頭部涌去。

    馬勇就站在她面前，他依舊嘴里叼著一根煙，站在那里一動不動，手里拿著一個扳手。而他頭頂，電燈泡發(fā)出滋滋的聲音，仿佛電壓不穩(wěn)，閃動異常。

    下午兩點(diǎn)半。

    周圓圓背著貓包，里頭裝著肥墩墩的周貴兒，打算出門去寵物店洗澡。

    她哼著歌才出小區(qū)，就看到路邊停下一輛車，一個年輕男人下車直接喊她的名字。

    “咦？”周圓圓非常震驚，她從來沒有認(rèn)識過這么高大英俊的異性。

    “你好，我叫尉遲星，許柔的朋友?！睂Ψ阶晕医榻B，“你是許柔的室友？”

    “噢，對?！敝軋A圓點(diǎn)頭，“請問有什么事嗎？”

    “許柔在家么？”尉遲星問，“她不接電話，可能在午休？”

    “沒有沒有?！敝軋A圓跟撥浪鼓一樣搖頭，“她早就出門去家訪了。”

    “哪里家訪？”

    “額，一個生病住院的孩子家。”

    “馬小佳？”

    “對對，馬小佳爸爸家，”周圓圓連連點(diǎn)頭，“你聽她說過？”

    馬小佳……姓馬……尉遲星迅速在腦海中搜尋著，記憶里自己這個轄區(qū)在這段時間沒有發(fā)生任何治安事件，也沒有任何一個姓馬的犯罪人員，除了——

    半個城市之外的另一個區(qū)，有人在家中自殺并引發(fā)爆炸，拉整棟樓的居民陪葬，造成三死五傷的慘局。

    也就是6.11重大爆炸案。

    第20章 汽油 作為一個狙擊手，他沒有辦法開槍……

    下午三點(diǎn), 602戶。

    客廳的窗簾全部拉上了，光線越來越昏暗，天花板上的燈光時閃時滅。過于渾濁的空氣讓許柔已經(jīng)開始頭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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