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柔朝走廊上望過去，也就五六個教室，每個教室門口都擺著整整齊齊的小鞋子。從最近的一間教室窗口往里看，就是跟兒童游樂室一樣，玩具，書籍一應(yīng)俱全。幾個小孩子正在老師的帶領(lǐng)下玩游戲。

    唯一不同的是，孩子年齡不一，因此高矮不一，但無一例外都戴著人工耳蝸，黑色銜接線垂在肩頭，連著夾在衣服上的體外語言處理器。老師在高聲用夸張的唇形讀著孩子的名字，而對于有聽障的小孩子來說，辨認(rèn)老師到底在叫誰，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就在這時，一間教室的門打開，幾個孩子高興地擠在門口穿鞋子，然后沖向大廳等待在那里的家長們。大廳里頓時吵成一片。小孩子們都嘰嘰喳喳地鬧著——由于他們無法用語言順暢地表達情緒，所以更多的就是尖叫。

    最后出來的就是閔霞，她牽著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

    閔霞比許柔大幾歲，幾年不見，她憔悴很多。就算面無表情，嘴角眼角的紋路也撫不平。

    “嗨，好久不見?！?/br>
    許柔立即打招呼，但目光卻不自覺地落到小男孩身上——是他，是那個孩子。上次見到的時候，他穿著雨衣把頭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此刻才能看到他也戴著人工耳蝸。

    “是你?！遍h霞認(rèn)出了許柔。她的表情很復(fù)雜，絕對不是開心。

    外面太吵，閔霞將許柔帶進教室，那個小男孩也跟著進來了。

    “等一會兒他家長才能來接他，就讓他跟我們待在一起吧?！遍h霞讓孩子跟許柔呆著，她出去倒茶。

    許柔瞧著對面坐下就開始玩機器人的小男孩，笑著從包里掏出曲奇餅干遞給他，“你叫什么名字？”

    “哇！我叫奔奔?！北急几吲d接過餅干，立刻低頭專心剝包裝紙，突然想到什么，又說，“謝謝jiejie。”這孩子一頭短發(fā)毛茸茸的，看著很想叫人擼一擼。

    許柔想起好像上次他也叫她jiejie，而不是阿姨?！拔覀円郧耙娺^，你記得嗎？”

    奔奔將餅干塞到嘴里，用黑葡萄一樣的眼睛望著她，疑惑地?fù)u搖頭。他的腮幫子鼓出來，像是松鼠，“jiejie，這個餅干哪里買的呀？”

    “你要跟我一起去買嗎？”許柔打趣著問。

    孩子毫不猶豫地答應(yīng)了，“好啊?！?/br>
    許柔略詫異，他真的絲毫沒有防備心，簡直能輕松拐走。

    拐走……

    有什么思緒模糊地跳進她腦海，但是很快就消失了。

    “奔奔。”一個五十出頭的阿姨拉開門。奔奔立刻起身跑過去，嘴里還嚼著餅干。

    “是老師給的餅干嗎？謝謝老師了嗎？”孩子奶奶笑著看向許柔。

    “我說謝謝了?！北急奸_心地抱住奶奶的腿。

    “真棒。”奔奔奶奶摸摸孩子的頭，笑著朝許柔點頭，“老師你好，那我們走了。”

    “慢走。”許柔點頭示意，等他倆走了才意識到自己并不是這里的老師。

    第38章 遇襲 尉遲星和郭元天看著許柔，滿眼都……

    閔霞端著茶水進來, 也坐在卡通泡沫墊上。

    “剛剛那個小朋友挺可愛的?！?/br>
    “他在我們這邊學(xué)挺久了，正打算插班進普通學(xué)校讀書?！?/br>
    許柔突然覺得這話有點熟悉，但是她怎么也想不起來在哪里聽到過。

    “找我有什么事？”閔霞直接進入正題, 自問自答, “因為閔柯？”

    許柔沉默了。

    “你知道我跟他的關(guān)系不好。任誰有一個需要終身照顧的藥罐子弟弟，關(guān)系都會不好?！?/br>
    “可是他已經(jīng)去世了。”

    “但是并沒有給我?guī)硇腋??！遍h霞盯著她, “他自殺后，我男朋友就提出分手了?！?/br>
    許柔垂下眸, 看著紙杯里的茶葉緩緩落下。她慢慢想起來四年前得知的那些事情——因為閔柯患有心臟病，閔霞被迫選擇學(xué)醫(yī), 但是被調(diào)劑至特殊教育；因為閔柯，閔霞父母已經(jīng)分居很久。

    就在這時，尉遲星由前臺領(lǐng)著進來了。

    “你朋友？也要來問閔柯的事情？為什么？你是記者？”閔霞對尉遲星這個陌生人有所提防。

    “不不不, 他有專業(yè)背景，只是輔助我做調(diào)查, 也不會出去亂說。我保證。”許柔立即說道, “你可以相信我。四年前你告訴我的那些事情，我就從來沒有向外人說過?！?/br>
    縱然如此，閔霞還是繃緊下巴，讓她的薄唇顯得只有一條線。

    “對于閔柯和許燦, 你了解多少？”許柔繼續(xù)問。

    “完全不了解。我壓根就不關(guān)心。”閔霞直接說道, “你meimei為什么喜歡他？簡直難以置信?！?/br>
    “……”許柔找不出話來回答。雖然她自己也弄不清楚，但是顯然閔霞更加討厭閔柯，這個從某種程度上剝奪了她人生的弟弟。

    “靠近他, 就會變得不幸?！遍h霞總結(jié)。

    這場談話沒有進行下去的必要了。閔霞的敵意太重，也壓根不想去回憶過去。

    “快下班，我們就不打擾你了。”許柔緩緩吸氣, 起身順口問道，“你父母還好吧？”

    “我媽還是老樣子，我爸在精神病院呆著呢?！遍h霞隨意地說，“不用可憐，我感覺挺好的?！?/br>
    “那……再見?！痹S柔遲疑了一下。而尉遲星則突然眼神一變。

    “不送?！?/br>
    “等等。”尉遲星拉住即將出門的許柔，轉(zhuǎn)身看向閔霞，“你家是否有精神方面的遺傳性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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