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鴻埋骨。

    而尉遲星的來電則讓許柔確定了這一點(diǎn)。

    許柔重新抬起頭來，眼神似乎帶著血腥氣，聲音從牙縫里出來，一字一句，“你殺了我。”

    蘇鴻徹底驚愣，“你說什么？”

    “是你殺了我?！痹S柔步步緊逼，眼角通紅。肯定是蘇鴻殺了她，隨后通過老威在動物園嫁禍金特，然后搞定一切。

    蘇鴻被她的表情嚇到?；蛟S出于心虛，或許出去膽怯，他往后退到墻角，慌亂中踩翻了旁邊的垃圾桶，“殺了你？你抽風(fēng)還是神經(jīng)??？好端端一個(gè)大活人站在這里，說我殺了你？”

    “那你就動動你這生銹的腦子，如果要?dú)⑽?，你怎么動手？怎么給自己找后路？”許柔句句陰執(zhí)，逼得蘇鴻冷汗直冒，“你不是自作聰明自以為是嗎？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能耐?！?/br>
    “你才腦子有??！少在我店里撒潑！”蘇鴻嘴角抽動，手下意識在桌邊摸索，抓住了煙灰缸，企圖自衛(wèi)。

    他這驚慌失措的模樣，讓許柔輕蔑地冷笑起來，“等著吧，我會看著你進(jìn)監(jiān)獄?！?/br>
    就在這時(shí)，警笛聲越來越近。

    許柔推開門，頭也不回地離開。

    門鈴又喊了一聲——“歡迎光臨！”

    ……

    派出所，尉遲星早就等在門口。

    許柔從出租車剛剛下來，就見到警車也到了，蘇鴻在幾個(gè)警察的包圍里走進(jìn)派出所。

    他看著許柔的眼神，不是一般的憎恨。

    尉遲星見到蘇鴻，眉頭不屑地皺到一起，冷漠得不多分一個(gè)眼神。

    “叫我來，是因?yàn)樗麊?？”許柔盯著蘇鴻的背影。

    “不，有一個(gè)人，你得見一下?！蔽具t星略一思索，“我們之前的揣測都沒有錯(cuò)?！?/br>
    許柔很快就明白他為何這么說了。

    陳警官帶著她推開一個(gè)接待室的門，里面坐著一個(gè)年輕女人，披散頭發(fā)，盯著桌面，嘴里念念有詞，不知在說什么。

    而當(dāng)她聽到開門聲，抬起眼睛看過去——許柔縱然有心理準(zhǔn)備，也瞬間感覺心里拔涼。

    那是一個(gè)長得跟許柔非常相似，簡直說雙胞胎都不為過的女人，年齡相似，面容相似，身材相似。大概唯一的問題就是對方的雙眼皮還未完全恢復(fù)，而且神情極其古怪。

    她見到幾人也沒多余的表情，只是慢慢仰頭看著天花板，輕輕搖晃著身體，繼續(xù)說著什么，又像是在哼著雜亂無章的歌，眼珠子偶爾毫無控制般在眼眶里打轉(zhuǎn)。

    大概是身上有點(diǎn)癢，她伸手抓了抓腰，衣服就這么被掀開，露出腹部。

    “我們昨天突襲了陳虎，就是老威，他的另一個(gè)住址，沒找到他，但是卻發(fā)現(xiàn)了這個(gè)女人。”陳警官慢慢地說，“也帶去看醫(yī)生了，檢查發(fā)現(xiàn)精神失常，完全沒有任何個(gè)人自理能力。她手上細(xì)微的傷口很多，應(yīng)該之前流浪過很久。”

    “她是誰？”許柔莫名發(fā)憷，根本不敢進(jìn)屋。

    “不知道，人臉識別出來是你。”陳警官看著許柔，“她被做了一系列整容手術(shù)。什么鼻綜合，顴骨內(nèi)推?！?/br>
    “做手術(shù)的醫(yī)院呢？”尉遲星問。

    “這個(gè)只能大海撈針慢慢查了?！标惥僬f。

    “到底是誰？讓我看看！”大廳里傳來一陣喧嘩聲，然后郭元天就奔了過來。

    “哎，你來干什么，跟你沒干系啊?！标惥僖鈭D阻擋。這里可沒特警什么事兒。尉遲星之所以能在這里，是因?yàn)樗窃S柔的男朋友。

    “嘖，這話就見外了。我是許柔的閨中密友。”郭元天一個(gè)勁兒往接待室里巴拉，“我跟尉遲之前還被偷襲了呢，我來看看是不是那女的偷襲我的?！倍吹侥侨说哪?，郭元天直接倒吸一口涼氣，扭頭問許柔，“你是有什么變態(tài)愛慕者嗎？得不到你，就搞一個(gè)替身?！?/br>
    “我沒——”

    許柔話還沒說話，就見屋子里那不知名的女人突然尖叫起來。

    她看到了郭元天，突然就跟癔癥發(fā)作一樣彈起來，歇斯底里地抓著頭發(fā)尖叫，把桌上的花瓶抓起來朝郭元天打去，然后爬進(jìn)桌子洞里，咬著頭發(fā)，渾身發(fā)抖。

    很快，她癱坐的地方出現(xiàn)了水漬，空氣里彌漫著一陣腥sao味。

    門口幾人紛紛下意識往后退。郭元天直接捏著鼻子臥槽一聲，轉(zhuǎn)身奔出去。陳警官壓抑著反胃的感覺，讓他們到大廳等，然后叫人來打理那個(gè)女人。

    回到大廳，尉遲星只注意到一個(gè)問題，“元天，她為什么看到你后反應(yīng)這么大？你見過她？”

    “沒有啊。”郭元天也是納悶，又覺得晦氣，“從來沒見過?！?/br>
    “你要不要仔細(xì)想想？”許柔說。

    不過撇去這一點(diǎn)，她盯著郭元天今天這一套穿搭，有點(diǎn)不好開口，“你這身是——”

    “怎么樣？”郭元天頓時(shí)來了精神，擺個(gè)pose，“奢侈品牌男士風(fēng)衣，海淘的?！彼┲患厣褡哟笠拢倥渖弦粭l寬松的暗紋褲子，系著腰帶，就像是從十九世紀(jì)英劇片場趕過來的一樣。

    “挺好看的，下次別穿了。”許柔說。

    “……我覺得沒毛病啊。”郭元天低頭打量自己，又去問尉遲星意見。

    許柔的目光則再次投向詢問室的方向。

    蘇鴻就在里面。

    而這一次，他百口莫辯。

    ……

    深秋，雨又下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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