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考前幾天，蘇奈有著前所未有的焦慮，神色永遠都在放空狀態(tài)，看著電視，看著空調(diào)，看著桌子，也都沒有認真看。

    中考結(jié)束后，蘇奈估分數(shù)，覺得自己上一中應該沒得什么問題，就把這個消息告訴給了顧清歡。

    顧清歡那邊很快回了信息，贊她乖，有出息。

    顧清歡拿到了省里的一等獎，成功得到了保送名額，是他心儀的醫(yī)科大學，有特別團隊來考察顧清歡，查看他的成績，見他成績是高二突然登高的，好奇地問了一句，顧清歡只說自己突然開竅了。

    雖然成績提高拔高，但是怕反復，教授倒是想收，但是也有顧慮，顧清歡說自己很早就在學習醫(yī)學類的大學課本，顧衍的書都被他多多少少地翻過。

    教授又了解了顧清歡的家庭，當即愿意收他。

    得到保送名額，學校立馬發(fā)了通告拉了橫幅，熱烈慶祝。

    顧清歡可以不用去上課了，暑假要么在家里提前預習，要么就出去打打零工給蘇奈花。

    蘇奈考上一中，但是她沒回家，而是待在江南市打了個暑假工，發(fā)傳單什么的。

    她要自己攢學費，生活費，不要蘇軍的一分錢。

    夏天的太陽太曬了，曬的人眼睛都睜不開，曬的人皮膚生疼。

    蘇奈帶著一頂紅色帽子，像個志愿者似的，一米六不足的身高仿佛是個小娃娃，站在一個特地的角落，捧著一迭厚厚的傳單。

    得虧了她皮膚白又曬不黑，長得又乖，一雙杏眼又大又亮，看得人就心生好感。

    顧清歡舍不得她受苦，蘇奈覺得無所謂，比起回家受那壓抑氛圍，她寧肯曬太陽。

    蘇軍發(fā)現(xiàn)蘇奈沒回來了，打電話又打不通，沒人接，出于那點微薄的責任心，蘇軍跑到江南市，又原來的八中找她，面對一座又一座教學樓，他疑惑地思考蘇奈今年讀幾年級。

    后知后覺的，他有些發(fā)怔，影子在太陽底下拉的長長的。

    顧衍和江素知道蘇奈考上了一中，也覺得她有出息，對顧清歡所作所為一概不知，偶然看見她站在大太陽底下那汗津津攔著人發(fā)傳單的模樣，只是覺得蘇奈這娃子有些造孽。

    雖然之前對顧清歡說了狠話，但那是人在情急之下才會說出來的，不過腦子，心到底是軟的。

    江素和顧衍一合計，覺得顧清歡和蘇奈到底是親兄妹，總不能讓孩子淡薄了自己親情，況且蘇奈跟那家人都不一樣，他們兩個之間有不少的兄妹之情，將來蘇奈要是更出息了，說不定能跟顧清歡互幫互助，那樣顧清歡也不會因此記恨他們絕情。

    蘇奈過生日的時候，顧清歡突然來找她，說是江素和顧衍想拉她到家里來，已經(jīng)準備了蛋糕。

    正正經(jīng)經(jīng)過生日一件很難的的事情，顧衍和江素已經(jīng)算得上的仁至義盡，但凡有點良心的都不會舍得去傷害他們。

    蘇奈沒良心。

    顧清歡也許會猶豫，但他只是會躊躇那么一會兒，然后繼續(xù)選擇蘇奈。

    顧衍晚上臨時有個局，被那群領(lǐng)導拉過去打麻將，江素被自己的導師一個打電話喊了過去，于是才一起吃了塊蛋糕，偌大的房子里又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蘇奈盤腿坐在沙發(fā)上看手機，顧清歡在清理。

    兩個人沒搭話，仿佛一切污穢都不能打擾了這座房間剛剛的溫馨。

    電視里放著一部好似電影又好似紀錄片的韓國片，叫《親愛的，不要跨過那條江》，講的是一對高齡夫妻的日常生活，記錄他們幾十年如一日的愛情。

    有幾個同班同學跟蘇奈發(fā)QQ信息祝她生日快樂，蘇軍也發(fā)了微信過來，給她轉(zhuǎn)了一百塊錢，因為他電話打不通。

    蘇奈回了幾個同學的，沒搭理蘇軍。

    她不愿意欠他什么，只想以后走的干干凈凈。

    洗完碗，顧清歡換了一塊抹布，擠了一些洗潔精在上面，手指揉搓幾下摸勻了，涌出一些泡沫來，才在油煙機上擦著。

    見蘇奈就一屁股坐在客廳，有些不悅地擰眉：“奈奈，別老是一吃完飯就坐著，站一會兒?！?/br>
    蘇奈撇了撇嘴，聞言還是站起身，屁股抵在茶桌上。

    顧清歡的聲音又傳來：“今天喝了多少水了？”

    他真的是有某種控制欲，除去牛奶、水果、吃飯菜肴里面的水分，他每天要監(jiān)督她喝一千五百毫升的水。

    蘇奈有的時候會忘，他就會時不時發(fā)個信息提醒一下，還買了標明了刻度的杯子給她。

    這個男人不僅是她的親哥哥，還是她的男朋友，她的父親。

    至于未來，說實在的，蘇奈是個活在當下的人，她沒想太多。

    顧清歡搞完衛(wèi)生就跟蘇奈窩在一起看電視，顧衍轉(zhuǎn)了錢過來，讓他帶meimei出去玩。

    咨詢了一下蘇奈的意見，她像一只乖順的貓兒似的待在他懷里，總有一股淡淡的奶香，正聚精會神地看著電視。

    89歲的老奶奶和98歲的老爺爺，依然像是熱烈的情侶一樣，嬉鬧，玩笑，老爺爺給老奶奶送花，夸她漂亮。

    里面介紹說，23歲的他，入贅到了她們家，娶了當時還只有14歲的她，婚后從未惹過她生氣。

    最后老爺爺去世了。

    他寵了那個女人一輩子，跨越了差不多一個世紀、生死、戰(zhàn)爭、悲痛。

    蘇奈眨了眨眼，突然問：“哥哥，我們會永遠在一起嗎？”

    顧清歡看在眼里，她的眼睛很亮，像是一團柔波在蕩漾。

    他回答：“嗯，我們會永遠在一起?！?/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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