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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問余平躺著,心如鼓擂,他以前能對這樣的動靜置若罔聞,甚至懷疑自己無性無欲??山裉觳恍校緛砭驮?,像一捆從山上剛坎下來的木柴,被池硯撒了三兩火點,堪堪逃出手掌心,又被這風一吹,毫無征兆,燃了起來。 隔壁放縱的呻吟由遠及近,最后落在了他的耳邊,但是鉆進他耳朵里的聲音卻變了味。不是女人了,那悅耳的像是剛變完聲的男孩,底啞卻清冽,好聽極了。 裴問余硬了,他荒誕自己身體的反應,卻無可奈何。裴問余盯著天花板腦解了一道奧數(shù)題,也沒壓下一身燥欲??娛懒伎赡芡晔铝?,四周平靜得像一潭死水。裴問余用力閉上眼睛,終于動手去解決,出來的那剎那,腦中想著的是他不愿意承認的悸動。 相比裴問余一晚上沒睡,池硯舒舒坦坦一覺睡到大天亮,雖然有些宿醉后遺癥,但并不妨礙他第二天依舊生龍活虎。 林康這孫子因為昨天晚上超過門禁點回家,被他媽一頓雞毛撣子伺候,最近一段時間都不敢跟著池硯造次,一大早上順了他家倆大rou包,也沒等他,馬不停蹄地地滾去了學校。 上學的路上一個人,池硯騎著車,一邊欣賞著路邊的春景,一邊咂摸著昨晚喝醉以后干了哪些混賬事。 他具體想不起來多少,只記得自己好像咬了什么,口感還挺軟。 ‘我的貓’大門敞開,可罕見的門可羅雀。池硯見沈老板懶懶地倚在沙發(fā)上看書,忍不住開口問:“沈老板早啊,這是要倒閉了?” 沈老板把書砸向池硯,“滾蛋,咒人破財,報應不爽啊。” 池硯笑嘻嘻地接了書,是一本國外經(jīng)典愛情名著,他把書放進書架上,隨口問:“這書好看嗎?” “不知道?!鄙蚶习宕蛑罚行├Ь耄骸按虬l(fā)時間,催眠用的。你要是感興趣可以拿回去看。” “算了,刷題還來不及,沒這閑工夫?!?/br> 池硯說著話,眼睛時不時往二樓看。沈老板一看,來勁兒了,立馬開啟了他賤兮兮的花腔:“看誰呢,找誰呢?樓上沒人?!?/br> 這副德行著實讓池硯腦袋疼。 沒人在等他,知道早上是吃不上蛋糕了,池硯的心情也不是很美麗。他橫眉冷對著沈老板說:“你管我那么多呢,有這閑心管管你自己能不能站起來吧?!?/br> 池硯瞎貓碰到死耗子,成功戳中沈老板痛點。沈老板倏地站起身,可是大概因為姿勢不對,腰一軟,又跌坐了回去。 池硯原本是胡說八道,見這一情形,突然樂了,他學著沈老板的口吻說:“年紀到了,就該服老,腰腿不利索,沈老板,睡覺去吧?!?/br> 說完,屁股跟裝了火箭筒似的躥得飛快。 “這張嘴……”沈老板恨得牙癢癢,大齡男青年被小兔崽子懟的風中凌亂。 池硯哼著小曲到了教室,破天荒看見裴問余居然已經(jīng)坐在了里面,他回頭看了一眼今天的太陽,還好,照常從東邊升起來的。 池硯把書包塞進桌子里,沖裴問余打招呼。 “早啊?!?/br> 裴問余沒理他,連眼神都沒賞他一個。池硯把腦袋湊過去,‘喂’了一聲,裴問余見躲不開,只能微微頷首,嗯了一聲,示意自己聽見了,之后再沒有其他表示,目不轉睛地看著桌子上的書,仿佛參禪。 池硯滿臉問號,眼神詢問姜百青,這貨對他聳肩,示意自己并不清楚。他看裴問余臉色不太好,以為又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池硯訕訕地轉回到自己座位上,不再招惹他。 裴問余緊繃的背部神經(jīng),終于得以放松,驚覺自己居然憋出了一身細汗。姜百青見他狀態(tài)不對,有些擔心的問:“你怎么了?” “沒事?!迸釂栍嗾f。 幾天后池硯才發(fā)現(xiàn),裴問余根本就沒出什么事,他就是故意躲著自己,叫他不應,喊他不理。筆記本倒是按時來回,就是不愿意跟自己說話。 怎么一頓燒烤吃出了什么毛??? 愛理不理吧,池硯也懶得慣他毛病,以前有個事出有因還好說,這次完全沒頭沒尾,自己巨冤。 一個逃避,一個賭氣,本來簡單的單方面冷靜,莫名其妙變成了雙方面冷戰(zhàn)。 裴問余把那天晚上的一切單純地歸之為荷爾蒙的萌動,跟其他別的一切都沒有關系,至于別的一切是什么,他現(xiàn)在還沒功夫思考,忙著躲池硯。他認為只要冷淡下來,什么萌動,都會被掐死在萌芽里,翻不出浪也開不了花。 但是,他冷著冷著,發(fā)現(xiàn)池硯也不搭理自己了。 裴問余活了快十八年,頭一次覺得自己賤的慌。 在過去不長的十幾年里,裴問余一直把小時候的那位當做救命稻草,一個藉慰。在自己即將奔潰之際,靠想著他舔舐傷口,所以裴問余總覺得自己欠著他。他從沒有想過把那人當成什么白月光,可如果能有緣再見一面,裴問余想鄭重地跟他說一聲謝謝,了了自己的心愿。 裴問余覺得自己不會輕易動心思,如果有,也不會是現(xiàn)在。裴問余對池硯無緣無故的心動沒有任何準備,覺得自己有點草率,草率的就像是個濫情的人。 所以他迷茫,甚至害怕。 一害怕,下意識地就想跑,可是跑了兩步,回頭發(fā)現(xiàn)池硯站在原地冷颼颼地看著他,沒有追上來的意思,裴問余一時左右為難。他愁腸百結,還沒人說,只能把這點小心思藏著,慢慢消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