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道這邊兒美了，花滑隊吃了檸檬。

    以前向茉追著夏期跑，可不敢光明正大的跟家里說?；ㄥX也不能像在現(xiàn)在這樣大手大腳。好東西都給了夏期用，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ɑ犇芨涞降母＠褪潜鶊?，還有節(jié)假日在冰場訓練時候，會管中午和晚上兩餐。就這，那也是大改善。

    結果向茉一走，立馬回到解放前。冰場回到小冰場了也還好。向茉花錢給重新澆了冰，條件也行。就是沒了加餐，孩子們再訓練的時候，吃飯就挺難，訓練場在體校院內(nèi)，只能吃食堂。體校又不是啥有錢的單位，學生又少，食堂外包不了，就是單位大食堂。那飯的味道，嗯……日常一飯一葷一素兩菜一湯。飯不是白米飯就是饅頭，吃個面條就是改善生活。葷菜就是沾個葷腥就算葷。湯，不是菠菜湯就是紫菜蛋花湯，要么就是只看到湯，看不到菜的不知道什么湯。

    都是身強力壯的年輕人，半大小子吃窮老子的年紀，運動量又大，干吃不飽的。老這么吃，能不報怨嘛！

    最氣人的是，省隊宿舍都在一個樓里。

    四五樓中間樓道封死，東面住女生，西面住男生。

    住一起，這差距就很明顯。短道隊一人一個大整理箱的新裝備往宿舍抱，一日三餐吃小灶。別人就那么看著，能不眼氣。

    “茉茉，快走。打起來了。”向茉一心的訓練，根本沒關心過隊員的私人生活，被鄧霞拉著走的時候，人還懵的。

    怎么還打起來了呢？

    到了四樓兩個大宿舍，才知道，是短道隊跟花滑隊打起來了。小姑娘們火氣還挺大，直接都動了手，蒙奇奇一馬當先。她那個體格，花滑隊細胳膊細腿的美少女們哪是個兒呀。別的隊員身體也不差，至少比花滑的要強壯得多，打架就有優(yōu)勢。

    為啥打的呢？

    “一個個的，臭不臉。端著碗吃飯，放下碗罵娘……呸，慣的她們臭毛病?！泵善嫫嬉荒樀牟恍?。

    原來，是花滑的幾個小姑娘，背后講究向茉，叫她大傻子，說她忙活三年，搭上無數(shù)錢財，最后竹藍打水一場空，啥也沒得到。讓短道隊的聽到了，運動員的團魂那真是杠杠的。還吃著人家用著人家的，這事兒不能忍，回去就在宿舍里說了。蒙奇奇那個氣場，那是走到哪里都是頭子的人物，當時就帶著人到隔壁大宿舍說理去了。

    就是小姑娘的嫉妒心，哪有什么道理可說，三嗆嗆兩嗆嗆的，都沒壓著脾氣，就動了手。

    “停停停，你們是不是都不想在隊里待了？”鄧霞上去勸架。

    向茉很無語，這種情況，她能怎么辦？不患寡而患不均的事兒。想讓她們不嫉妒，大家一樣兒待遇就好了。但是憑什么呢？憑什么她也要給花滑贊助呢？

    這不是笑話嘛。

    或者，憑什么為了待遇一致，就不能贊助短道隊呢？

    “你們誰對我有想法，直接找我。背后講究人，算什么本事？好歹也是省隊的一線隊員，少干點兒長舌婦的事兒，丟人?！?/br>
    花滑隊個子最高的姑娘就站出來，“你說誰呢？有錢了不起?。俊?/br>
    嘿，還會甩鍋呢。

    “誰長舌婦就說誰唄。你沒吃過我家的飯？有那羨慕別人的功夫，自己就不能努點力？你們要都有秦若涵的本事，也能出國培訓去。我又不欠你們的，想不勞而獲咋滴？”

    說實在的，向茉對花滑隊夠意思了。兩個培訓名額，一年多少花費呢。

    “切……少在那兒大言不慚的，跟你自己多公正似的。李子璐是憑成績出去的？還不是你咋說咋是？”就有一個腿很長的姑娘吐槽。

    句句是屁。說的什么玩意兒。

    “我自己出錢資助的，一男一女的名額是教練組選出來的，不服你找教練去。另外再想單獨資助誰，那是我的自由。我有錢扔水里聽響兒，你管得著嘛……”

    蒙奇奇這會站出來，“算了，跟她們計較掉價兒?；匕?。”

    她這會兒倒是覺得跟這幫子這樣兒的打仗，挺沒勁的。隊員們可聽她的呢，她說走，一幫子真就乖乖的跟在后面走。這領袖氣質(zhì)也是沒誰了。

    向茉還能說啥，回就回吧。

    臨走之前，心里還是不忿，想想花滑隊的cao作，這么隔應得慌呢，“那什么，我打算設立個冠軍獎金，專門針對咱們省隊。只要是省隊的隊員，不管什么項目的，只要拿到世界冠軍，就獎勵五十萬個人獎金，還會簽約做可往的代言人，拍廣告，做明星……”

    不是虛榮嘛，不是嫉妒嘛。那你努力去吧。錢、名、利，全都擺在眼前，讓你看得見。就讓你得不著，氣死你們。

    哼！

    “全體記大過一次，以后再犯，開除。”

    打架那么大的事兒，哪能盼得住，老錢氣壞了。直接下死手，記大過，還通知家長。

    老錢你是不是玩兒不起，咋還帶告家長的呢？

    姑娘們氣壞了，回到宿舍，差點把枕頭都錘爛。

    向茉一看這情況，咋辦？

    “這周六我請大家吃大餐……”

    沒有什么事情是一頓大餐解決不了的。

    她吃不了火鍋，隊員們很有愛的沒讓她干看著，降低要求，“將就”著陪她吃了海鮮自助。

    家長們接到電話，也都沒說什么。孩子們打架肯定是不對，但是這原因吧，誰都沒法太教訓。當運動員的，要是沒點兒血性，還指著誰能在戰(zhàn)場上跟對手硬碰硬嗎？這為隊友出頭的事兒，說兩句意思意思就都算了。

    家里沒說，心里的氣還小一點兒。

    但也沒全消，這要是不找回去，都不是年輕人。

    怎么辦的呢？

    不是吃海鮮自助了嘛。不讓打包沒關系啊，出門隔壁就是哈根達斯，冰淇淋買上，在車上不吃，非得拿回宿舍，在樓道里吃，還大聲嚷嚷，誰是啥味的？誰是哪一款？誰誰的多少錢？還念叨著下回聚餐得換一家，海鮮吃多了不好，吃那么些螃蟹，寒性太大，又不讓喝酒，下回得去吃牛排了……

    把花滑的小丫頭氣得，拿著臉盆敲的哐哐的，她們越是反應大，這邊兒越興奮，小口哨兒吹得溜到飛起。

    就這么杠上了。

    不讓打架，杠上怎么辦？運動員嘛，就互相嘲諷專業(yè)成績唄。

    這就很扎心了。

    這個氣，忍不了。

    原本連續(xù)兩個月的訓練，都有點兒到倦怠期的隊員們，打雞血一樣，玩命兒的練起來。

    誰能想到，兩隊打了一架，還能有這效果呢！

    還剩下半個月全國聯(lián)賽就開賽了，趙小洋回省隊來準備比賽，一回到隊里，都驚了，這精神面貌，跟換了一個隊似的。

    “吃了興奮藥了這是？”

    那可唄！

    就是干。

    第9章 冰上茉莉   經(jīng)驗，教訓……

    參賽的名單出來了，六個參賽隊員，向茉和蒙奇奇都入選了。她倆主項是接力，跟趙小洋和鄧霞組成了省隊近十年的最強陣容，教練眼巴巴的等著她們出成績。剩下的半個月，主練就是接力。

    單項上，向茉的1500m成績沒到報名線，報不了。只報了500m和1000m，蒙奇奇練習時間少，年紀也小，1000m沒怎么練，主攻了500m，就報了500m和接力。

    比賽在津市，提前三天出發(fā)，冰雪運動中心的李主任帶隊，還有六個工作人員，以及四個裁判員，短道隊是錢教練領隊，教練組十個人，男女隊員十二個，算下來也是三十多人的大部隊。

    向茉沒什么行李，就一個小行李箱，一個雙肩背的背包，手機和充電器帶著，證件別落下就成。主要是裝備，都帶了兩套，就怕賽場上有個閃失，沒換的。

    酒店主辦方有提供。三星的。都是標準間，兩人一間，沒啥可挑檢的。

    向總和向媽很重視向茉回歸后的第一場全國比賽。大忙人百忙之中也折騰回來，堂堂的大老板，這會兒跟普通爹媽沒什么不一樣，也用助理秘書跑腿，就倆人跟前跟后的忙活。住處是主辦方統(tǒng)一安排的，換地方不好，就將就著住了。吃的是他們單獨給定的，按點兒給送。向茉還是單獨吃一份，他們倆就頓頓親自送飯，坐旁邊看著閨女吃完了，再陪著去訓練。

    二十幾個參賽隊，就兩個冰場，一個是正式比賽的場地，一個是訓練館。各隊的上冰時間，都是主辦方統(tǒng)一安排的，這就很看領導的工作能力了。有人脈的，主辦方給安排的上冰時間就好點。沒人脈的，萬事只能等著的，那就得撿剩下的。李主任和老錢的人脈不算好，也不算差。上冰時間，差不多都是中午和下午。相對還不錯了。

    但是向總和向媽挺不樂意的。平時都是早上和晚上上冰，白天一般是體能和日常訓練，這冷不丁的一換時間，身體不是還得有個適應的過程嘛。

    然后人家直接花錢租了一個商場游樂場里的冰場，連夜?jié)擦吮?。封閉起來給短道隊訓練用。不用主辦方提供那破冰場了。

    “其實真不用這樣兒。那我以后要是出國比賽啥的，您還能滿世界的給我租訓練場去呀？”

    向茉被爹媽這個cao作弄得牙疼，沒這么敗家的。再說了，多得罪人啊，就顯得你家有錢啊？看把你張狂的。

    老錢和李主任面上沒說什么，相對于得罪人，他們當然更在意成績。干體育的，成績就是底氣，只要成績好，你想怎么硬氣都成的。但是也架不住別人陰陽怪氣的時候，他們聽著也挺尷尬的。畢竟，女隊之前的成績，確實很拿不出手。

    這就很一種，干啥啥不行，矯情第一名的勁兒。

    總不能拿男隊的成績說事兒吧。

    向總贊助的，你說男隊成績好，所以我可以有特殊待遇？

    拉倒吧，他們可沒那么大的臉。

    不夠寒磣人的。

    “有什么不可以的。只要我閨女高興，你老爹我就能全世界的給我閨女租最好的訓練場。怎么滴吧！”向總那么霸氣喲。

    向茉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就您這樣兒，怪不得老跟人打架呢，誰遇上您這樣兒的，不想揍您兩拳頭！

    “行了，你也別想那么多了，咱好好比賽，拿成績說話 就完了?！泵善嫫媸沁@么安慰向茉的。

    這會兒四個人接力的主力正聚在鄧霞與向茉的房間商量戰(zhàn)術總結一天的訓練呢。

    趙小洋是個特別憨厚樸實的姑娘，不愛說話，長得有點兒五大三粗的勁兒，但性格又很小女生，說話輕聲細語的，聲音也甜，一開口就像跟人撒嬌似的軟糯，“蒙蒙說的對，咱好好比。我有信心，咱們有機會能拿第一。接力的第一比十個單項第一都重要。只要咱拿了接力第一，誰都說不出什么來。”

    歸隊訓練這半個月，趙小洋也是對兩位天才少女的能力有了深刻的認識。那真是一天一個樣兒。

    剛開始因為交接棒不熟練，三千米滑下來，得五分多鐘去?？傻仍絹碓绞炀氈?，那成績真是一天一個樣兒。

    來到津市之后，才上冰練了兩回。最快都已經(jīng)滑到4分20秒以內(nèi)。世界紀錄是4分06秒，她們這成績，在國內(nèi)比賽，不說一騎絕塵吧，爭個前三名是沒問題的。主要是現(xiàn)在國內(nèi)女隊的實力太扎心了，除了一個辛甜五百米實力突出，打破過世界紀錄，每次比賽都是冠軍的有力爭奪者之外，沒一個能打的。接力又是看團隊綜合實力，就是辛甜所在的隊，她一個人拖飛機成績也起不來。這種情況下，這個4分20秒，就很好看了。趙小洋是國家隊的主力，太知道各隊是什么水平了。才越發(fā)的對現(xiàn)在這個隊伍有信心。

    “咱們只要站住了，別摔，能正常滑下來，成績就跑不了?！编囅紝Τ煽兪怯行判牡?，但她對向茉的身體有擔心。

    向茉也怕這個呢！

    營養(yǎng)餐她都快吃吐了，按布朗教授的話說，沒白吃。她現(xiàn)在的體能力力量都上升了很多，有一般隊員的素質(zhì)了。

    一點兒也沒有被安慰到好嘛，一般隊員的素質(zhì)？她要上的是一般的比賽嗎？面對的是一般的對手嗎？別看趙小洋一口一個國內(nèi)沒有實力強的對手，那是她眼睛都盯著國際一流選手們呢。以國內(nèi)的水平來說，說句不好聽的，銼子里面拔大個兒，能參加全國賽的，那也是國內(nèi)一流。

    她這一般，就真的很一般……

    “沒事兒。咱們這樣，這次不打戰(zhàn)術配合啥的，就直給。蒙蒙爆發(fā)力好，你跑第一棒，爭取能拿下前兩名，我跑二棒，爭取不讓辛甜追上太多，霞姐第三棒，能超就超，最好過到第一，茉茉第四棒，你就撒開了跑就行。不給別人磕碰的機會?！壁w小洋說話很大氣，有訓練成績打底，她說話就有底氣。

    蒙奇奇直拍胸口，“沒問題。我跑第一捧，我倒要看看，誰能擠過我！”

    那是啊，誰能擠過你啊。武裝小坦克，男隊員讓你擠飛出去多少個了都。

    說得大家都笑。

    “是這個道理。其實最主要的還是洋洋，只要抗住了辛甜，別人威脅不大。但是咱自己在家說，辛甜她再厲害，她隊友的成績還不如咱隊以前的成績呢，十圈下來就得掉隊。沒事兒，問題不大。寧省成績平均，反倒比他們江省難打些。但是她們沒有突出的隊友，前兩捧能超過去，后面咱只要保持，她們就反超不了。”

    鄧霞這么分析著，也覺得趙小洋說的直給是目前最適合他們的戰(zhàn)術了。

    幾個人每天研究戰(zhàn)術，趙小洋在國家隊五年多快六年，經(jīng)過見過的比賽太多太多了，每天給向茉和蒙奇奇講故事，講戰(zhàn)術，她倆跟打開新世界大門似的，都快聽傻了。然后還每天針對她們自己的成績，研究可能打什么戰(zhàn)術，自己分析完了，教練每天也會給講。

    其實說是給她們講戰(zhàn)術，更重要的讓兩個老隊友帶她們兩個，在講故事當中緩解她們的緊張情緒。

    向茉自己都有感覺，上次比賽第一場之前，全身僵硬的感覺又回來了，她現(xiàn)在不怕別的。就怕自己在場上站不住，個人賽成績多少都沒心思想的。一門心思都在擔心接力。就怕因為自己，影響接力成績。

    有倆大佬帶著，講一講國際賽場上的那些風云變換，聽著都緊張，可能聽完了，特別神奇的，自己好像對即將到來的比賽沒那么緊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