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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祖國做狀元[快穿] 第34節(jié)

    向末兩人身上帶著農(nóng)場的介紹信的,侯場長跟農(nóng)墾那邊兒大農(nóng)場有些關(guān)系,給他們開的是農(nóng)墾的介紹信,可以坐臥鋪的。但是他倆急呀,等不及客運的火車,搭著糧食車走的。在車廂的角落,裝得不是那么滿的糧袋子上鋪上麻袋,靠著坐吧?;斡屏耸辶鶄€小時,到了京城。再轉(zhuǎn)客車。中間在京城車站等了一宿,才轉(zhuǎn)上車。又坐了一天一宿,才到了中原省的省城。下火車已經(jīng)中午了。倆人背著大包袱往家走,比逃難的好不了多少。

    方家的小酒館在主街的街尾,門面不大,叫大姐酒館。這會子已經(jīng)開業(yè)了,進門就是大堂,放著十來張方桌,四面配著長條凳子,墻角是一個柜臺,后面一個架子上擺著酒壇子,和幾個瓷瓶,做裝飾,柜臺邊上是兩個大酒缸,散發(fā)著酒香。過道挨著個門簾通著后廚。

    柜臺里有個年輕的姑娘,正在扒拉算盤子。大堂里有一個四十歲左右的大姐在給僅有的兩桌客人上菜??看斑厓河幸粋€搖椅,搖椅邊兒上放著一個小幾,上面擺著一個碟子,放著花生,還有一個二兩的小酒壺,邊上配著同樣天青色的小酒杯子。搖椅上坐著一位老人,得有七八十歲的樣子,頭靠在椅背上,閉目養(yǎng)神,隔一會兒,手伸過去吃個花生米,或是拿起杯子喝一口,都不睜眼就能準(zhǔn)確的找到位子。

    方逐溪把背上的東西往門口空著的一張桌子上一放,奔著老人就過去了。到了跟前,往地下一跪,嘴里說著,“姥爺,我回來啦。”

    向末就知道了,這位就是那位梅老爺,土匪出身,又是遠(yuǎn)近聞名的大善人。看這樣子,如今這老年生活,也是過得有滋有味兒。

    老爺子聽到聲音,睜開眼睛,看了兩眼,認(rèn)出外孫子了,抬手在他頭上拍了兩個,“大孫子回來啦?!比缓筮謥碜煨?,嘴里的牙沒了一半了,眼睛笑得彎彎的。

    向末正要過去,后廚的簾子撂開,出來一位阿姨,真精神呀。打扮得并沒有任何特殊的地方,頭發(fā)在腦后盤成髻,沒不一絲雜亂,露著飽滿的額頭。一身卡其色的衣服,都是滿大街一樣的款式,布鞋。哪里都不特殊,就是人長得精神,腰板特別直,走路帶著風(fēng),整個人的氣場就很足,一進屋,感覺屋里都亮了兩分似的。

    “逐溪回來啦?”阿姨把手里的一盤子炒白菜片往客人那一桌一送,跟奔著老爺子擺椅所在的窗邊走。

    “媽。”方逐溪回頭就喊人。然后站起來,拉著向末,“這是您兒媳婦,向末。向末,這是咱媽,咱姥爺?!?/br>
    向末就跟著叫人。

    “哎,好好好。走走走,去后院。”拉著向末的手就往后院走。

    方逐溪在后面扶著老爺子。

    后廚那邊有后門直通后院的。但是方媽沒讓走那個門,反而是出了酒店的正門,繞到側(cè)面的院門前,走的正式的院門。今非昔比了,如今全家都住在小酒館的后院,沒有過去大宅子那樣的正門了。這個院門就是正門。新媳婦頭一次來家,她才不讓走后門呢。

    進門是一個長條的院子,里面擺著酒壇子,和一些柴禾之類的東西。院子一面接著酒館后門,一面是一個月亮門,進去才是正式居住的院子。五間正房,兩邊各三間廂房,帶兩個小耳房。院子中間一個梅花型的花壇,里面種著一棵梅花。

    把人直接帶到了正房,老爺子住在東間,方云期住東次間,中間是他跟方爸兩個人共用的書房。西次間是正廳。西間方爸方媽住著。方晚晴自己住在西耳房,算是有個自己的小閨房了。東耳房是個茶水房,里面有鍋灶和爐子,算是自家的小廚房。

    東廂房應(yīng)該是方家老人留著呢,門鎖著呢。西廂的三間是給他們一家留著的。因為方媽把門鎖開了,讓他們把東西放在時面。還跟向末介紹了,是給他們留得房間。古香古色的,最里間是臥房,擺著架子床,一看就是古董,柜子博古架都是好東西。中間是客廳,擺著一套桌椅。另一間也拐著一張單人床,顯然是給孩子準(zhǔn)備的。

    “我爸呢?云期和晚晴中午都不回家吃飯嗎?我?guī)煾冈趺礃恿??”院子里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方逐溪就找人,最宅的方爸怎么都沒在家呢?

    “你爸和云期都在后街你師父那兒呢。晚晴參加他們學(xué)校的表演隊,下鄉(xiāng)演出去了?!?/br>
    那還等啥,洗了一把臉,稍稍收拾一下形容,兩人就往后街去。出了院門,轉(zhuǎn)到后街,龍師父家是一個獨門獨院的小院子。大門緊挨著一間半門房,進門是不到三十個平房的小院,靠著西墻是一溜低矮的倉房,院子里的地都開出來了,用草席子蓋著保溫,應(yīng)該是種的菜。正房是兩整間。進門是半間廚房,另半間是個廈房,往里一整間是客廳,靠南墻窗戶是兩把椅子帶著方桌。西墻是一整面墻的藥柜子,前面帶個小小的書桌,上面擺著筆墨紙硯。臥室就是那半間廈房,靠里放著一張架子床,外面一個柜子。墻邊一個吃飯的小方桌。再沒有別的東西。

    這會兒屋子里除了方爺和方云期,還有一個十來歲的半大孩子,在廚房看著藥爐子煎藥。方逐溪一進門,那孩子抬頭一看是他,眼淚就下來了,眼眼里全是無措,叫了句“師哥?!?/br>
    第47章 山村一枝花8   算計……

    方逐溪進里屋一看床上躺著的龍師父, 心就咯噔一下,老爺子躺在那,張著嘴呼吸, 出氣多進氣少, 頭上豆大的汗珠,粘著半天滴不下來。這是油汗, 醫(yī)書上說絕汗如油,這就是人的生命到了盡頭之前,出的汗就是油狀的。神仙難救。

    他走到床邊跪在老爺子的床頭, 拉著他的手, 趴在耳朵邊上喊:“師父,我上小溪啊。小溪回來看您啦?!币槐橐槐榈暮啊?/br>
    也不知道喊了多少遍,老爺子還真讓他給喊醒了,艱難的睜來眼睛, 看了他一眼,嘴一開一合的,像是想叫人,卻發(fā)不出聲音。抬著另一只手, 想要抬起來,只抬到一半, 就放下了,也就這么走了。

    真真就是回來見最后一面。

    人走了, 就得往殯儀館送,得火化。什么儀式都不能有, 更沒有辦喪禮那一說。全在破四舊那一套里限制著呢,誰也不敢辦的。

    半天的時間,人就送回縣郊方外公的老宅那邊, 進了跟他一起下山的老兄弟們相同的墳地。

    回到省城,天才黑下而已。

    大家都怕梅老爺子心情不好,小心翼翼的看著他臉色,人年紀(jì)大了,就怕情緒波動太多,容易生病,他們那一波的老兄弟,沒了得有一半了,心里能不難受嘛。

    但是看著老爺子的情緒也還行。方媽說,下午沒去窗邊坐著喝酒,在后院的梅花樹底下的花壇邊上坐了一下午,沒說過話。到了晚上,就又到前院酒館里坐著了。還是一碟子花生,二兩酒。

    老爺子自打自家收攏了一切生意進城經(jīng)營小酒館,就一直是這個習(xí)慣,沒事兒出去街上轉(zhuǎn)一轉(zhuǎn),活動活動腿腳,然后就往窗邊的躺椅上那么一躺,聽著酒館里的客人們天南海北的聊天,他也不參與,別人問他什么呢,人家眼睛都睜,看著跟睡著了一樣。

    但是誰要是覺著老爺子這是年紀(jì)大了老糊涂了只知道睡覺喝酒,那就大錯特錯。他老人家往酒館里那么一躺,就是鎮(zhèn)山的太歲,震懾宵小的。如今這形勢這么亂,□□的有些個過去的流氓地痞的趁著亂勁兒是什么都敢干。但是從來沒人敢來小酒館搗亂的。為啥的?因為現(xiàn)在上位的那個成分特別好的人里,一大半的人見到老爺子都得叫一聲恩人。誰得罪老爺子,那些人要是不給老爺子做主,都要被人戳脊梁骨的,有些人,能背后算計人,但面上,卻會做得比誰都在義凜然。到老爺子的事兒上,誰都得盡心,要不然,你都不知道有什么人受過人家恩惠的,你無意中就得罪了。

    還有就是,老爺子一輩子經(jīng)歷的事情多了,步步趕在危機前頭平穩(wěn)過渡,那頭腦能是一般的頭腦嘛?喝小酒哪里不能喝?非得在小酒館里?那是因為小酒館這地方人員混雜,是各種消息匯集之地,別人聽聽也就算了,可他老人家,人家是能從小新聞里悟出來時代脈搏的。

    別管城頭變幻大王旗,他老人家的寶貝閨女一家子都屹立不倒,這就是水平。

    小酒館最早響應(yīng)公私合營,早期的公方經(jīng)理也有想要壓私方一頭的,拿著方家的成分說事兒,被收拾得灰頭土臉的調(diào)走了。后面更是誰不服就別想安生在這兒待著。還收拾你也是白收拾,你連場子都找不回來?,F(xiàn)在那小會計,和那中年的趙大姐,要多聽話有多聽話。公方經(jīng)理,叫李春來,以前也是得過老爺子恩惠的,來了之后把自己活得跟個伙計似的。那他位子就坐得穩(wěn)穩(wěn)的,誰也動不了,還年年拿先進。

    “老爺子一輩子見過的生死太多了,早已經(jīng)看透了。”方媽做為親閨女,還是了解老爺子的,在方逐溪給把過脈說沒問題之后,就是這么說的。

    大家一想,可不是嘛!

    “瞿麥,你別在家里守著了,師父已經(jīng)去了。等開學(xué)你回學(xué)校上課吧?”

    龍師父一走,扔下一個十歲的孩子,方逐溪這個當(dāng)師兄的就得管著。那孩子是十年前龍師父回郊縣喝喜酒回來的路上撿的,看著孩子可憐,撿回來就自己養(yǎng)著了。剛好他之前在酒館里做伙計,公私合營之后,他直接就退休了,守著自己的小院兒,給鄰里看看病,大部分的時間都是閑著沒事。給這孩子起了名叫瞿麥,也是一味藥材的名,也叫石竹的。他自己的龍葵就是藥材名,沒必要非得讓孩子隨他姓。就找了一個帶著姓氏的藥材給起了名。孩子從小跟在他身邊的,方逐溪才走了兩年多,當(dāng)然認(rèn)識。

    瞿麥這孩子是個念恩的,懂事起就特別孝順,一老一小的,都算不清楚是信照顧誰了。五六歲就會做飯,就不讓老爺子動手了。到了上學(xué)的年紀(jì),學(xué)校也沒有老師正經(jīng)的上課了,他就沒去,在家里跟著師父學(xué)醫(yī)術(shù)。一直到現(xiàn)在。

    聽方逐溪讓他上學(xué),瞿麥那頭搖得跟波浪鼓似的,“我不去,我得掙錢養(yǎng)活我自己?!?/br>
    龍師父還清醒的時候,留下過話,醫(yī)書他全都抄了兩份,兩個徒弟一人一份。他攢下的家財,面上有數(shù)兒的,還有那個小院子,都留給瞿麥。早年攢下的,不能拿到明面上的,都留給方逐溪。那暗處的錢財,買一百個小院兒都有富余的,明面上他的財關(guān),滿打滿算的也不到五百塊錢。不是偏心大徒弟,主要是小徒弟年紀(jì)太小,那東西不能告訴他,也怕他守不住。

    “你才多大,掙什么錢去?家里還少你一口吃的了?你把那前門房收拾一下租出去,一個月租上個五塊錢,就夠你花銷的。等將來長大了,娶個媳婦,那院子也夠住的。好好的上學(xué),至少得初中畢業(yè)吧,讓你姑父給你安排到機械廠上班當(dāng)工人,一輩子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不比什么都強?”方媽就?xùn)孩子。

    才十歲大的小豆丁,就想著掙錢了?是,知道掙錢養(yǎng)活自己是好事兒,說明孩子有上進心。但是他們能眼看著他自己掙錢去不管嗎?那她也不用做人了。

    早都幫他想好了日后的安排了。之前他住在前門房里,現(xiàn)在后院老爺子沒了,他過去住,前門房空下了,就能租出去,這一片是最繁華的商業(yè)街,在這一帶上班的人很多,后街的房子很好租。吃飯到前院酒館來吃,租金足夠他日常開銷的。再過上幾年,進廠里當(dāng)個工人,鐵飯碗抱著,不好嘛。

    瞿麥委屈巴巴的,“姑,我想接著學(xué)醫(yī)……”

    學(xué)醫(yī)不是問題,但是現(xiàn)在真沒那個條件讓你學(xué)??!城里醫(yī)院的中醫(yī),不是下放的,就是改造的,要么就是掃廁所呢。中醫(yī)的大夫,藥鋪都沒了。你跟誰學(xué)去啊?你看龍師父那藥柜,擺了滿滿一面墻,實際里面一多半都是空的,早都不敢開方了。你就是拿著醫(yī)書看,讓那些小兵小將或是革委會的人看到,都是罪過。學(xué)啥呀……

    向末看著孩子可憐,就說話了,“要不讓小麥跟我們回東北吧?他是弟弟,跟哥哥住天經(jīng)地義的。我家里那邊在大山里,天高皇帝遠(yuǎn)的,管得不嚴(yán),他在那兒,還能給他哥學(xué)。孩子有這個天賦,自己也想學(xué),別浪廢了?!?/br>
    這話就得她說,因為到了那邊兒,向家是地頭蛇,方逐溪自己都得靠向家照顧著,他就不好直接把人往回帶了。

    梅老爺子這時候睜開眼看了向末兩眼,“聽孫媳婦的吧?!?/br>
    他老人家說話了,那就是一錘定音,連瞿麥都知道,得聽安排。

    那小院不能空著,空著就該有人回收了,“云期過去住,看房子?!狈綃尠才潘鹤?。

    方云期不干,“我想下去插隊當(dāng)知青去?!?/br>
    嗯?你是怎么想的呢?

    “我去當(dāng)知青,咱家有一個孩子下鄉(xiāng)了,小妹就不用下鄉(xiāng),她一個女孩兒,還是在家待吧,擱你們眼皮子底下看著,安全?!?/br>
    “你當(dāng)知青是啥好事兒呢?苦著呢!”方逐溪就嚇唬他。

    方云期翻白眼,“就是知道苦,我才要去呢,還能讓小妹去吃苦?。俊?/br>
    那倒也是。

    這時候,家里孩子多的,是必須有至少一個下鄉(xiāng)的。方逐溪是大學(xué)畢業(yè)分配工作下去的,不是插隊。那就得在方云期和方晚晴兩人當(dāng)中選一個。他當(dāng)哥哥的,還算是有擔(dān)當(dāng)。

    方逐溪就看向方媽,“那怎么著???您給想想辦法,找找您的老戰(zhàn)友老部下的,看看能不能把他分到農(nóng)場去。我們也好照顧啊?!泵防蠣斪勇犓@么說,臉上就有了笑模樣兒。

    把方媽氣的,她一老革命,如今她兒子明晃晃的讓她走后門找關(guān)系,“找什么找?分到哪算哪?!?/br>
    “媽呀,還分哪算哪呢?您這不是親兒子呀?那鄉(xiāng)下跟鄉(xiāng)下能是一回事兒不?分到陜北的,年年都得出去要飯去。分到黃河以南的,你就看吧,哪個地方不是累死累活的干,還吃不飽飯?咱就在自己家呢,您可別擺那高姿態(tài)的,沒必要?!?/br>
    您要真那么高風(fēng)亮節(jié)的,您能回來開酒館養(yǎng)著我爸?能把方家都安排得明明白白的?家里能藏錢?

    把方媽給噎得,說不出來話。

    方爸就安撫,“小溪說的也沒毛病,自己孩子自己心疼,你不心疼我還心疼呢?!本桶颜谊P(guān)系給兒子開后門的事攬到他自己身上了,給方媽一個臺階下。

    大家都心照不宣,您有啥關(guān)系?還不都是方媽的關(guān)系!

    不過,“爸您現(xiàn)在可以啊,都工程師了?”

    半輩子沒工作過,眼看著快要五十了,方爸人家參加工作去了。

    說來也都是機緣。他當(dāng)年留學(xué)的時候不是學(xué)的機械嘛。那會子的留學(xué)生就沒有不努力的,他不是學(xué)霸,高材生,但人家也是正經(jīng)的拿到了畢業(yè)證的。

    運動剛開始那兩年,機械廠里的大拿,是下放的下放,改造的改造。哪還有正經(jīng)的工程師剩下了。結(jié)果沒倆月呢,好了,生產(chǎn)開始陸續(xù)出現(xiàn)問題,半年不到,廠子都運行不下去了。上面任務(wù)壓得緊,生產(chǎn)進行不了,怎么辦?還是得那些大拿出手??扇硕疾恢老路诺侥睦锶チ?,掃廁所的還能找到人,下放改造的,往回再調(diào)都不容易。還有人已經(jīng)沒了的。再一個,文人都講究風(fēng)骨,也不是叫了就回的。

    廠里的領(lǐng)導(dǎo)就想起了方爸這么一位特殊人才。方家解放前號稱方半城,省城一半的生意都是方家的,領(lǐng)導(dǎo)們從小耳孺目染的,能沒聽過嘛。方爸是德國工科畢業(yè)生的身份,當(dāng)年也是有名的。人家來找他,原本是想著,讓他出面,做個橋梁跟那些大拿好溝通,實在不行,讓他做個顧問,有弄不明白的,由他出面去求教,都是專業(yè)人士,至少他能聽懂吧?結(jié)果帶著禮物上門,一聊才發(fā)現(xiàn),人家是一點兒沒給那畢業(yè)證抹黑,絕對專業(yè)。

    就這么好說歹說的把人請回去,直接就給工程師,工資一個月都開到九十六塊錢了。

    方爸當(dāng)然不會干那趁火打劫的事兒,不能他上班了,把那些真大拿給坑了。人家也有辦法,這人,不可能全能。那么大的機械廠,生產(chǎn)的東西多了去了,他就去拖拉機廠,那廠里的廠長比別處的精明,當(dāng)初就留了個心眼,把那幾位寶貝工程師提前就給安排到下屬的試驗田去了,說是勞動改造。其實就是在那邊種個地,派了靠譜的人去管著,也不讓他們干重活兒,跟消遣似的,大部分的時間還是干原來的工作。方爸去那邊兒,就是把他頂在明面上,實際并沒有搶了誰的飯碗。

    然后別處找他,他也去。干的事兒就跟領(lǐng)導(dǎo)找他的初衷似的,他只負(fù)責(zé)溝通和傳話,別人問他什么,他就帶著問題去找那些大拿,問回來答案,就照本宣科的學(xué)。遇到問題了問他,他一準(zhǔn)兒說沒把握。一來二去的,再加上他從中說話,大半的專家都給調(diào)回來了。待遇肯定不能跟原來一樣。掃廠間的,掃廁所的,看大門的,表面干的都是些不重要的活兒,趕到要開會批|斗什么的,就裝裝樣子,不給受罪。這就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

    方爸干這些事兒,心里不怵。連廠子里,因為有他在,就有梅家的一層庇護在里面,到廠子里這個那個的人都少了。廠里也愿意有這么一位鎮(zhèn)著。妖魔鬼怪都退避。

    大家都領(lǐng)方爸的情,他那工作就好干了。一天天的,也不用他干啥具體事兒,就當(dāng)個美人燈——擺設(shè)就行。去不去上班的,也沒人強制他。工資拿著,還能跟那些專家把酒言歡的,當(dāng)然,都是他從家里拿了酒菜請客。但是他高興,樂意呀??偹闶钦业接泄餐Z言的人了。一幫子半大老頭兒,聊一聊留學(xué)的二三事,再爭論爭論專業(yè)問題,苦中做樂的,日子也算自在吧。

    要不是混到這個份兒上,方媽也不能大包大攬的說給瞿麥安排進廠當(dāng)工人。如今方爸說一句話,那還真不算是難事兒。

    “那您這現(xiàn)在算是掙錢養(yǎng)家了吧?”

    一個月九十多塊錢呢,趕上一般工人三個人掙的了。方爸這人是年少時靠著父母養(yǎng),成親了靠著媳婦養(yǎng),自己就沒掙過一分錢,老了老了,人家倒是養(yǎng)起家來了。

    “酒館一天也沒桌客人,我看也沒什么掙頭兒,還養(yǎng)著那么些人,媽,以后可別給我們寄錢寄東西了,就指著我爸一個人的工資,多難的。再說我們的日子也不艱難。”方逐溪又轉(zhuǎn)頭說方媽。

    向末也趕緊接話呢,別再讓婆家以為她舍不得那些補貼,“是,爸、媽,別再給我們寄東西了。我們真不艱難。您兒子現(xiàn)在掙著兩個人的工資,我管著兩個廠子,也掙兩份,一個月工資比我爸還多幾十呢。家里還就我們倆帶著您孫子,盡夠花的。我大哥大嫂還每年給補貼糧食,真是什么都不缺的……”

    方媽就擺手,“你們有是你們的,爹媽給的是爹媽的心意,給你們就拿著。我橫不能家里要飯了,還給你們吃金喝銀的就是。那些個東西,都是不好找的,布票油票啥的不好弄,你們?nèi)兆釉賹捲#瑳]票那錢不得在家里看著?”

    向末喜歡這個婆婆的爽利勁兒,跟上輩子的谷總還挺像的,不會裝模作樣,拿她當(dāng)客人那么對待,就笑呢,“媽,這您就不知道了,俺們那是山溝里,管得松,對票看得沒那么重。以物易物的時候多,認(rèn)錢的也多,有錢都能買到的……”

    家家的自留地化那么些,勤快點的,到村外遠(yuǎn)點的地方偷著開荒,趕晚上種,一家也不少收,還有進山弄山貨的,河里打魚的,那么些東西,都要票,能賣完嗎?走的就是拿錢賣貨的路子。在龍府縣城十里遠(yuǎn)的十里鋪村,那就是個大家都知道的黑市,家家戶戶都做中間商。上面知道不知道?肯定知道,但一直就存在,為啥的?領(lǐng)導(dǎo)也要買東西嘛,誰家里沒個需要的時候呢?每回有檢查的,必然有人提前通風(fēng)報信。認(rèn)家里還存著剛收回來的東西,收到信兒把東西往樹林子里一埋,你查吧,保證干干凈凈。

    她這一說,方媽眼睛就亮了,拉著向末的手,聲音都下去三度,“真能夠到糧食?”

    能啊。

    然后方媽就拍大腿,“哎喲,這可是救了命了?!?/br>
    把方逐溪嚇一跳,“咋了?家里沒糧吃了?”那不得挨餓?

    方媽白他一眼,轉(zhuǎn)頭跟向末說悄悄話呢,“你當(dāng)咱這酒館為啥人少的?不是咱東西不行,也不是客人不想來,是沒法子呀?,F(xiàn)在買糧食都要票,咱手里糧票不夠,買不來那么些糧食,就釀不出來酒。為了多攢糧票,咱賣酒就得收糧票,可誰家的糧票都不寬裕,有幾個能舍得拿來喝酒的?要想生意好,就得不收糧票??稍圻@酒,是在郊縣咱老家自己的酒窖燒的,拿酒票進的酒都摻水,不好喝,砸牌子?!?/br>
    說來說去,就是沒糧票,怎么轉(zhuǎn)都轉(zhuǎn)不開。

    “你們要是在那邊兒能弄到不用糧票的糧食,那我買。錢不是問題,有個價兒就行。”方媽很大氣。

    向末也很痛快,“行,回去我就找我大哥。到時候給您發(fā)電報,你要多少呀?”

    那當(dāng)然是有多少要多少了。

    好的。

    婆媳倆嘀嘀咕咕的,就把買賣談成了。

    向末跟方逐溪在老家住了七天。雖說不讓辦喪禮了,但是人心是有的,怎么著也得給龍師父過了頭七。晚上在那小院子的主屋里,偷著燒了兩萬燒紙,算是把喪事完成。

    轉(zhuǎn)天兩口子帶著瞿麥上火車回東北。向末嘴上沒說,但這一離開家,晚上就一宿一宿的睡不著,想孩子,想到心肝肺哪哪都不得勁兒,耳朵邊上老是鬧鬧哭唧唧的哼唧聲。出來十多天了,她是恨不能插上翅膀飛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