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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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管事跟芳杏的親事來的如此之快,令人咂舌。 從林月娘提起到成親中間不過才隔了兩個(gè)多月,兩個(gè)多月里竟生了這么多變數(shù)。 “聽說那個(gè)叫李二的負(fù)了芳杏jiejie?!鼻锾乙彩锹牳衅渌诀哒f的,這世間的事本就紙包不住火,一點(diǎn)風(fēng)言風(fēng)語便傳的人盡皆知。 月華忙聞言急忙捂住她的嘴,“好了別說了,咱們快進(jìn)去為她梳妝吧?!?/br> 林月娘為著李管事跟芳杏的親事特地給她體面,準(zhǔn)許她在府中出嫁,實(shí)則也是怕芳杏會干出那起子逃婚的蠢事。 芳杏既是西院的人,自然要在西院出嫁。 只是,這一走怕是再也回不來了。 “我還有些舊衣裳舊首飾,你們?nèi)舨幌訔?,就拿去用吧?!便~鏡里映著芳杏那張艷若桃李的臉,胭脂水粉一應(yīng)俱是香粉齋里的上品,抹在臉上粉潤滑膩,俏若云霞。 只是,那雙杏眼卻如一潭死水,沒有朝氣。 秋桃不禁有些錯(cuò)覺,鏡中的人恍若是她,又不是她。 月華默默站在芳杏身后為她梳頭,本該說些吉祥話,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發(fā)齊眉,三梳梳到兒孫滿地,四梳梳到四條銀筍盡標(biāo)齊……可她卻開不了口。 她做不到跟其它人那般視若無睹——芳杏,分明是不愿的! “芳杏jiejie,你那些衣裳首飾我跟秋桃會替你好好整理起來?!闭f話間,月華聲音不由有些哽咽,梳頭的動作也更輕柔,“我跟秋桃,等你回來?!?/br> “恩,我跟月華等你回來。”秋桃替她抹上口脂后堅(jiān)定的點(diǎn)點(diǎn)頭,目光中盡是姐妹間的心疼與不舍。 芳杏不由鼻尖一酸,淚水差點(diǎn)滾落。 便是沒有血親關(guān)系的旁人都知道憐惜自己,為何她娘親卻這般狠心毀她姻緣、推她進(jìn)火坑,還有林月娘,她自問這些年對她忠心耿耿沒有異心,為她不惜得罪過江姨娘、梅姨娘,甘愿用二十大板換她出口惡氣,她身后至今仍有挨板子留下的疤痕。 為何總是所托非人。 一想到這她便絕望的閉上眼睛,任由淚水滑落。 “芳杏jiejie,這些銀兩是洵哥兒早上去書院時(shí)特意囑咐我留給你的。”月華替她梳好頭后從旁邊抽屜里拿出一包銀子,笑盈盈道,“她說,祝你長長久久、歲歲年年。” 洵哥兒…… 聽到這幾個(gè)字她眼前赫然浮現(xiàn)那個(gè)白玉瓶子,還有孟宛清天真燦漫的臉以及那一雙如水般的純凈眼眸。 “芳杏jiejie,你這么漂亮身上可不能留疤……” “這是我偷偷撿來的?!?/br> “……” 秋桃見芳杏眼眶一點(diǎn)一點(diǎn)泛紅,觸景生情,自己亦覺得眼角濕濕的,伸手擦了擦,“雖然哥兒去書院后鮮少與你相見,可她心里一直都很關(guān)心你?!?/br> “秋桃說的不錯(cuò)。”月華替芳杏將頭上的鳳冠整理好,珠釵插好,“洵哥兒心里也很舍不得你,不過她相信你還是會回來的?!?/br> “對啊?!鼻锾乙哺鴦窠?,“芳杏jiejie,你也別太難過?!?/br> “傻子,今日是她的好日子自然不會難過。”月華才說完便聽見外面催促起來,叫她們快些。 “磨嘰什么,吉時(shí)都快到了!”今日來接親的是關(guān)嬤嬤,從穿衣梳妝到現(xiàn)在催了都不知多少次。 可憐桂枝在外頭又是說好話又是端茶遞果子這才讓她安靜下來。 不過月華跟秋桃也知道不能再耽誤不下去了,相視一眼,依依不舍的替芳杏將紅蓋頭蓋上,然后一左一右的扶著她出了門。 門外,沒有鞭炮,沒有轎子。 她們就這樣一直扶著她往外走,走到那個(gè)芳杏自己都不知道去往何處的地方。 * 原本說好從府內(nèi)嫁到李管事外頭置辦的宅子去,中途也不知出了什么差錯(cuò),迎到半道又將人送回來說是在府中吃了喜酒再送回去。 哪有這等不分尊卑的事! “聽說是李管事的幾個(gè)兒子堵著門不答應(yīng),啐他一把年紀(jì)還娶妻。”關(guān)嬤嬤是送親的自然明白這中間發(fā)生了什么事。 林月娘倒是沒想到李管事臉皮能厚到如此地步,一個(gè)做奴才的賞了臉還不知足,若不是念在這些年他替自己做了不少“帳目”賺了不少暗錢,她才沒這么客氣由著他亂來! “這不,我后來琢磨著真這么在府中吃酒也不像個(gè)話索性將他們都弄到北偏院去了,那兒是外院,又是放置雜物的房間,不會有人矚目?!标P(guān)嬤嬤邀功似的連聲說道,期間還不忘給李嬤嬤一記炫耀的眼神。 李嬤嬤只是垂手站在那兒,也不知在想什么。 林月娘不耐的撥了撥碗里的燕窩,“李嬤嬤?!?/br> “是,老奴在?!?/br> “待李管事跟芳杏吃過喜酒便直接去你那兒圓房吧?!?/br> 什么?去她家圓房?! 李嬤嬤愕然,“這……” 哪有這種不符規(guī)矩的事!嫁出去的女兒竟要跟女婿一塊兒回娘家圓房,這傳出去豈不是遭人非議淪為笑柄! 關(guān)嬤嬤亦在心里驚于林月娘提的主意,真餿,也真冷漠無情。 這親事既是她一手促成的便是她出些銀子在外頭為李管事跟芳杏倆定一間客房也好過送回李嬤嬤那兒。 不過,她跟李嬤嬤不和已久看到李嬤嬤接二連三的吃癟心里也甚為痛快,“還是主子想的周到,也省得李嬤嬤今夜一個(gè)人在家里想她哭紅了眼。” 李嬤嬤是寡婦,養(yǎng)大芳杏不容易。 關(guān)嬤嬤的話字字句句戳在李嬤嬤心間,跟刺一樣狠狠扎進(jìn)去,李嬤嬤面色幾經(jīng)變幻,青白交接,最終還是忍了。 事至至此,她做奴才的哪能硬,過主子? 況且因?yàn)榉夹拥氖虑扒昂蠛笏褞状稳莵砹衷履锊粣偭?,寵信漸失,再不及時(shí)止損怕是賠了女兒又折了前程。 思此,她總算整理好情緒,臉上也帶出些笑來,“還是主子想的周到。” “恩?!绷衷履锊挥嗾f有些放下碗來。 關(guān)嬤嬤眼疾手快在李嬤嬤之前伸手接了過去,爾后又搶在李嬤嬤前面扶起了林月娘,“夫人,現(xiàn)在是去抱廈主持中饋,還是?” 林月娘似笑非笑,“去看看老爺新納的姨娘吧?!?/br> 新納的姨娘?那不就是雙環(huán)嗎? 關(guān)嬤嬤開始后悔不該搶著邀這個(gè)活兒的,唉,她可不想得罪江姨娘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