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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嫡冠京華:攝政王妃太難追!在線閱讀 - 第273章 多言

第273章 多言

    來到三明軒時,但見竹簾內(nèi),花木扶疏,樹影搖曳。

    趙景行身著一件家常的素色長衫坐在石桌前,孟宛清很少看見他穿這么素淡的衣裳,烏黑如墨的長發(fā)簡單用木簪束起,頗有幾分道骨仙風(fēng)的意韻。

    他手拈黑棋對局斟酌,神情專注之余更顯眉目冷淡,可他長著那樣一張好看的臉,縱然冷淡,也有種不可言說的撩撥。

    “趙大人好興致?!鄙蛉珏a走過去笑吟了句,“自己跟自己對弈?!?/br>
    趙景行聽到聲音的那刻已將棋子落下,縱然未起身,也不失禮儀的回了聲,“殿下今日好興致,來我府上賞光。”

    說話間,眼角余光在孟宛清身上一瞥而過,不露痕跡,就跟沒看過般。

    不知怎的,孟宛清莫名有些心虛。

    她是不是不該這么光明正大的跟著沈如錫一塊兒進(jìn)來?太招搖了?可是過后細(xì)想了想,她又沒當(dāng)眾喊他四叔,應(yīng)當(dāng)無礙吧?

    正胡思間,趙景行已經(jīng)請沈如錫坐下,亭中只有兩個石凳,他倆坐了旁人自然是站著。

    孟宛清昨夜沒睡好,早上又折騰了這么會兒精神有些不濟(jì),她強(qiáng)撐了會兒見他倆全程閑談反正沒人注意她,于是悄不露痕跡的挪到欄桿處想在那兒坐著歇會兒。

    “孟公子,你這是?”黎平才搬來椅子便看見孟宛清坐上欄桿,想提醒時已經(jīng)來不及了,“那欄桿上的漆是新上的!”

    “?。?!”孟宛清反應(yīng)過來趕緊嚇的彈身而起,待她轉(zhuǎn)身去看時,屁股那兒已經(jīng)沾了好大一塊紅漆。

    她頓時面紅如朱,又是尷尬又是窘,兩手又想捂上去又不想捂。

    趙景行縱然面無表情看見她這一幅“火燒屁股”的滑稽模樣眉目也不覺動了動,吩咐下去,“黎平,帶孟公子下去換件衣衫?!?/br>
    “是?!崩杵竭€算厚道,憋住笑沒讓孟宛清太難堪,領(lǐng)著她便下去換衣裳了。

    只是孟宛清全程手擋在屁股那兒的樣子未免也太好笑了。

    沈如錫唇角浮起,過后,視線又落到下到一半的棋局上,只見右上角的白四子與左邊的白三子是死棋,右下角的黑二子也是死棋。

    他不覺抬眸望向趙景行,趙景行亦坦然看著他,漆黑的眼沉靜篤定,那份沉靜是歷經(jīng)歲月粹練風(fēng)雨打磨才有的,而不是他這般少不經(jīng)事的少年郎能輕易體會到的。

    “四叔,有時候,我還真是羨慕你?!?/br>
    一聲四叔,道出了他對趙景行的敬仰跟崇敬。

    趙景行聽了他的話,又拾起一顆白子卻沒這么早放下去,一面思索如何解這死棋一面淺聲道,“我趙景行不過一介莽夫,有何羨慕?!?/br>
    莽夫?

    沈如錫聽見這兩個字,面上浮起不淺不深的笑,“聽母后說,四叔十二三歲便隨父參軍,我十二三歲的時候還在跟太傅練習(xí)如何寫大字,學(xué)些紙上談兵無甚用處的古籍?!?/br>
    在他面前提起蕭若秋,這位太子殿下是真無心還是有意。

    整個大京國都知道蕭若秋曾跟趙景行定過親,不過礙于前者如今是太后娘娘而后者又是權(quán)傾天下的攝政王所以無人敢私議。

    可卻不代表這件事不曾發(fā)生過。

    趙景行指尖那顆白棋還未落下,溫潤沁涼的棋子在他指尖把玩,“不登高山,不知天之高也;不臨深溪,不知地之厚也?!闭f到這,指尖那顆棋子不緊不慢的落下,伴著他緩沉悠長的語調(diào),“殿下終有一日會登凌絕頂,一覽眾山小?!?/br>
    會登凌絕頂,一覽眾山小。

    沈如錫望著眼前這個年長自己十多歲已近而立之年的男人,歲月在他身上沉淀出堅毅勇猛,也鍛造了寶劍般鋒利的刀刃,像釀一壺酒,不知不覺間釀到極致,極具殺傷力。

    捫心自問,若趙景行有心奪權(quán),整個大京朝,誰又抗衡得了?

    “禮賢下士,圣人垂訓(xùn);驕多矜尚,先哲所去?!鄙蛉珏a語氣還是一如繼往的和和,神色卻正,雙手持那支柳條遞到趙景行面前,“還望四叔垂憐?!?/br>
    趙景行望著遞到面前的柳枝,半晌才默然道,“楊柳又如絲,驛橋春雨時……看來,又到了一季春雨時?!?/br>
    沈如錫聽了他的話,眉骨不覺凸起,輕震了幾震,眼神執(zhí)著的與他對視,他亦平靜予以他回視,他不是不明,不過不想回應(yīng)罷了。

    “四……”他不死心,到底是年輕氣盛,還不大沉得住氣。

    他還想再問一次,問四叔可愿垂憐輔佐。

    “這桃花生吃也沒甚味道,只可惜了這顏色,若研做胭脂多好?!泵贤鹎宓穆曇粲诓贿h(yuǎn)處響起,并不知道自己正打斷了這邊的談話。

    聽見她已經(jīng)換了一身清爽干凈的衣衫,只是瞧著有上大,肩膀處下滑,如此松垮卻更顯襯其骨骼纖秀。

    黎平跟在她身后搭腔道,“胭脂?莫非孟公子也搽那玩意兒?”

    敢情他還記著方才她嘲他聒噪那仇呢,現(xiàn)下找著機(jī)會便擠兌她,孟宛清心里哼哼,嘴上不饒人的回道,“是啊,反正吃著也是吃了,不若研些胭脂來,省得黎都使不夠用?!?/br>
    “我?”黎平就納悶了,“這又與我有何干系?”

    孟宛清忍笑一本正經(jīng)道,“黎都使若不學(xué)會送胭脂哪里能討到老婆……哎喲……”才說完便被黎平氣的一巴掌拍背上,她嘴上叫痛臉上壞笑更明顯了。

    直將黎平又氣又好笑,指著她笑罵,“好你個促狹鬼!”

    他們倆說說笑笑,卻未發(fā)現(xiàn)亭中氣氛有些不大一樣,沒發(fā)現(xiàn)也不奇怪,趙景行與沈如錫皆是善于隱藏情緒的人,若非有意流露,誰又能從他們臉上窺探半分?

    “咦,你們棋還沒下完嗎?”孟宛清一過來便被棋盤上的死局吸引。

    黎平看不懂這個只將才做好的四碟子桃花端上,“殿下,這是小廚房剛做好的,煎蒸煮炸,您要不要嘗嘗?”

    “也好。”沈如錫面色如常,絲毫看不出被拒絕的慍色,他溫和有禮道,“待我先凈個手再吃?!?/br>
    黎平知他們貴人喜潔凈,也沒多問,將四碟子桃花放下便領(lǐng)著他去凈手了。

    望著他們離去的方向,孟宛清若有所思的問了聲,“四叔,你方才跟殿下鬧了不愉快么?”

    趙景行驀然掃了她一眼,只字未言,眼神的淡冷肅意卻是叫她知道她多言了。

    這本不是她該問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