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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嫡冠京華:攝政王妃太難追!在線閱讀 - 第316章 油水

第316章 油水

    孟宛清走出園子的時候,李書中周顧等人也已經(jīng)追了上來。

    他們想勸,卻見她擺手示意不必再講。

    她今日聽的已經(jīng)夠多,再多的,不必講了,她什么也不想聽了,只想一個人靜一靜。

    “讓她一個人靜靜吧?!标愓堰^來時凝眉說了一句。

    李書還再想說什么的時候卻見陳昭朝他深望了一眼,頓時噤聲。

    *

    離開毓園往東走便是未名湖畔,這個時節(jié),未名湖畔綠草如茵,畔邊楊柳依依,頗有“碧玉妝成一樹高,萬條垂下綠絲絳”之意。

    孟宛清惘然失神的在湖畔邊走著,身上那件大紅羅袍在叢叢堆疊的綠意中仿佛也失了顏色,頭上梁冠仍舊神氣,卻也顯得她神色更為晦淡。

    她邊走,邊伸手解佩在腰間的金銀牌腳,牌上刻有恩榮宴三字。

    她將它解下來看都不看一眼便扔棄。

    解下金銀牌腳后,又開始解纏在腰間的素銀帶,同樣,不帶感情毫不留情的解開拋棄。

    緊接著,梁冠、錦綬、履靴、玎璫、黑朝帶等統(tǒng)統(tǒng)被她摘除,沿途丟棄。

    走一路,扔一路。

    走到最后連身上那件大紅羅袍也解開來,一個盤扣一個盤扣的擰開,面無表情,將它扔到地上,扔到地上的羅袍經(jīng)風(fēng)一吹,墜到湖中,又隨湖水越飄越遠(yuǎn)。

    那些象征著榮耀、象征跟名利的外物逐一被她拋掉,只剩身上這件白絹中單。

    素白的顏色,烏黑凌散的發(fā),枯潭死水般的一雙眼,眼神空洞、悲涼。

    你以為這些我想要嗎?

    你以為這些是我能夠選擇的嗎?

    你以為……

    “我甚至,連自己都不能做啊……”失色的唇吐出壓在胸口許久的那句話,她用力睜眼,將眼淚生生逼回。

    “在長公主府上時,你曾教人用墨芝麻糖馴服那匹野性尚存的青海驄?!?/br>
    低沉嗓音響起時孟宛清差點(diǎn)恍了神,直到看見那人胸前金絲銀線勾勒的江牙海水紋,似江牙下鱗狀的海波并金刺繡蟒紋,那金蟒雙目圓睜,正視前方,蜿蜒而坐,圈金絨繡富麗輝煌,觀之昂揚(yáng)矯健,氣勢宏大。

    低垂的眼,輕顫了顫,縹緲又漫無目的望向他腰間的金鑲玉嵌東珠帶。

    趙景行望著她彎下的柔細(xì)頸脖,遞上手中韁繩,“此馬名白蹄烏?!?/br>
    白蹄烏么?

    孟宛清望著它烏黑黝亮的大眼睛,純凈沒有雜質(zhì)的看著自己,她心底深處被這份柔軟依賴狠狠擊了下,有些茫茫然的向趙景行望去,不解其意。

    “陪我看看長安的花吧?!壁w景行說完翻身上了馬,是白蹄烏身邊那匹通體烏黑的駿馬,駿馬打了個響鼻,揚(yáng)起蹄子,似乎有些迫不及待了。

    孟宛清還來不及回應(yīng),他已揚(yáng)鞭策馬,馳騁而去。

    白蹄烏見狀有些躍躍欲試般,不斷拿柔軟的馬鬢蹭她的臉,孟宛清呆了半晌,不由自主的攀上馬,白蹄烏極通人性,待她坐穩(wěn)后才揚(yáng)蹄急奔,追逐而去。

    未名湖畔綠草如茵,碧波蕩漾。

    再遠(yuǎn)些,是層疊堆起的靈塔寺、雁子湖跟五孔橋、橋上游人如織笑語歡聲,手持紙鳶放飛的女子們,結(jié)伴成群快意吟詩的墨客們,相互追逐嬉鬧吃著糖人兒的孩童以及相扶相伴的對對雙雙。

    馬蹄奔踏之處,芳草泥濘,野花飄香。

    她心頭一陣激涌,像是堵塞許久終于疏通了般,暢通快意。

    “駕!駕……”執(zhí)手揚(yáng)鞭,在這一望無垠的草坪,肆意呼吸著新鮮空氣,快意奔馳在清爽的綠草地里。

    就讓她春風(fēng)得意一次吧。

    閉目的那刻,孟宛清在心底輕輕的、輕輕的喟嘆了聲。

    *

    金榜掛出后接下來便是評定官級。

    按朝中歷往的規(guī)矩,新進(jìn)士們包括狀元探花等大多是在翰林院任職,但也有外放,擔(dān)任地方上的官員,比如學(xué)政、知府、道員、按察使、侍郎等等,等到積累了一定的經(jīng)驗(yàn)之后,再進(jìn)行選拔人才提升。

    這幾日但凡有點(diǎn)腦子、手有余錢的新進(jìn)士們都四下托走關(guān)系,送錢送禮。

    聽說鄭清的官階已經(jīng)定下了,進(jìn)翰林的可能極大。

    要知道進(jìn)翰林須是一甲前三名,譬如狀元、榜眼、探花等,其余二甲大多放外,可說來鄭清也是命中機(jī)緣,那日他在保和殿中為孟宛清仗義執(zhí)言,得了翰林院士陸知宏的青眼,身為院士,陸知宏自然能決定誰去誰留。

    鄭清一時可謂成為新進(jìn)士里備受關(guān)注跟羨慕的一個,誰叫他官途順?biāo)斓耐瑫r又迎娶佳人呢?

    “鄭閣老的孫女……林尚書的嫡次女……”在旁人奔走關(guān)系時,孟士宏倒是不緊不慢的對著意欲提親的人家挑挑撿撿。

    孟宛清本就沒打算指望他,望著在面前鋪展開的女子畫像,她看都沒看一眼,“親事暫且不提,我今年才多大?難道爹爹不覺為時過早。”

    孟士宏沒聽出她語中的挖諷,倒認(rèn)認(rèn)真真的在那兒挑剔道,“鄭閣老雖不錯,可此人是個冥頑不靈油鹽不進(jìn)的,不知變通,嚴(yán)板得很?!?/br>
    呵,不就是側(cè)面說鄭閣老過于清正、不懂提攜裙帶關(guān)系么?

    孟宛清冷眼旁觀,心下鄙之。

    “林尚書嘛,也不錯,好歹也是禮部的一把手,只是……”孟士宏毫不掩飾自己攀權(quán)附貴之心,“禮部是個清淡之地,油水不多?!?/br>
    如若是戶部便好了,只可惜周大人之女周鈺似乎對此無意。

    孟士宏對此嘆惋的同時也不悅的瞪了孟宛清一眼,“瞧瞧你,除了做文章也得多通曉人情,你人情不曉倒是會得罪人,人家周尚書的女兒提到你便沒好臉,武安侯府的嫡小姐武清霜更是與你水火不容,上次百花宴一事,究竟是不是你輕薄了人家導(dǎo)致生了嫌隙?”

    孟宛清看到他這副趨炎附勢的小人嘴臉便作嘔,回嘴也不客氣,“我若真輕薄了她豈不是更好,這樣你便有理由上門提親了?!?/br>
    “你!”孟士宏倒不知她牙尖嘴利起來竟如此厲害,一時氣的倒嗆,面色也厲沉下,“別以為你中了狀元就了不起!便是中了狀元你也是我兒子!兒聽父命,你再這般出言忤逆我便一道折子上上去讓你連官也當(dāng)不成!”

    “如此甚好?!泵贤鹎遢p屑出聲,“讓滿朝同僚看看,我們孟府血濃于水沒有,父子相殘倒是不少?!?/br>
    “……”

    孟士宏當(dāng)真被她氣的一口老血堵在胸口出不去,茶杯都連摔三只,“你這個逆子!給我站?。∥疫€沒訓(xùn)斥完你便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