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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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宛清感覺自己在他懷里都快縮成一個鵪鶉了。 他似是有所覺察,低頭間,面頰與她側(cè)臉亦貼近,低眸望她,“你怎么了?!?/br> 說話時,嗓音溫溫、啞啞的。 她臉頰那種發(fā)燒感更深,只能盡量低頭不讓他看見,嘴里含糊道,“沒什么……可能有點(diǎn)緊張。” 少年懷里有草木的清爽、有露水的甘涼、這兩種味道混在一起便絲絲沁進(jìn)心底,幽幽蕩蕩。 “下次拉弦時,記得在拇指上套上指環(huán)?!闭f到這,他望向那人低顫的睫毛,握在她中的手不禁微微用了些力,稍用力她便顫得更厲害。 沈如錫一時停定。 孟宛清緊張的不行,眼眸緊閉,悶著嗓子道,“殿下?能快點(diǎn)兒嗎?” “能。”再度開口時,他唇畔浮了幾分難以揣測的笑,手搭著她的,兩臂緊貼,胸膛靠近,同樣,抵在她頸窩的下顎也抵得更深。 幾乎蹭到她掩藏在衣領(lǐng)下細(xì)嫩的頸rou。 孟宛清嚇的身姿輕彈了下。 他卻將她環(huán)的更緊,薄唇也不知有意還是無意碰觸在她臉頰,氣息層層遞進(jìn),“弓箭的種類有多種,用途不同使用的方法也不一樣,常見的有長弓和短弓,又根據(jù)兵種的不同分為步弓和騎弓,如果按照力量的不同也可分為輕弓、獵弓和強(qiáng)弓。” 她聽的滿頭大汗,現(xiàn)在跟她講這么做什么?不是要練習(xí)射箭么? 她的急待、躁亂被他一一看進(jìn)眼里,卻仍不緊不慢,“弓箭在射擊時最普遍的站姿是定射雙腿丁字站立,同時腰后仰,將弓握在左手上,然后用右手取箭。” 好了,她知道了,他能直接開始么? “取回箭后要把箭梢搭在弓弦上,同時要將箭頭搭在箭臺上,箭頭要緊貼在弓身上,并且要與左臂平衡。”說到這兒,他將她左臂拉直了些,與他的手臂緊貼一線,“右手要持續(xù)有力的向后拉動弓弦,等到弓弦拉滿后,把箭按照拋擲的弧度仰,射,出去?!?/br> “殿下……”孟宛清臉頰紅透,鮮艷如榴。 他下顎若有似無在她鬢側(cè)摩擦過,“恩?” 極輕的一聲,卻似弦斷般在她忍耐的界限上崩開,孟宛清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竟以下犯上大逆不道的將他重重推開,壓著滿心的惱跟羞、還有許多她不愿細(xì)想的氣緒,奪路而逃。 一路倉促。 沈如錫站在原地,一臉閑淡,不過,眼底有幾許沉思。 “殿下?!卑藢毑恢獜哪膬好俺鰜恚驹谒砗笈c他一同望著孟宛清逃走的身影,“這位孟大人,反應(yīng),似乎過激了些?!?/br> 他跟了沈如錫這么久,自然明白他方才那般是有意為之。 沈如錫將手中弓箭遞與他,“叫你查的事,查了沒有?!?/br> “回稟殿下,查了。”八寶將弓箭收好,一五一十道,“那位硯官兒之前與孟大人并不相識,那次在宣平侯府也是初次相見?!?/br> 初次相見便敢不要命的為了對方打傷當(dāng)朝皇子,而對方亦有意思得緊,那般驕傲清高的一個人為報恩竟甘愿主動獻(xiàn)身。 說她倆之間沒什么旁人怕是都不會信,這也是他方才有意試探與她親近的緣故,不過是想知道她是否跟那位二殿下一般有那種“嗜好”。 “硯官兒如今可還在京中?!?/br> “回殿下,奴才時刻派人暗中盯著呢?!?/br> “盯緊了?!鄙蛉珏a接過他遞來的帕子隨意的在臉上擦了擦,“他既是二哥的短肋,少不得還有用到他的地方。” 八寶聞言亦附聲,“殿下所言極是,接下來,還要更善用孟大人這枚棋子才是?!?/br> 棋子?沈如錫聽到這兩個字不由想起初次跟她見面也是下棋,世間棋局縱橫,總要下到自己滿意的那步才能停止。 有的人,從開始便注定是這棋盤上的一子。 * 離開禁城時,孟宛清腦袋那股昏脹的感覺還未消散。 方才在北苑的那一幕幕不時在眼前閃現(xiàn),揮之不去,煩的她直抽了臉上幾耳刮子才好起來。 “不行,明日起我不能再去重華殿了?!?/br> 她為自己的某些想法感到可恥又不齒,太子殿下那般霽月光風(fēng)的一個人,他好心教她箭法,一字一句耐心溫和,她卻齷蹉覺得有種被輕薄的不適。 想到這,孟宛清又狠狠捶了她腦袋幾下,胡思亂想什么??! “啊啊啊啊不能再這么想下去了?!彼詈笈牧四X袋瓜子一下,打定主意,朝奉恩侯府方向走去。 * 自從傳出奉恩侯府有“叛國”的嫌疑,往日高朋滿座,如今門可羅雀,清清冷冷。 連候府正門臺階上的落葉都沒人清掃。 孟宛清在外面定定站了瞬,這才上前,正門口的石獅子旁有看門的小廝,只是,那小廝站沒個站相,坐沒個坐相,懶懶散散的樣兒。 “你家少爺可在府上?”她禮貌問了聲。 小廝看見她十分意外的樣子,“現(xiàn)今兒居然有客登門,真是稀奇?!?/br> 她沒理會他神色中流露出的對奉恩侯府如今境況的輕屑,仍是好聲問,“請問,魏世子在不在府上。” “什么世子啊,都快成階下囚了。”小廝聽了她的話便開始沒完沒了的抱起怨來,“都說了我不是家生子,不過簽了幾年的身契,憑什么要我跟著他們闔府的人倒霉?我他娘的才不干!” 孟宛清聞言,神色漸冷,有若鋒刃。 直將小廝看的識相閉嘴,“在……在的,您請?!?/br> 說著打開大門,大門打開時里面的荒蕪更是rou眼可見,滿庭院的凋零,往昔繁錦的花草不見蹤跡,像是被人搜刮過般,地上全是零碎的葉子。 各個院子乃至正房的門窗全都開敞著,里頭的古玩珍奇統(tǒng)統(tǒng)不見,空蕩蕩,便是墻上掛的字畫也歪斜著,堪堪要掉落一般。 府中下人,少的可憐。 像是空置許久了般…… 陋室空堂,當(dāng)年笏滿床;衰草枯楊,曾為歌舞場;蛛絲兒結(jié)滿雕梁,綠紗今又糊在蓬窗上…… 孟宛清覺得被掏空的間間室室就跟自己的心般,痛的鉆心透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