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相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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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了,簡直是瘋了!”所有大臣們逃竄著,驚叫著,呼救著。 可還是一個一個接連倒下,尸山血海,怎一個恐怖可以形容。 有的大臣為了自己的性命將旁人拉來擋在自己身前,可等對方倒下,等來的便是自己,這場宮戮沒有一個人能逃過。 “趙大人……”譚松明身上也中了幾刀,可他好歹懂些刀法,便是受傷也躲閃得過。 幸虧關(guān)鍵時刻是趙景行從侍衛(wèi)手中救下了他。 他一身玄衣,手持長戟,招招凌厲虎虎生風(fēng),無人能近半步。 李質(zhì)若不是有他保護(hù)早死幾百回了。 “歐陽先生,我拜托你下次別易容成我的模樣了,他們都來殺我?!被叵肫鹱约罕皇畮讉€圍堵追殺的事,李質(zhì)便嚇的一身冷汗。 歐陽冶卻冷睨了他一眼,不屑道,“瞧得起你才易容成你的模樣,一般人老夫才看不上?!?/br> “你……” 這老頭說話當(dāng)真氣死人。 “別說了,去壽康宮躲著!”這保和殿已經(jīng)不是他們能呆的地方了,趙景行接連殺了幾十個過來砍殺的侍衛(wèi)。 他身上那件玄衣都被染的鮮紅,獵獵作響,氣勢凜狂。 譚松明跟李質(zhì)還有歐陽冶等幾個聞聲這才朝著壽康宮方向疾跑去,現(xiàn)下滿殿都是逃竄的人,誰又顧得上誰。 趙景行留下斷后。 殊不知,為了對付他,沈如錫早備好了弓箭手。 換句話說,亦可以說他今日的目標(biāo)并不是已經(jīng)死的那些或是逃的那些,而是,唯一能跟侍衛(wèi)過百招還勇猛驍悍的這個男人。 “立場原因,得罪了?!标愓炎鰹榻袢諑П慕y(tǒng)領(lǐng),王令在上,不得不從。 趙景行亦不廢話,隨后抓起一案桌角便朝殺過來的士兵拋擲去,這一擲猶如千鈞之力,將十?dāng)?shù)位侍衛(wèi)壓倒在地。 可倒了一批,又來一批,更有弓箭手不斷放箭。 箭矢如雨,雨絲向他。 趙景行震動手中長戟,長戟受力震起接連旋轉(zhuǎn)起來,急風(fēng)驟雨,形成看不清的圓盾,所射而來的箭矢盡皆折損落地。 但聽“錚錚”聲響,金石玉擊,火光四濺。 兩側(cè)想要偷襲他的士兵一涌而上時,他左腿挑起一具死尸,右腳后掃,那些侍衛(wèi)或被死尸壓倒又或是被他強勁勇猛的腿風(fēng)掃倒。 “哎喲。”倒在地上叫成一片。 而他手中盤旋轉(zhuǎn)動的長戟如舊,只是,在所有人不曾留意的情況下時向前逼近一步,彼時,日頭正猛,旭烈的光照在長戟上,一時,銀光奪目,宛若嶙嶙波光。 直逼的那些原本要沖上來的侍衛(wèi)眼睛刺的閉上,又連連后退。 就在他們后退之間,趙景行收起長戟踢身而起,腳金踏過那些侍衛(wèi)的頭頂,腳勁直踏的那些侍衛(wèi)渾身劇震,還沒反應(yīng)過來他已經(jīng)連續(xù)踢踏數(shù)十人,掠至數(shù)千米之外的殿外了。 “給我追!”陳昭第一個追上去。 隨即便有數(shù)百人的隊伍朝趙景行離去的方向追去。 * 宮內(nèi)畢竟只有這么大,而精兵卻有五萬人,才不過一早上便將所有大臣?xì)⒌牟畈欢嗔恕?/br> 除了趙景行等人。 沈如錫下了軍令誰能拿到趙景行的項上人頭,鎮(zhèn)國將軍這個封號便誰的。 一時,全城熱血。 所有人都在掘地三尺的找趙景行等人的下落。 * 時間,仿佛越過越慢了。 孟宛清眼看著城門從最初的封鎖狀態(tài)變得烽火連天,蠻族此次有備而來,不光是他們原有的十萬騎兵,更有其它幾個部落的人。 城門未攻進(jìn)去,其它幾個臨近的州城便遭了殃。 屠城,燒殺搶掠,無惡不做。 “不好了……”秋桃出去探消息,回來時已哭的說不出話,“城門,破了?!?/br> 事情,竟鬧到,如此地步。 孟宛清一顆心劇烈晃了晃卻又強自穩(wěn)住,正欲開口時卻見孟洵面帶喜色闖進(jìn)來,“五殿下回來了!” 沈聿! 他終于率兵歸來了么?! “那蠻族的兵呢?”林靜姝凝眉問。 卻聽孟洵道,蠻族的兵早在跟守城的士兵們打斗過程中損失過半,再加上這幾日的燒殺享樂,根本沒料到遠(yuǎn)在遠(yuǎn)蒙的趙氏鐵騎軍驟然而至。 他們之所以早前在遠(yuǎn)疆稱霸多年,就是因為一直沒遇到對手。 直到趙氏鐵騎軍的出現(xiàn)。 “不過一個時辰便收復(fù)了已失的幾個州城,而且,城門也快破了?!?/br> 聽到這個消息孟宛清朝著土地公公的相便深拜了幾拜,再次轉(zhuǎn)過身時卻是拉著他的鄭重道,“我們何時能進(jìn)宮?” 聽到進(jìn)宮二字,孟洵面色又重新凝重,“如今這個才是最棘手的。” “為什么?”秋桃跟彩娟等人都問。 卻孟洵欲言又止,“沈如錫留了五萬精兵在宮內(nèi),便是宮內(nèi)十幾萬精兵跟蠻族打了這么些天,死傷一半,還有半數(shù)。” 他的話,在場只有孟宛清一人懂了。 沈如錫如今怕不是抱著同歸于盡的想法了,都到了這個份上了,那些留在宮里的人,多一日,便多一份危險。 就算要收服宮外這些士兵,可等收服過后呢?宮內(nèi)又會變成怎樣? “阿姐……”孟洵很怕,怕孟宛清再度受到刺激。 可孟宛清沒他想的這般脆弱,她只是虛弱的搖搖頭,用啞的不行的嗓音道,“我相信,四叔,可以的?!?/br> 她愛的男人,從來沒有讓她失望過。 * 這場戰(zhàn)役,從開始的那一刻便沒有回頭之路可以走了。 城外的士兵跟蠻族廝殺過后,又開始跟自己人打,原本集中所有兵力收服他們七八日便能打下,可沈聿卻沒按黎平所說的那樣做。 他更關(guān)心宮內(nèi)的人。 江山社稷,江山固然為重,可那些臣子亦是社稷的基石,若無他們,這江山何來錦繡? “黎平,你帶兵殺進(jìn)去?!?/br> 趙家鐵騎軍便留下跟城中的士兵弒殺,因為他們夠勇猛,夠強悍,便是以少敵多都可以。 但黎平手中只有不到一萬的精兵,要殺進(jìn)宮,難度何其大。 可他不怕,凜然相應(yīng),“臣,聽命!” 趙景行還在里面,諸位大人還在里面,他絕對不會看著他們圍困在內(nèi)。 “黎平,我也要和你一塊進(jìn)去。”那道微弱卻堅定的聲音響,正是孟宛清。 “四嬸?!卑摧叿莸脑捝蝽驳拇_還要喊她一聲四嬸,只是孟宛清待他更是客氣,喊他殿下,雖如此,他仍是不贊同她進(jìn)宮,“太多意料之外的危險。” “可我,一天也等不了了。”趙景行多呆一日,她的心便不安一日,到如今,她已近奄奄一息,再拖下去不知他生死,她怕是也扛不住了。 “我也隨我阿姐一塊進(jìn)去?!泵箱f著將林靜姝拜托給林婉華,“長姐,靜姝便拜托給你了?!?/br> “夫君,你去吧,我等你回來?!绷朱o姝只是對他笑,叫他別為自己擔(dān)心,放心的去。 沈聿見她們姐弟倆態(tài)度堅決,深知不可再拒絕,只得答應(yīng),卻是吩咐下去,“中林,你便是死,也要護(hù)她二人周全。” “是,殿下?!蔽褐辛謴乃砗笞叱?。 究竟,有多久未見面了? 孟宛清說不清,只是,當(dāng)她眼神熱烈朝他望去,他卻是極冷淡的撇開了眼。 也是,她本就是以孟洵的身份跟他相識的。 可是當(dāng)她觀察時卻發(fā)現(xiàn)他對孟洵也很冷淡,就像不認(rèn)識一樣,那種不認(rèn)識不是裝出來的,是真的不認(rèn)識。 這…… 她糊涂了。 * 從封鎖宮門到今日足足一個多月了。 便是人撐得全,食物也撐不住了,更遑論宮內(nèi)幾萬精兵駐守卻無一人出來,那兒,儼然像個死城般枯寂了。 黎平帶兵分別來回攻擊幾個城門卻也沒有要攻入的打算,只是在不斷的sao擾他們,消耗他們。 直至其中一扇宮門終于被破。 “殺!”分不清是敵,是我,漫天叫喊的都是這一個聲音。 孟宛清心想,她永遠(yuǎn)不會忘記那日的情形。 滿目的紅,墻是紅的,血是紅的,連天也是紅的。 是啊,以往這時節(jié),杏花也開了。 “你給我滾去找個地方躲起來!”怔愣時,有侍衛(wèi)拿刀向她劈來,是魏中林救了她,將她狠狠拽至一旁,眼神要多兇有多兇,“別給我惹麻煩!” “你……”有那么一剎,她很想問,他,記不記得她。 他卻只是很快轉(zhuǎn)開眼神投入到下一場廝殺里了,少年已經(jīng)再是當(dāng)年那個紈绔子弟,他勇猛,他殺敵,他干脆,他果決。 孟宛清看著與她一同并肩的士兵接連倒下,慘烈死去,胸口有什么情緒奔涌著,叫囂著像要破空而出。 “啊啊?。 彼槌鲆晃凰廊サ氖勘掷锏拈L刀揮舞著便沖進(jìn)了廝殺的隊伍里。 * 五天四夜了。 趙景行已經(jīng)整整五日未進(jìn)粒食,臉色虛白,精神卻仍奕奕。 相較其它人,他已經(jīng)算是好些的了,譚松明跟李質(zhì)倆早餓的連話都說不出來,別說吃的,便是水都找不出半滴,他們又沒吃人的興趣,盡管現(xiàn)在宮里多的是現(xiàn)成的尸體。 倒是歐陽冶,他總有吃不完的干糧,可他也沒打算與他們分享。 趙景行更不屑問他要。 他不是沒挨過餓,行軍打仗時,常有糧食跟不上的事。 “糟了,他們竟用炮轟。”不知是躲在哪個宮里茍且殘活的臣子們嚇的飛奔而出,隨后被噼里啪啦的聲音打中。 那不是袍,是火銃。 聲音跟煙花一樣好聽,只是,被它打中的人會因流血過多而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