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有流云無聲的壓迫在，他連說凌霄都說不得。

    臭丫頭！

    鳳屠在心里憤憤罵一句，“無雙城還有點事，我先回去了?！?/br>
    他說完轉(zhuǎn)身就溜，卻還是逃不過流云的神識傳音。

    “在前殿等我?！?/br>
    鳳屠：“......”他不想等！

    沒聽到這句傳音的凌霄瞧著鳳屠火燒屁股的模樣，忽然就有了一種“狐假虎威”的錯覺。

    她便笑著打趣道：“鳳屠可從來沒對我這么客氣過?！?/br>
    沒吵架沒動手，可不算客氣嗎。

    流云聲音帶著淡淡笑意。

    “他是客人，自然要對你客氣點?！?/br>
    總覺得流云這話不對勁，凌霄破碎過的腦內(nèi)世界一時沒緩過來，一只圓滾滾分不清頭尾的白團子忽然出現(xiàn)在她的腳旁，瞬間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咦？”

    凌霄把雪白團子拎起來抱進懷里，毛茸茸軟乎乎的細膩手感摸得人心都要跟著軟化了，她奇道：“這是什么？”

    流云宮常駐的活物除了流云，也就只剩下一樣了。

    他笑笑：“你見過的?！?/br>
    凌霄怔了怔，她把白團子舉起來仔細端詳，好不容易在它圓滾滾的身體上找到了兩條細長的黑色縫隙。

    是白團子的瞇瞇眼。

    凌霄驚訝：“云間獸？”

    見流云點了點頭，凌霄更驚訝了。

    當初流云入九天裂縫鎮(zhèn)壓云間獸，卻過了一刻鐘都未出來，凌霄以為他遇了險縱身也入了裂縫時，曾見過那只云間獸。

    可她分明記得，那只云間獸的體型起碼有十個她那么大，而且云間獸之所以叫云間獸，有個很重要的原因便是它的身軀似云沒有實感，除了流云這等神，其他人應(yīng)是觸碰不到它的。

    凌霄抱著它左右打量，“它怎么變這么小了...”

    ——自然是小一點，才好供她“賞玩”。

    凌霄狠|狠|擼了幾把白團子的毛，“怎么還長毛了？”

    ——自然是有毛，“玩”起來手感更佳。

    被迫換了體型，心知肚明自己的使命的云間獸，聽到那個罪魁禍首在頭頂毫不臉紅地甩鍋給它。

    “這才是云間獸的本體?！?/br>
    才不是！它本體很威風的好嗎！

    云間獸心里怒吼，沒忍住在凌霄懷里低低嗚咽了兩聲，心酸得狠狠顫了顫身子。

    就讓凌霄想起那時候隔得遠遠的，這只云間獸見到她也是這般怕得叫喚著。

    雖不知為何，但她頗于心不忍地把云間獸往流云身前遞了遞：“它好像怕我...”

    流云垂眸望那只委屈巴巴的云間獸，微不可察得瞇了瞇眼睛。

    他抬手輕柔地在云間獸的腦袋上撫了一下，聲音淡淡：“不是?！?/br>
    被流云的“魔爪”暗暗警告了的云間獸，小心臟抖了三抖。

    流云說：“它是在撒嬌?！?/br>
    凌霄正不明所以，她手里的云間獸忽然伸出兩只白胖胖的小爪子，反扒拉住了她的手臂，用那分不清是臉還是屁股的部位死命蹭著她，發(fā)出了“嗚嗚嗚”的奶音。

    好像確實是在撒嬌。

    凌霄就笑著又把它往懷里籠了，一手給它順著毛，“它有名字嗎？”

    凌霄倒真是個起名狂魔。

    流云失笑：“沒有?！?/br>
    凌霄眼睛就亮了亮，“那就叫小白吧?！?/br>
    這么白，就該叫小白。

    嗚嗚叫喚的云間獸，瞬間息了聲，僵住了身子。

    流云笑得寵溺：“好?！?/br>
    云間獸：“……?。?！”

    它舉起爪子就要扒拉凌霄的衣領(lǐng)以示抗議，就聽頭頂流云又補充了一句。

    “看來它很喜歡這個名字。”

    云間獸兇巴巴抬起的爪子，就軟綿綿地落在了凌霄的手臂上，軟耷耷地撓了她一下。

    “嗚。”

    ……

    自那以后，凌霄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沒在流云宮見到鳳屠，而她的日常，都是在梨園的樹上或躺椅上擼云間獸。

    那躺椅是流云用能蘊養(yǎng)神魂的石頭特地為她備的，凌霄有時候躺在上面，躺著躺著便會睡過去。

    這日她正把小白放在自己身上，閉著眼有一下沒一下地給它順毛時，凌霄的腦海里突兀響起一道久違的熟悉的聲音。

    “魔...凌霄?！?/br>
    凌霄眼皮動了動，她停下手中動作，卻沒有睜開眼睛。

    “嗯？”

    許久未見的天道，猶疑了片刻，還是問道：“流云的神元...可還在？”

    凌霄默然片刻，許久許久，嘆了口氣。

    “不在了。”

    耗盡了那顆神元，才勉強將她的神魂修復(fù)完整，她才能醒來。

    那顆神元，已經(jīng)和她融為一體了。

    天道聞言，沉默后，悄然退走了。

    凌霄難免就發(fā)起了呆。

    沒發(fā)一會兒呆，忽覺身上一輕，她睜開眼睛。

    流云蹙眉不滿似的拎著小白，察覺到凌霄睜開了眼睛，他便垂眸望去，剎那又柔和了眉眼。

    “累了？”

    她一天天在流云宮休養(yǎng)生息不問世事，有什么好累的。

    倒是看起來總是從容閑適的流云啊，這上萬年為了她的神魂也不知跑了多少三界的角落，練了多少的丹藥藥酒。

    他好像總是在為她奔波。

    而她啊，卻連他給的一顆心，都沒能護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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