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師迷惑行為大賞 第157節(jié)
小安娜冷冷地說:“你果然變得和母親一模一樣了?!?/br> 安娜貝爾法杖一僵。 “燒死他不夠,還要燒死我?蔑視生命、控制欲旺盛、手段殘忍、心思惡毒……” 年幼的她微微抬著下巴,琥珀色的眼睛里含著與父親同樣的冷漠: “布朗寧才不會喜歡這樣的你。要單純,要善良,要會撒嬌才可以?!?/br> “你連這些基本的面子功夫都做不到,還是滾回冷冰冰的宅子里吧。” ——“你要帶我去哪兒?” 洛森一邊留意著小女孩不太穩(wěn)的步伐,一邊試圖轉(zhuǎn)頭去看安娜貝爾曾出現(xiàn)的方向——那里已經(jīng)重新變?yōu)榱艘黄酌C5目瞻祝路鹩袌F無形的濃霧聚攏了過去。 這個空間太奇怪了。 似乎不同于現(xiàn)實,卻又…… 小安娜拽著他的衣角用力往前拖,態(tài)度堅定:“帶你去結(jié)婚!” 洛森:“……” 大概是嗅到了他省略號里滿腔的無奈之情,小安娜回過頭,皺著鼻子強調(diào):“你剛才那樣會讓我懷孕的!你要負起責任和我結(jié)婚!” 洛森:“……” “難不成你做了之后還想不認賬嗎?哼,男人!” 洛森:“……” 人類幼崽犯熊的道路,似乎是沒有極限的啊。 大概是有點怕自己真的過分胡攪蠻纏讓他生氣,小安娜又仔細打量打量他的神色,猶豫著降低了一點譴責的口氣: “哼……雄精靈!” 洛森:“……” “咳、咳、哼……男……雄……” 他好像真必須要開口了,否則還會降級成“公兔子”吧。 “你竟然知道我是精靈嗎?你可真厲害?!?/br> 對方主動放低態(tài)度開始搭話,小安娜立刻擺起譜了。 “我當然知道。”她用稚嫩的童音說,“我可是這個空間的主宰,我無所不能?!?/br> 洛森有點想笑。 如果他有幸能把手機之類的電子錄像設(shè)備帶進來,絕對要全程對著這只崽崽錄像錄音—— 錄好之后帶出去再做個后期剪輯多重備份,私發(fā)給正常的大小姐,然后扒在她陽臺外欣賞她在被窩里反復社會性死亡。 如果說成年的安娜貝爾擺出這幅模樣還有確確實實的“冰冷、高貴、距離感”——還沒到自己膝蓋的小丫頭擺出這樣子,就是純粹的裝腔作勢了,看著只會覺得可愛。 ……嘛,不過,這畢竟也不是一般的小女孩。 “那既然你無所不能,”精靈用輕松的口吻試探道,“你知道,我在遇到‘你’之前,就和別的女孩親過了嗎?” “比抱抱還親密的那種行為。” 看似無害的小姑娘,立即瞪大了雙眼。 與此同時,整個白色空間都搖晃、顫動、震蕩起來——溫和的、讓人仿佛沐浴著月光的周邊溫度陡然上升,精靈不禁倒抽一口涼氣—— 但他顧不上感受肢體的灼痛感,不均勻的晃動已經(jīng)讓這片純白的世界出現(xiàn)了其他顏色——不遠處再次顯露出一抹月季般的紅色,安娜貝爾看上去比剛才離自己更近了—— 只不過她是背對著他癱坐在地上的,絲帶掉落在一邊,月季般的美麗紅發(fā)雜草般垂下法袍。 肩膀還在顫抖。 好像…… 不會是在哭吧。 不可能啊,之前不是正因為被關(guān)進這個奇怪空間雷霆震怒嗎? 難道不是,領(lǐng)完冠軍結(jié)束了采訪之后,喜滋滋捧著獎杯走出場地,因為贏得比賽放松警惕,所以沒有防備,直接被卷入了文件柜里爆發(fā)出來的奇怪火焰…… 他還以為這只蠢寶寶,會保持整整三十分鐘的無能狂怒,對著空白的空氣瞎揮法杖…… 洛森不禁走近了一點,試探著想去拍拍她的肩膀,讓她轉(zhuǎn)頭看過來。 好像蠢寶寶是挺怕獨自一人的幽閉空間。 是不是被嚇到了? 可精靈還沒碰到對方的肩膀,便被自己那染著黑灰、焦痕、又因為練習魔法布上傷疤的手嚇了一跳。 真挺丑的,抹上黑灰后,連基本的白皙優(yōu)點都沒了。 ……他還以為自己在剛才那場決斗中毫發(fā)無損呢,看來是施法時太匆忙,沒能保護好作為施法媒介與火焰直接接觸的手指。 于是洛森便又收回了這只手——碰臟了對方的絲綢小披肩他可賠不起——將其放在衣角上揩了揩,試圖弄白一點。 把黑灰和血液抹干凈耽誤了十幾秒鐘,他再次抬起頭時,已經(jīng)見不到癱坐在地的安娜貝爾了。 只發(fā)現(xiàn)了對面站著一個小女孩—— 和自己身邊的小安娜,長相一模一樣的小女孩,正舉著安娜貝爾的法杖,吃驚地瞪著他,眼睛里還有點沒褪去的冰冷。 除了表情以外,她身上的小裙子、小皮鞋,都與那個拽自己衣角抱自己大腿的小安娜不同。 洛森意識到了什么。 他立刻向那個小女孩跑了幾步。 ——“不準看!!” 后背被重重一撞,然后他聽見了一聲格外浮夸的“哎呀”—— 洛森只好立刻回頭抱住朝他撲過來的小安娜,以免她摔倒。 眼角的余光再微微撇過去時,那個與小安娜一模一樣的小姑娘,已經(jīng)消失不見了。 又或者,只是在自己的視覺中“消失不見”。 就和一開始所看到的、沖著空氣無能狂怒的安娜貝爾一樣——也許她并不是對著空氣揮舞法杖,而是對著那個小女孩? “你干嘛突然騙我呀?!?/br> 埋在他懷里的小安娜甜甜地說,“我剛才都差點被你嚇到了?!?/br> ……原來如此。 洛森拍拍她的腦袋:“我沒有騙你哦,我的確親了別的女孩子。” 還是罔顧當事人意愿的耍流氓式強吻,被強迫對象反應過來恨不得喂他吃大嘴巴子,再來一套天馬流星拳吧。 小安娜依舊沒有抬頭,聲音也還是甜甜的。 “你才沒有親別的女孩子,你們這些精靈都很看不起人類的,你會嫌棄人類女孩子不夠純潔?!?/br> 洛森便又自然重復了一遍。 “你真的知道我是精靈嗎?” “當然知道了,我還知道別的事情呢?!?/br> 她低著頭埋在他懷里,rourou的小手抬起,伸向他的右耳—— 沒能碰到,極度敏感的精靈偏過了頭。 “這里不行?!彼麕еσ庹f,眼神里卻沒有笑意,“想碰的話,可以碰碰我的左耳?!?/br> 這里只有一份丑陋恐怖的殘缺rou塊而已。 小安娜悄悄地說:“左耳也會痛吧?” “……” “發(fā)作的時候恨不得將偽裝的人類耳朵直接割下來吧?” “……” “我都聽見過。那些嘶喊。那些尖叫。那些精靈的顱骨在黑墻上破碎的聲音,與他們終于步入死亡時那聲松了口氣的嘆息?!?/br> “……” “我還能猜到別的呀。這里……”她摸到他放在一邊的手,“焦痕是火焰燒出來的,疤痕是魔法燙出來的……” “……” “為什么一直要支付燙傷手掌的代價去赤手施展魔法?因為觸碰到任何含高品質(zhì)法術(shù)結(jié)晶的法杖,都會痛得忍不住發(fā)抖?!?/br> “……” “手指一直被燙就會習慣,睡眠一直缺少就會精神,胃一直在痙攣就可以無視了?!?/br> “……” 小女孩的話沒有得到任何答復。 她抬起頭來,琥珀色眼睛里是與某人如出一轍的冰冷。 “不要回去了。不要離開了。就在這里陪著我吧?!?/br> 【喜歡】柔聲說:“我在柜子里積攢了這么多年,想著再次遇到你要怎么辦……你看,我的光很柔和,我的溫度也最適中。只要我一直把你包裹在我的世界里——手指不痛吧?耳朵也不疼了吧?是不是覺得暖洋洋很舒服呀?” “不要再理睬那個燒灼你、傷害你、誤會你、還一直拒絕你的冷血怪物?!?/br> 她抱著他傷痕累累的手,蹭蹭臉:“和我在一起吧,和我一直待在一起,不會有任何痛苦,也不會有任何失望呀。我可是個單純善良又可愛的小女孩,只要你愿意,也可以花點功夫去模仿那個長大的我的形象,變成可以做親密事情的成年女人?!?/br> 洛森靜靜地看著她。 他這才注意到,這雙孩童的手,還涂抹了紅色的指甲油。 是醋栗般的紅色。 “你考慮得如何?” 他嘆了口氣。 “你真討厭你自己,安娜貝爾?!?/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