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漬青梅 第42節(jié)
靳睿有些無奈:“又不是抓我的,總看我干什么?真當(dāng)我是不法分子呢?” “你以前也打架么?” “不打?!?/br> “一次都沒打過?” “打過靳華洋一拳。” “......為什么?” 靳睿幫她掖了掖羽絨服,好笑地看了一眼她的腫眼泡:“都嚇得做噩夢了,還問呢?” “也沒有那么怕,你說說唄?!?/br> 靳睿的奶奶是不同意靳華洋和靳華旎的,老太太后來生病臥床,也仍然耿耿于懷這件事。 這是他們家的丑聞,老太太當(dāng)時發(fā)話,如果靳華洋不和陳羽和好,他一分錢遺產(chǎn)都別想拿到。 所以靳華洋也不要臉地去找過陳羽,那時候陳羽35歲,已經(jīng)兩鬢斑白。 她不能見他,一見到他就情緒失控。 靳睿放學(xué)去醫(yī)院,正好看見靳華洋抓著陳羽的手臂,而陳羽發(fā)瘋了地要掙脫,靳睿沖過去,打了靳華洋一拳,叫他滾。 黎簌縮在靳睿的羽絨服里,意識有些模糊,但也插嘴問了一句:“你只打了他一拳么?” “怎么了?” “可你下午打了方鹿鳴兩拳,你還想打他第三拳......” 不知道是發(fā)燒還是哭的,黎簌鼻尖也是紅的。 困得眼睛已經(jīng)睜不開,還在和他講道理,說什么違法亂紀(jì)的事情千萬別做,打架是不對的,校外打架被學(xué)校知道是要開除,開除了就不能考大學(xué),就只能去撿垃圾收廢品。 “收廢品也得性格好才行,性格不好人家都不愿意把易拉罐和紙箱賣給你,那你就沒有錢了,只能去乞討。” 嘟囔一大堆,像個縮小版的黎建國。 靳睿沒忍住,挑挑眉梢。 他至于戴著幾萬塊的手表收廢品? 收廢品還收不到,還得當(dāng)乞丐? 說到最后,小姑娘又惦記起她的帝都夢。 嘀咕著說星期一開始一定要好好學(xué)習(xí)...... 后來黎簌縮在他的羽絨服里,迷迷糊糊睡著了。 靳睿守在沙發(fā)旁,過了一個小時,抬手去探她的額頭,發(fā)現(xiàn)她退燒了,他才放心。 睡夢中的黎簌不知道又想到什么,眉心蹙起。靳睿幫她撫平眉頭上的小褶子。 他坐在萬籟俱寂的午夜里,忽然回憶起剛才。 小姑娘在他拉開門的瞬間,猛地撞進(jìn)他懷里。 她嗚咽著叫他“靳?!保孟袼R上就要死了。 做夢能把她嚇成這樣? 最要命的是,她那一撞,像她自己拓印進(jìn)他心里,以淚水緘封。 有那么一個瞬間,他的心臟停了一下。 守著黎簌到天亮,她倒是睡得挺香甜。 靳??吭谝巫永锼艘灰?,睡得不安慰,感覺自己骨頭要散架,也留心著隔壁聲音,怕老人夜里起來發(fā)現(xiàn)孫女不翼而飛。 不過,黎簌夜里沒再發(fā)燒,鼻尖和眼瞼的粉紅色,也漸漸褪去。 怕鬧鐘吵醒她,他起身活動著肩頸,往臥室走,關(guān)了手機(jī)鬧鐘。 再出來時,黎簌已經(jīng)醒了,蜷坐在沙發(fā)上,幽幽看著他。 “我在你家睡著了?” “嗯?!?/br> “現(xiàn)在幾點(diǎn)?” “不到五點(diǎn)。” 黎簌看上去挺不滿,聲音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她咬牙切齒:“靳睿,我不小心在你家睡著了,你連床都不舍得借給我,讓我睡沙發(fā),你自己在大床上翻滾得開心么?” 得,這是誤會他了。 靳睿也沒說自己在椅子上睡的事兒,盯著她氣鼓鼓的臉,逗了一句:“你睡相不行,流口水,怕你弄臟我的枕頭?!?/br> 小姑娘大驚失色,手緊忙往臉邊蹭,說話都變調(diào)了:“真的假的,我流口水了?!” 靳?;瘟嘶问謾C(jī),“拍下來了?!?/br> 他就站在沙發(fā)邊上,被黎簌蹦起來猛地一拽,順勢倒下去,懶洋洋地靠坐在沙發(fā)里。 本來想要再逗幾句,沒想到這姑娘根本不按常理出牌,撲過來,岔坐在他腿上和他搶東西。 小姑娘一點(diǎn)不設(shè)防,身體蹭著他,張牙舞爪去奪他手里的手機(jī)。 還叫囂:“靳狗,你敢拍爸爸的丑照,爸爸今天就讓你知道知道,什么叫‘誰說女子不如男’!” 好歹也是正值青春的年紀(jì),又是晨間。 靳睿無意識滾動喉結(jié),心說,還知道自己是“女子”呢?他們又不是4、5歲時候了,能這么鬧? 屋子里有稀薄晨光,他拿著手機(jī)的手臂高舉著。 黎簌奮力去搶,柔軟觸感挨靠過來。 他不受控制地往黎簌脖頸間瞥了一眼。 不能再鬧了,這要是鬧不好,他可能得出點(diǎn)什么反應(yīng)。 靳睿把手機(jī)給她,順手把人從自己身上拎下去:“沒拍你,逗你呢?!?/br> “你說沒拍就沒拍?我得看看。” 他去冰箱里拿了瓶礦泉水,喝了幾口,沒忍住,問她:“你和別的男的,也這么搶東西?” 黎簌還在懷疑他的手機(jī)里有沒有自己丑照,沒抬頭:“別的男的,誰?” “趙興旺他們?!?/br> “他們哪敢!我一瞪眼他們就得乖乖給我交出來,誰像你!” 靳睿點(diǎn)頭:“下次吧,你一瞪眼我就給你?!?/br> 不然她總往他身上騎,他可能真的頂不住。 時間還早,得趁著黎簌姥爺沒醒,把她送回去。 靳睿把她昨天蓋著的大羽絨服給她裹著,悄悄帶著黎簌路過她家門口,托扶著她讓她順利爬進(jìn)窗子。 “衣服還你吧?!彼÷曊f。 “嗯。” 靳睿摸了摸鼻尖,覺得這舉動有點(diǎn)奇怪。 好像他拐了人家家的小姑娘夜不歸宿似的。 黎簌跳進(jìn)屋里,又隔著課桌小聲叫他:“靳睿?!?/br> 抬眼看過去,總覺得她眼里藏著擔(dān)憂。 靳睿笑了笑:“真沒拍你照片?!?/br> “不是這個,你千萬別殺人,知道么?” “......知道了。” 再見面,是一個多小時之后,黎簌已經(jīng)吃過早飯,蹦跶著從家里出來,靳睿等在門口,看見她:“走吧?!?/br> 坐進(jìn)出租車?yán)?,靳睿從兜里拿出感冒藥:“再吃一片?!?/br> 陽光很好,三中cao場上的冰場被晃得像一面鏡子。 黎簌跑上去,滑了一段距離,又沖靳睿這邊跑回來,助力,往他這邊溜滑著。 畢竟是自己學(xué)校自己澆水建的簡易冰場,上面多有不平整,她晃悠幾下,撲騰著差點(diǎn)摔倒。 “靳睿,你滑么?” “不了?!?/br> “今天天氣真好,感覺是個好日子。”黎簌滿臉快樂地說。 遠(yuǎn)遠(yuǎn)看見趙興旺走進(jìn)校門,他今天來得居然挺早,看著像沒睡醒似的,垂著頭,羽絨服的帽子扣在腦袋上,慢慢往學(xué)校里走。 黎簌看了兩眼,身后沒有楚一涵的身影,納悶地嘀咕:“趙興旺怎么自己來了?” 她和靳睿站在冰場邊上,等著趙興旺。 但他路過他們身邊連招呼都沒打,直徑走過了。 “嘿?!” 黎簌扯著趙興旺羽絨服的帽子,把人扯回來,“你沒看見我倆?我...你眼圈怎么黑成這樣?熬夜打游戲了?” 她還想再問點(diǎn)什么,但趙興旺的表情太過陌生。 就好像過了一夜,他換了個靈魂,眼里居然有種悲痛。 “昨天你們聽沒聽到警車聲?” 提到警車,黎簌下意識去看靳睿,然后才問:“聽到了,是你們小區(qū)?吵得你沒睡好么?” 趙興旺和楚一涵住在城東的另一個小區(qū),離黎簌家不算遠(yuǎn)。 他木訥地?fù)u頭:“報(bào)警的是楚一涵家,她昨天出去遇見壞人了?!?/br> 黎簌腦子里“嗡”一聲,緊緊抓著趙興旺的胳膊:“你說什么!一涵怎么了,受傷了嗎被搶錢了嗎,到底怎么回事兒啊趙興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