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妝素裹城 p#9329;.#9436;
欒城靠北,天寒地凍的,陸沉秋筋骨淬煉過,不怕冷,褚行州卻抖了好幾天的哆嗦。 “怎么怎么還沒到嗎?” 單薄的道服抵御不了寒冷,褚行州像個鵪鶉一樣抱著陸沉秋的手臂一直寒顫。 陸沉秋沒辦法,只能從懷里掏出張符,點個火讓他取暖,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也買不了避寒的衣物。 褚行州這才深知,什么叫賣火柴的小女孩。 二人走在路上,周遭的景色都荒涼,往前遠眺,甚至能看見皚皚雪色,一座冰雕的城仿佛近在咫尺。 馬車的聲音從后頭傳來,片刻就行駛到了他們身邊。 車夫恭敬地撩起簾子的一角,朝他們請道:“主子請二位進去暖暖?!?/br> 陸沉秋也顧不上其他,褚行州凍得臉色都慘白,將他扶了上車,自己也進去。 車里暖意融融,碳烤的火爐卻沒有一絲煙熏意味,地上鋪著羊毛毯子,顯得奢華。 主人坐在正前方看書,見二人進來也不抬眼,玄黑的大氅蓋在膝蓋上,素手又翻了一頁書。 褚行州烤了會兒火,身子舒服了不少,那人也終于放下書,言笑晏晏地看著他們,說道:“不知二位去哪?” 陸沉秋應道:“欒城宋家,替一個人送封信?!?/br> 主人長的玉樹蘭芝,右眼部卻有一條刀疤橫亙,生生破壞了這一副好容顏。 他聽了陸沉秋的話,指尖摩挲著放在腿上的書,說道:“在下宋晉,可是二位要找之人?” 眼中含笑,卻有威壓感,想來是習慣了當上位者。 陸沉秋也不多嘴,將客棧掌柜的話復述了一遍,又掏出那梅花腳印給了他,隨即表示打算下車。 宋晉輕笑一聲,將那紙丟進了爐子里,火苗瞬間吞噬了進去,留下一點殘灰。 “我那弟弟調(diào)皮慣了,陸姑娘莫要在意?!?/br> 言語陡然一變,多了些不容拒絕,“既然二位來了欒城,不如就歇在宋府吧,宋某人定當好生招待?!?/br> 宋晉和陸沉秋互相盯著彼此,空氣頓時冷凝了起來。 不合時宜的聲音再次響起。 “我我好餓?!?/br> 褚行州跪趴在地上弱弱地說。 車里飄出蟹粉的味道,褚行州將蟹黃蟹膏拌進面里,金黃色澤折射出耀眼的光,吸溜一大口,全是滿足。 陸沉秋嫌他丟人,捏了一塊糖油酥餅咬了一口。 酥皮脆而不油,糖香甜不膩, 陸沉秋捂著臉又拿了一塊。 很快進了欒城,冰天雪地的,馬車走了一會兒就到了宋府。 陸沉秋下了車,感覺周遭的陰氣重了不少,諾大的宋府籠罩在鬼氣之下,在寒天里更顯幾分陰森。 宋晉裹了大氅站在他們身后,眼神晦澀不明,凝了一會兒快步走上前,朝二人伸出手笑道。 “請吧,二位?!?/br> 下人開了門,一進宋府,褚行州感覺溫暖了不少,府里安有地龍,燒得仿佛春天一般。 一個美艷婦人站在中堂,見宋晉回來了,歡喜地跑過來。 宋晉頷首低眉,溫順地喊了一句,“母親?!睂⑸砩系拇箅┙饬讼聛恚f給了她。 婦人接過,見宋晉身后的二人面生,剛想問道,宋晉就開了口,“母親,這是我的朋友?!甭犚娺@番話,婦人也不好開口詢問,點了點頭又說:“你父親在書房等你,快些去吧?!?/br> 宋晉讓她安排一下陸沉秋和褚行州的住處,便離開了。 “那二位且隨我來吧。” 吳儂軟語,人格外的嬌媚,年紀不大,看上去叁十左右,打扮的老成,朱紫色的小襖,端著一個手爐,發(fā)盤得精致,一對步搖一曳一生輝。 那宋晉看得有二十,這宋夫人怎么看也不像個親娘。 宋夫人步伐小,但走得快,穿過廊亭水榭,只見一個女子從對面走來。 年紀不大,應該剛及笄的模樣,走近了看清褚行州的模樣,張嘴就譏諷道:“你這娼婦,生意都干到家里來了。” 宋夫人臉色一白,“情兒,不得無理,這是.這是你大哥的朋友?!?/br> 宋情牙尖嘴利,輕蔑掃了一眼,“就他,也配作我大哥。” 他們的家事陸沉秋并不想管,只是著宋情身上散發(fā)著瑩瑩鬼氣,幾乎將她整個人包繞,但身邊又不見鬼,令她捉摸不透。 莫名撞槍的褚行州朝前走了一步,淡淡的笑意掛在嘴邊,氣質(zhì)溫涼如玉,陸沉秋也不得不承認,他裝的挺得挺有那么回事。 褚行州:“滾蛋?!?/br> 陸沉秋: 又高看他了。 宋情聽了這話美目圓瞪,剛要發(fā)作,陸沉秋便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宋小姐,看你印堂發(fā)黑,眉宇郁結(jié),要不送你張符,擋擋煞氣?” 宋情卻一下子慌張起來,大力將自己的手抽了回來,“臭道士,瞎說什么?”又惡狠狠瞪了褚行州和宋夫人一眼,飛快地跑不見人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