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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眾人皆穿著年前的舊衣裳,開春之后溫度漸漸升高,京城貴女們必然會將衣櫥大換血。 此時,正是放出那些錦衣紗裙的時候。 三月初鋪子里便開始張羅這些,眼下已然可以掛出售賣。 這一批衣裙的料子由專人去蘇杭一帶采買的,質(zhì)量上乘,花色繁多。 加上繡娘技藝高湛,勢必會讓人眼前一亮。 散花錦、織錦、軟煙羅、蜀錦,搭配著最精致的刺繡,恐怕很少會有人不動心。 這一次,她定要搶在許家前頭,將他們狠狠的壓制,報那奪商之仇。 她邊走邊思量著,想起昨日那兩千份豬rou脯的事。 那人一大清早便收到了她的回絕,想必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肯定還會有其他的動作。 說必定,那人此時已經(jīng)派人去了其它的鋪子。 米鋪規(guī)定各家各戶每日購買不得超過一百斤,這一處沒法做手腳。 畢竟這限制乃是糧官之意,言由是控制市場。 那么最有可能的便是成衣鋪了。 這時候她倒是有些慶幸,幸好鋪子少。 只有這三個,若是多了,那可真就麻煩了。 思及此,她加快了速度,大步流星的往程安巷去了。 還未進店,便望見一個穿著墨藍色夾襖的婆子站在里邊兒,正與伙計說著話,身旁還跟著兩個使喚丫頭。 從她衣裳的料子可以看出,這人定是來自大戶人家,行為舉止不似市井婦人。 “小姐,這婆子就是早晨婢子跟丟的那個?!倍÷暤?。 “嗯?!?/br> 沈珞珞斂了神色,款步走了進去。 伙計面對著門口,見她進來,眼睛亮了亮,準(zhǔn)備喚她。 沈珞珞趕緊作了個制止的動作,示意他先忙他的,勿要聲張。 那伙計便對那婆子道:“夫人確定要兩百套軟煙羅蘇繡衣裙嗎?” 那婆子點點頭,“是的,半月后來取,時間可行?” 她邊說邊示意身后的丫鬟遞了一張契書過來,“這是訂貨契書,我們先付你一百兩定金,其余的錢款取貨時再送過來,行的話,就在上面簽字。” 活計連忙將手在身上蹭了蹭,便欣喜的去接,卻被沈珞珞給打斷了。 她將那契書擋了回去,笑著道:“敢問夫人出自哪家?一下子定這么衣裳,可是要送人還是有別的什么用處呢?” 夏日也就三個月,衫群最多能穿百日,縱使一日一套,那也得有一百套壓箱底吃灰。 這與那rou脯豈不是異曲同工? 果然是別有用心,沈珞珞腹誹。 那婦人顯然不高興了,頓時就冷了臉。 “你又是哪位?我們主子要買多少衣裳與你何干,少多管閑事?!?/br> 第60章 冬葵聽這話就不高興了,在后面大聲道:“我們小姐便是這家鋪子的老板,你說干不干她的事?!?/br> 那婆子神色復(fù)雜的看了沈珞珞一眼,又朝外面來來往往的人群看了看。 沈珞珞便循著她的目光往外望去,便看見了一輛馬車停在了對面街道的拐角處。 馬車周身由精致的綢布包裹著,四檐飛翹,下方的環(huán)扣處掛著金色流蘇,車簾與窗簾外則覆了一層輕容紗。 極盡奢華,一看便知出自大家貴族。 尋常人家豈能有此制式。 里面那人沒有露面,只透過窗幔的縫隙朝那旁邊伺候的丫鬟說了幾句,那丫鬟便朝這邊點了點頭。 婆子頓時氣勢便足了起來。 她仰著頭斜睨了沈珞珞一眼,一副氣勢洶洶的口氣道:“你就說,這兩百套衣裳半個月后能不能做出來?旁的廢話老婆子我也不說了?!?/br> 沈珞珞卻是一點都沒有被她這氣勢給嚇到,鎮(zhèn)定自若的笑道:“這位夫人,你的這個要求我們恐怕是辦不到,先不說店里根本就沒有這么多的軟煙羅,就算有,也不可能全部做出來給你們,有一些客人早就預(yù)訂過了的。” 那婆子目光如狡兔般將沈珞珞看了又看,頭揚得更高了。 她憤憤道:“我們可是太尉府的人,這生意你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 沈珞珞嘆了口氣,無奈笑了,“原來是太尉府的,真是失敬失敬,那可真令我們小店蓬蓽生輝啊,但是……” 說到此處,她話鋒突轉(zhuǎn),忽然正色道:“就算你們太尉府的人都拿鼻孔瞧我,這單生意我也接不了,你還是另尋它處去吧?!?/br> “你……”嬤嬤氣的咬牙切齒。 雙眼像銅鈴一般瞪著沈珞珞,她不敢相信一個商戶竟敢用這般口氣與她說話。 在府里,她是小姐的乳母,地位尊崇,試問哪個丫鬟仆婦不敬她三分。 今日在眾目睽睽之下,一個商女給駁了,這讓她的臉面往哪里擱。 她清了清嗓子,立刻擺起了架子,拿出了在府里管教下人的手段。 朝沈珞珞咆哮道:“我們小姐指定要你們家的衣裳,你就必須給我做出來,若是再推三阻四,我便帶人拆了你這鋪子?!?/br> “好大的口氣啊!”沈珞珞云淡風(fēng)輕的拍了拍手,“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天子腳下,我看你敢!” 店里的伙計有點受不住了,老板與客人針鋒相對,激烈的都快要打起來了,他就想試圖說服老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