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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如果她說不要死,這個人難道就不會殺自己了嗎? 變態(tài)的思維,她無法揣摩。 她思索了一陣兒之后,對他問道:“為什么不能活著?” “因為我是一個壞人,做了很多壞事,感覺自己不配活著。” 奚浣大概知道他這一切反常的舉動是為了什么了。 眼前的這個人,肯定不知道她已經(jīng)認(rèn)出,他就是把自己扔下河的人。 他裝作救了自己的樣子,就是為了利用自己的感激,然后對他說一句要好好活著。 很奇怪,這樣的人,也配活著? 她想說不能活著,立即去死。 可她知道,這個人是不會聽的。 她如果那樣講了,自己很有可能被他一怒之下重新扔回河里。 而且,他如果聽不到自己想要聽的話,會不會找其他人下手也未可知。 她沒有明確地說讓他活著還是讓他去死,只是觀察著他的神情含糊地說了句:“我認(rèn)識的壞人往往都活的很好。” 話音剛落,眼前的人臉上幾乎是瞬間出現(xiàn)了欣喜的表情。 他喃喃道:“那就是我被允許活下去了?!?/br> 她也很想活下去,可她不知道眼前的人會不會讓她活下去。 僵持了很久,她對他問道:“我可以回家嗎?” “為什么不可以呢?” 她朝他點了點頭,結(jié)果剛站起來就被他拉住了。 她緊張地忘記了呼吸。 自己難道要被他殺死了嗎? 那人把書包遞給她:“這個書包是你的吧,我在路上撿到的?!?/br> 她轉(zhuǎn)過身,僵硬地點了點頭。 奚浣接過書包,緩緩地后退著。 她準(zhǔn)備和他拉開一段距離再逃跑,不然很容易像剛剛那樣被他拉住。 那人突然出聲道:“等等……” 她心中一驚,終究還是難逃一死? “你,有沒有什么愿望?” 奚浣想起自己今天為什么會自己一個人走路回家,因為她跟朱寶吵架了。 朱寶上車后,故意關(guān)上了門,讓她從另一邊上車。 她氣得不是朱寶,是奚逢。 因為就在她上車后,奚逢教育她,要跟朱寶好好相處。 她不知道在她走向車的另一邊開車門的時候,朱寶對奚逢說了什么,但奚逢明顯是偏幫朱寶了。 這個世界上沒有只說自己親生女兒的道理。 凡是不分青紅皂白,一味秉持著外人訓(xùn)不得,只訓(xùn)自己孩子的心理的家長,都是不合格的。 想到這里,奚浣的眼淚涌了出來。 如果她mama還活著,一定是mama來接她的,她也就不會遇上這樣的事情了。 別人都說,有了后媽就會有后爹。 她不知道別人家的情況是怎么樣,但現(xiàn)在看來,這句話在她家來講是適用的。 奚浣對著眼前的人說道:“我的愿望是,希望我爸,散盡家財,妻離子散,窮困潦倒,無人問津?!闭f完之后,她又補了一句:“不過應(yīng)該是很難實現(xiàn)了?!彼枪室膺@樣講的,因為眼前的人既然會問她,那就表示有可能滿足她。 她希望這個變態(tài)能做到。他們最好是,自相殘殺。 眼前的人愣了幾秒后,開口說道:“或許有一天,等我有足夠?qū)嵙α?,你的愿望會實現(xiàn)的?!?/br> “嗯?!?/br> 她佯裝淡定地從他的視線中消失。 隨后飛快地往家的方向跑去。 她回到家已經(jīng)很晚了。 朱雪和朱寶假惺惺地關(guān)心她。 奚逢訓(xùn)斥她太任性。 一聲不吭地從車上下去不說,還這么晚回家。 她當(dāng)時沒心思和他們周旋,只想著盡快回到房間。 然后就睡著了。 她的嗓子很不舒服,可能是嗆了水的緣故。 之后,就是她一連發(fā)了好幾天燒,住進了醫(yī)院。 再醒來時,就是奚逢守在她身邊。 奚逢問她,掉水里了,為什么不跟他講? 她茫然地?fù)u了搖頭,說不知道啊。 她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 夢到這里,戛然而止。奚浣在飛機上猛然驚醒。 怪不得,她上一世很害怕水,卻怎么也想不起來,為什么會害怕水,原來是因為太害怕而忘記了。 當(dāng)初扔她下去的人,就是孫梓。 她恍然間想起,孫梓在電影院對她講的那個夢。 那是被孫梓美化之后的。 孫梓仗著她不記得,所以添加了很多不存在的東西。 這根本就不是什么救人。 而是一場臨時起意的虐殺。 奚浣也因此確定了一個,她并不想接受的事實。 孫梓和她一樣,也重生了。 孫梓為了一個活下去的理由,先讓她落水掙扎,直至筋疲力盡。 然后他再扮作成為救她的人。 他費盡周折,就是為了讓她說一句,他可以活下去。 她不禁想到,他是真的良心上受到了譴責(zé)嗎? 還是害怕遭天譴,所以故意拉一個人來替他遭天譴。 這樣等上天想要他死的時候,他就可以堂而皇之說:“是她讓我活下去的,我活下去是為了她的愿望?!?/br> 可這一切,都是假的。 她只是識破了他的計謀,所以才說出了他喜歡聽的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