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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挺喜歡你瘋狂的樣子的,你大概不知道,那天晚上的你,美極了?!坎涣私馐虑榻?jīng)過的人,會覺得這是一個神經(jīng)病發(fā)的帖子。 說話顛三倒四就算了,還一會兒活著一會兒死亡的。 但是奚浣一眼就看出來這是誰發(fā)出來的。 孫梓言語之中暗含著威脅,可她并不害怕他的威脅。 在極度憤怒的狀態(tài)下,她只會想著見血,見到更多的血。 而不會感覺到絲毫害怕。 奚浣從床上下來,走到窗子面前,清冷的月光灑在她的側(cè)臉上。 有種別樣的美感。 奚浣在下面打字回復(fù):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我喜歡一個人的方式,就是會想要虐待他致死。你不害怕的話,那就出現(xiàn)在我面前啊。 可惜,那些文字還沒有發(fā)出去,帖子忽然就消失了。 孫梓其實很了解她。 他總是能輕易地惹怒她。 奚浣將手機緊緊地捏在手心里,直到感覺到痛楚才緩緩放開。 這種被人單方面恐嚇的感覺,實在是不太美好。 她其實很想敲碎孫梓的頭,看著他的血漿從碎裂的頭骨上流出。 那時,他將再也無法奪走她的一切。 她感覺到自己此刻的情緒無比亢奮,她知道現(xiàn)下是很難再睡著了。 她看了床上的榮安一眼,他仍保持著擁她入懷的姿勢,睡得正酣,她并不想因為她自己突如其來的壞情緒打擾到他。 奚浣走向了廚房,拿起了一柄水果刀。 她靈活地用水果刀切著橙子。 橙子片被她切的很薄,果汁也大多都流失了。 她并不想喝橙汁,只是單純地想要發(fā)泄。 奚浣看著橙子片薄如蟬翼,卻又不得不緊密地貼合在一起。 心中生出一絲快感。 倘使她見到孫梓,也一定是用這樣的手法。 將其千刀萬剮。 突然一只溫暖的手覆在了她的手上。 她身形一頓,縈繞在鼻間的除了橙子的果香,就是榮安身上的奶油甜香。 她忽然間想到前幾天發(fā)生的事情。 那時候班上女生問她用的什么洗發(fā)水,說是有股奶油的甜香。 她當時胡亂找了個理由搪塞過去了。 她說可能是剛剛進過蛋糕房的原因,但是那個女生接著挑起她的發(fā)絲嗅了嗅,說明明就是洗發(fā)水的味道啊。 榮安身上的奶油香氣,只有離得很近的時候才能聞到。 但他常常和別人保持距離,所以大家?guī)缀趼劜坏健?/br> 她那天回家之后跟榮安說:“我一定要換一個比你香好多好多倍的洗發(fā)水,幸好沒什么人知道這種香氣是你身上散發(fā)出來的,真是太尷尬了。” 他當時摸了摸她的頭說道:“洗發(fā)水的味道感覺好像都不太持久。” 想到這里,她突然笑了出來。 好可怕,明明上一秒她還在想著要將孫梓千刀萬剮,可是下一秒竟然會想到這些引人發(fā)笑的事情。 榮安的睡眠一直都很輕。 尤其是在奚浣睡不著覺的時候。 所以,在她手機亮起的那一瞬間,他就醒過來了。 他沉默地看著她瀏覽了那個帖子。 其實他很想伸出手捂住她的眼睛讓她不要看。 可是他知道那樣做只會加重她想看的迫切心情。 她躺在他身邊的時候,他沒有辦法進行任何cao作。 所以在她起身下床的那一刻,他立刻刪除了那個帖子。 然后繼續(xù)裝睡。 他并不想她去回復(fù)孫梓什么,哪怕是對他言語上的回擊。 因為孫梓很快就要死了。 他不想讓別人以為孫梓的死和她有什么關(guān)系。 其實孫梓的死期,本來沒有這么快。 是孫梓突然的作大死,他才這樣決定的。 他知道不能再任由他的自私肆意妄為了。 孫梓的每一次出現(xiàn),都會讓奚浣的情緒波動很大。 榮安幫奚浣切著橙子:“想要喝橙汁了嗎?” 奚浣久久沒有回答。 她不知道該不該對榮安講一些,她從未對他講過的事情。 還是繼續(xù)隱瞞下去。 她知道無論她變成什么樣子,他都不會害怕她,嫌棄她。 但是他會擔(dān)心她。 所以,她在猶豫。 如果她說只是突然想要喝橙汁,那這件事就會被完美地掀過去??墒且恢边@樣瞞著榮安,似乎也不太好。 奚浣深呼吸了一下,繼而對榮安講道:“我看過一段時間的心理醫(yī)生。” 榮安想說,他知道,有關(guān)于她的一切,他都知道。 “我有的時候會突然想起一些很痛苦的事情,更可笑的是,明明我都已經(jīng)回擊了,報復(fù)了,可是一想到還是會難過,就像自己又回到了那個場景中一樣?!?/br> “后來,心理醫(yī)生對我說,那些對我不好的人,曾經(jīng)傷害過我的人,全部都已經(jīng)死了?!?/br> “我說,沒有。我還能在夜里夢到他們,有的人還能在白天見到。他們活得生龍活虎,他們的笑是那么令人惡心?!?/br> “那個醫(yī)生告訴我,那些人的的確確是已經(jīng)死了,死在了傷害我的那個時空。我已經(jīng)從那個時空里逃出來了,不會再有人傷害我了,我已經(jīng)長大了,能夠自己保護自己了。既然逃出來了,就不要再回頭看。我當時以為,醫(yī)生說的那個時空,是上一世。其實不是,那個時空,叫做過去?!?/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