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妄之花 第7節(jié)
劉舜民又俯下身,仔細看了看張元應的情況,嘆了口氣道:“你先幫我把元應兄抬到門廳那邊去吧……” 安放好了張元應,眾人終于重新回到客廳。秋水凝縮在沙發(fā)上抱著雙臂發(fā)抖。劉舜民和李拓飛坐在對面的沙發(fā)上陷入沉思。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沉默中的每一個人都覺得度日如年。就在此時,換好衣服的江云浦終于回到了客廳。 見到江云浦來了,劉舜民連忙上前,焦急地詢問道:“云浦,你看現(xiàn)在該怎么辦……” 他們幾個誰也沒有經(jīng)歷過這樣的事情,除了問江云浦,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江云浦答道:“自然是要報警。不過在那之前,水凝,你能不能先告訴我昨天晚上你到底聽到了什么?” 第015章 誰更可疑 秋水凝看了看眾人,強自鎮(zhèn)定了一下自己的心神,緩緩開口:“昨天半夜,對,我還記得很清楚,就是剛剛敲過十二點鐘聲的時候,我因為睡不著,就起來看看。結(jié)果聽到有人下樓的聲音,然后就是一聲很大的落水聲。還……還看到一個人影從院子里閃過。我嚇了一跳,想出去查看。但是卻害怕……我想等你們誰聽到聲音一起去查看。但是等了半天,你們卻好像沒有一個人聽到……后來又聽到那個人回了房間,我以為應該沒什么大事,估計就是誰扔了個東西在湖里,既然你們都沒聽到,那我們早上再一起去看看就是了。后來我就覺得累了,就睡過去了……” 聽了秋水凝的話,劉舜民立刻跳了起來:“你聽到了聲音為什么沒出去看看!如果是那個時候發(fā)現(xiàn),說不定元應兄還有救!即使你自己不去,發(fā)現(xiàn)了異樣通知我們一聲也是應該的啊!是不是因為我們占了你該得的遺產(chǎn),所以你就想讓我們死!你是不是覺得,只要你自己沒事,我們是死是活都沒關系!” 江云浦聞言皺起了眉頭,劉舜民過激的反應讓他覺得有些意外。平日里的劉舜民,性格內(nèi)向老實,并不是會這樣歇斯底里的人。看來,張元應的似乎對他刺激不小。 被劉舜民指責的秋水凝頓時哭了出來,拼命道歉:“對不起!真的對不起!都是我的錯!要是我那個時候就把大家叫起來,張編輯一定不會死!都是我不好!” 江云浦皺起了眉頭:“舜民,你公道點,這事不能怪水凝。于情于理,她的選擇都很正確。如果兇手能夠把身材高大的張元應推到池子里的話,那么就算水凝沖了出去,也不過是多一個人被滅口罷了。而且元應竟然會被殺害這種事,事先誰能想得到呢?” 李拓飛卻顯得有些疑惑:“可是,如果真如水凝小姐所說,元應兄落水時發(fā)出了很大的聲音,那為什么我們都沒聽見?我睡眠一向很淺,晚上有些微聲響就會驚醒??勺蛲韰s什么都沒聽到?!?/br> 劉舜民恍然大悟:“我也是?。]道理睡得那么死!難道昨天晚上吃的東西有問題!” 劉舜民和李拓飛懷疑的眼光瞬間都緊盯著秋水凝。 秋水凝大驚失色,連連擺手道:“不是……我……” 江云浦理智地分析道:“我們吃過晚飯到后來睡覺的時候,其實是過了很久的,中間起碼也有兩三個小時的間隔,如果水凝在晚飯中下藥,我們根本撐不到那個時候?!?/br> 劉舜民眼珠一轉(zhuǎn),立刻反應了過來:“那就是咖啡有問題!拓飛!咖啡是你煮的!難道是你!” 李拓飛跳腳:“你胡說什么!那咖啡我也一樣喝了??!倒咖啡的是江律師,每個咖啡杯都是一樣的,我還是最后拿的,也是跟大家一起喝下去的。難道我還能背著你們做什么手腳不成!其實我也不想說這些話,可是水凝小姐,昨天的晚飯是你燒的。后來的咖啡,你也是唯一一個沒有喝的。你之前也說過,不會放過害了寒玉老師的兇手。難道……你是懷疑張編輯,所以……” 秋水凝漲紅了臉:“不是這樣的……真的不是……” 江云浦提出了反對的意見:“我不這樣認為。正相反,我們之中唯一一個不可能犯案的就是水凝?!?/br> 劉舜民不服氣道:“江律師,水凝小姐有動機也有條件殺害張編輯。你為什么說不可能是她?” 江云浦解釋道:“因為,水凝昨天雖然沒有喝咖啡,但是張元應卻是和我們一起喝了的。如果咖啡里被人動了手腳放了安眠藥的話,那么昨天半夜他應該和我們一樣是處于昏睡狀態(tài)的。張元應偏胖,他的體型是我們之中最龐大的。像水凝這樣瘦弱的女子,是不可能把昏睡著的張元應從別墅三層的房間內(nèi)搬到水池邊推落的。從三樓房間,到院子里的水池邊,這一路都沒有拖移東西的痕跡。水凝小姐的體重目測不足五十公斤,而元應兄的體重幾乎是她的一倍。試問,水凝小姐要如何將元應兄從三樓的房間里扛到一樓的水池邊并推落的?” 劉舜民和李拓飛相互對看了一眼,沒再說話,雖然不服氣,但他們也不得不承認,江云浦的說法很有道理。不久前他們剛剛搬運過張元應的尸體。張元應的體重,讓他們?nèi)齻€成年男子運起來都有些吃力。依秋水凝瘦弱的體格,就算她再怎樣接受鍛煉,也不可能獨自一人扛起張元應的身體。 江云浦見兩人接受了他的說法,點了點頭,接著說了下去:“這件事另外還有一個疑點:那就是,以我們幾人的狀況來看,昨天的安眠藥分量并不算特別重。雖然難以被普通的聲音或震動吵醒。但是想一想昨晚的天氣,今天早上池中的水面上還有少許薄冰。那么昨天晚上池中的水應該是在零度以下的。如果被拋入如此冰冷的池水之中,即使服用了安眠藥,應該也會立刻清醒。只要清醒過來,這個池子又是這么小,水位對于一個成年男人來說,著實也算不上深,稍微蹬兩步就能夠的著岸邊了。即使是一個不會游泳的人,也不應該會被淹死在這里?!?/br> “可是,元應兄卻還是死了!”劉舜民驚恐的說道,“他確實是被淹死的沒錯!沒有其它外傷!我是醫(yī)生!我是絕對不會看錯的!” “你確實沒有看錯。”江云浦道,“我們幾個人之中,唯一有可能會死在這個池塘里的,就只有元應兄一個人而已。你們應該還記得,因為幼年曾經(jīng)有過差點溺斃的經(jīng)歷,因此元應兄極其怕水。他連游泳池都不敢去,一到水里就會全身僵硬無法動彈。張元應之所以會死,正是因為這一點。但是,他的這個弱點,只有我們這幾個跟他熟識的老朋友清楚,初來乍到的水凝小姐是不可能知道的吧?!?/br> 李拓飛的眼神有些動搖:“難道你想說是我們……” 江云浦正色道:“不錯,張元應死了,你們每個人所能繼承的遺產(chǎn)從三分之一變成了二分之一。這是最好的理由,不是嗎?” “這不可能!”劉舜民的神色有些激動:“昨晚那些食物,無論是晚飯還是咖啡,我們都是一樣吃下去的!如果有人動手腳,那又是怎么避開自己的?” 江云浦搖搖頭:“這就是我還沒有想清楚的事了。所幸,昨晚的咖啡杯還沒有清理,劉舜民,你是個醫(yī)生,應該有辦法分辨出來的吧?能不能找找看這幾個咖啡杯里面,有沒有安眠藥的殘留?” 昨天晚上的咖啡杯,一早就被李拓飛收了起來,擱在廚房的水斗里,準備早餐后和早餐的餐具一起清洗。而此時,眾人一早起來就發(fā)現(xiàn)這事件,根本就還沒來得及吃早餐。因此,咖啡杯依然保持著昨天晚上的狀態(tài),放在廚房的水斗中。 劉舜民和眾人一起來到廚房,在眾人的眼皮子底下,帶上手套,從水斗中取出咖啡杯,一個個仔細辨認著。 分辨完,他指著放在桌子一側(cè)的兩個單獨的咖啡杯道:“這兩個咖啡杯里沒有安眠藥的殘留。這個杯子里面附著著牛奶的殘渣,應該是文小姐的杯子,另一個是清咖的殘渣,所以應該是張編輯的杯子?!?/br> 江云浦皺起了眉頭:“所以,元應兄昨晚應該是清醒的,他是自己走到湖邊的嗎?” 劉舜民點了點頭,接著,又指向桌子另一邊并排放著的三個咖啡杯,道:“這邊這三個都是加了奶和糖的,應該是我們?nèi)齻€用過的,我分辨不出誰是誰的,只是這三杯的殘渣里面,都留有安眠藥的成分?!?/br> 秋水凝驚呼一聲,捂住了自己的嘴唇。如果劉舜民沒有說謊的話,那么就只有張元應和自己的杯子里沒有安眠藥的殘留。現(xiàn)在張元應死了,而其它三個人昨晚都曾喝下含有安眠藥的咖啡。這種情況,簡直就是在說兇手就是她! 三個男人的目光頓時都死死地盯著秋水凝。秋水凝張了張嘴,幾欲分辯,卻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這樣的情形,連她自己都覺得自己很可疑! “不是她?!苯破滞蝗粓远ǖ負u了搖頭。 “到現(xiàn)在你還護著她!”劉舜民叫了起來,“這女人究竟給你吃了什么迷魂藥了!” “難道你覺得舜民兄在說謊?”李拓飛也皺眉道,“可是我覺得他說的應該是真的,這些事情,等我們報警后,警方檢查的時候自然也會知道,舜民兄沒有必要騙我們。” “清咖里沒有安眠藥,純牛奶里也沒有……”江云浦突然站了起來,徑直走到廚房一排放著調(diào)味料的架子前面,拿起其中一個罐子,放在劉舜民面前,道:“你檢查檢查這個,看看有沒有問題。我懷疑,安眠藥是混在糖里的。” 第016章 另一個樓梯 劉舜民半信半疑的從江云浦接過糖罐,再次檢查了一下,頓時神色一凜,道:“你說的沒錯,這罐糖里,被混入了大量的安眠藥?!?/br> “那這樣就說得通了?!苯破值?,“張元應和秋水凝的杯子里沒有安眠藥的原因,不是他們因為刻意避開了有安眠藥的咖啡,只是因為他們兩人都沒有加糖。” “那又怎么樣,這個秋水凝依然是我們之中,除了張元應之外唯一清醒的那個人?!眲⑺疵竦?。 “這個差別可就大多了?!苯破置鎺еS刺的笑道,“假裝放糖,但實際上卻不放進去,先把咖啡喝掉,再將糖融化在殘留的咖啡中,造成殘渣有藥物反應的假象。這樣掩人耳目的手法,光我自己就知道三種以上。以前留學的時候,同學們經(jīng)常用這樣的手法惡作劇整人。實在算不得什么了不起的手段。你、我、李拓飛三個人都能輕易做到。糖也是放在廚房這種誰都有可能接觸得到的地方。所以,這并不能作為我們?nèi)俗蛞共荒芊赴傅淖C據(jù)?!?/br> “什……什么!你在說什么??!”劉舜民怒道,“我從來不會進廚房的!這種女人待的地方我怎么可能會去!如果下手的不是秋水凝的話,那一定就是李拓飛,他一向是在廚房待得最久的人了!煮咖啡的也是他!對!對!還是他最有可疑!” “劉醫(yī)生你這是什么意思!”李拓飛不滿道,“那我還想說呢,安眠藥這種東西,我們平民百姓要是想弄到手只怕還是有點難度的吧?倒是劉醫(yī)生你身為醫(yī)生,想弄到這類藥品,只怕是輕而易舉的事情,我估計,說不定你隨身就有帶著呢?” “你說什么!我看你小子才是……” 劉舜民也被點燃了怒火,接著吵了起來。 眼見兩人之間的沖突一觸即發(fā)。秋水凝卻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插話道:“不對,還是不對!” 聽到秋水凝的話,李拓飛和劉舜民的爭執(zhí)頓時停了下來,兩人對視了一眼并沒有開口,還是江云浦率先問道,“水凝小姐,有什么不對?你又想起了什么事情嗎?” 秋水凝點了點頭,道:“昨天晚上,我聽到的那些聲音,按照順序應該是:有人下樓,然后我在院子里看到人影,接著有東西落水,然后又有人上樓……因此,我當時并沒有懷疑過是有人落水,只以為是有人下樓往池塘里面扔了什么東西??墒牵绻铋_始我聽到下樓的腳步聲是屬于張元應的話,那么最后上樓的人應該就是那個兇手??墒沁@個人又是什么時候下去的呢?我之前并沒有聽到第二個人下樓的聲音???” “會不會是你不小心聽漏了?”李拓飛不甚在意的問道。 “不會!”秋水凝肯定的回答道,“昨天晚上回房的時候,是我們五個人一起上的樓,大家各自進屋之后就都沒了聲音。之后我一直到半夜都很清醒,昨天晚上又那么安靜,如果有人走過我的門前,我是絕對不可能沒聽到的。” 江云浦想了想道:“說不定是這樣的,水凝小姐,這件事你是不知道的。這棟別墅另一側(cè)還有一個樓梯,在別墅外面,不常用。如果從那個樓梯下樓,住在別墅里的人是聽不到動靜的。所以另外的那個人也許是從外面的那個樓梯下去的。為了以防萬一,我們還是去查看一下吧。” 四人繞著花園走到了別墅的另一側(cè),一路上江云浦都在觀察著地面?;▓@里的泥土有些潮濕,人一走過去就會留下一個淺淺的腳印。在江云浦的提醒下,四人一路上都非常小心,只撿著有石子的地方走,注意不在花園中留下自己的腳印,以免破壞兇手可能留下的痕跡。 四人小心翼翼的走到了別墅的另一側(cè),一個鐵質(zhì)的樓梯矗立在別墅外側(cè)。樓梯造型優(yōu)雅,雕飾獨特,沿著別墅外側(cè)盤旋而上,配合整棟建筑顯得相當優(yōu)美。只是這樓梯明顯有一陣子沒有使用過了,上面沾滿了灰塵。一眼望去,樓梯可以從花園直通到三樓。 “咦?”走到樓梯前,李拓飛驚奇地蹲下了身子,他注視著的地方,一個淺淺的腳印正印在樓梯下面的泥土里。 “這應該是張編輯的鞋印吧?”李拓飛回頭確認道,“我記得張編輯的腳特別小,比我們幾個都小一號。他人高馬大的,腳卻那么小,我們當初還為此拿他取笑過?!?/br> 江云浦點了點頭,道:“應該是他沒錯,這個花紋我還記得,應該就是他死的時候穿的那雙鞋子,花園的湖邊也有這樣的鞋印?!?/br> “這么說來,從后面樓梯走的是張元應?而水凝小姐聽到的兩次上下樓聲響都是兇手發(fā)出的?”李拓飛頓時呼出了一口冷氣,“這還真是奇怪,被害者偷偷摸摸走的是后門,殺人兇手反而光明正大從前門出入。而且,這張元應半夜三更的不睡覺,偷偷跑到花園里到底是為了什么呢?水凝小姐,還好你沒開門查看,要不然,后果可真不堪設想!” “哼!”劉舜民不服氣地冷哼一聲,“究竟有沒有那個所謂的另一個兇手還另當別論呢!這還不都是聽這個女人說的!我們可是什么都沒聽見!” “我相信水凝?!苯破执驍嗨?,“我剛剛一路走來,仔細確認過了。除了早上發(fā)現(xiàn)張元應的時候留下的那幾個之外,整個花園里都沒有留下水凝的腳印。最近天氣陰冷,每天晚上都有露水霧氣,地面可以說一直都是有些潮濕的,從花園里走過的話,不留下腳印那是不可能的。因此,水凝小姐昨天晚上不可能來過花園?!?/br> “也許她像我們現(xiàn)在這樣踩著石子走的?”劉舜民問道。 “不可能?!边@次,還沒等江云浦回答,李拓飛就迅速的截過了話頭:“花園里沒有裝路燈,一到晚上就黑得很。即使像我們這樣熟悉地形,也要在白天仔細看著地面,才能一直踩在石子上,不碰到泥地。水凝小姐在晚上怎么可能做得到。” “江律師,李先生,謝謝你們愿意相信我?!鼻锼屑さ?。 “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吧?!崩钔仫w不以為意的擺了擺手,道:“一開始我也懷疑過水凝小姐??!我還要感謝水凝小姐不介意呢。總之,破案還是要講證據(jù)的嘛。我覺得江律師說的很有道理?。∷〗銢]有來過花園,怎么犯案?比起水凝小姐,我們幾個昨天白天就來到別墅了,中午的時候還曾經(jīng)在院子里面走動過,現(xiàn)在整個院子里到處都是我們幾個留下的腳印。而且就像江律師說的,杯子里有沒有殘留安眠藥,根本不能證明什么。這樣說起來的話,我和劉舜民才是更加可疑的嫌犯??!尤其現(xiàn)在張元應死了,我們兩個就是最直接的受益人嘛。” “李拓飛!”劉舜民怒斥道:“你自己想當殺人犯也別牽扯到我!我可什么都沒做過!” 三人繞著別墅走了一圈之后又回到了客廳,江云浦看了眾人一眼,總結(jié)道:“總而言之,我們還是先報警吧。電話在樓上寒玉小姐原本的房間,我去打電話,你們幾個就在在這里等一會吧。” 秋水凝緊緊跟在他身后,喊道:“江律師!我能不能和你一起去!我……我……” 江云浦看了看仍然一臉憤恨的劉舜民和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李拓飛,又看了看仍是一臉驚魂未定的秋水凝,嘆了口氣,道:“也好,水凝你就和我一起來吧?!?/br> 秋水凝跟在江云浦身后離開客廳,兩人來到二樓秋寒玉那個書籍迷宮般的房間,江云浦走到桌前拿起了電話開始撥打,秋水凝安靜地站在他身后。 江云浦拿著電話講了片刻,得到了肯定的答復之后,便掛了電話,回頭看著秋水凝,道:“好了,警方很快就會到了。我拜托了和我很熟的陳警官,他是個很靠得住的人,寒玉小姐的案子也是他負責的。他一定會把這件事情查清楚的?!?/br> 秋水凝的神色依然有些恍惚:“江律師,依你看……你看這到底是……究竟是誰把張編輯給……” 江云浦安慰她道:“這不是你需要考慮的問題。水凝,別擔心了,警察很快就來了。這是他們的職責范圍。到時候讓他們徹底搜查每個人的房間,肯定能查出些什么的?!?/br> 秋水凝拼命搖頭:“不!你不知道!這件事……其實……”話說到一半,她又突然停住了,似乎不知道是不是應該繼續(xù)說下去。 江云浦上前攬住她的雙肩,讓她抬起頭來:“水凝!你是不是還知道些什么?是不是還有什么事情,你沒有說出來?” “其實……”秋水凝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下定決心,抬起了頭,道:“我知道張元應昨晚為什么會一個人偷偷摸摸的去花園,我也知道糖里的安眠藥是誰放的?!?/br> 第017章 又出事了 “你知道?”江云浦大吃一驚。 “嗯,因為,張元應昨晚約了我,半夜十二點的時候在花園里的小池塘邊見面。砂糖里的安眠藥也是他放進去的,他還事先交代了我,讓我做菜的時候不要放糖。” “你說什么!”江云浦大為吃驚。他想不到竟有這樣的事情。 “沒錯?!鼻锼?zhèn)定了一下神色,理清思路開始述說:“昨天傍晚,我在做飯的時候。你沒來之前,是張編輯先來找的我。他說他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要跟我談。我一開始并不想理他,可是他說……他知道我meimei去世的內(nèi)情。既然這樣,我當然只能答應他。但他又說,那件事非常重要,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知道,要我私底下瞞著其他人跟他單獨見面,他才肯告訴我?!?/br> “于是他就約了你昨晚半夜,在花園的池塘邊?”江云浦問道:“為了不讓我們發(fā)現(xiàn),他還想出了在砂糖里下安眠藥的主意?難怪昨天晚上他會突然提出要喝咖啡,他早就知道,他自己習慣喝清咖,而你肯定喝不慣咖啡,最終你們都不會碰那罐砂糖。而我們,則會因為砂糖中安眠藥的關系陷入沉睡?!?/br> “確實是這樣的。”秋水凝點頭承認道:“我本想找你商量,可是張編輯說,如果我告訴其他人,他就不會告訴我任何事情了,所以我只能聽他的?!?/br> “那你昨晚,卻又為什么沒去呢?”江云浦詫異道。還好秋寒玉沒去,如果她當時準時赴約了,那只就有兩種結(jié)局,要么她會被兇手一起滅口,要么就會成為兇手的替死鬼,被人當作殺人犯,而且毫無辯駁的余地。 “我本來想去的!”秋水凝道:“可是……可是……走到門口我又猶豫了。孤男寡女半夜私會……我這輩子都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啊!”說到這里,秋水凝整張臉都漲得通紅,“這要是被人傳出去……那我可……那我可活不下去了!” 江云浦頓時覺得有些語塞,這些年,和那些接觸洋派思想,作風開放前衛(wèi)的小姐夫人們打交道得久了,竟忘記了,大多數(shù)的中國婦女,還是秋水凝這樣保守內(nèi)斂的。這樣的一個約會,在他們看來著實算不了什么。但在秋水凝看來,這卻是一樁能要了她命的驚天大事。只怕張元應也是忘了這點,才會那么理所當然地邀約。 秋水凝接著說道:“本來我還在猶豫,到底要不要去,結(jié)果就聽到了有東西落水的聲音,接著沒多久,又聽到有人回了三樓。我還以為,張編輯以為我不去了,就生氣了。然后他往水里扔了什么東西就回來了。我原想著,既然他已經(jīng)回房了,那我也就不用再猶豫不決去還是不去了。本想第二天天亮了之后再找個機會跟他道歉,求他把事情跟我說清楚也就是了。誰曉得,竟然會發(fā)生這樣的事情?!?/br> 江云浦感嘆道:“你這一猶豫,倒是救了你自己一命?。∧阋亲蛲碚娴娜チ撕?,那如今可就真的說不清楚了?!?/br> 秋水凝點了點頭,后怕道:“我也是這樣想的。這個兇手,想對付的其實是我和張編輯兩個人。殺了張編輯,再嫁禍給我。一口氣除掉兩個對他有威脅的對手,好可怕的人?!?/br> “你懷疑,他是李拓飛和劉舜民之中的一個?”江云浦想起剛才秋水凝不肯留在客廳的舉動,頓時反應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