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科舉大佬的填房 第33節(jié)
宗夫人對這問題倒是有準(zhǔn)備,只說她兒子性子靦腆,成親之后怕是也不能cao勞,到時候就讓他在家想干嘛干嘛,讀讀書寫寫字都好。 這話宗夫人說得理直氣壯,聽得三清一眾人連生氣的勁兒都沒了。一直站在后邊的宗少爺還是頭也沒抬,好像他娘說什么就是什么,到底娶妻要娶個什么樣的,跟他半點關(guān)系都沒有。 也許是時候不到,一連看的這兩家都不合心意,三清沒更多的人家能拿得出手,鄧晚晚也有些看累了,便十分默契的暫停下來,只互相安慰說這事隨緣不能強求。 可有時候有點小事忙忙叨叨,總比在家沒事干要強。之前三清因著鄧晚晚的事,好些陳景同僚府上女眷的帖子她都給推了。如此一來相熟的人家都知道她最近正忙著也就不再送帖子來找她喝茶吃酒賞花踏青。 “晚晚啊,咱得找點事干啊。你這頭一停我都捎帶著無聊透了,這樣可不行?!彼脑履┪逶鲁跆鞖饩吐裏崞饋砹?,輕薄的春衣遮掩不住三清顯懷的肚子,但肚子也更加攔不住三清想要找樂子的心。 最近三清一門心思的幫自己找婆家,鄧晚晚把她對自己的好都看在眼里記在心里,這會兒見她無聊得難受,小腦筋立刻就滴溜溜的轉(zhuǎn)起來了。 好在鄧晚晚也是大戶人家出來的小姐,雖說自己從小被當(dāng)做男孩兒養(yǎng)著,但架不住家里太太姨娘多,那么些女人一天到晚沒事干,可不就得自己給自己找樂子。 “姐,她們不給你下帖子那是不知道你現(xiàn)在閑了。那還不興你給她們下帖子嗎?就說這時節(jié)快入夏了,趁著天氣還沒熱起來把人請到家里來賞花聽?wèi)?,再不然打打馬吊也行?!?/br> 三清聽著鄧晚晚說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可亮完又瞬間xiele大半的氣,“我沒組過這樣的局,請戲班麻煩吧?還有馬吊,京城的馬吊可難學(xué),我之前看了幾次也沒學(xué)會,到時候怎么玩啊?!?/br> “這事簡單,戲班子只要主家出銀子他們什么都能自帶,連戲臺子都能在后頭花園里現(xiàn)搭一個出來,沒什么麻煩的?,F(xiàn)在你家陳大人在翰林院里順風(fēng)順?biāo)?,以后的?yīng)酬怕不是比我府里太太還多,馬吊姐你總要學(xué)會的?!?/br> 鄧晚晚這話說得沒錯,三清想了想自己這方面是缺了點兒,可越是缺什么,就得補什么,“行,聽你的,待會兒我就讓四喜出去訂戲班子去,晚上帖子讓陳大人寫,咱們府上也得把夫人局給辦起來?!?/br> 晚上陳景回來聽三清說了這事之后,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只一個勁的問她現(xiàn)在大著肚子能不能吃得消。也就是這會兒了三清才驚覺自己最近是有些太倦怠了,想干嘛就干嘛,忘了家里還有個陳景每天在外邊維持經(jīng)營得十分艱難。 “我是不是任性了,搬家之后每天不是玩就是拉著鄧晚晚玩。還把她的親事給攬下來,都忘了咱們家自己的正事?!?/br> 這世上從古自今枕邊風(fēng)都是最厲害的風(fēng),夫人局也是到哪兒也少不了的應(yīng)酬。前邊男人們不好直來直往的事,有時候幾個女眷湊在一起,不拘是一場戲還是一場牌局,說不定該辦的事也就成了。 自己現(xiàn)在往后這么一退,好些事陳景就知道能自己扛著,想到這里三清有些難過,可最近實在又被陳景寵得厲害,一張嘴反而怪上他了,“都怪你,不早跟我說。” 第72章 · 三清一句‘都怪你’差點沒把人陳二爺個噎個半死, 偏還跟她掰扯不清,尤其三清開了耍賴的頭兒后邊就更加理直氣壯,不管陳景怎么說, 她只咬緊了牙關(guān)一句:外邊的事你不跟我說,我一問你還怪我cao閑心了。現(xiàn)在不怪你怪誰, 難不成怪我? 陳二爺看著孕期身段豐腴了些, 臉上因著長了點rou顯得更加嬌憨的妻子, 心就不自主的軟得不成樣子,更是什么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甚至還順著三清的話把鍋往自己腦袋上扣, “是是是,都怪我,怪我?!?/br> 不過夫妻之間這種斗嘴說白了都是趣意,等都說完了到了要睡覺的時候,還說的正事還是不能落下,三清還是老老實實的靠在陳景肩頭,“你還是跟我說說外邊最近到底怎么個情況,你每天出去得早回來得晚,我多問兩句你又怕我cao心, 我都快不敢問了。” “外頭人本來就說你是沖著我長得好年紀輕才娶回家來的,現(xiàn)在你又養(yǎng)傻子一樣把我養(yǎng)在家里。就這般下去等孩子出生之后, 那會兒你想再跟我說點什么,怕是我都跟不上了。” 懷孕這件事三清上輩子沒經(jīng)驗這輩子也是頭一回,以前總覺得生孩子也就生的時候較勁些,等真懷上了才知道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一天天的身上總有些不對勁的地方。 剛懷上那會兒想吐,后來又好吃, 搬家那陣子就脾氣特怪,一點小事非要較勁,不分出個勝負怎么都不罷休,隔三差五就能把陳景氣個倒仰自己還覺得自己挺厲害。 現(xiàn)在脾氣緩下來了,精力又不夠了。和鄧晚晚一起聊些家長里短,給她找找對象還勉強能行,一到要想正經(jīng)事的時候就注意力特別難集中,真要勉強倒也可以,只是有兩回勉強到一半的時候困勁就上來,還沒等怎么著呢人都睡得流口水了。 可即便這樣要三清天天胡吃悶睡等著卸貨,她還是不愿意的。尤其現(xiàn)在醒過神來,陳景是有意在把外頭事情瞞著自己,那就更不能輕易讓這老東西蒙混過去。 “可不就是見你長得好看又年輕,才巴巴的把你給娶進門的?!标惥奥犎逡稽c不臉紅的自夸,笑得差點把自己給嗆著了,好在還記得肩頭還倚著一個小腦袋這才沒太過放肆,“不是不跟你說,不過最近的事都亂成了一鍋粥,我想說都不知道該從哪里說起。” 云謝兩家派去南邊的人有了消息,人果然是被藏到杭州附近的鄉(xiāng)下去了,各路人馬各顯神通奔著一個賣茶葉的去,這可是多少年都沒有過的事。 到最后人是找著了,可趕在前頭的想殺了他滅口,奔在后頭的又想來個黃雀在后,最后一鍋粥似的沖進去,混亂之間幾方人馬打了個頭破血流,那茶商什么時候倒下的都不知道。 “死了?就這么死了?”三清原本聽著陳景不疾不徐的說故事,都有些昏昏欲睡了,但沒想到故事的高潮來得這么突然,驚得三清蹭一下都從床上坐起來了,瞪大了眼看著陳景,“真的假的啊,哪有這么容易死啊?!?/br> “真的,那么多人看著還能假啊,聽說那當(dāng)口也是誰也不服誰,把尸體拉到義莊去之后,光驗尸就驗了好幾回。沒人下毒沒人下黑手,身上連一個外傷血口子都沒有?!?/br> 京兆尹、大理寺在明,白天驗了兩回,高湖和云家派去的人再暗,到了晚上又去驗了兩回,最后尸體都沒個人模樣了還是沒找出什么端倪來。 “那就真是被嚇?biāo)赖陌?,這可便宜他了。”三清蠻不高興的撇撇嘴又重新躺回陳景懷里嘀咕,“當(dāng)初那么些女子進了那宅子里被磋磨得不成個人樣,也沒見誰被嚇?biāo)?,感情這也是個拿銀子壯膽的慫蛋,真沒了倚仗連個屁都不如。” 三清這話說得粗魯?shù)朦c沒說錯,隨著局勢越來越緊,云左相和江南茶鹽兩道的往來也越查越明,其中作為風(fēng)眼最中心的案子也早早的從京兆尹處移到大理寺那邊去了。 大理寺什么疑難案子沒見過,不過一個變態(tài)商人作下的腌臜事,沒了銀子人脈當(dāng)遮羞布,幾天的功夫大理寺就把這些年的爛事全給查了個底掉,就連埋在那宅子里的白骨也盡數(shù)挖了出來。還有好幾個跑了的,也找到了人拿到了證詞。 有了人證,當(dāng)初宅子發(fā)生的那些慘事就再也瞞不住了,只是沒想到當(dāng)初那般把人命當(dāng)草芥的人,如今刀還沒到脖子上就被嚇?biāo)懒?,還真是便宜了他。 “不對啊,他怎么能被嚇?biāo)滥?,他嚇?biāo)懒瞬痪蜎]法拿這事來抓云相了?”三清吐槽完立馬就反應(yīng)過來不對勁,“說好的螳螂捕蟬黃雀在后,現(xiàn)在螳螂被嚇?biāo)懒诉@戲還怎么唱啊?!?/br> “別急,京城風(fēng)聲鶴唳江南也跟著草木皆兵,那天不光我們知道的那些人,還有一批他們自己人也跟了過去,最后大理寺的人出面抓了幾個,聽說有南邊的也有云家的,只不過現(xiàn)在還在路上沒回來,到底怎么個情況還說不好?!?/br> 陳景說到這里就不禁皺緊眉頭,這事自己都知道了云家不可能不知道,如今云家就是秋后的螞蚱,越蹦跶以后就死得越透,可現(xiàn)在要不讓他蹦跶又不可能,畢竟是最后的掙扎了,誰也不會干坐著等死。 這些天云相活像只瘋狗一樣死咬著謝家不放,連帶湯錚也天天在翰林院找自己的麻煩,意思再明白不過,這事在云家看來歸根究底,是謝明然和陳景兩人死活不肯對那案子抬手才發(fā)展到這一步。 要么謝家調(diào)轉(zhuǎn)槍頭幫轉(zhuǎn)過頭來幫云家一把,要不然偌大個家族不可能鐵板一塊,云家要倒謝家也別想獨善其身,不光謝家鼓動文人學(xué)子的事要追究,謝氏一族從前偶有發(fā)生的能拿出來說道的也陸陸續(xù)續(xù)被翻了出來,叫人防不勝防。 甚至湯錚也不知道是怎么琢磨出來的,最近好像總是把精力放在自己和高湖身上,好像對之前自己跟著高湖進宮面圣的事特別感興趣,昨天還專門當(dāng)著謝明然的面提起這一茬來。 “這是懷疑了你吧,你就說明兒我的局該請誰來還是不能請誰來吧,是想探一探口風(fēng)還是怎么?你說清楚些我好有個準(zhǔn)備?!?/br> 陳景說了這么多,三清自然不會以為他真就是給自己來科普朝廷風(fēng)云錄的,這要是跟自己組局沒關(guān)系小狗兒都不行。 “我想這次把許亭府上的夫人請過來,許亭是個墻頭草原本,瞧著風(fēng)向不對已經(jīng)躲了,最近不知道是云家不肯放過他還是如何,這兩天又只能硬著頭皮跟湯錚一起。 他是個聰明人,你把帖子送上門去,有些他不好跟我說的話到時候肯定會讓他夫人給你提起。到時候這人到底是只想躲風(fēng)頭,還是想徹底倒向另一頭把云家拉下馬,就能見分曉了?!?/br> 最近謝明然越來越急躁,哪怕自己一直在一旁拉著他也不管用,還是干了好幾件落人話柄的事。聽高湖的口風(fēng),恐怕連宮里圣人對謝家的不滿也更重了些。 許亭這種人雖是墻頭草但到底跟了云相多年,知曉的事也一定不少,要是他能調(diào)轉(zhuǎn)槍頭沖云家去,這事說不定就還能更快有個結(jié)果,要不然到時候就算保得住謝家,謝明然這個狀元郎說不定還是得折進去。 陳二爺給了任務(wù),三清自然得好生給人辦了,尤其本來是玩玩笑笑的局,現(xiàn)在被賦予了新的使命,三清只覺得干勁十足,第二天早早的就起來了。 陳家的宅子不算大,但好在家里人不多,花園子里也沒什么雜物,昨天請來的戲班子,戲臺一個上午的功夫就全準(zhǔn)備好了。 陳景進了翰林院之后算是出頭早的,又結(jié)交了謝明然,三清作為陳夫人第一次下帖子擺局請人吃酒聽?wèi)蜃匀桓鱾€都給面兒,甚至不光下了帖子的都來了,就連湯錚府的夫人胡氏,也硬著頭皮和許亭的夫人周氏一起來了。 “弟妹啊,我聽說上次陳大人跟著高老先生進宮了一趟,是不是有這事,這可是天大的喜事,旁的編修大多都得等上三年才能進宮侍讀呢。這要是真的啊,可真叫人艷羨得很?!?/br> 吃過飯之后自然得聽?wèi)?,只不過胡氏果然不是光來蹭個飯的,這不戲剛開鑼,她也跟著唱上了,只不過這回的戲明晃晃就是沖著三清來的。 畢竟今天除了她還有謝明然的夫人在,湯錚明顯是開始懷疑在云謝兩家挑事的人有可能是陳景,現(xiàn)在只要她能讓謝夫人也心生疑慮,后邊就只用坐等謝明然和陳景兩人翻臉內(nèi)斗就行了。 “?。俊比逡话氲男乃级荚谠趺锤苁洗畈缟?,根本沒想到胡氏會這么心機,一下子都愣了,可這會兒不能猶豫,一定要十分鎮(zhèn)定又快速的給出回答。畢竟就算這樣她也不一定不起疑,但是要真猶豫半晌再說什么,自己身邊的謝夫人就一定會跟著胡氏一起懷疑自家起來。 好在三清是個嘴比腦子轉(zhuǎn)得快的,“啊,這事我怎么不知道啊,什么時候的事,還進宮了?” “是啊,都好幾個月之前的事了,好像就是出了大理寺如今管著的那案子之后不久吧?!焙线@么說,就是明晃晃的在把兩件事往一處牽扯,聽得一眾女眷端起杯子喝茶的喝茶,裝傻看戲的看戲,就是沒人插嘴。 “都那么久了啊,湯夫人怎么今天提起來了,真是好記性。這事我得問問,我這輩子啊怕是都沒福分進宮去瞧瞧皇宮到底什么樣子,他去了都不告訴我,可見是沒把我往心里放,還不如湯夫人您上心?!?/br> 三清這話話里帶刺,自己反正是裝傻不知道這事,到底因為什么進宮自己現(xiàn)在不能瞎編,這要是瞎說了到時候跟陳景那頭對不上可就要了命了。 但這不耽誤三清懟胡氏,自己都不知道的事一個外人,還是一個對頭家的夫人,是怎么突然想起把好幾個月之前的事拿來說嘴的,這里邊要不是別有用心恐怕都沒人信。 “這,這倒也不是什么上心不上心的,不就是突然想起來了就問問弟妹,要是不記得了那就不記得了唄,不是什么大事?!焙舷脒^她會矢口否認或是找理由來解釋,但沒想到她竟然這么說。 是啊,這事她知道不知道都行,但自家怎么會對一件幾個月之前就知道的事記得這么牢,還專門今天拿出來說?,F(xiàn)在哪怕真是陳景私底下動了什么手腳恐怕都沒人會在意,反而倒是會懷疑自家是不是故意要挑撥離間。 “湯夫人說得是,確實不是什么大事,畢竟陳大人是探花郎,還是皇上欽點的。我記得許久之前湯大人還未進翰林院的時候,就因著一手好字還被皇上召進宮去過,這才是應(yīng)當(dāng)長長久久記著的恩典,大伙兒說是不是啊?!?/br> 接話的是周氏,她原本就在想怎么把自家想從云家這艘破船上下來的信息傳達出去。現(xiàn)在可好一句話的事就把胡氏給懟到墻角,一臉通紅還說不出反駁的話來,自家的意思也一切盡在不言中,讓謝夫人和三清都明白了。 “哎喲,這恩典不恩典的啊那都是放在心里的,都是他們爺們的事。咱們啊還是看戲為重,這戲班子聽說最近可紅,今天要是各位聽著好,下回咱們還找這一家。” 不過人既是到了自家做客總不能當(dāng)下就把臉皮撕破,三清也不管胡氏是怎么個模樣,打哈哈一般的把這一茬給順了過去,把重點又拉回到聽?wèi)蜻@件事上。 第73章 · “大爺, 你說今天胡氏專門說起那事,這里頭會不會真有什么貓膩?” 能在謝家這樣的大家族里做媳婦不是件簡單的事情,白天哪怕三清反應(yīng)再快再周全, 也并不能完全打消謝夫人黃氏心里頭的疑慮,回家的路上想了一路, 晚上等到謝明然回來自然原原本本把事情都給說了。 “望舒那一次進宮我知道, 并沒有瞞著誰。高湖那老頭性子出了名的怪, 別人不知道咱們還不知道啊,無礙的。 倒是那個胡氏你少聽她說話,她就是個傳聲筒, 今天這話哪里是她在說,分明就是湯錚一個字一個字的教,沈氏沒按著他們預(yù)想的回答,她就連怎么應(yīng)對都不知道?!?/br> 謝明然最近被云家攪得焦頭爛額,家里好幾個弟弟和旁支里的兄弟也對自己頗有微詞,今天剛進家門又被老爺子叫過去問了不少近況,這會兒回到自己院子,屁股還沒坐熱又聽了這些,簡直頭都要炸了。 “這話倒是沒說錯, 爺您是沒瞧見胡氏被堵得一臉慌張的樣子,就算她有理也成了沒理。明明也是大戶人家養(yǎng)的小姐, 怎么連個鎮(zhèn)上出來的小丫頭都不如,我瞧著今天白天的局雖說簡單了些,但處處都沒什么紕漏,只要再擺上幾回沈氏可就能獨當(dāng)一面了?!?/br> 黃氏一直頂瞧不上胡氏, 在她眼里當(dāng)妻子的雖說要尊著丈夫,但是也不能一味的聽話沒了自己的主見, 夫妻夫妻從來都是互相扶持才能走得長遠,只曉得聽話的妻子跟暖床的奴才又有什么區(qū)別。 后院女眷們之間的事,謝明然再是個喜歡絮叨的人也不愿意多嘴,更沒心思同黃氏仔細探討到底哪家的夫人更聰明,更有遠見。 還沒等黃氏再說什么,便起身晃悠悠往次間去了,只留下黃氏無奈的緊了緊手里的帕子。最后還是她貼身的丫鬟進來哪院里的小事當(dāng)由頭說給黃氏聽,這才解了她的尷尬。 “二爺,我今天沒說錯話吧,那么回胡氏行嗎?”黃氏回家把白天的事都說給了謝明然聽,三清自然不會忘了跟陳景說,“胡氏今天巴巴的過來挑撥離間,是不是外頭湯錚真查到什么東西了?!?/br> “咱們清兒多聰明,哪有說錯話的時候,今天胡氏來得突然,要是換了我恐怕都對答不了咱們清兒這般好?!?/br> 三清的肚子已經(jīng)大起來了,坐在硬邦邦的圈椅里,就算有軟墊也總是覺得不舒服坐不住。這會兒陳景在家就干脆摟過她坐在自己腿上抱了個滿懷,這樣既能聽她慢慢說,自己又能聞聞她身上的香兒解饞,也算是驅(qū)散一整天疲乏的靈藥了。 “嘖,誰要聽你說這些不咸不淡的話,我跟你說正經(jīng)的呢,你別老哄著我~”三清自是知道不管是不想自己cao心,還是他作為家中男主人奇妙的自尊心,他都會對自己不自覺的報喜不報憂,非得自己一步步的追問,他才能把實話撂給自己。 “真想聽正經(jīng)的?那先香一個,我回來多久你就說了多久這個夫人那個夫人的事,聽得我頭疼?!标惥鞍杨^埋在三清心口上,軟糯的白兔因著孕期好像比以前更大了一點,叫人實在有些愛不釋手。 “呸,你說我昨晚上說你是個流氓胚子說錯了嗎,虧得人前還裝得那般正經(jīng),這模樣要是別外人瞧見了,看咱們陳二爺怎么收場?!?/br> 說是這么說,說完三清還是賞了他一個香兒,“我可跟你說你別老這么干撩撥人又不肯出力,我都問過大夫了,我現(xiàn)在就是懷得最穩(wěn)當(dāng)?shù)臅r候,你別老空頭許愿到了床上又不動換,今晚上再不交點實際的,明兒就別上我的床了?!?/br> 三清如今也跟他說不明白自己的狀態(tài),更沒法跟他說自己這會兒的激素水平亂七八糟的,但自己昨晚上的夢和今早心里頭的空虛不是假的,今天這人要是再不交糧可就別怪自己翻臉不認人了。 “到底怎么個動靜還不是清兒說了算?!眱扇俗猿捎H起,三清就不是個在這上頭會委屈自己或是害羞的主兒,陳景聽著這話一點也不覺得意外,但還是格外覺得稀罕,隨即也顧不得再說什么謝家云家,摟著老婆便往里間床上去了。 不過到底懷著孩子,三清心里恨不得叱咤風(fēng)云,可那么大個肚子到底礙事了些,好些過癮的動作都沒法施展。陳景更是小心再小心,耐著性子陪三清來了兩回合便不肯再動,只能把之前沒說完的事又拿出來說,才勉強把三清的注意力給岔開。 “原本我也只是在心里琢磨,今兒既然湯錚都能讓他夫人這般厚著臉皮上門,看來云家那邊應(yīng)該是急得快要狗急跳墻了?;噬鲜且帐霸萍?,沒打算真眼看著他們亂來,我估摸著真要有什么大動靜,應(yīng)當(dāng)也就是這一個月之內(nèi)的事?!?/br> 三清緊緊貼在陳景身側(cè),心里頭的火氣平復(fù)了許久腦子才清楚些,前邊陳景說了什么其實屁都沒聽明白,就抓著最后一句尾巴,知道這一場從去年拖到今年的破事,應(yīng)該馬上就有結(jié)果,稀里糊涂的回了句:嗯,那有動靜了再叫我啊。就踏踏實實的睡著了。 陳景的預(yù)感沒錯,圣上并沒有打算就這么無止境的看著云謝兩家爭斗下去,大理寺把江南那邊的人押送回京之后,宮里便下了圣旨責(zé)令大理寺全權(quán)負責(zé)查清此案。 最初的案子早就查清了,如今再查自然是查后頭這些拔出蘿卜帶出泥來的腌臜事。不過兩天的功夫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大理寺的人便帶著供詞去云家,把風(fēng)光一時的云相給請回去了。 有道是擒賊先擒王,又有道是樹倒猢猻散,這道理亙古不變。云相剛進大理寺的頭兩天,還有下頭的人想著托關(guān)系找人脈去打探消息,更有那忠心的家人奴才還想拿銀子玉石往主理此案的堂官那里送。 誰曾想以往天大的案子也能打聽出消息,這回卻連一個字都打聽不出來,送去的金銀更是原樣退了回來。哪怕宮里云貴妃身邊的大太監(jiān)出馬,連大理寺的門都沒能進去。也就是到了這步田地,所有人才徹底回過味來:云家要倒了。 與此同時,謝家也根本來不及高興。云相和他的門人歸大理寺收拾,是好是歹怎么著也得拿真憑實據(jù)說話,再是慌亂眾人也有跡可循有證可依。 但謝家此時的境地卻是另一番的苦楚,云家一脈到底不是文人的底子,之前就算拿謝家cao縱文人學(xué)子的喉舌來說事,也到底翻不起大浪來。 現(xiàn)在不一樣了,不過一夜的功夫,皇上的案頭上便全是御史彈劾謝家的折子,里頭的話要多難聽有多難聽,還控了京城學(xué)子文人的風(fēng)向攪風(fēng)攪雨禍害朝政,謝家儼然從純臣成了弄臣。 偏這當(dāng)口還什么都不敢說,說得多錯得多。謝家老爺子據(jù)說早就病得起不來身,謝明然雖還每天往翰林院去,但也頹唐得與之前判若兩人。 陳景私底下也去找過高湖兩次,甚至還想求高湖帶他進宮面圣替謝明然求情??筛吆仓皇菗u搖頭說如今的局面誰求情都沒用,朝堂之上有人倒下就有人要踩著尸骨往上爬,如今想對云謝兩家取而代之的人家多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