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點睡吧。

    賀琛打開了自家的門，顧嘉煜朝他擺了擺手。

    好哦，哥哥晚安。

    晚安。

    ***

    十一月底，夏知聲給賀琛和顧嘉煜接了個服裝代言。

    是時下年輕人最忠愛的時尚品牌，非奢侈品牌，大學(xué)生們都能買得起。

    隨著天氣逐漸變冷，衣服也慢慢變厚，出門要戴帽子口罩，連圍巾也成了必備品。

    顧嘉煜和賀琛剛出電梯，就被帶到拍攝現(xiàn)場。

    兩位老師，咖啡可以嗎？

    顧嘉煜還沒說話，賀琛就先一步開口。

    一杯咖啡，一杯熱可可。

    好的。

    賀琛不喜甜，熱可可當(dāng)然是給不喝咖啡的顧嘉煜。

    謝謝哥哥。

    兩人坐在旁邊等，臺上還有人在拍攝。

    顧嘉煜多看了亮眼，發(fā)現(xiàn)對方的鏡頭感非常強，都不用攝影師多說什么，從擺拍的動作就能看出對方特別專業(yè)。

    顧老師不認(rèn)識他吧？旁邊的工作人員試著和顧嘉煜搭話。

    不認(rèn)識，他是？

    他在模特圈還是挺有名氣的叫韓昀，顧老師不認(rèn)識也正常。

    顧嘉煜點了點頭，怪不得動作自然又不失美感。

    很快，工作人員從樓下買來了咖啡和熱可可。

    今天比較冷，因為拍攝需要，室內(nèi)暖氣沒有開太高，兩位老師先喝熱飲暖一暖。

    嗯，謝謝??！

    不客氣。女生被顧嘉煜的笑容晃了眼，有點害羞地站在一旁。

    拍完了。

    韓老師，你的咖啡。

    謝謝。

    韓昀接過咖啡，喝了一口還和送咖啡的女生說笑了幾句，顧嘉煜好奇地多看一眼，下一秒就和對方的視線對上了 。

    然后，他看見韓昀朝他走了過來。

    韓昀代言的服裝也是這個牌子，但不是同個風(fēng)格。

    賀琛和顧嘉煜主拍攝的是偏校園的運動系服飾，韓昀代言的是西裝類偏正式場合穿的衣服。

    你好。

    顧嘉煜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你好，韓老師。

    新人？

    韓昀大概以為顧嘉煜也是模特，但因為沒見過所以就認(rèn)為他是圈里的新人。

    不是，我是藝人。

    以前接過代言嗎？韓昀問。

    沒有。

    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

    他沒興趣。賀琛直白打斷了韓昀的話。

    韓昀像是才看見賀琛，面上露出了些許驚訝，我問的是這位小朋友，好像和你沒什么關(guān)系。

    我沒別的意思，只是覺得這個小朋友不入模特行可惜了，想教他一點專業(yè)的拍攝知識。

    韓昀特意強調(diào)了專業(yè)兩個字，似乎在嘲諷賀琛不夠?qū)I(yè)。

    謝謝。顧嘉煜朝他笑了笑。

    但是有哥哥教我就可以的，而且攝影老師也是專業(yè)的，還是不麻煩前輩了。

    教別人是挺麻煩的，但是教你不麻煩。韓昀靠近顧嘉煜，朝他眨了眨眼。

    而且我的直覺告訴我，我們是同類，共同話題會更多，不是嗎？

    賀琛拉住顧嘉煜，將人帶到自己身邊，同韓昀拉開了距離。

    他說了不需要你。

    賀琛看向韓昀的眸子里帶著不加掩飾的敵意，韓昀愣了下，忽然笑了。

    好吧，有人不太高興。

    韓昀一伸手，一旁的助理立刻地上了名片，那熟悉的動作，就像是配合了無數(shù)次。

    這是我的名片，正式認(rèn)識下，我叫韓昀。他把名片遞到顧嘉煜面前。

    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給我打電話，私人電話噢～

    什么時候改變主意了，可以聯(lián)系我。我很專業(yè)的，各、個、方、面。

    最后四個字充滿了某種暗示。

    賀琛額角的青筋直跳，韓昀的名片沒有遞到顧嘉煜手上，而是壓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我走了！期待你的電話。

    賀琛的臉色瞬間就黑了，顧嘉煜知道賀琛最討厭言語輕佻的人，就像厭惡當(dāng)時的自己，他拉著賀琛的衣角。

    他都走了，哥哥別生氣了。

    他走了你還挺失望？

    顧嘉煜：？？？

    他哪里失望了！

    賀琛拿起桌子上的名片就要丟進(jìn)垃圾桶，被一旁地助理給攔住了。

    琛哥，冷靜。他可是韓昀，名模！雖然模特圈和娛樂圈還是有壁，沒準(zhǔn)以后會合作。

    助理從他手中搶下了名片，松了口氣，寶貝似的藏進(jìn)了包里。

    賀琛的臉色更臭了，他轉(zhuǎn)頭看向顧嘉煜，帶著點警告。

    看見他助理遞名片的動作有多熟練嗎？說明他經(jīng)常干這種事。今天沒勾搭上你，等會就去找其他人。

    你別被騙了。

    顧嘉煜眨了眨眼，有點好笑，哥哥覺得我好騙？

    賀琛還記得他不過是幫了小粉毛幾次，小粉毛就那么信任他，還認(rèn)定他是個很溫柔的人。

    這還叫不好騙？

    哥哥是不是忘了，我們第一次見面時，我和他說過相同的話。

    顧嘉煜抬眸看向賀琛，甚至比他更過分。

    哥哥說得沒錯。他被拒絕了會去找其他人，所以

    我也會。

    第23章 心跳如鼓

    不會的。

    顧嘉煜微怔, 卻見賀琛神色認(rèn)真。

    你不會的。

    賀琛的語氣篤定，你和他不是一類人。

    他說的不對。

    賀琛不否認(rèn)剛認(rèn)識小粉毛時，他確實覺得小粉毛言語輕佻, 行徑惡劣。

    兩個多月的相處，他對小粉毛的那點偏見早就被剔除。

    小粉毛除了偶爾喜歡戲弄他, 平時相處起來是很舒服的。

    除了剛見面那次, 他也不知道小粉毛為什么會對他說那些話, 但賀琛肯定小粉毛是確定他會拒絕，才故意說那些話刺激他。

    大概這就是小粉毛的惡趣味。

    他不知道小粉毛為什么只執(zhí)著于戲弄他, 但賀琛肯定且絕對相信小粉毛不是韓昀口中的同類人。

    韓昀是個享樂主義, 不管對象是誰, 只要合乎眼緣了，對他來說你情我愿的情況下做什么都是可以的。

    但小粉毛不是。

    顧嘉煜輕笑一聲, 哥哥怎么就確定我不是了？

    你剛才拒絕他了。賀琛說。

    顧嘉煜腦袋靠近賀琛的肩膀，靈動的眼眸里藏著狡黠。

    假設(shè)他在私底下問我，也許我不會拒絕呢。

    賀琛眉頭微蹙, 試圖找出反駁顧嘉煜的點。

    兩位老師，先跟我去換衣服吧？ 一名工作人員走過來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顧嘉煜微笑，好哦，麻煩小jiejie帶路。

    工作人員引著他們倆往化妝室走, 兩人探討的話題已經(jīng)被跳過, 顧嘉煜正笑著和女生聊天。

    賀琛的視線落在顧嘉煜身上, 他果然很會哄人，隨便幾句話都能逗得女孩子笑彎了眼。

    但顧嘉煜有很有分寸，他確實很健談, 好像和誰都很聊得來, 也很招人喜歡。

    同時又能很好的掌握社交距離, 不至于惹人瞎想。

    所以，他怎么可能會和韓昀是一類人。

    賀琛在心底更加肯定了這個想法。

    兩位老師，到了。

    工作人員推開化妝間的門，房間里的工作人員熱情地和他們打招呼。

    賀老師，顧老師。

    小園，你去把兩位老師的衣服拿過來。

    好。

    小園推著移動衣架走了過來，從一排的衣服里拿出了一件動畫聯(lián)名款的毛衣遞給顧嘉煜。

    這是顧老師的，還有褲子。

    賀琛拿到的是一件圓領(lǐng)的黑色針織衫，不是他平時會穿的款式，但和顧嘉煜要穿的那件是同個風(fēng)格，拍攝應(yīng)該也是雙人照。

    化妝室里只有一個換衣間，顧老師要不和我去隔壁？

    顧嘉煜不太在意，沒關(guān)系，一起也行。

    小園見賀琛沒拒絕，給他們指了下試衣間的方向。

    換好衣服后，化妝師又給他們倆上妝，服裝師還拿來了適配的項鏈配飾給賀琛戴上。

    因為是服飾代言，拍的照片不止一組，服裝師還準(zhǔn)備好幾套備選。

    攝影棚在這，兩位老師跟我來。

    顧嘉煜沒拍過代言，但勝在領(lǐng)悟力強，有攝影師在一旁指導(dǎo)，還有賀琛帶著他，拍攝過程倒是挺順利。

    休息一下吧，楊姐請吃下午茶。

    小園走了過來，身后跟了連個外賣員，手里提了好多水果和蛋糕，熱飲在那邊的圓桌上，你們自己過去拿。

    楊姐下午沒來公司嗎？

    不知道，我下午沒看見她。

    小蔣說是楊姐讓訂的下午茶，大家都有份，桌上還有二十份是給珊珊她們組的，來兩個人送過去。

    好。

    珂老師，這組差不多結(jié)束了嗎？小園走過來問進(jìn)度。

    這組拍完了，讓他們準(zhǔn)備下一組服飾。原珂調(diào)了幾張照片出來看，又對賀琛和顧嘉煜道。

    顧老師、賀老師先休息下吧。

    給珂老師拿一杯牛奶，他不吃蛋糕，你再他送一份水果。小園對身邊的工作人員說。

    我?guī)晌焕蠋熑バ菹⑹摇?/br>
    助理走了過來，手里提著兩份熱飲和蛋糕。

    嘉煜奶茶喝嗎？

    助理轉(zhuǎn)頭問顧嘉煜，他其實是賀琛的助理，但顧嘉煜原來的助理有事，一時沒找到其他助理，兩人行程相同，夏知聲就他讓一起照顧顧嘉煜。

    可以，謝謝。

    小琛還是咖啡吧？助理見賀琛點頭，又問顧嘉煜，嘉煜你喝什么？

    除了咖啡都可以。

    小園有點意外，顧老師不喝咖啡嗎？

    顧嘉煜開玩笑道：嗯，我一點苦都吃不了。

    原來顧老師嗜糖。小園笑著接話。

    顧嘉煜其實不是不喝咖啡，只是咖啡對他來說太提神，一杯咖啡能抗兩個晚上。

    后來，他就不怎么碰了。

    兩位老師喜歡吃蛋糕嗎？這是奧樂滋家的蛋糕，終于開到Z市了。

    奧樂滋？顧嘉煜猛地抬眸。

    對，顧老師也喜歡吃他們家的蛋糕嗎？小園笑著說，上周剛開業(yè)，在Z市是第一家門店。

    每次看到奧樂滋入駐哪個哪個城市，我都好羨慕，終于讓我輪到了Z市，而且就在公司樓下，實在太方便了。

    要不然我讓助理再下樓買一個，等會顧老師可以帶走？

    賀老師喜歡嗎？

    不用了，謝謝。

    賀琛回答完小園的話，注意到小粉毛的神色有點不對，怎么了？

    沒。

    顧嘉煜搖搖頭，垂眸看著桌子上的蛋糕，眼睫輕顫，小園沒注意到顧嘉煜的神色變化，將切好的千層蛋糕放在顧嘉煜面前。

    賀琛察覺到小粉毛的細(xì)微反應(yīng)，視線就沒從他身上挪開，他和小園道了聲謝，接過手里的叉子。

    顧嘉煜拿叉子的手微微顫抖，賀琛的目光停留在他身上，自然也注意到了。

    不是很明顯的抖動，更像是在緊張。

    顧嘉煜將千層送入口中，芒果的味道混合著綿軟的奶油在口腔蔓延開，他的瞳孔微微放大，緊緊攥著手里的叉子。

    賀琛沒有出聲詢問，眉頭微微蹙眉，看著顧嘉煜又急切地吃了兩口，不像是在品嘗蛋糕，更像是想要確認(rèn)什么。

    你慢點。賀琛用習(xí)慣戳開奶茶蓋，遞到顧嘉煜面前。

    喝一口。

    顧嘉煜還想繼續(xù)吃，賀琛扣住他的手腕，固執(zhí)的說。

    喝一口。

    顧嘉煜一口接一口往嘴里塞，情緒也不太對，賀琛擔(dān)心他嗆到，強硬地將顧嘉煜手中的蛋糕拿掉，換成了奶茶。

    顧嘉煜猛地站了起來，捂住嘴，小園一驚，話都說不清。顧，顧老師，你沒事吧？

    賀琛從桌下拿起垃圾桶，遞到顧嘉煜面前，吐出來。

    咳咳。

    顧嘉煜吐掉千層蛋糕，眼眶微微泛紅，不知道是不是被嗆到了，他緩了一會，說了聲抱歉，又問。

    洗手間在哪？

    小園一臉擔(dān)憂，出休息室左拐，一直往前。

    顧嘉煜大步向前，打開了休息室的門，賀琛緊跟了上去。

    他走得越來越快，轉(zhuǎn)身進(jìn)了洗手間，打開了隔間的門，一手捂住胸口。

    劇烈跳動地心臟就是他此刻的心情。

    顧嘉煜將門反鎖后，靠在了門上，大口地喘氣來平復(fù)過快地心跳，他從口袋里拿出了手機。

    由于過于緊張，他的手心都出汗了，試了三次指紋解鎖才終于解開。

    顧嘉煜點開瀏覽器。

    在搜索框里輸入了熟悉的名字，點下回車的那一瞬間，心跳如鼓。

    砰。

    砰。

    砰。

    顧嘉煜緊緊地盯著空白的搜索界面，網(wǎng)速怎么那么慢，不過是一兩秒的時間，顧嘉煜卻覺得過了好久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