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6)
大約本也沒對那位jiejie存在什么期望與真情。 蒼白的臉色下面竭力壓抑的是惱怒。 程觀月握緊了雙手,按在自己的衣擺上一點點將怒意壓下去。 季浮舟有些同情她的遭遇,卻也還記掛著正事:那她那些同伙呢? 程觀月抬頭看了她片刻,平緩了語氣,盡量溫和地向她解釋:沒有同伙。只是雇傭了一些本地的小混混。 小混混都是C市本地人,不學(xué)無術(shù),大街小巷的亂跑,四處鬼混。 身手也絕說不上有多好,不少甚至都還沒成年,瘦弱得跟小雞仔似的,唯有消息十分靈通。 嫌疑人便是花錢委托他們打聽程觀月和葉聽風的消息。 至于那些什么同伙、讓她們好看之類的,不過是浮夸的叫囂,并無任何實際的威脅性,那些小混混聽到嫌疑人被抓地風聲早就連夜跑了,警察根據(jù)嫌疑人的證言突擊上門都沒抓到人。 他們也沒那個膽子自己動手害人。 看來葉聽風這邊確實只是虛驚一場。 季浮舟不由松了一口氣。 都是有驚無險,可以算得上是皆大歡喜的結(jié)局。 季浮舟沒有注意到程觀月一直盯著她的臉色看。 見她不自覺的露出笑意的時候,程觀月的眼神卻一點點暗沉下去。 葉聽風往前跨了一小步,正好擋住了程觀月看向季浮舟的視線。 她們無聲地對視了片刻,葉聽風先一步移開了視線。 里面的警察在叫她和季浮舟了。 自從復(fù)仇失敗之后,嫌疑人一直處于一種破罐子破摔的狀態(tài)之中。 他不僅竹筒倒豆子一般盡數(shù)交代了所有的作案動機和經(jīng)過,就連當年受人指使去綁架程家和葉家兩位千金的細節(jié)也做了不少補充。 當年他入獄的時候,幕后主使還沒有被抓。 他頂著刑期增加的壓力閉口不言,就是害怕幕后主使對他的家人不利。 如今再進一遭審訊室,他的心理狀態(tài)與過去已經(jīng)大有不同,大約是已經(jīng)沒有什么掛念和牽絆了。 在警察嚴厲地批評他,并告知他因為再犯,他會被加重量刑,很快就要回到監(jiān)獄之后,男人看起來卻好像是松了一口氣。 十年時間太漫長了,一切都天翻地覆,曾經(jīng)的舊址都成了廢墟,更何況人心。 季浮舟做完筆錄是最后一個出來的。 她站在門口,看到遠處正低聲說著話的程觀月和葉聽風,她們并沒有再爭吵,比起之前幾次針鋒相對,此刻看起來氣氛還算平和。 恍惚間就像是穿越了時光。 十年前季浮舟也曾隔著那么長的距離,看到過傳聞中的校園風云人物,然后目不斜視地與她們擦肩而過。 現(xiàn)在也是隔了那么遠,看著另一個世界的兩個人。 就好像時光從未走遠過。 葉聽風像是覺察到了什么,扭過了頭,朝著季浮舟笑了笑。 季浮舟也下意識彎起唇角,回以一笑。 這是變化之一。 十年前的葉聽風不會這樣光明正大地看她,也從不會對著她這么笑。 她不敢。 第52章 52 一場風波暫時過去了。 案情并沒有什么疑難之處, 那位嫌疑人很快就被定了罪,如無意外,短時間內(nèi)也不會再對程觀月和葉聽風造成什么影響了。 雖然理應(yīng)不會再這么倒霉遇到類似的意外, 但公司為求穩(wěn)妥,還是請了保鏢來保證兩人的安全。 季浮舟聽葉聽風提過幾句, 據(jù)說公司之前就想找保鏢了,但還沒簽好合同就出了這檔子事, 公司覺得不放心, 就換了更專業(yè)的安保公司,不止保鏢本人,還有各項安保設(shè)備也都換上了。 總而言之,她們的安全就不需要季浮舟去擔心了。 季浮舟聽過便放在了腦后, 這對她而言是好事,不止工作量,就連心理上的壓力都被減輕了不少。 而且隨著演唱會的日期臨近,葉聽風和程觀月都開始忙碌起來, 季浮舟下班回家的時候, 隔壁陽臺上時常是黑漆漆的一片, 見到葉聽風的頻率大幅降低。 更不必說不住在附近的程觀月了。 也就定時定點的早安晚安問候還會按時發(fā)過來,但除此以外的交流也就寥寥了。 等到演唱會正式開始的時候, 也許她就可以徹底退場了。 現(xiàn)在有沒有她,似乎已經(jīng)沒什么差別了。 季浮舟這么想著,下意識往隔壁的大門上看了一眼。 葉聽風還沒回來。 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季浮舟竟隱約感覺到幾分寂寞。 她不由怔了怔。 還真是糟糕的信號。 季浮舟苦笑了一下,搖了搖頭低嘆了口氣,打開自家的房門走進去。 浮舟? 汪冰綃將椅子滑到季浮舟身邊,伸手戳了戳她的胳膊, 連著叫了她好幾聲。 在發(fā)什么呆? 沒什么。季浮舟回過神來,下意識朝窗外看了一眼,無所事事,只能發(fā)呆。 汪冰綃促狹地笑了笑:不會是因為有人沒來感到寂寞了吧。 季浮舟無奈地將她意味深長地壓上來的手挪下去,又深深地嘆了口氣:你什么時候才能放棄當紅娘的興趣。 就算是心血來潮,未免也太過持久了,見縫插針就總要提上那么幾句。 季浮舟并不覺得討厭,但這只會讓她心頭的煩亂更深。 她自己都還搞不清楚狀況,更別提跟好友播報進度了。 汪冰綃轉(zhuǎn)著筆,目光繞過不遠處的新同事,又隨著季浮舟一起投向窗外遠處。 她是真的喜歡你呀。汪冰綃說道,而且,去A市發(fā)展怎么也比C市好吧,去大城市見見世面也比留在小城市里消磨時光來得好。 有葉聽風在,季浮舟若想要在A市找一份過得去的工作,那就要容易多了。 怎么也會比現(xiàn)在這樣更有前途。 我最近也在考慮,要不要出去拼一拼。汪冰綃靠在季浮舟的桌子上,聲音還記得壓低一些,現(xiàn)在我爸媽身體都還不錯,雖然這里工資還可以的,但是有時候我也在想,要是留在大城市的話,或許比回來會更有斗志吧。 汪冰綃眼底有些迷茫。 她也不是一時心血來潮,大學(xué)時候的城市算不上一線,但名號說出去也比C市這樣默默無名的小城市響亮得多,專業(yè)相關(guān)的工作機會也要多得多。 原本她的計劃是在那座城市打拼幾年,再回到C市過養(yǎng)老生活。 畢業(yè)的時候她是為了衛(wèi)宴成改變了計劃。 兩個年輕人想要早早組建家庭,少不得雙方家庭的扶持,尤其是考慮到萬一有了孩子,有兩家父母在身邊,也能幫忙照顧一下,年輕人的壓力就會小很多。 可惜計劃趕不上變化。 回來幾年兩人都因為各種各樣的意外而沒能盡早結(jié)婚,到最后還以分手為下場。 汪冰綃傷心了一陣,把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工作里,注意力被轉(zhuǎn)移,加上衛(wèi)宴成也沒有不識趣地再來找她,她也就漸漸冷靜下來。 隨后她就慢慢開始重新考慮起自己的未來。 平心而論,這里的老板對待汪冰綃算是不薄,汪冰綃作為元老級別的員工,不止升職的速度快,平時各個場合也給足了她面子,在公司地位不低。 但是有兩點始終讓汪冰綃耿耿于懷。 其一是苗助理,明明沒有什么專業(yè)相關(guān)的能力,在多次背后詆毀汪冰綃的情況下,老板仍要留著她。 雖說老板也會在鬧出事的時候當眾訓(xùn)斥苗助理,但將她留在公司便是一種無形的態(tài)度了。 其二便是季浮舟。 季浮舟一開始確實是抱著混日子的心態(tài)進入公司的,只準備做做雜事作為短時間的過渡。 但她在被分配到手的工作上卻也從不敷衍含糊。 相反,季浮舟比公司里大部分人都能干,小到各種雜事,大到舞臺設(shè)計的建議,她都出過不少力,然而始終處在邊緣的位置,設(shè)計方案上連個署名和感謝都沒有。 就好像是招手即來揮之即去的工具人一樣。 季浮舟自己不在意,汪冰綃卻一直有些不太舒服。 所以她時常開玩笑一樣跟季浮舟說不好意思,早知道不帶她來公司了。 如果不來C市的話,你會做什么呢?汪冰綃忍不住問道,繼續(xù)找家新的公司當程序員嗎? 有可能。季浮舟答道,也說不定,也許會去哪個咖啡店打工,或者寵物店。 她說的時候在笑,汪冰綃一時不知道她是在開玩笑,還是真心話。 她們兩個人大學(xué)并非同一個專業(yè),不過因為離得近,不少課都在同一棟樓甚至一個班上,加上同一個宿舍,所以汪冰綃知道季浮舟大學(xué)成績還不錯。 說不上頂尖,或是有多天才,但憑借成績單找份穩(wěn)定的工作還是可以的。 為什么突然離開上家公司呢?汪冰綃問道。 工作太累了。季浮舟答道。 汪冰綃的表情像是在問真的假的。 真的。季浮舟笑了一下,你別看我現(xiàn)在這樣,但其實我可以選擇道路有很多條,但是有時候選擇的余地太大了,反而也會讓人很無措。 我不太喜歡那樣的壓力。她說道。 無論哪一條路上都凝聚著他人的目光和關(guān)注,季浮舟對此有些無所適從,寧愿做一顆路邊默默關(guān)懷別人的雜草,躲避掉那些本不該屬于她的期待與壓力。 那你覺得我汪冰綃向好友征詢意見。 如果你有那樣的想法的話,就去做好了。季浮舟說道,我想你父母一定會支持你的。有什么念想年輕時候不去嘗試,也許就會抱憾終身的。 你說的有道理。汪冰綃若有所思。 她的父母從不干涉她的選擇,若是她做出決定,父母便絕不是她的阻礙。 即便以后闖蕩失敗了,回到家鄉(xiāng),父母也絕不會去指責她。 汪冰綃心里早有想法,不過就是要人再推一把。 她說著又看向季浮舟,問道:那你呢? 我?季浮舟怔了怔,隨后答道,你不在的話,我也沒什么留下來的意義了吧。 你要回A市嗎? 汪冰綃問的分明不只是工作。 既然怕后悔,為什么有的事就不能去嘗試一下呢?她緊跟著問道。 不是質(zhì)疑,確確實實只是好奇的疑問。 季浮舟沒有回答,眼底略有茫然,下意識移開了視線。 有些事是不一樣的。 季浮舟頓了頓,她看到辦公室門外面站著一個人,無意間正撞上視線,皆是一愣。 汪冰綃止住話頭,也跟著看過去,小聲提醒她:好像是葉老師她們公司剛請來的保鏢。 她正說著,就見門外的人朝里頷了頷首。 顯然不是對著她。 汪冰綃余光瞥見季浮舟的反應(yīng),不由問道:你認識他? 季浮舟含糊地應(yīng)了一聲:算是吧。 也許是葉老師給她介紹過了吧。 畢竟她們住得那么近。 汪冰綃沒有多想。 傍晚。 季浮舟下班的時候迎面撞上了葉聽風,以及她身后跟著的保鏢。 說是保鏢,但也并非影視劇里那種黑西裝加墨鏡的炫酷裝扮,相反看著平平無奇,走在明星身邊更像是助理跟班或者司機。 不過程觀月和葉聽風的公司花費大價錢另請的保鏢,顯然不是什么花拳繡腿。 葉聽風先看到季浮舟,便停下腳步在樓道口等她。 這是我們公司新請的保鏢,唐先生。葉聽風簡單給他們介紹了一下,這是我鄰居,季小姐。 葉聽風介紹完跟保鏢打了聲招呼:我有點事,想單獨跟她談?wù)?,能麻煩你稍等一下嗎?/br> 保鏢點了點頭,靜靜地守在樓梯口等著。 葉聽風拉著季浮舟到外面的小陽臺。 陽臺上沒人,走廊里也不見什么人影,已經(jīng)過了下班的點了,倒也不必擔心被人打擾。 有什么事嗎?季浮舟有些不解。 葉聽風的態(tài)度看起來很奇怪,像是正式過頭,如果是一般的事,明明可以直接打電話或者發(fā)消息來告知她的。 偶然間撞上才帶她出來,也不像是什么要緊的事。 總不能是又告白一遍吧。 季浮舟被這突然冒出來的想法嚇得一個激靈,連忙甩甩腦袋,硬生生地壓回去。 演唱會。葉聽風看起來有些失望,還是不想去嗎? 啊季浮舟呆了一下。 原來是這件事。 葉聽風已經(jīng)提過不止一次了,不過近來忙,倒是沒怎么說起。 季浮舟恍然大悟,卻又給不出肯定的答復(fù)。 她沒想過去現(xiàn)場看程觀月和葉聽風的演唱會,她沒買票,也不想去打擾她們。 那畢竟是屬于程觀月和葉聽風兩個人的事業(yè)。 以她們目前這么微妙的情況 雖說季浮舟也不想那么大的臉自作多情認為自己在現(xiàn)場會影響到兩位專業(yè)歌手,但 季浮舟也不想成為任何意外的可能性。 除此以外,更深處還有些不可名狀的微妙恐懼感,讓她下意識想要回避。 我不太喜歡人太多的地方。季浮舟最終只是輕聲喃語,仍舊是委婉的拒絕之意。 葉聽風失望但并不意外,也沒有就此氣餒。 那,演唱會前一天前幾天你有空嗎?葉聽風有些緊張地問道。 演唱會在周六晚上。 之前幾天當然是工作日。 葉聽風緊跟著又補充道:晚上。晚上有時間也可以,不用太久,哪怕就抽出半個小時的時間來。 季浮舟遲疑了片刻:你有什么需要我?guī)兔Φ牡胤絾幔?/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