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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在裝乖 第4節(jié)

    姜暮柔的食指和拇指捻著名片,臉上的嫌棄快要沒地兒擺了,“咦.....這么臟的東西你怎么能夾書里呢,全是細菌!”

    她看了一眼名片,越發(fā)鄙夷蔑視:“原來是混酒吧的啊,果然不是什么正經(jīng)人。寄月,我可先跟你說好,絕對不能跟這種人接觸,亂死了,你還小,心思單純,別被這種人影響了。”

    說著她就幾下將名片撕了,然后從包里抽出一張濕紙巾,仔仔細細擦了擦手,擦完之后將碎紙片用濕紙巾包住,提醒道:“mama幫你把垃圾帶出去,免得留下細菌。還有啊,練琴不要去護城河,那邊魚龍混雜的,環(huán)境多不好,就在家里練?!?/br>
    喬寄月表情未變,淡然的看著書,溫順乖巧:“我知道了?!?/br>
    “乖兒子?!苯喝嵝牢康娜嗔巳鄦碳脑碌念^:“mama走了,你抓緊時間練練琴?!?/br>
    喬寄月:“我馬上去練?!?/br>
    姜暮柔扭著腰走了出去,當(dāng)房門關(guān)上的那一瞬間,他撂下手中的書,摘下眼鏡扔桌子上,整個人懶散的靠上椅背,眉眼之間的溫潤已蕩然無存。

    除了煩躁就是陰暗的戾氣。

    喬家有著龐大的家族企業(yè),壟斷了整個北城的房地產(chǎn)業(yè)。在外人眼里他是喬家高高在上的小少爺,上最好的學(xué)校,住最好的房子,說不準(zhǔn)以后真能繼承家業(yè)。

    可在這圈子里,又有誰不知道他喬寄月,是個私生子。

    他的母親端莊漂亮,嘴里說著別家的姑娘不正經(jīng),她自己卻是一個情婦,低劣的第三者。

    他和姜暮柔在去年之前連進喬家的資格都沒有,直到喬家的大兒子喬寄遠出車禍導(dǎo)致半身不遂,喬家老爺子才承認(rèn)了他這個私生子,接回喬家大力培養(yǎng)。

    喬寄月嘲弄的冷笑,又抽了支煙,這才起身去了琴房。

    小提琴,是他最厭惡的東西。

    該死的藝術(shù)和高雅,全他媽是狗屁。

    喬寄月完成任務(wù)一般隨便拉了一會兒,便盯著琴走神。

    莫名想到了喻婉。

    她張揚大膽,隨心所欲,還有不羈的野性,像一只難馴的野馬。

    喬寄月瞇了瞇眼,手指在琴上似有若無的輕點,回憶著名片上的電話號碼。

    兩秒后,他拿起手機,按下那串?dāng)?shù)字,撥了過去。

    第4章 早啊,喻婉jiejie

    喻婉一晚上都處于心不在焉,以及驚弓之鳥的狀態(tài)。

    今天是周五,酒吧里客人格外的多。

    喻婉一邊在臺上嗨一邊提心吊膽,生怕那倆要債的左青龍右白虎會找到酒吧來。

    之前她留了個心眼兒,并沒有告訴喻晨洋她的工作地址,就怕喻晨洋會跑來問她要錢,可那群要債的一看就不是吃素的,萬一把她祖宗十八代都給扒出來了怎么辦?

    要是在工作時間被那群混混找上,丟不丟人先不說,飯碗指不定都得搞丟。

    好不容易熬到了中場休息,喻婉下了臺,去后臺喝了點水,本身就感冒了,嗓子不太舒服,今晚又唱了好幾首調(diào)特別高的歌,嗓子這會兒火辣辣的疼。

    沒有休息太久,喻婉就離開后臺,她走到角落,隨便找了個卡座坐著。

    靜靜聽著臺上的男歌手聲情并茂的唱悲傷情歌,心思早不知道飄哪兒去了。

    坐下還沒有兩分鐘,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

    其實這一下很輕,帶著點試探的意思,可就是把喻婉驚了一跳,防備性的朝旁邊躲了一下。

    待轉(zhuǎn)頭看過去時,發(fā)現(xiàn)是兩三個女生圍在她面前,她這才長松了口氣。

    “啊....魚丸兒,不好意思,嚇到你了?!逼渲幸粋€短頭發(fā)的女生朝喻婉調(diào)皮的吐了吐舌頭。

    喻婉瞬間調(diào)整好情緒,剛才那魂不守舍的狀態(tài)消失得無影無蹤,她搖了下頭,半挑起眉,勾起似痞似媚的笑:“什么嚇到啊,我是被小jiejie們的美貌驚艷到了?!?/br>
    這幾個女生因為喻婉這句話高興得不行,幾個小姐妹互相掐著胳膊,臉都紅了。

    “魚丸兒,你真的好酷哦,唱歌超好聽。我們是專門為了你來的?!倍填^發(fā)女生激動的說。

    “我終于知道我為什么選擇坐在這兒了,原來冥冥之中早已有了安排,是為了等你們啊。”

    喻婉這人,平時就一張嘴厲害,sao話連篇。最愛干的就是撩小meimei,土味情話說起來臉不紅氣不喘。

    恰恰這些小粉絲還就吃這一套,被喻婉逗得花枝亂顫的。

    “可以拍個合照嗎?”

    小粉絲拿起了手機,幾個人站在了喻婉的兩邊,喻婉很隨意大方的將手搭在了她們的肩膀上,瞇著笑看向鏡頭。

    兜里的手機忽然開始震動起來,拍完了合照之后,喻婉這才慢吞吞摸出了手機。

    是一個陌生號碼。

    如果換做平常,她絕不會多想,可今天情況特殊,像這種陌生來電她可不敢接,指不定是要債那群混混打來的。

    她警惕的左右望了望,甚至心思敏感到覺得他們說不準(zhǔn)就在這附近。

    她將電話掛掉后發(fā)現(xiàn)有好多條未接來電,房東的、家里的、還有喻晨洋的,但最多的就是剛剛這個陌生號碼。

    唱歌的時候手機沒揣在身上,現(xiàn)在才萬分篤定,這個號碼絕對是要債混混的。

    喻婉想也不想直接把號碼拉進黑名單。

    心里又咬牙切齒的將喻晨洋從頭到腳都罵了個遍,表面上還裝作笑意盈盈的對幾個小粉絲說:“我去打個電話哈?!?/br>
    小粉絲熱情的打氣:“魚丸兒,加油呀,我們會一直支持你的!”

    喻婉一邊走一邊回過頭來對她們做了幾個飛吻,回到后臺時,她又打開手機仔細看了看,房東的未接來電讓她心煩意亂。

    又來催房租,催催催,一天催八百遍!

    不過現(xiàn)在這房子絕對不能再住了,左青龍右白虎昨天都找到小區(qū)去了,那絕對是有備而來的,只是恰巧在小區(qū)門口撞見她了。

    得搬家。

    打定主意的同時又把喻晨洋里里外外詛咒了千萬遍。

    然而讓喻婉想不到的是,等凌晨三點下班回家,家門口擺著一個大行李箱和一個紙箱,紙箱里面裝著鍋碗瓢盆洗漱用品,床單被套枕頭,亂七八糟一堆。

    喻婉的行頭全被堆在了門外,她腦子一片空白,第一反應(yīng)就是摸出鑰匙去開門,然而根本插不進去。

    “我cao。”

    這房東動作挺快啊,連鎖都換了?

    一股火氣直沖腦門,喻婉也不管現(xiàn)在是不是凌晨,她掏出手機就給房東轟了個電話過去。

    老年人的手機鈴聲都大,估計把房東給震醒了,房東一接聽就不耐煩的抱怨:“哎喲,你這小姑娘怎么回事啊,你不睡覺別人還得睡呢!”

    “張阿姨,這話應(yīng)該我問才對啊,您怎么回事???一聲不吭就換鎖,還把我東西全撂門口,丟了您負(fù)責(zé)嗎?!庇魍褡匀皇菦]好氣兒,她也知道自己欠了房租是沒理兒,可房東這做法實在太過分。

    張阿姨一聽,理直氣壯的扯著嗓子:“誒,小喻啊,你要這樣說,那張阿姨就得跟你好好說道說道了,你自己算算你拖欠房租多長時間了?你不交錢還賴著不走,你還沖我發(fā)火來?我欠你的啊,你不租多的是人租,可別耽誤我賺錢啊,再說了你也那堆東西沒一個值錢的,誰稀得要啊。”

    喻婉氣得天靈蓋兒都在疼,不過終究還是強忍著沒有發(fā)火,用力深吸了口氣,努力控制情緒,試圖平心靜氣的講道理:“張阿姨,我知道,這事兒是我不對在先,我的確不該拖欠房租,可我都跟您說了就這兩天發(fā)工資,我絕對會給您,連帶著拖欠的這十幾天全補上??赡宦暡豢跃桶盐亿s出來,最起碼告知一聲,讓我提前準(zhǔn)備一下吧。”

    喻婉吐了口悶氣:“現(xiàn)在這大半夜的.....”

    “我可是給你打過電話的啊,你自己不接你還怪我?。俊狈繓|根本不給喻婉繼續(xù)說下去的機會,越發(fā)不近人情,冷嘲熱諷道:“小喻,不是張阿姨說你,一個姑娘家家,還是找個正經(jīng)工作的好,你整天凈在那些風(fēng)月場所混,還上外邊兒去借高利貸,要債的人在門口堵了一晚上,就算你有錢這房我也不敢租給你,你東西我都給你收拾好了,這還替你節(jié)省時間了,你不是大忙人么?!?/br>
    “......”

    “對了,押金我就不退你了,全當(dāng)你這半個月的房租了。你抓緊時間把你東西拿走,我要睡了,就這樣吧。”

    說完,房東就掛了電話。

    喻婉握著手機的手不停收緊,氣得呼吸都急促了起來,牙齒磨得咯咯響。

    “cao!”

    她發(fā)泄似的猛踹了一腳門。

    喻婉坐在行李箱上,看著這一堆七零八碎的東西頭都大了,緩了好半天這才認(rèn)清了現(xiàn)實。

    用床單將被子枕頭綁在一起放行李箱上,另一只手抱著紙箱,踉踉蹌蹌的往外走。

    說來也可笑,來北城這么多年,她的東西只用一個行李箱和一個紙箱就能裝完,少得可憐,然而如今混到連放這么點東西的地方都沒有了。

    別人越混越風(fēng)生水起,她可倒好,過得一天不如一天,到了無家可歸露宿街頭的地步。

    喻婉雖然看上去能說會道左右逢源,實際上真心朋友沒幾個,大家伙兒都是逢場作戲,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別看都在同一個酒吧,人氣大了粉絲多了難免遭人眼紅,背地里想著法兒的使壞,利益關(guān)系之間誰跟你談友誼。

    吳歸是她最好的朋友,可吳歸家這兩年比較困難,一大家子都窩在一個五十平的出租房里,擠得連下腳的地兒都沒了,她才不好意思去給吳歸添亂。

    不知道去哪兒,不知道向誰求助。

    喻婉像條喪家犬一樣,拖著全部家當(dāng)走在大街上,無處可去。

    繁華的城市永遠都熱鬧,哪怕是在深夜。路邊的燒烤攤?cè)耘f生意火爆。

    不知道走了多久,路過一家24小時營業(yè)的便利店,喻婉累得頭昏眼花,眼皮直打架,最后拖著全部行頭進了便利店。

    女店員在清理貨架,看到喻婉走進來時,明顯嚇了一跳,戒備性的往后退了幾步。

    她化著濃妝,一頭五顏六色的臟辮,嘴唇的口紅掉得有些斑駁,顯得臉色格外蒼白,整個人說不出的滄桑和冰涼,眼神之中還略帶一點煩躁。

    看著她這副架勢,女店員腦洞大開到以為她下一秒就要拔槍打劫。

    不料,喻婉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便若無其事拉著行李箱走到用餐區(qū),坐下,趴桌子上睡覺。

    女店員躊躇了一會兒,發(fā)現(xiàn)她沒有其他任何動靜后,這才小心翼翼的朝她靠近,“你好,你沒事兒吧.....”

    “小jiejie,我實在沒地兒去了。”喻婉趴著沒動,聲音悶在臂彎里:“天亮就走?!?/br>
    喻婉臉埋進臂彎里,看不到女店員的表情,不過結(jié)合剛才她進來時女店員見了鬼一樣的反應(yīng),估計這會兒女店員無語得直翻白眼吧,說不準(zhǔn)在想這是從他媽哪兒冒出來的殺馬特叫花子。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女店員很快回到她面前,“咚”一聲細微的響聲,似乎有什么東西放在了她面前。

    喻婉下意識抬起頭,冷不丁看到了面前的一份冒著熱氣兒的關(guān)東煮。

    她一怔,茫然又震驚的看著女店員。

    “這是送你的,不用給錢?!迸陠T對喻婉友善的笑了笑,“不過這是今天賣剩下的,希望你別嫌棄哈。”

    “不嫌,不嫌不嫌。”喻婉原本還霜打茄子似的,這會兒立馬精神抖擻了起來,她捧著熱乎乎的紙杯,由衷的感謝道:“謝謝你啊小jiejie,人美心還善,你肯定會有福報的?!?/br>
    女店員笑了笑,然后就去忙了。

    喻婉先是喝了口湯,是溫溫?zé)幔樦韲盗魈实轿咐?,感覺整個心窩子里都是暖的。

    不知道是不是被冒起來的霧氣熏的,她的眼睛竟然發(fā)起了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