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弟 第17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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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境中的時間流逝也無比真實,明栗已經(jīng)在這里度過了十多年,從幼年到長大,一直被人們忽視。 庭院中春光明媚,百花盛開,七院的師兄師姐們來找東野昀和陳晝,青櫻與周子息也跟上去,東野狩與其他院長站在門口說著話。 明栗一個人坐在屋中,看他們站在陽光下說笑。 這世上再沒有比曾經(jīng)給你無限寵愛的人最后卻將你無視要?dú)埲痰氖铝恕?/br> 【沒有天賦,你什么也不是。】 嫉妒與憤怒在明栗心中瘋長,滋生出強(qiáng)烈的破壞欲,破壞一切,毀滅整個世界。 明栗握筆的手一重,將筆折斷,看不見的黑暗中有人嘴角微彎。 她已經(jīng)中招了,在幻境中迷失自我,于是手中蓄力,打算一擊了結(jié)她。 黑暗中的人來不及多高興一會,就見坐在桌邊的明栗緩緩站起身道:“你從開始就搞錯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藏在黑暗中的書圣嘴角笑意僵住,表情變得凝重。 這瞬間他在幻境中對明栗心緒的掌控全部失效。 明栗回頭,準(zhǔn)確無誤地盯著書圣藏匿的地方,輕輕揚(yáng)眉:“我小時候可不會對他們這么客氣,更不會說什么‘哥哥教教我’的惡心話?!?/br> 書圣瞧見自己的手背忽然開出小巧的白色花朵,瞳孔緊縮,白色的花蕊中飄出一縷縷星線。 他腦中飛速閃過之前被明栗神武長弓的藤蔓纏繞手腕的畫面,難道是那時候? “不理智的攻擊?”明栗抬手指著書圣說,“不理智的人是你,因為憤怒而忽略了細(xì)節(jié)?!?/br> 心之脈·巧煽。 隨著藤蔓附身在書圣肌膚,滲透血液與骨rou,悄無聲息潛入他的心臟,影響他的思想和情緒。 明栗窺探到了書圣內(nèi)心深處最恐懼的存在。 “你說你最厲害的其實是心之脈,正巧?!泵骼踝旖俏?,“我也是?!?/br> 話音落,局勢瞬變。 明栗的身影融入虛無之中,將書圣困在了一個新世界。 * 書圣剛睜開眼,就有g(shù)untang的熱水澆頭,慘叫堵在喉嚨眼,因為他嘴里被塞著布團(tuán)。 “就你這廢物樣還敢偷看少爺修行!” 男人尖銳的聲音刻入書圣的靈魂深處,聞言瞳孔劇震,睜著眼死死地盯著雙手抱桶的小廝。 不,他怎么會回到這時候?! 小廝將塞在他嘴里的布團(tuán)扯出。 書圣張嘴,卻發(fā)出微弱的求饒:“是奴錯了。” 閉嘴!你是八脈滿境的朝圣者,人間至尊! 書圣內(nèi)心暴怒,卻無能為力,只能一遍遍重復(fù)是奴錯了。 “哼,現(xiàn)在知道錯了,晚了!”小廝把桶扔開,招呼其他人說:“打!” 一時間棍棒敲擊,手腳踢踹全都招呼在地面身形瘦弱的男孩身上。 男孩看起來不到十一二歲,非常瘦弱,就只剩皮包骨頭,熱水燙得他肌膚發(fā)紅、破皮,再到長出水泡。 這還只是開始。 作為家奴,男孩每日要做很多雜活,因為之前偷看府中少爺修行,被少爺討厭后,府中其他人也不敢跟他走太近。 少爺記住了這個偷看他修行的家奴,修行不順時,剛巧見到來侍奉的家奴便對其打罵,家奴常常被他打得奄奄一息。 “你也配學(xué)少爺我會的靈技?” 高傲的少爺將他的臉踩進(jìn)火炭堆中,聽著家奴慘叫的聲音冷笑。 明栗站在黑暗中神色平靜地看著。 她聽得見書圣內(nèi)心的怒吼,也聽得見男孩痛苦地慘叫。 明栗的心之脈潛入了書圣的大腦,挖掘了他的記憶再重現(xiàn),會讓人逐漸分不清真假。 少年時的痛苦太過深刻,無論多年后變得多么強(qiáng)大,那份陰霾依舊存在,而神瑩幻境的真實感正不斷喚醒書圣當(dāng)時的記憶。 幼年書圣被反綁雙手、熱水澆頭,他有千百種辦法反擊,卻不是現(xiàn)在。 在書圣最弱小的時候遭遇了最慘烈的欺辱,徹骨的絕望與無能為力刻入他的靈魂最深處,將伴隨他一生一世。 書圣被迫再過一遍曾生不如死又豬狗不如的日子,那些令他恐懼的痛苦將再次降臨。 時間的流逝也是真實的。 一瞬,一刻,一個時辰,一天,一月,一年。 直到他十二歲這年入感知境,七脈覺醒,只兩脈先天覺醒。 男孩狂喜,可很快就被府中少爺知曉,派人去殺他。 他在逃亡中墜入山崖之下,大難不死。 男孩想要修行變得更強(qiáng),變得和府中少爺一樣,可以不用害怕他人的打罵,還可以威風(fēng)凜凜地把人踩在腳下。 明栗看著他艱難求生,眼神無波無瀾。 來到另一座城市的男孩因為那張臉被人驅(qū)趕、戲弄,孩子們嘲笑他是丑八怪,大人們罵他是個廢物,讓一身臟臭,總是吸引蒼蠅的男孩滾遠(yuǎn)點。 于是男孩殺人搶錢,搶食物,搶衣物。 他想去武院學(xué)習(xí),卻知道自己的臉肯定會受到很多非議,若是被府中少爺找到就不好了。 他小心隱藏自己,在武院偷學(xué)。 男孩遇到一個善良的武院老師。 這武院老師見他如此好學(xué),又滿臉傷疤,憐他是個可憐人,便每日單獨(dú)教他修行知識。 男孩學(xué)得很快,很勤奮,很認(rèn)真。 他心中有一股執(zhí)念驅(qū)使著,要變強(qiáng),要能保護(hù)自己,要能殺了少爺,要能把其他人都踩在腳下。 他要成為像少爺一樣的人。 男孩修煉到五脈滿境這天,回去殺了少爺一家。 星命司對男孩發(fā)出通緝,這時候他已經(jīng)二十歲,在逃亡中殺了越來越多的人。 直到教他修行的武院老師前來阻止,讓他收手回頭。 男人毫不猶豫地殺了他的老師。 當(dāng)他將少年以同樣的辦法踩在腳下,看他哀嚎慘叫時,終于滿足,認(rèn)為自己也成為了“少爺”這樣的人。 ——有實力能夠隨意踐踏支配他人的人。 男人認(rèn)為他已經(jīng)足夠強(qiáng)大,能將昔日嘲笑傷害他的人踩在腳下,聽他們懺悔,對自己臣服。 直到他遇見了文修帝。 文修帝的騎兵將他圍住,數(shù)名生死境的威壓讓書圣雙肩顫抖,文修帝問他:“就是你殺了孤一直在找的人?” 書圣久違地感受到了恐懼,幼時的經(jīng)驗讓他明白,這世間還有在“少爺”之上的人,他要活下去,成為這樣的人,掌握他人生死的人。 文修帝是個瘋子。 冷血無情,喜歡玩弄人心,看他人一步步走入絕路。 文修帝看穿書圣扭曲的心理,還想他再進(jìn)一步,于是沒有殺書圣,而是將他帶在身邊,給他更多更好的修行資源,讓書圣成為自己的一條狗。 書圣以成為文修帝這樣的人為目標(biāo)而努力。 明栗在黑暗中眼瞧書圣這些年活得像文修帝的影子,又像文修帝的一條狗。 文修帝讓書圣改頭換面,讓他從賣給大戶人家的卑賤家奴,到后來的武監(jiān)盟盟主。 書圣的內(nèi)心世界一變再變,認(rèn)知與追求也一改再改,他意識到自己無法成為八脈滿境的朝圣者時,開始思考天賦的問題。 明明他比府中少爺更有天賦,他是七脈覺醒,碾壓三脈覺醒的少爺,他是有天賦的。 ——我做到了這么多,從家奴到帝國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我才是被命運(yùn)選中的那個人! 書圣發(fā)誓,他一定要成為八脈滿境的朝圣者,不惜一切代價。 偏巧文修帝就喜歡看人沉淪在自己的欲望中掙扎,變得越來越不幸,哪怕書圣與幽游族有所來往,卻也睜只眼閉只眼,當(dāng)作不知道。 在他破境那天,書圣認(rèn)為自己做到了“成為像文修帝一樣的人”。 可書圣還沒來得及高興,神諭的到來讓他的思想再度發(fā)生轉(zhuǎn)變。 地鬼的真相是生脈。 力量如此神奇又強(qiáng)大的星脈,為什么覺醒他的人不是我? 如果覺醒生脈,當(dāng)年就不會因為害怕死亡而東躲西藏,過得連狗都不如。 憑什么那些人卻可以覺醒生脈? 書圣不能控制自己的憤怒,他花了很長的時間才將憤怒緩解,這一次,他告訴自己:我要成為掌控世界未來的人。 我愿意和神諭一起,創(chuàng)造只有八脈的新世界! 從這天開始,書圣便為此努力著。 明栗看到這里已經(jīng)有些不耐煩了,她見書圣又一次陷入“自我追求”的美夢中,無情地?fù)]手,讓他從高高在上的武監(jiān)盟盟主,又回到悲慘的少年時間。 啪—— 一桶熱水自書圣的頭上倒落。 倒在地上的不再是六七歲的男孩,而是多年后的書圣,在臟亂的柴房中,書圣渾身濕透,狼狽不堪,目光冷冷地抬頭與站在門口的明栗對視。 他終于卸下了所有偽裝,高傲地?fù)P起頭顱說:“你殺不了我,哪怕窺探了我的過往,卻無法擊潰我的內(nèi)心?!?/br> “你看起來像是在等著我夸贊你的一生很了不起?!?/br> 明栗站在門口逆著光芒,屋外的日光被她擋得嚴(yán)嚴(yán)實實,只有清風(fēng)能越過她的衣發(fā)。 書圣冷笑聲:“和你這種靠天賦才走到今日的人比自然是了不起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