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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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你,他怎么會死 此起彼伏的幻聽宛如浪潮,在江舫耳旁喁喁不休。 然而江舫也只是抬手捂住了自己的choker一側(cè),習(xí)以為常地輕輕活動了一下脖子。 南舟自以為安撫好了謝洋洋,一轉(zhuǎn)頭又見劉驍對著江舫罵聲不絕。 南舟有一點困惑。 在他換氣準備繼續(xù)嘶聲痛罵的間隙,南舟插了個縫,認真提問:劉先生,是你自己游戲沒玩好,為什么要怪別人呢? 正準備換氣的劉驍一口氣卡在了嗓子眼里。 說話間,南舟似乎又有一些理解了。 他點一點頭:當然,如果這么想會讓你開心一點,那你罵就好了。 隨即,他轉(zhuǎn)過身,對眾人說:大家聽一聽就好,不要往心里去。 江舫耳畔的幻聽驟然中止。 他側(cè)過頭,望向南舟。 南舟也正好看向了他。 二人目光交匯的剎那,車子呼嘯著駛?cè)霟o邊的黑暗。 一聲輕微的爆裂聲響。 顫抖的飲泣聲戛然而止。 這次過隧道的時間,比上次要長一些。 上次又比上上次要更長。 在持續(xù)數(shù)十秒的黑暗中,南舟什么也看不見。 他眨了眨眼睛,不知道江舫是不是還在看著自己。 但他感覺,似乎有兩點溫?zé)岬男腔穑[藏在暗夜里,靜靜望著他。 南舟直覺到,那視線沒有惡意。 只是單純的望著他,像是在黑暗里看到了一整個繽紛的世界。 待天光大亮?xí)r,南舟再用心去看,卻發(fā)現(xiàn)江舫并沒有在看自己。 南舟有些好奇地歪了歪頭,跟著他的目光,回身望向劉驍。 一朵白色的蘑菇,倒在后排的地面上,尚存人形的手指還在痙攣。 然而,就連他滴在地板上的淚,也已經(jīng)被饑餓的菌絲貪婪地吸吮了去。 南舟不再看這滿地的慘相。 他站在靠近車廂末尾的地方,望向車廂里的另外一個角落。 很快,南舟再次收回了目光。 他沒有選擇回到自己原來的位置,而是在附近找了個座位,隨便坐下了。 他們還有三輪投票的機會。 不過,因為成功解決掉了一個鬼,大家的焦躁感顯然有所減緩,紛紛將充滿希望的目光投向了重新坐下的江舫。 江舫低著頭,似乎并不打算回應(yīng)大家的期待,一下下地扳著手指。 他的手指根根都是柔軟、挺拔而有力的樣子,柔軟的白毛衣順著手腕支起的反方向滑落了一點,露出骨線完美、稍微修飾著青色筋脈的腕部。 看得南舟想和這么一雙手掰手腕。 李銀航試圖寬慰江舫:你別往心里去,那個劉驍說話那么難聽,也是被逼急了。 江舫笑道:我見慣這樣的人了。要是個個都往心里去,早就抑郁了。 李銀航:您是什么職業(yè),會見慣這樣的人啊。 你們也不用看我。江舫抬起頭來,坦然笑道,我起先也不知道誰是鬼。利用行車記錄儀,不過是一個挺蹩腳的小伎倆。再用第二次,不會有人再上當?shù)摹?/br> 大家聽了他這話,想了想,倒也沒錯。 他們不再寄希望于江舫帶頭,各自窸窸窣窣地討論起來。 劉驍雖然在臨死前大肆詛咒,但至少為他們留下了一條有用的信息。 鬼既然也是玩家,那他們就少了一些不可名狀的恐懼了。 于是,車廂內(nèi),大家開始頻繁走動,詢問問題。 只要抓住一點點彼此話里的漏洞,他們就開始拼命刨根問底,并近距離觀察說話者的神情,揣摩對方是不是在撒謊。 南舟并沒有參與進去。 他趴在前排座位的椅背上,把半張臉壓在手臂上,打量著斜對面坐著的江舫。 他并不覺得利用行車記錄儀來詐人是個小伎倆。 畢竟行車記錄儀是連自己也沒注意到的細節(jié)。 這個人或許還在想新的主意。 畢竟劉驍死前留給他們的信息,遠不止鬼是人類玩家這么簡單。 可是,南舟認為,現(xiàn)在的江舫已經(jīng)不必多費心思。 結(jié)合那些信息,再加上自己特意埋下的鉤子,已經(jīng)足夠讓南舟判斷,剩下的兩名鬼玩家,究竟是誰了。 相比之下,南舟更想知道,江舫,究竟是什么人。 作者有話要說: ①PVP,玩家對戰(zhàn)玩家(Player versus player),即玩家互相利用游戲資源攻擊而形成的互動競技 第7章 三人成鬼(七) 車內(nèi)原本有十二人。 一人違規(guī),還剩十一人。 現(xiàn)在,一鬼出局,還剩十人。 投票的工作并沒有因為減員而變得更輕松。 反而,推進的速度變得艱難又緩慢。 江舫不再發(fā)表意見后,暴躁又話多的大學(xué)生吳玉凱又開始蠢蠢欲動地想要成為意見領(lǐng)袖。 他雖然不敢再像先前那樣囂張地質(zhì)疑他人,但他還記恨著胖子投他票的事兒,因此死咬胖子,說他是故意帶節(jié)奏要害自己,堅決地把自己的那一票投給了胖子。 胖子獲得的第二票,則是由趙光祿投出的。 他說不出什么理由,就是覺得胖子這人透著股陰惻惻的氣息。 這兩票算是情緒票。 要說有什么說服力,肯定不至于,但也足夠讓被投的人感到恐慌了。 面對這樣的情況,胖子居然還能穩(wěn)得住。 他面無表情地靠在椅背上,掏出一根煙,因為沒摸出打火機來,索性只將煙干叼在嘴上。 胖子咬著過濾嘴,含糊不清地說,自己是一個普通的游戲程序設(shè)計師,在一個快倒閉的三流游戲公司里工作,三十四五歲,一事無成。 他冷冰冰道:我和我老婆早離婚了,女兒跟的我。 前兩天,她在家里,沒有了。 你們投唄。他無所謂道,臉上的肥rou動了動,投完我,我死了,就去見我女兒。 他這一番話說下來,說得車內(nèi)氣氛更加壓抑。 同樣離異的趙光祿聽了他的話,甚至產(chǎn)生了幾分共情下的懊悔。 沒人再去跟第三票了。 南舟平靜且好奇地觀望著這一切。 其實,胖子就算不說這些,大家也不會輕易跟他的票。 第三票,是死亡票。 正常人不會想去背負這個責(zé)任的。 經(jīng)歷了劉驍?shù)氖虑?,眾人并沒有變得更果決。 如果對面死的真是鬼,他們反倒沒有什么心理負擔(dān)了。 每個玩家都是活生生的人,每個人都有各自的經(jīng)歷。 南舟說了自己教授的美術(shù)課程。 李銀航談起自己在接線工作中遇到的奇葩。 坐在一起的男女互證身份,共同確證了他們小區(qū)物業(yè)是如何不當人。 秦亞東說,他是個普通的小公務(wù)員,朝九晚五,生活沒什么波瀾,領(lǐng)導(dǎo)偶爾sb,他就是想平靜地領(lǐng)著死工資過日子而已。 萍水相逢的人,在講他們的人生,繪聲繪色,各有苦辛,也各有原因。 為了活下去。 或是為了要別人的命,賺取積分。 一番討論的結(jié)果,是南舟得了兩票。 這兩票,是那一對一起上車、又坐在同排的男女投的。 他們的疑問是,南舟是怎么躲過早上查車的人,又是怎么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從座位底下鉆出來的呢? 面對這樣的合理質(zhì)疑,南舟也并不很緊張,甚至沒打算解釋。 因為這種問題不好解釋,搞不好還會越描越黑。 將這一切歸結(jié)給運氣好,都比強行解釋要合理得多。 再說,和他們同組的謝洋洋比現(xiàn)在的南舟更恐慌。 她和這對男女只是暫時結(jié)盟,但她相當為難,并不想扮演那個決定別人生死的角色。 時間按秒流逝。 難以言說的緊迫感,讓大家陸陸續(xù)續(xù)地憑感覺投出了自己的一票。 得了趙光祿、吳玉凱兩票的胖子,把自己的票投給了他身后的秦亞東。 因為他還是堅持,自己上車的時候,沒感覺到后面有人。 秦亞東無奈又好脾氣地聳聳肩,認下了這一票,甚至沒有報復(fù),把這一票給了江舫。 他解釋道:江先生,我只是擔(dān)心會出現(xiàn)鬼故意指認隊友、博取大家信任的情況出現(xiàn)。 江舫認可地一點頭,轉(zhuǎn)動著手腕上的銀環(huán),笑說:秦先生想得對,的確會有這種情況。 謝洋洋實在拿不準,選擇棄權(quán)。 目前,手中留有余票的,只有江舫、南舟,還有李銀航。 距離抵達下一個隧道,只剩下不到三分鐘了。 如果穿過隧道,此輪投票將會作廢。 人類一方,將只剩兩輪投票機會。 要從十個人中準確挑出兩個鬼,概率實在太低了。 為了保證最終所有人的存活,在投票過程中,他們很難不排除幾個錯誤選項。 目前,被投了兩票的是南舟和胖子,江舫、秦亞東各得一票。 排除棄權(quán)的一票,還有三票沒有投出。 已經(jīng)投過票的人,不免將目光集中在這三人身上。 哪怕試個錯也好啊。 這三個人,有能力把找出鬼的概率,從十分之二,降到九分之二,甚至八分之二。 李銀航能感覺到大家略帶期盼的視線。 她卻無心管這些,手指緊緊揪著座椅邊緣,想,那個人剛才為什么要那么說? 她不敢確定自己的猜想是不是正確,更不想貿(mào)然成為決定生死的人。正在躊躇間,突然,她身后傳來了起立時衣擺摩擦的輕響。 南舟站起身來,目不斜視地往前排走去。 他帶有一點跟的皮鞋踏在地上,嗒,嗒,嗒,節(jié)奏踏得很是舒緩,聽起來一點都不著急。 南舟就這么在眾目睽睽之下,慢慢踱到了前排。 李銀航眼睜睜地看著南舟在她懷疑的人身側(cè)坐下。 她條件反射地站起身來,緊盯著南舟。 而坐在她前排的江舫微微昂起頭,看向李銀航,笑道:李小姐,你是想到了什么嗎? 無人注意到他們這邊小小的動靜。 南舟的舉動太怪異,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勾到了那邊去。 南舟卻好像對自己的異常行為沒什么自覺,落座后,還特意整理了一下皺起的風(fēng)衣邊,才偏過臉去,問:先生,你覺得人類玩家和鬼玩家,最大的區(qū)別是什么? 這個問題太過直接,效果當然也是相當爆炸。 被質(zhì)問的胖子臉上的肥rou輕輕一抖。 他看向南舟,語氣不善:羅先生,你什么意思? 南舟卻像是聽不出胖子語氣中的不爽,繼續(xù)問:要玩好這個游戲,你覺得什么最重要? 胖子倒也沒有自亂陣腳,答道:當然是找出鬼啊。 不是的。南舟認真道,是要讀懂游戲的規(guī)則。 說著,他回過頭去,看向倒在地上、蘑菇傘上的白漿已經(jīng)結(jié)成灰白色半流質(zhì)的劉驍。 劉驍死前,曾試圖用交代出兩名隊友身份的方式換命。 然而,實際上,他根本不知道自己那兩名隊友是誰。 快要死的人,是不肯放棄哪怕一點點希望的。 生死關(guān)頭,他即使不拉著那兩個隊友一起死,也不會放棄向他們求救。 但死前的劉驍,看向所有人的眼神,都是茫然的、憎恨的、沒有具體落點的。 這印證了南舟的一點猜想。 這一點,南舟從游戲一開始就猜到了。 那蘑菇對他們說過很多條游戲規(guī)則。 但南舟聽到的最重要的內(nèi)容是 這是一個公平的游戲。 公平,是什么意思? 對鬼玩家來說,游戲公平,對人類玩家來說,游戲同樣是公平的。 所以,鬼不可能是一開始就在車上的。 因為假如這樣,鬼會提前掌握很多信息。對玩家根本談不上公平。 同樣,鬼也不會知道自己的隊友是誰。 理由如上。對玩家不公平。 這三個鬼玩家,應(yīng)該是在一個特殊的時間,接收了基本規(guī)則后,被傳送到這輛車上的。 不論哪一方,都不知道誰是自己的同伴。 人在找自己的同伴,鬼也在找。 南舟自言自語了一陣后,再度看向胖子:所以,這樣才有的玩。 胖子的嘴角有輕微的抽搐,臉頰肌rou的走向在失控的邊緣游走:羅先生 我不姓羅,也不叫羅堰。 南舟說:這個名字,是我從貼在燈箱上的尋人啟事上看到的,就拿來用了。 聽到這話,不知為何,胖子面色豁然大變,猛然站起身來,粗短的手腕卻被南舟一把擒住。 他看起來并沒怎樣用力,但胖子被他握得臉色慘白,厚唇哆嗦個不停。 南舟依舊望向前方,在胖子激烈的拉扯下,紋絲不動,語調(diào)平靜。 現(xiàn)在,我回答我自己剛才提出的問題:鬼玩家和人類玩家,有什么區(qū)別? 區(qū)別在于,早就在車上的人類玩家,只會把注意力放在觀察人身上。 南舟看向胖子:只有鬼,由于是新來的,會比任何人都仔細地觀察周邊的環(huán)境。 所以,鬼在剛剛傳送進來的時間點,才最容易暴露。 先生,你說,是不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