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8)
接下來的電腦游戲任務,健身教練迅速跟進。 小明游戲機制類似吃雞。 健身教練游戲水平相當有限,完美打出了各種小學生水平的專屬cao作。 瘦猴嘴巴刻薄歸刻薄,在做隊友這方面發(fā)揮得還算可以。 他趁著游戲讀條的間隙,指點著健身教練繼續(xù)做自己剛才搜索電腦時沒來得及完成的任務掃蕩電腦的各個犄角旮旯,查找有用的信息。 遺憾的是,電腦被打掃得極其干凈。 社交軟件,沒有。 回收站,空的。 家庭合照,沒有。 瀏覽記錄,沒有。 隱藏文件夾,沒有。 瘦猴恨自己的本事派不上用場,氣得想砸電腦。 眼看任務交接時間將到,他只得離開次臥,來到兒童房,捧起日記本,開始如實記錄這一天的行程。 拿慣了鍵盤鼠標、許久不拿筆的瘦猴,文字能力和小學生也差不離了。 他咬著筆桿,冥思苦想,他媽的,今天吃了蛋糕的糕字怎么寫來著。 寫到一半,他最討厭的那個姓虞的律師搖著輪椅進來了,在后面看了一眼他完成到一半的作品,低低笑了一聲。 瘦猴:笑雞毛啊。 虞退思促狹道:你模仿小學生模仿得挺像的。 瘦猴: 偏偏在這個情境下,他說的算是好話。 瘦猴被噎得翻了個白眼,小聲嘀咕道:你跑這兒來干嘛? 虞退思單手拉動輪椅,轆轆行到兒童房門邊,抬手摁住門框,作勢要把門關上。 瘦猴:喂??? 虞退思笑說:有事。 兒童房門的門板上,有用尺子比著畫的三四道痕跡,從離地面90厘米的地方開始記錄,最高劃到了128厘米,旁邊詳細標注了測量的日期。 虞退思在午睡時就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細節(jié)。 由于身體原因,虞退思和其他人的視野不同,也經常會和周圍的環(huán)境物發(fā)生遠超正常人的接觸頻次。 所以他能發(fā)現(xiàn)一些從正常人的視角難以輕易捕捉的東西。 在虞退思準備拉著輪椅往后退去時,門外響起了規(guī)規(guī)矩矩的敲門聲。 虞退思:請進。 南舟探了頭進來:在做什么? 虞退思莞爾。 不到一天的相處下來,虞退思便發(fā)現(xiàn),南舟雖然長了張異常高冷淡漠的臉,但習性就像貓一樣,無論別人做什么,他都想過來看一看,摸一摸。 那位先生在做好孩子,乖乖寫日記呢。虞退思笑說,至于我呢,正好需要一個幫手。 好孩子瘦猴: 南舟從門縫擠進來后,兒童房里頓顯逼仄。 瘦猴不敢說太多話,只好憋屈地當這兩個人不存在。 虞退思摸了摸門板后面的刻度:你看這里。 南舟:這是什么? 虞退思略頓了頓:一般家里都會有的,給孩子測身高用。 南舟嗯了一聲:我們家沒測過這個。 虞退思沒過多追問什么,撫摸了一下門板:聞聞看。 南舟湊近,輕嗅了嗅。 一股淡淡的原木漆味道飄入鼻端,不刺鼻,也不濃烈,但有一股不大好聞的味道似有還無地盤桓著。 家里所有的門板上,用的都是這款原木漆。一款現(xiàn)實里存在的原木漆。虞退思說,幾年前,我和我愛人給新房裝修的時候選用的就是這種漆,是我們親手選、一起涂的,但當時只圖漂亮,裝好了,才發(fā)現(xiàn)甲醛味道非常難散。過了兩年左右,才稍微好了一點。 南舟明白了他的意思:這間房子,在兩年內裝修過? 應該是這樣。 虞退思看起來是一個脾氣很好的前輩,極有耐心地羅列著他的發(fā)現(xiàn):壁紙談不上很新,但還沒有受潮的痕跡。從客廳沙發(fā)套的磨損程度,以及沙發(fā)墊起毛球的情況來看,沙發(fā)也應該是置換不久的,一年,兩年,都有可能。 南舟看了一下門板上離地1米左右、最早出現(xiàn)的身高測量日期。 它離最近一次測量日期,隔了一年零八個月。 他合理推測道:這間房子是大概兩年前買的新房? 虞退思搖了搖頭,把輪椅又往后退了一退,指著緊貼著墻壁一側的地板縫隙,說:你看,這里的美縫痕跡。 南舟再次提問:什么是美縫? 虞退思: 他發(fā)覺,南舟的聰明好像有點劍走偏鋒的意思。 他仔細解釋道:家里的瓷磚用久了,會有縫隙變大、變色、塌陷的問題,所以需要進行縫隙美化應該算是一種小型的家庭裝修吧。 說著,虞退思俯下身,用指尖刮蹭了一下墻壁和地板交界處的縫隙。 美縫的成果,全看師傅的手藝,難免會出現(xiàn)一些細枝末節(jié)上的小問題,比如填充不全、填充溢出之類靠墻的部分,最容易出現(xiàn)這樣的問題。 他花了點力氣,將靠墻的一小段溢出凝固的物體掰了下來,在掌心盤弄:你看,表面上填充的是環(huán)氧樹脂,但底下又粘連了一點乳膠色的油性美縫劑。這是兩種不同的美縫材料。 南舟順勢得出結論:家里起碼做過兩次以上的美縫? 沒錯。虞退思說,按理說,每次美縫,都要間隔一段時間,直到地板縫隙重新出現(xiàn)一定程度的磨損,才有再次美縫的意義。 虞退思:因此,要么小明家買的是二手房,要么小明家已經在這里住了很久了。 南舟:嗯 南舟:所以呢? 虞退思說:有勞,把這里的壁紙撕了。 一直在旁聽席上的瘦猴悚然一驚:喂! 虞退思對他一壓手掌,示意他不要說話,同時對南舟比劃道:先不要撕太多。把門后面這一片撕了就行。 南舟卻沒動。 虞退思:有什么問題嗎? 南舟毫不避諱,道:我在想,你干嘛讓我來撕。 虞退思沉默了。 南舟說:你的隊友陳夙峰就在外面,可你不叫他。 南舟又說:你雖然坐著,也不是完全做不了撕壁紙這種事。 在久久等不到虞退思回應后,南舟了然地一點頭:你怕撕了會出事。你想坑我。 虞退思扶著額嘆笑。 他就說這家伙的聰明,實在是劍走偏鋒。 是,我的確有這點擔心。被拆穿心機的虞退思迅速整理好表情,說,我這個人是有這樣的毛病,容易瞻前顧后,考慮過多。沒有八分以上的把握的話,我很難下決定讓我和我的隊友涉險。 南舟不為所動。 虞退思繼續(xù)道:但是,如果門后真的有我推想的這條線索,你撕開壁紙,線索就歸你發(fā)現(xiàn),積分也是你的。 南舟反應極快:這是你說的。 虞退思:他懷疑南舟是不是早就等著自己說這句話。 他把輪椅往后搖一搖,給南舟讓出了充足的空間。 南舟動作很利落,將門后的一片壁紙幾下扯了下來。 被精美壁紙包裹的白色墻壁上,殘留著七八道陳年的痕跡。 同樣是測量身高的刻度。 但刻度旁注明的時間,最早是十二年前。 時間跨度、身高高度,也比門板后新標的刻度高上許多。 【叮】 【恭喜玩家南舟收集到線索另一個家庭成員?!?/br> 【恭喜立方舟隊玩家南舟,獲得小明的日常主線劇情獎勵x1,獎勵經驗值200點】 南舟在靜靜聽完獎勵后,才抬起手指,拂過那沁入墻壁的記號筆筆跡。 如獎勵提示所說,這家里曾經住過另一個成員。 一個比小明年紀大很多的孩子。 Ta曾經也住在小明的房間里,被父母拉到門后站著,一次又一次測量身高。 Ta烏溜溜的眼睛四處轉著,想要看清自己長到多高了,又被父母笑著按住肩膀,叫Ta不要亂動。 Ta最后一次測量身高時,是一米六五。 按照正常孩童身體成長的基本標準以及時間跨度,再加上小明身高測量時標注的年份推算,這個孩子現(xiàn)在應該是有20歲左右。 正是上大學的年紀。 對于損失了200積分這件事,虞退思也只是聳聳肩而已。 相比積分的增減,他更傾向于安全和保守。 他講出了自己為何會做出門后有線索的判斷:從頭發(fā)判斷,家里消失的第三人是名女性。那么,她有可能是小明的jiejie,也有可能是小明的mama。 我想,假若這間公寓里人住的時間足夠久,甚至翻修過多次的話,那么這間兒童房,jiejie也有可能住過。 說到這里,他輕輕喟嘆了一聲:衣柜里那個可可小姐的香水,果然還是年輕女性更喜歡的香型。 在這個家里生活過的,更有可能是jiejie。不是mama。 這一天,他們的發(fā)現(xiàn)還算不少。 但他們經歷的恐怖卻是乏善可陳,簡直就像是一段真正的小學生日常一樣,流水賬似的快速過去了。 隨著自己任務時間的迫近,沈潔的焦躁愈來愈溢于言表。 她咬著指甲,撐在膝蓋上的手肘連著腿一起打著輕微的哆嗦。 這個房間里是死過人的。 而且如果要找一個最合適的分尸地點,莫過于浴室了。 半夜9點,她卻要去這樣一個地方洗頭 健身教練看沈潔面色灰白,面露不忍:沈姐,要不我去吧。 沈潔定了定神,擺手道:沒事。 她是順風的領頭,該負的責任要負起來。 看時間已經差不多了,她站起身來:我先去準備。 得了200積分的南舟正在研究商城列表里的物品,聽到沈潔略顯生硬的語氣,不免抬頭,注視著她的背影。 他問江舫:她為什么要緊張? 一般人洗澡的時候,都會有各種各樣的擔心吧。江舫解釋道,擔心有鬼從鏡子里伸出手,擔心泡沫覆蓋到眼睛上的時候,有人從背后摸上你的脖子 南舟:我嗎?鬼為什么要摸我脖子? 我沒穿衣服,他看到我了,男人還好,如果是女鬼呢。南舟認真地糾結起這個問題來,那算誰耍流氓? 江舫: 剛走出不遠的沈潔: 南舟繼續(xù)發(fā)問:鬼這種東西,如果會在衛(wèi)生間里出現(xiàn),它平時就一直呆在洗手間嗎? 江舫:如果是地縛靈的話,是有可能的。 南舟:它沒有娛樂嗎? 江舫挑眉:或許沒有吧。 南舟:它會躲在哪兒呢?鏡子里?馬桶里?如果沒人照鏡子,它會感到無聊嗎?如果有人上廁所,它又該怎么辦? 南舟:還有,碰上家里裝修怎么辦? 南舟:如果修抹膩子、做美縫的時候,它也會在嗎? 江舫已經有點忍不住笑意了:或許。 南舟點點頭:那她就算討厭甲醛也沒法躲了。 沈潔繃到極限的精神,在南舟反復的提問中,竟然慢慢松弛了下來。 不管南舟是不是有意在幫她疏導恐懼,她還是在心里說了一聲謝謝。 由于主臥的地漏里發(fā)現(xiàn)了女人頭皮,沈潔自然選擇了兒童房旁的洗手間執(zhí)行任務。 但是,她的任務出現(xiàn)了一點小問題。 這個洗手間里的淋浴噴頭壞了,只能呲出稀疏的幾股黃水。 眼下,她不可能去主臥,更不可能動用浴缸。 如果躺進浴缸,她的活動限制會更大,如果遇到危機,是根本來不及反應的。 所以,她選擇了和陳夙峰中午洗澡時一樣的方式用洗臉臺洗頭。 她擰開水龍頭,轉到熱水模式。 氤氳的霧氣蒸騰而起。 鏡子內沈潔的身影漸漸模糊,看不清楚了。 沈潔發(fā)力抹開鏡子上的水霧,凝視著鏡中的自己,咬緊牙關。 她一定要回去。 她的女兒還在等她。 沈潔咬著牙關,俯下身去,將頭發(fā)完全浸濕在半滿的洗手臺中,也讓發(fā)麻的頭皮在熱水的撫慰中一點點平靜下來。 沒事的。 一定沒事的。 一天下來,誰都沒有碰到鬼,沒道理就讓她碰上。 勉強將心神安定下來后,沈潔動手去擠放在手邊的洗發(fā)水。 被溫水稀釋后的洗發(fā)水變得流動性很強。 宛如太陽一樣的浴霸,讓搖蕩的水波上反射的光芒有些刺眼。 為了避免直視鏡面似的水面,也為了防止洗發(fā)水流進眼睛,沈潔忍不住挪開了視線,不去看水面。 她保持著彎腰低頭的姿勢,把雙手都搭上了頭發(fā),準備動手揉搓。 就在徹底俯下身去的這一刻 從腋下的空隙,沈潔看到,一雙蒼白的腳,正一動不動地站在自己身后不遠處。 作者有話要說: 南舟:戰(zhàn)勝恐懼的最好辦法,就是問恐懼很多問題.jpg 第21章 小明的日常(八) 從浴室里傳出的一聲尖銳慘叫,讓客廳里的人險些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