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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萬有引力[無限流]在線閱讀 - 分卷(71)

分卷(71)

    盡管他們已經(jīng)設(shè)法繞出了登山客們的視線之內(nèi),漫天的大雪也替他們掃清了足跡實(shí)際上,那四名登山客已經(jīng)失去了他們的蹤跡但這并不能讓人格外安心。

    周澳緊了緊手上的繃帶,撩起一把雪,洗了洗露出來的皮膚。

    他提議:分頭走嗎?

    賀銀川:不分。

    周澳:不分,八個人目標(biāo)太大。

    賀銀川:分了,容易各個擊破。

    在高海拔雪山上運(yùn)動,完全不同于地面。

    哪怕他們是輕裝簡行,能盡量少帶東西就少帶,單就說十幾斤的防寒服,就足夠累去人的半條命。

    江舫扛著南舟快步趕出了近300米,剛一停下,就俯身喘息不止,索性靠在南舟的肩膀上閉目休憩。

    看他睫毛輕顫的樣子,像是累極了的樣子。

    但從他胸腔里心平氣和的心跳來看,他早在坐下休息的片刻之后就緩了過來。

    南舟聽出來了。

    但他并不介意江舫枕著自己的肩膀。

    他甚至把自己的肩膀放低了一點(diǎn),遷就著他,好讓他靠得更舒服一些。

    現(xiàn)在的江舫像收起了腿、又雪融似的盤成一團(tuán)的乖巧北極兔。

    他抬手,為他撣了撣發(fā)尾上的一點(diǎn)積雪。

    江舫會意地露出一點(diǎn)輕笑。

    兩人就這樣互相依靠著,心照不宣,也不和內(nèi)心的情感多做對抗。

    只是放縱心緒在雪野上野蠻瘋長。

    罡風(fēng)橫吹,雪山無徑。

    陸比方頂著強(qiáng)勁風(fēng)雪,去前面探路回來,把簡單繪制的地形圖給隊(duì)長和副隊(duì)看。

    他們現(xiàn)下所在的,是一片葫蘆型的山坳。

    正上方被一片巨大的雪檐蔭蔽著,倒是擋去了一部分月光。

    往斜上方攀爬大約200米左右,繞過雪檐,視線就開朗了一些。

    那是一片稍平緩開闊的平臺,接下來約莫600米的攀援距離,和這片處處可供藏身的地方不同,毫無巖石、凹坡一類的遮蔽物。

    這段開闊地,是他們上山避不開的必經(jīng)之路。

    賀銀川和周澳手持地形圖,橫看豎看、計(jì)劃了半晌,只覺得頭大如斗。

    眼下他們面臨的局勢,可謂四難。

    如果他們就地挖個雪窩,躲在這里,倒是能大大減少和那登山客四人組正面沖突的概率。

    但是,他們躲躲藏藏地走了這一程,實(shí)際上并沒有爬得多高。

    就地蟄伏,基本等于自動放棄比賽。

    然而,如果往上走,一旦來到那片開闊地后,他們被四人組發(fā)現(xiàn)的概率就會增加。

    熊男、錘子男和冰鋤女的底細(xì)他們并不知道。

    但那個壁虎游墻男的行動之靈活,陸比方是清清楚楚看在眼里的,他們決不能掉以輕心。

    除此之外,賀銀川還在擔(dān)心一件事情。

    倘若那四人組足夠聰明的話,大可以一路爬到山頂,從一開始就占據(jù)最佳的優(yōu)勢,只等著他們靠近即可。

    更何況,山頂上還可能有什么見鬼的月神

    賀銀川越想越心焦,脫口道:媽的,要是槍能帶進(jìn)來,我們還能怵那四個奇形怪狀的東西?

    他們進(jìn)來的時候都是配足了槍棍刀和子彈補(bǔ)給的,但大概是出于平衡戰(zhàn)力的原因,系統(tǒng)禁用他們使用副本允許范圍外的武器。

    要是有了槍,那四個老僵尸,還真未必能從他們手里討到好。

    周澳看他一眼:素質(zhì)。

    賀銀川這才驚覺旁邊還有人民群眾,忙低咳一聲,正色道:看地圖,看地圖。

    陸比方花了近一個小時探路。

    盡管他體力超群,也難免有些透支。

    跟隊(duì)長交過任務(wù)后,他手腳并用地爬過松軟的雪堆,和南舟、江舫和李銀航坐到了一處。

    李銀航想給他讓個位,他卻靦腆又疲倦地?cái)[了擺手,自己靠在了巖石邊側(cè),放任自己身體的一小半曝露在外。

    歇下來后,沒什么事情可做,陸比方打開了自己的倉庫。

    他們從外面帶進(jìn)來的有用的東西不多。

    陸比方特地花了300積分,妥善地把自己隨身的一面小鏡子放在了一個儲物格里。

    他取出鏡子,仔細(xì)地用手擋住鏡面,免得反射出光斑,暴露行蹤。

    陸比方真正想看的,是鏡子后面的一張三人照。

    注意到一旁南舟投來的好奇視線,陸比方也不介懷,大方又驕傲地向他介紹照片里除自己之外的其他兩個漂亮姑娘。

    我妹。陸栗子。

    還有我女朋友。

    只有在這種時候,他才流露出一點(diǎn)略顯得意的青年心性,無形的大尾巴晃蕩來晃蕩去的。

    這是我大二那年,我們仨一起去游樂場的時候照的。

    李銀航有些驚訝:有女朋友,你還報名來

    啊

    陸比方本來懷著一點(diǎn)炫耀的小心思,沒想到李銀航關(guān)注點(diǎn)清奇。

    他摸摸后腦勺,不好意思地笑道:來都來了嘛。反正最后,我們肯定要帶著所有人一起回

    青銅大隊(duì)進(jìn)來的時候,經(jīng)過簡單的商討,先讓陸比方在許愿池許下了他的勝者心愿。

    他許下的心愿就是,希望他們獲勝后,所有游戲參與者,無論彼時生死與否,都能和他們進(jìn)入這個世界時一樣,返回現(xiàn)實(shí)世界。

    陸比方話音未落,南舟就一反手,捂住了他的嘴。

    陸比方:?

    這樣的話不要多說。南舟說,一般拿著照片想念親友談?wù)搶淼娜?,很快就?/br>
    他想了想,還是把死換了個相對溫和一點(diǎn)的說辭:出危險。

    被捂住嘴的陸比方:

    他不是不覺得任務(wù)結(jié)束后就回老家結(jié)婚這種話不吉利,但也只是隨口一說。

    但看南舟謹(jǐn)慎的神情,好像是非常認(rèn)真地在摁著他的腦袋給他拔flag。

    陸比方不覺笑開了,心里對南舟多了一點(diǎn)親近之意。

    但他也更多了幾分歉疚。

    剛才,就在他交付完地形圖、準(zhǔn)備離開休息時,隊(duì)長身旁的林之淞在他口袋里塞了一個小型錄音機(jī)和一張紙條。

    紙條上寫:你跟他們走得近。幫我問問南舟的情況。

    陸比方略詫異地一抬頭。

    這不好吧?

    但等他將目光投向賀銀川時,卻發(fā)現(xiàn)這個年輕的隊(duì)長也微不可察地點(diǎn)了一下頭。

    林之淞這人,雖然神經(jīng)質(zhì)、不合群,但他對南舟這樣在意,必然是有原因的。

    身為隊(duì)友,他們都信賴林之淞的這份直覺。

    他懷疑南舟,一定是有其道理的。

    于是,身負(fù)竊聽大任的陸比方不得不頂上去了。

    他輕聲問:南老師,你呢,你家里有什么人?

    南舟:父母,還有一個meimei。

    陸比方心神一松。

    他也有meimei!

    這樣話題就好打開了!

    他積極詢問:你meimei乖嗎?我妹別的地方都挺好,就是從小特愛和我搶吃的,饞嘴。

    南舟報之以沉默,似乎是在回憶著什么。

    陸比方期待地等著他的回應(yīng)。

    在詞庫里翻找半晌,南舟總算找出了一個相對合適的形容詞:煩人。

    陸比方:

    南舟:挺兇的。

    陸比方咬著牙生聊:是不是被寵壞了?

    南舟:嗯應(yīng)該是。

    南舟:我沒有打死她,說明我很寵她。

    陸比方的性格本來就不擅長搞無間道那一套,而南舟這種一頓一頓式的卡碟式對話,更是完全打亂了他的節(jié)奏。

    他也想不到什么更高明的問題了,隨口問道:你meimei叫什么呀。

    本來已經(jīng)洞察了他的目的、準(zhǔn)備迎接他高水準(zhǔn)、高難度提問的南舟微妙地一愣。

    南舟:南

    南舟:南緣。

    陸比方:聽起來怎么這么像現(xiàn)編的?

    事到如今,他倒是有些理解為什么林之淞?xí)岩伤恕?/br>
    陸比方還想追問時,一直靠著南舟肩膀休息的江舫像是養(yǎng)好了元?dú)?,直起身來,望向陸比方:想好接下來怎么走了嗎?/br>
    只一個問題,就打散了陸比方的盤問計(jì)劃。

    江舫問的是有關(guān)副本勝敗的正事,陸比方自然是聊不下私事了。

    再加上他是個耿直老實(shí)的個性,實(shí)在做不了間諜這個行當(dāng),索性當(dāng)場放棄,支支吾吾地說去問問隊(duì)長,就拍拍身上的雪,顛顛離開了。

    南舟自然知道剛才自己露出了多少紕漏,轉(zhuǎn)頭去看江舫。

    江舫繼續(xù)枕靠在他肩上,閉著眼睛,繼續(xù)養(yǎng)神。

    李銀航自然也是聽到了的。

    但她什么也沒有問。

    南舟垂目。

    他想起,在第二個副本里江舫曾跟他說過的那些話。

    他告訴自己,關(guān)于自己的故事,屬于自己。

    他想什么時候說都可以。

    南舟輕咬著舌尖,隱隱有些猶豫。

    倏忽間,一股奇怪且濃烈的感覺直襲上了他的心頭。

    南舟沒有回頭去查看,而是一手一個,抓起身側(cè)的江舫和李銀航,使盡了自己微薄的余力,帶著他們往前朝前猛沖而去!

    李銀航不明所以,但在她失去平衡,踉蹌著往前沖去時,只感覺一道異樣的厲風(fēng),夾雜著怪異的氣息,擦著她的發(fā)梢,狠狠落下。

    呼呼的凄風(fēng)聲中,那一股風(fēng)楔入巖石,發(fā)出了驚人的、叫人頭皮發(fā)麻的破碎聲:

    叮

    銳利的穿鑿聲讓李銀航耳鳴起來。

    她駭然回頭,頓時被眼前的一幕驚得魂飛魄散。

    是那個女人!

    那個拿著冰鋤的女人!

    剛才,她竟然悄無聲息地摸到了幾人的身后,舉起冰鋤,手起鋤落!

    怎么可能?她是怎么在南舟和江舫都無知無覺的情況下接近他們的?

    等李銀航定睛一看,更是心膽欲裂。

    那女人目光呆滯,雙手撐在覆雪的黑巖之上,好像是從石頭上生生長出來的。

    她的腰部以下,分明是空空蕩蕩的!

    她是個一具只有上半身的行尸!

    南舟也匆匆回過頭來。

    電光石火間,南舟回憶起了初見到她的畫面。

    她臥在帳篷睡袋里,只探出了上半身。

    怪不得。

    柔軟的雪地、刮得人睜不開眼的新鮮雪風(fēng)、不到一米的矮小軀干。

    這些條件,足夠讓她悄悄靠近,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事發(fā)突然,賀銀川他們也是始料未及。

    他甚至還分出一部分注意力,留心著南舟那邊的狀況,居然還是被這怪物鉆了空子!

    他暗罵一聲,一把抽出插在靴子里的綁腿匕首,飛快向南舟方向奔去!

    一擊不成,半身女并沒有再妄動。

    她一手抓緊冰鋤,一只手撐地做腿,用倒立的姿勢,伶伶俐俐地逃出幾米開外。

    她逃跑的姿勢,可笑又恐怖,在凜凜白雪中,簡直像一只引路的路標(biāo)。

    南舟舉目四顧。

    他一度以為他們被登山客們包圍了。

    但遙望之下,他發(fā)現(xiàn),蒼莽的雪峰中,只有這只上半身的怪物追到了他們這里。

    對方執(zhí)行了分兵搜索的策略。

    南舟身上沒有多少氣力,只能對追過去的江舫喊道:堵住她的嘴!

    然而,已經(jīng)晚了。

    她也沒有發(fā)出南舟想象中的尖叫,來呼喚她的隊(duì)友。

    因?yàn)樗龥]有舌頭。

    她張開了黑洞洞的嘴巴,在奔逃間咬住了垂掛在自己頸間的一支求救哨。

    嗶

    刺耳的哨音生生撕裂了冰冷的空氣,將聲音層層傳導(dǎo)到了更遠(yuǎn)的遠(yuǎn)方。

    一時間,山巒俱寂。

    連風(fēng)聲都像是被這哨音震懾,停滯了分毫。

    蔭蔽在他們頭頂?shù)膫銧钛╅茴澏读藘上?,落下一片雪霰,撣落在留在原地的南舟肩上、頸上,宛如霜降。

    她還來不及吹第二聲,一只手就狠狠揪住了她的頭發(fā)。

    撲克牌以輕以小,在風(fēng)雪正濃的雪巔上,根本無法瞄準(zhǔn)投擲。

    但近身攻擊還是奏效的。

    江舫單手夾牌,在她咽喉正面橫向一抹,精準(zhǔn)地切開了她的氣管

    卻并沒有多少血液流出。

    一點(diǎn)冰冷的黑血滲到江舫的手套上時,江舫反應(yīng)迅速,徑直撤回了手來。

    他預(yù)想得不錯。

    女人并沒有被這割喉的動作剝奪行動力。

    她張開幽幽巨口,猛地向下咬去。

    要不是江舫躲閃得快,她那口牙齒,足以穿透厚厚的防寒手套,咬穿他的肌腱。

    她咬了個空。

    尖如獸齒的上下牙碰撞在一起,在她的口腔里激蕩出叫人牙滲的脆音。

    她還想吹哨,但從氣管里涌出的氣流從江舫剖出的傷口灌出,轉(zhuǎn)瞬間就被山風(fēng)吞沒。

    而江舫也沒有松開抓住她的手。

    他將女人徑直按到凍土上,奪過她手中冰鋤,毫不留情,手起鋤落,將尖鋒從她后背心釘入。

    他用她自己的武器,把她的軀干徹底釘死在了地上!

    賀銀川等人趕來時,見到這一幕,心中不由一悸。

    但他們無暇去管江舫的手段有多干脆利落,毫無人情。

    因?yàn)榕烁緵]有失去活動能力。

    她的眼珠子咕嚕咕嚕地轉(zhuǎn)動著,雙手撐地,努力在骯臟的冰鋤上掙扎。

    眾人甚至能聽到她的內(nèi)臟在尖銳物上來回摩擦的澀響。

    顯然,這個女人剛才已經(jīng)用哨聲完成了通風(fēng)報信的任務(wù)。

    他們的位置暴露了,必須盡快離開此地。

    當(dāng)下最棘手的問題,是要怎么處理掉這個殺不死的女人。

    一般來說,對于這種喪尸,應(yīng)該是破壞大腦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