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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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現(xiàn)在,他才知道,這樣的南舟,就應(yīng)該摟在懷里,不定時地拍一拍,親一親,要把他放在副駕駛上,系好安全帶,帶他去看看這個世界。 女孩停在街邊的越野車,江舫其實一早就看上了。 他們要出去玩的話,想要方便出行,必須有車。 可惜的是,沒有駕照和護(hù)照,他們即使有錢也租不到車。 所以借車是最便捷省錢的方法。 他們加滿了一缸油。 南舟在加油站的便利店買了一點吃的,順便參加了便利店的促銷活動,滿一百泰銖就能摸一次獎。 南舟摸出的乒乓球里藏著三等獎的小獎券,獎品是一板奶片。 他把獎券和糖果一起收下,一邊含著奶片,一邊拿著獎券看來看去,新奇地研究這份好運。 李銀航見他這么喜歡這張做工粗劣的小獎券,好奇地從后座上扒著問道:在看什么? 南舟把獎券遞給她,認(rèn)真道:你看 李銀航以為這里面有什么玄虛,拿過來一陣研究。 然后她聽到南舟用發(fā)現(xiàn)新大陸的口吻說:這是一個不用付出代價就能拿到的獎勵啊。 李銀航: 她突然就有點傷感。 南舟從小就生活在一個虛幻的故事里。 在那個故事里,大家忙著生,忙著死,沒人在路邊擺一口箱子,讓他玩這樣的游戲。 她傷感的具體表現(xiàn),就是很想趕快做個箱子,在里面放一堆帶著獎勵的乒乓球,讓南舟每天都能摸一個玩兒。 他們所在的城市是較為冷門的旅游小城,開出城區(qū)后,車輛就不是很多了。 江舫將導(dǎo)航開啟,調(diào)成中文模式,選擇了一條道路后,便駕車一路向西南而去。 泰蘭德的南方公路多彎道,他們開的這條公路更是少有人煙。 它一側(cè)是山,一側(cè)是林,這條路像是一道將天地自然從中劈開的斧痕,是人工與天然雜交的產(chǎn)物。 它擁有整整150個彎道。 但江舫卻將這一條危機四伏又車輛寥寥的路開得有聲有色,在轉(zhuǎn)一些不大急的彎的時候,甚至也要踩著限速線,不減速地漂移過去。 車載音樂里放著爵士樂,他面上帶笑,指尖隨著熱烈的音樂節(jié)奏打著拍子。 他當(dāng)過卡車司機,看過許多很好的風(fēng)景,但他在看風(fēng)景的時候心里卻清楚得很,這些景物在他眼里,很快就會膩了。 他第一次這樣清楚地知道,如果身邊有這樣一個對著一張獎券就能研究一天的人,他可以把車開到天涯海角去。 掩映在雪白的榕樹枝干里雪白的石菩薩,目送著鮮紅的車輛,在公路上一騎絕塵而去。 右側(cè)的山勢不變,是個綿延不絕的樣子。 左邊的景色倒是一直在變。 起先是一種樹皮雪亮的樹,伴著開著白色小花的落葵薯,然后是一片燦爛金黃的墨西哥菊田,往前又是樹了,綠得濃郁,風(fēng)刮不進(jìn),光潑不進(jìn)。 再然后,當(dāng)他們穿出一條隧道時,天地都變了模樣。 他們的左側(cè),出現(xiàn)了一大片翡翠似的海洋。 因為樹木的遮蔽,這片海不知是何時出現(xiàn)的,所以在南舟眼里,這片海洋像是從天上落下來的。 他想探頭出去看看,可惜在高速公路上,車窗是緊閉著的。 他不大了解車的構(gòu)造。 按照他的習(xí)慣,這車窗玻璃敲了拉倒。 但這車又是管別人借來的。 兩難之際,他想到了剛才江舫cao縱導(dǎo)航時的樣子,便有樣學(xué)樣,對著車窗玻璃篤篤地敲了兩下,等著它對自己說話。 窗玻璃猜不到他的想法,江舫卻猜到了。 他不動聲色地按下升降按鈕,讓摻雜著海鹽味道的習(xí)習(xí)清風(fēng)掃入車內(nèi)。 南舟探頭出去,看向那玻璃制品一樣輝煌的海面。 日光煌煌地落在他們頭頂。 他雙臂壓在窗玻璃上,靜靜觀賞一會兒,就自覺主動地拿出從賓館里拿來的空白紙張和圓珠筆,開始勾勒這一片突然掉落人間的海洋。 這樣的場景,讓江舫忍不住笑。 他的畫中人在畫畫呢。 他們下了高速公路,前往了海灘。 這片海灘是剛剛開發(fā)的,沙子白亮,陽光澄金,有穿著彩色短褲的黑皮膚少年小麂子似的舉著牌子,在沙灘上賣力推銷他們新開設(shè)的浮潛項目。 因為各項基礎(chǔ)設(shè)施不夠完善,游客尚不成規(guī)模,雪白的沙灘上只有幾十頂陽傘,錯落地擺放著,遠(yuǎn)遠(yuǎn)看去,像是一蓬蓬彩色蘑菇。 南舟甚至不知道江舫同樣是初來乍到,是在哪里找到了這一片出色的海域的。 江舫的確是個很會玩的人。 他們用近乎白送的價格買了椰子和泳裝,他則以極快的速度和一對來自俄國的小情侶搭上了線,可以在他們下海浮潛時使用他們的帳篷休息、曬太陽。 那孩子看到海灘上來了新客,便馬不停蹄地來推銷他的浮潛。 江舫不緊不慢地笑瞇瞇地問了潛點,問了船宿一夜的價格,以及船什么時候出發(fā),并要去先看看設(shè)備,硬是在日頭下把推銷的小孩問出了一頭大汗。 他瞧出這客人是熟手了,自己料理不動,索性引他去找了教練。 江舫和李銀航討價還價的方式不同,和風(fēng)細(xì)雨的,只一條條挑揀他們的問題,笑瞇瞇的。 鑒于這項目是新開的,浮潛又是一樁又簡單又容易賺錢的旅游項目,所以,這其實是一宗為了趕時間和節(jié)省成本搞出來的速成項目,連PADI規(guī)定中,潛水員必須是潛水長級別這一條都不能滿足,安全性非常有待商榷。 那組織者和潛水員雙雙被江舫問得淌了汗。 但江舫的態(tài)度又實在是親切溫和,完全不像來找茬的。 他的中心思想很簡單,我會玩。雖然如果向旅游當(dāng)局舉報你們一舉報一個準(zhǔn)兒,但你們的設(shè)備畢竟是新采購的,整體不錯,可以適當(dāng)給便宜一點嗎。 最終,原本單人單次1200泰銖的浮潛 船宿,被江舫用800泰銖的價格打了下來。 還包吃住。 他們下午16點上船,可以去海里看日落,撈魚,浮潛,然后睡在船上。 將他們今日的游玩計劃悉數(shù)告知南舟后,南舟唔了一聲,表示滿意。 隨即他拉住他的手,給他看自己剛剛和李銀航合力砌出的沙堡雛形。 江舫隨著他蹲下,指指點點地替他修飾這沙堡的細(xì)節(jié)。 另一邊,真正的boss頌帕已經(jīng)在氣瘋的邊緣徘徊。 鬼降不能遠(yuǎn)距離施加,否則效果將大打折扣。 既然對方已經(jīng)知曉了自己的位置,他預(yù)計他們就算不連夜趕來,第二天也必然會到。 于是,他布下了重重的網(wǎng)羅,靜候他們前來。 然后他就在荒涼的夜市街眼巴巴地白等了一天。 從天明等到天擦黑,頌帕對著一排黃泥壇子,郁氣內(nèi)結(jié),心火高燒。 那壇子里的小鬼也被他的情緒影響,不住頂動著封壇的黃紙,發(fā)出擦擦的細(xì)響。 他最得力的、寄生在松鼠里的鳥正頭朝下屁股朝上地埋在南舟炮制的鞋盒里。 沒人替他運送詛咒的紙人,沒人替他盯著那幾人的動向,就連他那個沒用的徒孫,也被他打進(jìn)了黃泥壇子。 他不得不親自打探情況。 結(jié)果他一看旅館,那個降頭師已經(jīng)不在了。 所幸他有他的生辰八字,只要燒一些昂貴些的犀角,配合咒語,稍微動點心思,找到他的位置,也不是很難。 左右他也走不了很遠(yuǎn)。 結(jié)果,這一左右,就左右了80公里開外。 頌帕白白燒掉了將近80000泰銖一塊的犀角,才找到南舟的位置。 他浸在一片灑滿了星光的海水里,雪似的皮膚被海水浸得發(fā)亮。 他正被人托著腰,學(xué)游泳。 頌帕差點把一口牙咬成渣滓。 對方根本沒想理會他。 對方居然玩兒去了。 這種被蔑視的感覺,讓頌帕整個人的心態(tài)轟然炸裂。 他抱起幾只黃泥壇子,冷著面容,走到了屋外,發(fā)動了一輛金杯小面包車。 被碼放在副駕駛座的壇子內(nèi)被引擎震動,發(fā)出了嘩啦啦的水聲。 今夜星星不錯。 南舟既然這樣好水,就讓他死在水里吧。 第170章 邪降(十六) 他們坐著一條由漁船改造而來的客船出了海。 船上除了立方舟外,還有一個潛導(dǎo),一名船長,兩名船員,兩個馬來游客。 南舟趴在船首,把皮鞋脫在幾步開外,赤腳的腳踝上還沾著些白沙,又被分剖開來的雪白浪花洗凈。 挾著海鹽氣息的溫暖南風(fēng)吹來,把他一頭黑發(fā)吹得繚亂。 夕照將海域染成了一爐金,也隱隱融化了歸家海鷗的翅膀。 黃昏下,有海豚躍水,將海面激蕩出爍爍的、溫暖的碎金色。 南舟專注地看著那海豚,并不大驚小怪地發(fā)聲,只用心地用眼睛把這一切記錄下來。 他像個安靜的小怪物,氣質(zhì)天然地形成了一層屏障。 倘若要形容的話,他就是單獨占據(jù)漫畫一格、和其他角色用隔離開來的角色,獨成一個小世界。 至于江舫,他的本事就在于只要他想,他可以和任何人成為朋友。 剛才他還和那潛導(dǎo)討價還價,溫聲細(xì)語地把他堵得說不出話來,現(xiàn)在,他又主動和他攀上關(guān)系,還特地教了他一些別的潛水熱門景點招徠客人的技巧和話術(shù)。 半個小時不到,潛導(dǎo)已經(jīng)被他混成了哥們兒,拍著胸脯,用帶著點口音的泰語說今晚額外贈送他們一條海魚。 他用煙卷點一點南舟的方向,好奇地用生硬的漢語問江舫:那是你的朋友? 咝的一聲,江舫引燃了那手制的煙卷,叼在口中,含糊應(yīng)道:嗯。 潛導(dǎo)說:他,很奇怪。 他用過濾嘴蹭蹭發(fā)梢,蹭下了些鹽粒兒來,在本就不多的中文詞匯庫中翻找一陣兒,點評道:他不大像人。 他的形容有些粗魯無禮,卻也相當(dāng)切中肯綮。 許多人不敢親近南舟,也是因為南舟雖然漂亮,但因為身體比例、線條、五官過于完美,仿佛從畫里走出來的,又美麗,又虛假,好像隨時都會隨著那浪花被打濕消解一樣。 江舫歪頭:是很好看吧。 潛導(dǎo):好看是好看的 江舫用舌頭將過濾嘴撥到一邊,笑道:我的。 潛導(dǎo)意味深長地噢了一聲,沖江舫比了個大拇指。 江舫微笑地點頭致意,抽盡這一支煙,走到了南舟身側(cè)。 南舟側(cè)過身,給他讓了位置:你來夸我好看了? 江舫用帶著一點煙味的手指捋了捋他的耳朵,笑道:耳朵挺尖的。 南舟:你是怎么找到這個地方的? 他想過,江舫可能是向那旅館老板女兒打聽的,但他耳力和記憶都不錯,聽得分明,他們導(dǎo)航來的地名,并不曾出現(xiàn)在江舫和那女孩的對話中。 江舫也無意隱瞞。 他拉南舟到了右側(cè)船舷,遙遙指點著海灘不遠(yuǎn)處的一片綠樹濃陰:看到那片地方了嗎? 南舟:唔。 江舫看向他:五年后,這里已經(jīng)成了著名的旅游景點。那兒就會開發(fā)一片樓盤,是花園小洋房,挺便宜的。 江舫:我當(dāng)時剛從□□賭場回來,手里有點余錢。 話說到這里,南舟大概明白了。 南舟:啊。 嗯。江舫被他微微拖長的尾音煞到,揉了揉他的后頸,我來過這里。這里是我的一間房子,將來,還有可能是我們的家 想了想,他加了一點補充:之一。 南舟:所以,這個副本是 江舫坦坦蕩蕩道:是我來的那個世界五年前的泰蘭德。 南舟趴在船欄上,游戲幕后的人,可以cao縱時間? 他若有所思:如果是這樣的話,那的確可以實現(xiàn)很多心愿啊。 江舫同樣也是若有所思的樣子。 只是他所想的和南舟完全不同。 江舫知道他們身處副本之中,不可能真正放縱去玩, 他帶南舟來這里,一面是念著好風(fēng)景,一面也是想來驗證自己的想法。 在這片地方,他恰好有房。 剛才自己和他并肩吸了一支煙的潛導(dǎo),也是他前來浮潛時的固定搭子,是他現(xiàn)實世界里的老友了。 這讓江舫確信,這個泰蘭德,就是他來的那個世界的泰蘭德。 只不過這段時間作為副本,被單獨裁剪、擷取了出來。 江舫認(rèn)為這很重要。 因為這關(guān)乎幕后之人的實力高低。 之前,他聯(lián)系了易水歌和林之淞,分析過幕后那股力量的實力。 但那時,他們并不掌握對方可以cao縱時間這樣的情報。 如果他們有cao縱時間的實力的話,就意味著幕后之人真的可以完成許多不可能的心愿。 譬如說把已死之人帶回來。 但同時,他們這些玩家也再沒有任何反抗的余地,主動權(quán)完全掌握在了對方手中,他們只能乖乖聽話,任其魚rou。 他們甚至可以仗著這個能力,在游戲即將結(jié)束時抹去他們的記憶,讓他們永遠(yuǎn)陷于無窮無盡的游戲輪回中。 但這樣一來,新的問題就誕生了。 如果他們都擁有cao縱時間這種水平的逆天能力了,那他們針對南舟的措施未免蠢了點兒。 打個比方,南舟當(dāng)初把boss困在倉庫里后,他們根本不需要更新什么補丁,直接把時間倒轉(zhuǎn)回去,不就能直接把boss掏出來了? 是不能隨意切回嗎? 還是因為在搞直播,沒辦法做這種手腳嗎? 這是個很嚴(yán)肅的問題,甚至關(guān)乎他們將來能不能成功脫出游戲。 江舫托腮想了一會兒,又回眸望去。 那對馬來游客占據(jù)了船另一端,不停手地拍照。 潛導(dǎo)在和船員吹牛,哈哈大笑。 這些NPC,一點兒也沒有身為NPC的自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