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17)
但知識太多了,而留給他們可浪費的時間又太長。 所以他們和許多高維人一樣,在挑花了眼后,選擇了拒絕思考,封閉思想,縱情玩樂。 他們可以用攻略,用氪金,用代打,從容地攻略任何游戲,取得一重又一重的成就。 正是豐富的游戲經(jīng)驗,讓他們在眾多的《萬有引力》的高維玩家中脫穎而出。 但這次,他們要面對的是進化出了智能的副本生物,是在眾多高維玩家的監(jiān)管之下當眾打出的決勝之戰(zhàn)。 他們用慣了的攻略,氪金,代打,都不現(xiàn)實。 戴學林想,或許這就是自己不安感的來源吧。 為自己的局促找了個理由后,他的心緒稍稍平定了些。 然而,戴學林還是忍不住去想江舫說給南舟的話。 再來5次吧,最多了。 他到底是哪里來的自信? 不管怎么想,戴學林都想不到他能獲勝的希望在哪里。 李銀航再次不厭其煩地兌換了50枚10點面值的籌碼,并且要了一個五分鐘的中場休息。 她心里已經(jīng)暗暗打定了主意。 拖,就硬拖。 距離系統(tǒng)規(guī)定的游戲結(jié)束時間,還有整整兩天。 南舟在輪盤賭上占據(jù)了大優(yōu)勢,超了他們10000多積分。 自己要輸光這50000點積分,也不是一時半會的事情。 如果能就這么直接拖到比賽結(jié)束 可惜,戴學斌輕易看穿了她的心思。 他倨傲地望著李銀航:李小姐,總是休息,很打斷人的興致啊。 李銀航抿一抿嘴,剛想要回擊,就聽江舫突然開口道:好的,接下來我們都不休息了。 他頓了頓,淡色的眼珠稍抬了片刻:你們也是。 戴學林心尖猛地一抽,看向了江舫。 常識告訴他,江舫這是在虛張聲勢。 可想到他剛才和南舟閑談時的話語,他的心還是微妙地抽緊了些許。 江舫對他心中的乾坤倒轉(zhuǎn)不感興趣。 他連一個眼神都沒有分給他們,從餐臺上取來一塊潔凈的白毛巾,用熱水蘸了,里里外外擦拭了自己的指縫,又將骰盅外的銅飾擦得閃閃發(fā)亮。 這格外富有儀式感的動作,讓曲金沙都不免好奇地湊近了些,想看看他能弄出什么玄虛來。 第11局,開始。 江舫再次將雙手交扳。 細微的骨響從繃住的骨節(jié)間透出。 充分活動后,江舫將三枚骰子滑入骰盅中,反手兜住。 戴學斌在心底輕輕哼了一聲。 戴學林全神貫注地看著江舫的動作,想要從中瞧出些許端倪來。 起先,江舫的搖骰聲和剛才過去的九局一樣節(jié)奏混亂,能想象到骰子在盅內(nèi)來回碰撞時的樣子。 但漸漸的,那不大協(xié)調(diào)和諧的聲音恢復到了他第一局cao骰時的水平。 骰擊聲如同潺潺水流,尾音帶著絕妙的韌度和硬度,仿佛是一首有韻腳的情詩。 但落盅的瞬間來得異常突然。 誰都沒能看清,骰盅便猛地倒扣上了桌面。 短暫的岑寂間,李銀航只覺得自己的毛孔都被這清脆的骰聲敲打得舒張了開來。 江舫重復了他已經(jīng)問過10遍的問題:大,還是??? 而李銀航擦了擦不存在的汗水,和第一次下注時一樣,毫不猶豫地推出10枚黃籌:小。 江舫問:加嗎? 李銀航始終是謹慎流:不加。 江舫挑了挑眉毛,似乎對李銀航的選擇并不意外:開。 骰盅揭開,將內(nèi)里隱藏的數(shù)字展示在了眾人面前。 面對數(shù)字,江舫展露出了漂亮的笑顏:2、2、3。是小呢。 戴學林頭皮倏然麻了,抬起頭來,不可置信地望向江舫。 這就是他所謂的5局之內(nèi)? 他真的做到了? 在策略組反復的提醒下,戴學林控制著自己的視線,不讓自己的視線落到那遠遠cao局的疊碼仔身上,避免暴露他的存在。 不會的。 一次而已,僥幸而已。 說不定,那疊碼仔為了迷惑視線,這次選擇就是??! 但江舫既然那么自信,一定是找到了出千的辦法。 那么,他只要找到證據(jù),能證明江舫出千,然后趁他們押大注的時候一舉揭發(fā),那么,他就必須要倒償十倍賭資。 還有機會! 當在場眾人面色風云變幻時,南舟的眼神始終清淡如水,沒有意外,也沒有驚奇。 自始至終,南舟都只注視著江舫,看他的表情變化,猜他的心思浮動。 他從不認為江舫會輸。 問題只是,他要怎么贏呢。 第222章 斗轉(zhuǎn)(九) 不只是南舟在思考這個問題。 戴家兄弟也在此刻達成了高度一致,死死盯住江舫的每一個細微舉動,想要從中挖掘出出千作弊的影子。 此時此刻,江舫成了賭場內(nèi)諸樣情緒的交匯點。 好奇、緊張、懷疑、憤怒、不安。 江舫早就習慣活在別人的注視下,對此是絲毫也不在意。 他在理骰的間隙,只忙里偷閑,單獨回了南舟一個指尖飛吻。 對他這樣的舉動,正常人往往只是會心而笑罷了。 但南舟卻認真地凌空接住了,隨即雙手交握,把這個隔空而來的吻好好地藏在了掌心。 江舫低下頭,扶了扶胸口位置,微微笑了開來。 謝謝,心有被甜到。 當江舫第二次抓起骰子,按慣例向所有人展示時,戴家兄弟的目光不禁追著骰子游移。 骰子,就是他們第一個懷疑的對象。 這三枚骰子,還是原先他們給出的三枚嗎? 江舫身上只有一對骰子類道具,一只四面骰,一只12面骰,不僅外觀不相符,而且功能只能用來測量副本性質(zhì)和難度。 這一點,開了上帝視角的戴家兄弟比任何人都清楚。 難道江舫趁他們不注意,從賭場某處順來了新的普通骰子? 但江舫自從答應擔任本場荷官后,就從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過賭桌。 那么,有沒有可能是別人給他帶來了新骰子? 是湊近觀摩過江舫擲骰的南舟? 還是借著取籌碼的機會離開過兩次賭桌的李銀航? 不對。 都不對。 第一次休息的間隙,戴學林全程在賭桌旁沒有離開半步。 第二次間隙更短短,只容李銀航去取了一次籌碼。 而且趁著休息的間隙,江舫一直在盤弄骰子。 屏幕內(nèi)外那么多雙眼睛看著,他是怎么在所有人眼皮子底下做到這一點的? 戴學斌看向曲金沙,希望他能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曲金沙久經(jīng)賭場,是個中老手,說不定他能看出些 讓他失望的是,下一秒,曲金沙就搖了搖頭。 曲金沙向來把賭具收拾得很好。 盡管在和江舫第一次賭牌時,自己被他用偷來的廢牌暗算了一著,但那時賭場內(nèi)摩肩接踵,人多手雜,出些他照顧不到的紕漏,也是情理之中。 如今賭場就只有小貓三兩只,且除了立方舟外,全部都是自己人。 江舫本人全程被鎖死在了賭桌前。 李銀航和南舟對賭場的了解,都只是比一無所知稍好一點的程度。 要在毫無實質(zhì)信息交流的前提下,讓他們?nèi)舜虺鐾昝琅浜希瓿烧业饺恩蛔?、送到江舫面前、完成新老骰子交接這一系列動作,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難道并不是骰子的問題? 在滿心的疑惑下,那催命一樣的骰子流水聲又開始響起。 依然是倏然而始,戛然而終。 落盅的速度快得人看不清楚。 江舫問道:大,還是小? 有了成功的經(jīng)驗,李銀航也添了些信心,聲調(diào)和神情一應都堅定了起來:小。 江舫的目光里淬著誘惑的毒:那么,加碼嗎? 這回,李銀航?jīng)]有立時作答。 她回頭看向了南舟。 為了不被詬病出千,南舟什么暗示動作也沒有對她做,只是回望向她,目光沉靜無瀾。 李銀航再次回過了頭來。 在將近一分鐘的閉目沉思后,她的手轉(zhuǎn)向了一側(cè)擺放的籌碼盤。 李銀航想,她一定是瘋了。 按照她的性格,她就應該謹慎,再謹慎。 畢竟上一輪有可能只是僥幸,畢竟她還沒有接收到任何關于這樣押的話,100%可以贏的明確回答。 生活里她連基金都沒買過。 只是,在長久的相處中,她好像也能從她的兩名隊友身上接收到一些信號了。 江舫對她說,下注。 南舟在說,相信你自己。 加。 因為有熱血滔滔地流過,她耳中自己的聲音都顯得不真實起來。 她抓起一把紅色籌碼,也許有二十枚,也許有三十。 她也不知道。 她只知道,自己把籌碼一把拍進賭格時,她耳畔喧躁的血流聲一時靜止了。 李銀航從未有任何一刻像現(xiàn)在這樣清醒。 她用恢復了聚焦能力的雙眼清點了自己新加的賭注,又準確抓起一把,補全了賭籌的上限:我加,加到50枚。 最先壓下的10枚黃籌已經(jīng)押下,無法撤回, 她添上了40枚紅色賭籌。 4100點積分。 曲金沙在旁感嘆一聲:嚯,頂格了啊。 李銀航盯著江舫的手。 她甚至不敢看江舫的眼睛,怕從中看到失望、猶疑和勸阻。 她就這么盯著眼前的一團綠絲絨,輕聲說:開。 然后她聽到,江舫笑了。 這一聲笑,在最終揭示勝負前,就讓李銀航狂跳的心序提前歸位。 穩(wěn)了。 他拖長了聲音:開 漆黑的膠盅揭開。 三枚骰子頂著血紅的點數(shù),齊齊向上。 1、1、6。 小。 依然是?。?/br> 在劇烈的情緒波動中,戴學林一陣暈眩。 這怎么可能? 那個cao盤的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戴學林強逼著自己絕不能用目光暴露那個疊碼仔的位置。 他只得絞盡心智,將全副精力都放在了賭局之上。 已經(jīng)是第二次了。 在骰子不變,骰盅不變的前提下,江舫到底是在哪個環(huán)節(jié)出了千? 難道是什么特殊的手法? 但骰子明明是在江舫落盅、李銀航押寶之后才進行翻轉(zhuǎn)的。 要是江舫在事后做出挪動骰盅這樣的大動作,那豈不是一眼就會被識破? 事實上,江舫不負他荷官的身份,動作異常漂亮利索,骰盅扣穩(wěn),就再也不加移動,開盅時也是直上直下,沒有一點碰觸到骰子的可能。 江舫要怎么在不惹人懷疑的前提下,修改一盅之隔的骰面? 戴學林想來想去,認為果然應該還是骰子的問題。 說到底,賭場里就那么幾樣賭具,撲克牌九骰子。 說不定,江舫昨天晚上就藏好了幾枚骰子,且沒有放入儲物格,就藏在他自己身上,所以系統(tǒng)才讀取不到。 這樣一來,他主動提出要當搖骰人的行為也顯得可疑萬分了起來。 他是不是早就構(gòu)思好了? 戴學斌也是這樣想的。 事不宜遲,來不及查看昨天晚上的全程錄像了。 他如果真有藏私,那他根本沒有余裕銷贓,物證必然還藏在他自己身上! 在江舫重新將三枚骰子放入骰盅時,戴學斌出聲叫停了賭局:等等。 江舫微微歪頭:??? 戴學斌硬邦邦道:我們要檢查一下你。 唔?檢查? 江舫攤出單手,表情頗為無辜:這是懷疑我嗎? 戴學林和戴學斌默不作聲,算是默認。 江舫捂住心口,往下壓了壓,做出被大大傷了心的委屈模樣:懷疑客人出千,是很惡劣的行為啊。 他看向了曲金沙:是嗎,曲老板? 曲金沙并不出聲主持公道,只是袖著手,盡職盡責地做著旁觀者和笑面佛。 倒也不是不行,但我有兩個要求。 看從曲金沙那里得不到回復,江舫扣下了骰盅,張開雙手:第一,我要我的朋友搜這兩位的身,免得他們身上夾帶了什么,不小心落到我的口袋里。 這是在防著他們栽贓,算是合理的訴求。 戴家兄弟等著他的第二個條件。 第二,如果從我身上什么都沒有搜到江舫張開了雙手,下一局比賽,我要求提高下注的上限。 他含笑的目光落在了戴家兄弟臉上,仿佛天然地帶著一點電流,輕易就能勾得人心酥麻。 但他的要求就如鉤子一樣,潛藏在這毫無心機的目光之下:就從50枚,換成200枚吧。 戴家兄弟心中一悸。 他們怎么感覺,江舫是有備而來的? 如果他說不設上限,那戴家兄弟可能就不敢冒著一把定勝負的風險,接受這樣的條件了。 但把上限提升到200枚,就還勉強在他們的接受范圍之內(nèi)。 即使有所猶豫,二人也還是必須要驗證。 不然呢? 要放任江舫出千,趁著勢頭一直贏下去嗎? 好。戴學斌最終拍下了板來,但是,只能一局。 聞言,江舫立起食指,豎在唇邊,輕輕敲打著上翹的唇角:是嗎?這么沒有信心的嗎? 充滿挑釁的言語,讓二人的臉成功又變青了幾分。 被江舫點名的朋友南舟走上前來,把戴家兄弟里里外外摸了個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