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29)
他們胸中敲的鼓點,一個賽一個密集。 策略組究竟在搞什么? 但賭局不是他們一個人的事情。 事情,早就由不得他們左右了。 戴學斌只能化作一只盡職盡責的金剛鸚鵡,以盡量坦然的姿態(tài)學舌道:其實,在和曲老板聯(lián)絡之前,我們就已經(jīng)和另外一個雙人隊虹霓達成共識了,而且他們已經(jīng)到場。他們會加入我們,南先生不必擔心,我們手里還有本金。 這張本該在關鍵時刻逆轉戰(zhàn)局的底牌,只能在這個時候被他們毫無排面地親手掀出。 說到這兒,戴學斌底氣不足地梗起了脖子,像極了一只瀕死的鴨子:所以,南先生,不管你現(xiàn)階段投入了多少,我們都可以賠。 南舟垂著長睫,沉思了。 對如夢來說,這是壯士斷腕,及時止損。 但對南舟來說,這算是一種威脅。 據(jù)元明清交代,在他們周邊,還有不少高維的雙人隊混跡。 他們也都在關注著這場比賽的勝負。 距離比賽結束還有一個多小時,如果自己堅持繼續(xù)下去,只需要往機器里投入大量籌碼就行。 但機器的運載能力相當有限,而且圖案游戲也的確殺時間。 他頂多再投入三次300枚籌碼,或4次200枚籌碼,為如夢多加上6到8萬積分的壓力。 這樣一來,如夢手頭上可用的積分必然告罄,他們也的確有希望搞死如夢中的一個人。 但是,看他們這頑抗到底的架勢,自己真這樣做的話,反倒是給如夢騰地方了。 如夢減員一人,就有機會再補充進一名新的高維生員,甚至有可能出現(xiàn)滑稽的忒彌斯之船現(xiàn)象 如夢成員全部大換血,但他們的對手還是如夢。 到那時,賭博仍然沒有盡頭。 與其那樣,還不如保留著被打到殘血的戴家兄弟,讓他們占一個坑位。 南舟思忖片刻,看向了江舫和李銀航,用目光征詢他們的意見。 李銀航自然是看眼色行事,沒有任何意見。 江舫微笑著對他點了點頭。 南舟這才松了口:可以。 戴家兄弟渾然未覺策略組這一席安排背后的險惡用心,各自松弛了下來,并且搞不大明白,明明南舟拒絕他們的提議,繼續(xù)賭下去,對他們更有利,他為什么要放棄? 戴學斌一邊流汗,一邊還要強撐著場面裝逼:下一局的規(guī)則,是我們說了算,是嗎。 他回頭看向了江舫、李銀航和元明清,又對隱藏在人群中的虹霓招了招手,示意他們可以一起來聽。 虹霓那兩人被突然暴露了身份,也沒有繼續(xù)隱藏下去的價值了,只好僵著面孔,聽話走了過來。 剛和江舫他們寒暄過的陳夙峰,本來規(guī)規(guī)矩矩地站在了人群后面,卻被江舫拉住袖子,一并向前走去。 李銀航還沒來得及跟邵明哲說話,只好匆匆留下一句:等我們一下哈。 被扔下的邵明哲遙望著趴在李銀航腦袋上酣睡的南極星,把戴了連指手套的手塞入口袋,也慢慢地跟了上來。 看到對方也加入了新的生員,早就輸麻了的戴家兄弟愣了愣,倒也沒有太強烈的反應。 戴學斌深呼吸一記后,說:下一局,我們玩國王游戲吧。 作者有話要說: 南舟在關上一扇門的時候,也敞開了一扇窗 戴家兄弟:砌墻堵窗 第235章 斗轉(二十二) 國王游戲,是朋友聚會中最常見的一種桌面游戲。 有撲克牌玩法,也有專業(yè)的桌游牌。 玩法和角色也相當簡單。 一群人面對面,輪番抽簽,假設有8個人玩,那么牌面就分為紅桃A7,和一張代表國王身份的Joker牌。 顧名思義,國王游戲,國王最大。 抽到國王牌的玩家,在本場游戲中占據(jù)絕對主動權,可以指定任意兩個數(shù)字的人做任何事情。 比如說可以讓紅桃A和7接吻,也可以讓2去扇3的耳光。 這種象征著絕對權力、又帶有相當互動性和不確定性的游戲,既有可能成為互相暗戀的小情侶們感情的催化劑,也有可能成為友誼破裂的開始。 而他們要玩的國王游戲,是改良更新版。 戴學林一邊組織語言,一邊宣讀著規(guī)則: 抽到國王牌的人,自己不允許參加游戲,但可以用數(shù)字指定對抗方、設定比賽規(guī)則、訂立賭籌。 在保證基本公平的基礎上,規(guī)則可以非常簡單,排除我們之前比過的輪盤賭、賭大小和推幣機,國王有權選擇斗轉里現(xiàn)存的一切道具都可以用來進行賭博決勝,哪怕是石頭剪刀布也可以,只要是帶有競技性的游戲。 如果想要打麻將或者斗地主,還可以指定四個人。 反正每一場小比賽最后只能有一個明確的贏家。 每場游戲時間有限定,不能超過半個小時。 國王可以設置1萬以上、10萬以下任何金額的賭籌。哪怕是一局定勝負的石頭剪刀布也可以設置10萬點積分。 南舟磕了個MM豆,若有所思地唔了一聲。 也就是說,每一局最低也要押上1萬分,封頂10萬。 對火燒眉毛的如夢來說,這的確是性價比最高的玩法了。 搏一搏,是有可能在短時間內(nèi)回本的。 而且國王理論上是不知道每個人的牌面的,且是事前制訂規(guī)則,完全不能根據(jù)雙方的特點進行針對性組局。 這為游戲增添上了無限的不確定性。 甚至有可能出現(xiàn)一方作為國王,設定了自認為能獲勝的規(guī)則,結果恰巧撞上了對手擅長的領域,被反殺獲勝的情況。 大概是之前吃了暗虧,如夢這回是明明白白把所有規(guī)則都提前擺了出來。 國王不可棄牌;任何被國王指定的人也不可棄牌,一旦棄牌,就認定為本輪失敗。 可以休息,但是要在一局游戲結束之后統(tǒng)一休息,休息時間也不超過15分鐘。 上了牌桌后,不能明牌,不能彼此溝通 啊。南舟挺驚訝地問了一句,你們不打算出千了? 還打算侃侃而談的戴學斌: 臊得面皮微紅的戴學斌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事前搜身,可以了嗎? 江舫也舉手提問:誰來洗牌? 洗牌在國王游戲中是很重要的環(huán)節(jié),可以說關乎賭局的勝負。 不管交給雙方的誰,對方都不會放心。 可以找路人。 戴學斌按照策略組的實時交代講到這里,也愣了一下,但還是繼續(xù)說了下去:我們一起確定一個數(shù)字,一起發(fā)到世界頻道里,想要參與的人可以自愿來搶。誰順位搶到那個數(shù)字代表的位置,就算中標。 江舫笑瞇瞇的:挺好,到時候還能給你們送200點積分。 曲金沙適時插入了對話:裁判官本人可以免費入場。這點權限我還是有的。 200點積分的入場費用,也左右不了他們的賭局。 戴家兄弟則沒管曲金沙的大方,統(tǒng)一地犯起了嘀咕。 策略組是怎么想的呢? 把抽牌發(fā)牌的機會留給不相干的第三人,這樣還有必勝的機會嗎? 不過,兄弟倆人對一對眼神,暫時壓下了心頭的疑惑。 別著急。 策略組給出這個提案,一定有他們自己的想法。 的確,策略組心里有數(shù)。 早在如夢鎖定推幣機的敗局后,他們就找到了一名高維人,臨時讓他們拆了組。 之前他們的主要任務是文化調研和人類生態(tài)觀察,而并非游戲,積分排名始終處于吊車尾狀態(tài),因此在沖頂時,節(jié)目組并沒有把他們納入考量之中。 雖然是搶座位一樣的玩法,看似隨機,但不管他們確定了哪個數(shù)字,最后搶到那個數(shù)字排名的,一定是他們定好的人。 那個位置已經(jīng)提前被鎖定好,任何人都沒辦法和他們搶。 只要把發(fā)牌人安排成自己人,那就好辦了。 在聽完規(guī)則后,立方舟表示,他們對游戲規(guī)則沒有異議,方方面面都挺清楚的。 在他們使用世界頻道發(fā)出公開征集令后,搶到第123位的玩家,就可以獲得國王游戲的主持發(fā)牌權。 當然,如果被抽到的玩家不想?yún)⑴c,也可以放棄。 當征集令發(fā)出時,原本沉寂了不少的世界頻道里像是巨石投水,瞬間起了反應。 大家心知肚明,距離三天之期只差十幾個小時,這很有可能就是如夢和立方舟的最后一戰(zhàn)了。 不想?yún)⑴c的人紛紛閉麥,想要見證這一刻的人則踴躍刷起了頻道。 10數(shù)秒間,參與人數(shù)已經(jīng)逼近了123大關。 高維人對這個位置志在必得,所以并不著急,得空還交流了幾句,好確認這個局有沒有還需要補充的方面。 然而,事態(tài)再度出現(xiàn)了他們預料之外的變化。 當策略組的組長借由戴學林的眼睛、清清楚楚地看到最后究竟是誰中標后,數(shù)據(jù)都紊亂了一瞬:怎么可能??。?/br> 中標的人情緒倒是相當不錯。 易水歌:啊呀。運氣真好。 易水歌:能帶家屬嗎,就一個。 易水歌:不能的話,可能需要等我四十五分鐘。 這不是那個誰? 修基站的那個人類? 怎么會輪到他?是哪里出了問題? 策略組頓時慌亂起來,想去細查一查,可惜以他們?nèi)缃竦奶幘硜碚f,完全是有心無力。 因為要躲開那些自發(fā)組成的監(jiān)察組,他們單獨分出來了一支,和其他主要團隊完全分割開來,能動用的權限相當有限,只能在無傷大雅的地方動一點小手腳,就連在世界頻道的設置上,也只讓一個高維員工臨時添加了一串簡單的提高優(yōu)先級的小代碼。 怎么會這樣? 易水歌合上了從林之淞那里借來的電腦,輕輕松松地從床上站起,赤腳走向浴室方向,步伐愉快,帶著微微的彈性。 推開門后,襲來的是一陣迷濛的水汽。 他摘下被霧氣籠罩的鏡片,然后才清晰地捕捉到了那個人影。 謝相玉正扶著墻,勉力清洗腿上流下的殘跡,聽到門口的動靜,扭頭看了一眼,又把臉轉了回去,用后背給了個大大的拒絕信號。 只是他忘了自己此時寸縷不著,泛著水光、濕濕浮漾的后背,反倒更近似于一種邀請。 他背對著易水歌,問:干什么? 易水歌笑盈盈的:我要出去一趟。一起啊。 謝相玉冷淡道:不去。滾。 易水歌:不問我去哪里? 謝相玉終于沒忍住,在水霧朦朧間翻了個白眼:你認為我沒有世界頻道嗎? 易水歌:真不去啊?可以看看熱鬧的。 謝相玉強忍著心中的喜悅,想著這老王八蛋總算要滾了,心情相當不錯。 他冷著一張血色全無的臉:你管我? 啊,這樣。 易水歌隨口感嘆了一聲,旋即用腳勾住了門,讓浴室門緩緩合攏,順便把眼鏡放上了浴臺, 謝相玉隱隱察覺到了一絲不妙的氣息,攥著浴巾的手瞬間收緊。 等他惶然回頭時,一只手已經(jīng)押著他的手腕,把他面朝前摁在了浮滿水珠的瓷磚墻壁上。 謝相玉在狂亂中咬上了易水歌的嘴唇。 然而,兩分鐘后,他完全被自己的身體和欲望控制,軟靠在易水歌懷里,在帶著一點血氣的吻中斷斷續(xù)續(xù)地嗚咽出聲:我不會跑!我不跑了行不行?! 你他媽的,啊 易水歌清醒的聲音混著笑意在他耳畔響起:對不起,不相信。 通過一番粗暴的作為,提前斷送了他出逃可能的易水歌愜意地離開了賓館。 大概是因為知道游戲接近了尾聲部分,大多數(shù)玩家都像是大災前的動物,各自尋好了藏匿地點。 往日紙金熱鬧喧嚷的街道上寥寥無人。 易水歌信步走在街道上,與他擦肩而過的只有醉步踉蹌的NPC。 他目不斜視,一路向前。 夜色之中,有層層沓沓的黑色人影正在暗處悄悄窺視著他。 交縱的巷道中,步履無聲而匆匆,織就了一道追蹤網(wǎng)。 易水歌確認自己被七八個人同時包圍,是五分鐘后的事情了。 那些人并不是高維招來的,都是人類玩家。 他們立在夜色中,神色凝重,面目模糊。 我們不能讓你去。領頭的人面對著易水歌,道出了自己的來意,你以前幫過南舟,我們不計較;可你要是現(xiàn)在還幫立方舟,我們就完了。 這批人是堅定的反南舟黨,而且全都參與了千人追擊戰(zhàn),其中有兩人還曾是《萬有引力》的玩家,打團圍殺過南舟,對南舟可謂是新仇疊舊恨。 還有另外一組和他們關系不錯的玩家,被卷入了那場99人賽中,最終因絕望自殺在了比賽中。 他們對南舟抱有濃重的不信任感,并堅信如夢正是和他們目的一致的戰(zhàn)友,是為了阻止南舟才和斗轉賭場的曲金沙聯(lián)合、挺身而出的正義人士。 他們不能坐視邪要勝正! 斗轉不允許動武,但要阻止立方舟的外援,在他們看來,還是有希望的! 讓他們意外的是,易水歌并沒有表露出任何意外之色,也沒有任何想要說服他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