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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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航呢? 第247章 家園(三) 五分鐘前。 李銀航終于找到了南極星。 更準(zhǔn)確地說,是它先找到李銀航的。 在茫茫草地間,李銀航突然覺得腳面一重,一低頭,就見到南極星蹲在她的腳上,前爪扯住她的褲腿,尾巴啪啪地拍打著她的鞋面,嚶嚶地撒嬌。 李銀航的心一時間軟得一塌糊涂,打算彎腰把它抱起來時,忽然聽到上方傳來一聲冷冰冰的批評:嬌氣。 在找到南極星后,她又找到了邵明哲。 那棵樹不低,樹冠又擋去了大部分的月光,只有他一雙三白眼在居高臨下間越發(fā)顯得凌厲而閃亮,像是棲居在林間的某種精怪。 要是放在平時,李銀航肯定打個哈哈,轉(zhuǎn)身就走。 人說酒壯慫人膽,這果子酒里的一點酒氣,也勉強讓她的膽子支棱了起來。 她不僅不走,還叫了他一聲:哎。 邵明哲不理她。 李銀航抱著樹晃了晃,試圖喚起高冷的邵明哲的注意。 本來已經(jīng)看向別處發(fā)呆的邵明哲詫異地低頭看她。 她問邵明哲:你不來吃燒烤嗎?我給你留了一點。 邵明哲扭過頭去,沉默以答。 問什么都不回答。李銀航嘀咕道,你也很嬌氣啊。 邵明哲:??? 既然都開了口,李銀航索性把自己好奇的幾個問題統(tǒng)統(tǒng)問了一遍。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就跟著我們走了嗎? 可你也不能跟很久,我們隊里的人都齊了,馬上就要下副本了,到時候你要去哪里? 你是從哪里來的? 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看起來,對于她的疑問,邵明哲一個都不打算回答,并再次扭過了臉去。 李銀航一口氣問完了心中的疑惑,反正也沒指望著能從這只悶葫蘆里倒出什么內(nèi)容來,自己過了嘴癮,也算是暢快了不少。 她摸著樹皮,輕拍了拍,作了一句總結(jié)陳詞:你真的很奇怪。 說罷,她就把拽住她的褲腿要往上爬的南極星撈上了肩膀,打算離開。 說起來,最近南極星是越發(fā)懶了,連蹦蹦跳跳的流程都省了,只往那里一趴,等著人來抱。 這種情況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呢? 好像是從【邪降】副本之后,它就一直這樣懶洋洋的。 李銀航還記得第一次在大巴上見到它、它生龍活虎地和南舟搶蘋果的樣子,再對比一下現(xiàn)在軟趴趴的鼠餅樣,難免覺得好笑。 她拿指尖逗弄了一下它的胡須,它也沒有太大的反應(yīng),一心沉睡,不管其他。 在她身后的邵明哲則摸了摸癢絲絲的鼻尖,看著李銀航的后背,心中泛起了微微的波瀾。 他輕聲道:我 李銀航當(dāng)然肯聽他說話,回身望向他,等待著他的下文。 邵明哲扶住樹干的手指發(fā)力收攏。 眼睛稍垂下一點時,他三白眼中的兇光也淡化了許多。 我不回答你,是因為我真的,不知道。 但應(yīng)該,只差一點,我就能想起來了。 只差一點。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對李銀航多嘴解釋這些。 就像他不知道,明明自己最討厭謊言和欺騙,卻還是不由自主找到了第一次見面就欺騙了他的立方舟。 李銀航覺得新奇:你也不記得你的過去了? 南舟是這樣,邵明哲也是這樣。 失憶或許真的是古往今來的主角標(biāo)配,她一個小配角,這輩子恐怕也不能理解這種奇特的煩惱。 邵明哲正欲接話時,他身后叢生的木枝忽然晃動了一下。 這晃動很普通,一陣微不足道的風(fēng),也足以造成這樣的響動。 然而,只這一下,邵明哲卻霍然轉(zhuǎn)身,順勢轉(zhuǎn)為蹲姿,宛如狩獵的虎豹,徑直向林木深處撲去! 只是他的速度,終究略遜一籌。 一顆子彈目的明確,穿林打葉,直奔李銀航的前心而來! 當(dāng)子彈即將沒入李銀航的身體時,尖銳的槍聲才從數(shù)十米開外轟然炸響。 邵明哲動作為之一滯。 他只是先察覺到了襲擊者的存在,便下意識沖向襲擊者的方位。 他全然沒想到,對方手上會有遠(yuǎn)程武器。 可他選錯了邊,再想回身援救,已然來不及了! 好在,李銀航惜命,立方舟也都替她惜命。 她身上幾乎攜帶了立方舟主動、被動的所有防具。 當(dāng)她還未察覺到逼命的危險迎面而來時,一道傘狀的波光已經(jīng)自動從她的尾戒中蓬地綻放開來,光芒包裹了激射而來的子彈,將它的動能盡數(shù)柔化吞噬。 嗡 被乍然攔截的子彈和波盾摩擦出了尖銳的鳴響。 最終,盾光吞沒了子彈的去勢。 而耐久度只剩下一格的戒盾也瞬間崩解, 方戒碎裂成了幾片金屬破片,紛紛落在了她的腳尖前面。 確定李銀航暫時沒有危險,邵明哲便繼續(xù)沖向林間,野獸一樣,惡狠狠撲倒了那端著槍準(zhǔn)備向他射擊的男人。 在那人反應(yīng)過來前,邵明哲就沉默而冷靜地單手扶住槍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擊碎了他的下巴,雙手各握槍身一端,在喀啦的骨響中用槍帶利索地絞住了他的脖子,縱躍到他背后,繞纏一圈,瞬間勒斷了他的喉骨和氣管。 然而,不等他喘勻一口氣,另一個方向,槍響又至。 樹林中的不同方位,埋伏了兩個人! 邵明哲頭皮一緊。 他們顯然是要置李銀航于死境! 但她也不傻,戒指碎裂的當(dāng)下,她就一個箭步躥到樹下,用粗大的樹干做了掩體,堅決不挪動分毫。 那槍只削掉了李銀航藏身樹木的一截樹皮。 飛濺的木屑打到了她的臉上,把她的脖子割出了一點血。 李銀航強自控制住呼吸的節(jié)奏,轉(zhuǎn)動大腦,竭力思索自己的退路。 她的來處是一片開闊地,她現(xiàn)在往南舟他們那里跑,對方手里有槍,自己跑出去,等于是活靶子。 等在原地,或許還有救。 不過,當(dāng)她聽到大步奔近的腳步聲時,她的心像是注入了一大股鉛,沉甸甸地往下直墜而去! 密林中搞伏擊,有樹葉障目,所以他們不得不盡可能拉近伏擊的距離。 這雖然會加大他們自身被發(fā)現(xiàn)的風(fēng)險,但是,遠(yuǎn)攻一旦不成,他們還可以選擇近戰(zhàn)! 當(dāng)李銀航還在物品欄里手忙腳亂地尋找可用道具時,一道銀光已經(jīng)倏然來到她面前。 她矮身一避,勉強閃過了刀鋒,滾了一身的潮濕泥土。 她雖然有了應(yīng)敵的策略,知道要把跑作為最優(yōu)先級的策略,然而她的體力、反應(yīng)力也只是平常的水準(zhǔn)。 當(dāng)她重新站穩(wěn)腳跟,準(zhǔn)備撒腿狂跑時,一線寒芒已經(jīng)直直落向了她的頭頂! 本來蹭在她的肩膀上昏昏欲睡的南極星,在極限的顛簸中,只來得及用細(xì)爪楔緊她的衣服,免得自己掉落。 等到它的視野終于恢復(fù)清晰和正常時,殺機(jī)也已經(jīng)來到了李銀航的背后。 南極星的眼里,清晰地映出了那一把長刀的落向軌跡。 南極星戰(zhàn)斗的本能立時被喚醒,腦袋像是充了氣的氣球,一瞬變大。 它張開大嘴,狠狠向來人咬去! 雪亮的刀鋒未及落到李銀航后背,便錚然一聲,連帶著那人的手臂,一起落了地。 李銀航的肩膀一輕,而身后消失的追擊聲、響起的痛呼聲,也讓她有了一絲危機(jī)解除的慶幸。 她剎住步伐,回頭看去,卻看到了讓她心跳為之一停的場景 一個陌生男人捂著斷臂,痛得滿地打滾。 而恢復(fù)了正常體型的南極星,小小的身體趴伏在新泥之上,隨著呼吸,只剩下細(xì)微的起伏。 它試圖起身,卻重新跌倒在了土中。 它的爪子神經(jīng)質(zhì)地抽搐著,像是即將耗盡電池的玩具。 南 極星? 待所有人趕到時,李銀航手里正舉著一塊鋒銳的石頭,一下下砸向那個斷臂的男人。 她雪白的面頰和側(cè)頸上都染上了噴濺的血跡,神情帶了點呆怔怔的木然,但她下手絲毫不見手軟,異常凌厲。 元明清直到跑近,才認(rèn)出了那個腦殼已經(jīng)被砸得陷下去一半的人,是一組高維人中的其中一個。 看起來,這兩人得到上級授意,抱著最后一絲希望,進(jìn)行了這一場獵殺,想要在這功敗垂成的前夕,再對立方舟發(fā)動突襲,哪怕能帶走一個人也好。 可惜,他們又一次失敗了。 高維人的精神還躲在這具軀殼內(nèi),想嘗試做出最后一搏。 無奈,他的身體被活活砸成了爛泥,已經(jīng)徹底失去了使用的價值。 在承受了幾下劇痛的打擊后,他倉皇逃出這具軀殼,退出了游戲。 南舟拉住了李銀航的手臂:銀航??梢粤?。 李銀航用手肘擦了擦血,手有點軟,但勉強還能活動。 她用雙臂支撐著自己,從那具尸身上爬了下來,輕聲道:看看南極星。 她不知道在南極星身上發(fā)生了什么變故。 她只是本能地覺得,南極星不好了。 它側(cè)躺在地上,四肢輕輕動彈著,想要爬起來,卻始終無法動彈分毫,像是那最后的一絲精力也被消耗殆盡。 南舟走到了它的身前, 南極星喘息著,望了他一眼。 那是很深,很認(rèn)真的一眼。 南舟曾經(jīng)見過這樣的目光。 那是在千人追擊戰(zhàn)中,易水歌提議,讓南極星把腦袋變大,讓他們躲在南極星的嘴巴里,方便將他們帶離紙金,脫出眾玩家的包圍圈。 那時候的南極星,用一種憂郁的目光注視著他們。 但最終,它還是同意了這個提議。 彼時,南舟不懂這目光的含義。 現(xiàn)在,他明白了。 在南極星身上發(fā)生了什么事。 它使用自身能力的次數(shù),是有極限的。 現(xiàn)在,那個極限到了。 南舟感覺到,有一個溫柔的魂靈潛伏在南極星的身體里。 它在用目光對自己進(jìn)行告別。 南舟不理解這樣的告別為何會到來。 他有些困惑地叫它的名字:南極星。 在這只小鼯鼠出現(xiàn)在永無鎮(zhèn)上的那一天,南舟將它視為了自己的朋友。 它和自己搶蘋果,它把腦袋變大陪自己玩耍,它和自己一樣愛吃甜,它喜歡打瞌睡。 就連南舟失憶之后,它也和他出現(xiàn)在了同一輛大巴上。 南舟認(rèn)為,它理所應(yīng)當(dāng)要一輩子陪在他身邊,它牽系著自己的靈魂一角,它和自己是一體的。 在許愿池前,南極星撈到了彩蛋【幸運女神的金幣】,據(jù)說具有幸運加成的作用。 南舟把加成用在了南極星身上。 所以,當(dāng)時,南舟許下的完整心愿,是希望自己能帶著南極星,一起變成人。 而現(xiàn)在,他的南極星就躺在地上,眼睛逐漸閉合成了一線。 南舟又叫它:南極星。 當(dāng)初,他把南極星帶到了永無鎮(zhèn)的圖書館,要給他起個名字。 南極星心不甘情不愿地用小爪子一拍書頁,拍到了South/Pole/Star上。 南極星是最靠近南天極的行星。 這是上天掉落到他身邊的一顆星星。 南舟伸手試圖觸摸南極星的身體。 然而,就在南舟觸碰到它的一剎那,在它的誕生地、家園島的樹林之中,小小的南極星的身軀,毫無預(yù)兆地化作了浮空的星甸。 星沙隨風(fēng)而動,卻盡數(shù)沒入了從林內(nèi)深一腳淺一腳走出的邵明哲體內(nèi)。 邵明哲一個踉蹌,在眾人面前單膝跪倒。 他口罩的耳掛,已經(jīng)在搏斗中被扯斷,純金色的細(xì)長須面紋,在月光之下變幻流轉(zhuǎn)。 南舟愣了半晌,似有所感。 他站起身來,走向了跪倒在地、肩膀隨著不規(guī)律的呼吸徐徐起伏的邵明哲。 他捧起了他的臉,替他摘去了帽子,又扶著他的下巴,抬起了他的面孔。 邵明哲沒有反抗,乖得異乎尋常,任由南舟在他身上動作。 一頭澄凈的金發(fā),因為被藏在帽下,被壓出了鬈發(fā)的弧度。 英俊的黑皮少年呈動物的蹲姿,眼睛中一半盛著月色的余暉,一半盛著南舟。 他輕聲說:南舟,我找到你了。 南舟有些不確定,輕聲喚他:南極星? 邵明哲把下巴壓在了南舟掌心,有點羞澀地點點頭,嗯了一聲。 然后他偏了頭,看向了發(fā)呆的李銀航。 他的嘴巴微微一抿,似乎是想起來剛才自己評價撒嬌哼哼的南極星嬌氣一事。 他往后一縮,離開了南舟的掌心,走到了李銀航身邊,擦掉了她臉上的血跡和剛剛凝結(jié)在睫毛上的眼淚。 我回來了。他的口吻有些別扭,輕聲安慰,李銀航,你不要哭。 李銀航看著比自己高大出一頭有余的邵明哲,張了張嘴。 南極星? 嗯。 邵明哲? 嗯。 江舫神情微動。 他終于理解,自己再見南極星時,那總存在的微妙的違和感是來自哪里了。 在他的印象里,南極星畢竟是個副本小boss。 它貪嘴,愛甜,卻也別扭、固執(zhí)、脾氣壞、武力值超群,動不動就想把人的腦袋當(dāng)瓜子磕。 可再和它重逢時,南極星就只剩下了撒嬌、貪嘴這一面的性格。 而在【邪降】中他們遇到的邵明哲,則完全占據(jù)了另一半的性格,有高度的戒備心、冷酷、別扭、行動力和武力值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