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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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母親是信教的,不過這個教的定義很是寬泛,帶有濃厚的實(shí)用主義色彩。 他父親被慢性病常年纏身,母親傾心照顧他之余,常帶著年幼的小華去寺廟、道觀、教堂,求天南海北的神明,想讓父親的病痊愈。 年幼的時候,華偲偲不懂,被母親許愿時的虔誠感染,也有樣學(xué)樣,試圖復(fù)刻那份虔誠。 等長大了,他明白了此舉的意義,也從結(jié)果知道,醫(yī)生都治不好父親,何況是神。 但他知道,母親需要一個地方來寄托她那顆千瘡百孔的心。 于是,他依然跟著母親去各個地方許下那明知不可能實(shí)現(xiàn)的心愿。 此時此刻,面對著神像,他慣性地雙掌合十,許了個愿。 希望老大和南哥別吵架了,好好過副本。 根據(jù)他的觀影經(jīng)驗(yàn),在各種故事里,這種毫無道理、怪力亂神的任務(wù)總有窮盡之時。 他們總有可以回家的一天。 但愿如此。 但愿他們能和故事中的人一樣幸運(yùn)。 祈禱完,華偲偲才后知后覺地想起來,完蛋。 基督教不庇護(hù)同性戀。 他在各個地方許愿,不小心許劈叉了。 他趕忙合十告罪,希望耶穌大人裝作沒聽到他剛才放的厥詞,他剛才沒留神,現(xiàn)在馬上收回。 待他放下雙手,張開雙眼,才駭然發(fā)現(xiàn),在耶穌受難的神像下,立著骨架一樣的基思牧師。 在幽暗的燭影燈火中,瘦得仿佛只剩下一具骷髏的基思牧師的眼睛周身被黑暗包裹,唯有一雙眼睛,亮得宛如兩星鬼火。 他看起來幾乎要和耶穌受難的十字架融為一體。 基思牧師面對他,張開了嘴。 他渾身上下都包裹在黑暗中,唯有一口牙齒整齊雪白得過分。 他問:你一個人嗎? 華偲偲啊了一聲。 基思牧師:你,來一趟。我有事情找你。 華偲偲又啊了一聲,才反應(yīng)過來,手忙腳亂地想站起身,膝彎卻把條椅猛地懟后一大截,發(fā)出了刺耳的動靜。 他在試圖對外求援。 正在隔壁的小走廊中研究畫作的宋海凝聽到正堂內(nèi)傳來的動靜,快步趕來:怎么? 看到基思牧師,她的腳步霎時一頓。 華偲偲沒想到有人就在附近,如同看到救命稻草一般,馬上申請外援。 他恭敬道:牧師先生,您交代我的事情,我怕一個人辦不好,我們兩人一起去,怎么樣? 基思牧師無可無不可地一點(diǎn)頭,便背過身去,整個人融入陰影間,向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華偲偲和宋海凝一對眼神,雙雙跟上。 脫離險境后,華偲偲驚魂未定,連夜找上了剛剛睡下的南舟和江舫,把自己的遭遇學(xué)給了他們聽。 南舟問:他讓你們做什么? 華偲偲拍著胸口,說:他說他種的花開了,讓我明天早起摘上十幾朵,回來曬干做成花包,過幾天后送給公爵先生。 宋海凝被他拐去走了這一遭,笑話他道:就這么一點(diǎn)小事,你看你嚇成什么樣子。 華偲偲連連擺手,肯定道:要是我一個人去,今晚我搞不好就回不來了! 宋海凝拍了一下他的臉:你給我呸呸呸! 江舫輕聲重復(fù):花包? 南舟看他:怎么了嗎? 為求謹(jǐn)慎,江舫沒有把話說得太死:他們有些過于親密了。 不僅是基思牧師為他做花包的心,還有公爵信中那有意無意的撒嬌語氣。 但南舟似乎對這一點(diǎn)并無質(zhì)疑:不是一開始就告訴我們,他們是朋友嗎? 江舫聳聳肩。 南舟不懂復(fù)雜的人際關(guān)系,可以理解。 他暫時記下了這點(diǎn),轉(zhuǎn)而問華宋二人:辦公室里有什么特別的東西嗎? 據(jù)宋海凝說,他們幾乎調(diào)查了教堂內(nèi)能調(diào)查的所有房間,只有幾個鎖頭蒙塵的房間打不開。 還有就是牧師的個人臥室,同時也是他的辦公室。 他出入必鎖,明顯是不想要別人偷窺到他的私密之事。 辦公室唯一的通路,就是那扇門。 甚至連原本該有窗戶的地方也被砌死。 也不知道牧師大人是怎么在這棺材一樣的房間里辦公睡覺的。 沒有。華偲偲答道,我們進(jìn)去還沒有一分鐘就出來了,里面的陳設(shè)從大面上來看沒什么問題,其他的什么都沒來得及看到。 說到這里,四人對視,一片緘默。 做花包這種小事,花一分鐘就能說。 這的確不值得專程叫人去那間密閉的辦公室里。 華偲偲剛才,可能真的躲過了一死。 盡管連華偲偲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觸犯了什么禁忌,才被基思盯上。 他思來想去,心中微微一悸。 不會是他在內(nèi)心的許愿被基思聽到了吧? 基思難道是神本身? 還是基思覺得自己褻瀆了他所信仰的神? 另一邊,南舟注意到華偲偲莫名緊繃起來的神情,認(rèn)為他是緊張,不由微嘆一聲,一本正經(jīng)道:要是我會開鎖就好了。 江舫笑。 他轉(zhuǎn)移話題、試圖讓人放松下來的能力還是很差。 但此時他們剛剛爭執(zhí)過,江舫的笑只展開了一半,便收了回去。 他溫聲卻客氣道:以后可以慢慢學(xué)。 宋海凝發(fā)現(xiàn)他們兩人氣氛有異,不像平時那樣自然親密,不由得和華偲偲對了一個視線。 華偲偲沖她打了個手勢,讓她別問。 第一天,只起了這一點(diǎn)看似無關(guān)緊要的風(fēng)波。 一夜無事。 第二天下午,來吊橋邊交接的還是趙黎瑞。 二人對了一下手里的物品。 今天,牧師送來的是一瓶白葡萄酒,兩只面包,和一封信。 信中依然是干巴巴地安慰,讓他忍耐病痛,他在想辦法。 公爵又送了一只折紙動物來,附信道,他喝了他送來的酒,加了安眠藥,昨夜睡得不錯,頭痛得好了一些,今天吃了什么,走了多遠(yuǎn)的路。 都是些家長里短 ,日?,嵤?。 以及,他很期待能在病好之后,和牧師先生一起去看鬣蜥的牙齒。 兩天,四封信,信息量已經(jīng)足夠。 兩個人,所有的話題都聚焦在公爵的病上了。 公爵想要痊愈,牧師也一心想要給他治病。 飽覽電影的華偲偲第一個依常理提出疑問:基思他不會是要召喚惡魔吧? 很多宗教電影里都有類似的情節(jié)。 牧師或是童年不幸,或是有急于完成的心愿,而上帝和天使不響應(yīng)他的禱告,他索性把自己獻(xiàn)給惡魔,讓惡魔替自己辦事。 他的朋友雪萊公爵得了致命的重病,不管是出于友情還是愛情,基思牧師說不定愿意替他奉獻(xiàn)一切。 眼前的情節(jié)發(fā)展,與電影完美契合。 而在這類電影中,總會存在一些倒霉蛋,用來做惡魔的祭品。 他們或許就是那個倒霉蛋。 今天,他們也找到了證明這一點(diǎn)的證據(jù)。 當(dāng)然,線索不是從上鎖的房間里找到的,是從他們作為副本人物的隨身行李中找到的。 結(jié)合從教堂中找到的本地信戳判斷,他們雖然是在附近的城鎮(zhèn)上招來教堂的,卻都有一個共同的特征: 他們并不是本地人,是從各個遙遠(yuǎn)的鄉(xiāng)村來到這里做工的。 這也就意味著,就算他們在這片被懸崖包圍的化外之地消失,也沒有親人能及時發(fā)現(xiàn)。 這簡直就把陰謀兩字寫在了臉上。 劇情推進(jìn)到這里,其他四人都松了一口氣。 按照他們的經(jīng)驗(yàn),既然已經(jīng)知道了boss的目的,他們只需要結(jié)伴行動,不作死,不和boss單獨(dú)相處,并適當(dāng)?shù)剡\(yùn)用道具防身,老老實(shí)實(shí)茍到第七天就好了。 他們的行李中,可是有專業(yè)驅(qū)魔的十字架的。 江舫對此不置可否。 他問南舟:下山的路找到了嗎? 城堡那邊是有一條下山道。南舟答,他們走到了半山腰,遠(yuǎn)遠(yuǎn)看到了城鎮(zhèn),但沒有嘗試下去,怕走出副本范圍,觸犯什么禁忌。 討論到這里,大家心中都松弛了不少。 這應(yīng)該是一個簡單的副本。 但是,仍有一個問題橫亙在所有人心中。 為什么不許過橋呢? 這個要求,明晃晃地?cái)[在那里,像是一個誘惑,又像是一把懸在他們頭頂?shù)睦麆Α?/br> 他們應(yīng)該聽從要求嗎? 還是說,那個聲音,其實(shí)也是陰謀的一種? 第255章 驚變(五) 前三天,他們雖然過得提心吊膽,卻相安無事。 不僅是相安無事,還足夠清閑。 教堂里根本沒有外人來拜訪,也沒有任何可以聯(lián)系外界的現(xiàn)代通訊工具,就連晚上供電,也是一半靠電,一半靠燭火。 因此牧師根本不用去處理普通教堂常見的堂區(qū)事務(wù),彌撒、祈禱等種種日常事務(wù)也不必他cao勞。 他一襲黑袍,天天專職于神龍見首不見尾,做一個神秘人。 至于他們這些被雇傭來的神職人員,每日的工作就是灑掃除塵,也不是什么繁冗的活計(jì),堪稱無所事事。 相較之下,每日來吊橋邊交接的趙黎瑞滿腹抱怨,說那名公爵要求頗多,身邊一時都離不開人,他們天天忙得腳不沾地,活脫脫就是個碎催,城堡里任誰都能支使他們?nèi)ヅ芡取?/br> 就算半夜困得要死,他們還得去幫那幾名熬夜用功的醫(yī)生準(zhǔn)備茶點(diǎn)。 趙黎瑞連出來送信都被限制了時間。 城堡莊園里是有馬的,但由于他不會騎馬,怕半路出個意外不小心摔死,他甚至得腿兒著跑來跑去,好節(jié)省下時間,以最快的時間回去干活。 第三天,陪著南舟一起去斷崖邊送信的華偲偲聽趙黎瑞喋喋不休地訴苦,隔著吊橋,笑嘻嘻地跟趙黎瑞逗悶子:這多浪漫啊,那句詩怎么吟來著那時候,車馬很慢,書信很遠(yuǎn),一生只夠愛一個人 趙黎瑞翻了他一個白眼:吟你個頭。 南舟的要求則很簡單:有機(jī)會,我要一匹馬。 他想要試試去觸碰那個不要過橋的禁忌的界限。 人不能過來,馬或許可以。 得到西岸的人都安然無恙的訊息,東岸的人自然是高興的。 他們巴不得接下來的四天就這樣安然度過。 關(guān)俊良的老大哥屬性忍不住蠢蠢欲動,想去找基思牧師談?wù)?,成立個支部,發(fā)展一下基層組織,說不定能從根本上解決基思小同志的思想問題。 當(dāng)然,大家也就想想,并不抱著能用一顆紅心去打動一個非人boss的妄想。 在他們熱烈討論著這次結(jié)束后要去安全點(diǎn)的哪個小酒吧里喝酒時,南舟站在盥洗臺前,試圖和正在洗臉的江舫搭話:舫哥? 江舫從鏡子里看他:嗯? 南舟:我覺得這次任務(wù)有問題。 江舫沒有說話,在等待他的后文。 可南舟也沒有說出問題在哪里。 這是南舟第一次有不知該從哪里下手的感覺。 以前的副本,鬼祟會在第一時間給他們制造難題,逼他們疲于奔命,將他們推至險境,讓他們不得不做出各種各樣的選擇。 這個副本卻太過平和,平和得讓人根本沒有選擇的機(jī)會。 不,他們還是有選擇的。 他可以選擇,是否去打破這種虛假的平和。 今天,在趙黎瑞和華偲偲插科打諢時,南舟的目光始終望著趙黎瑞的背后。 要嘗試著登上西岸嗎? 游戲規(guī)則明確要求他們,不要過橋。 那條吊橋便安安穩(wěn)穩(wěn)地在那里,隨風(fēng)而動,安然無害。 停在原地,停滯不前,固然是一種玩法。 然而,前進(jìn)一步,誰也不知道迎來的究竟是線索,還是死亡。 自吊橋折返后,南舟就想要捉只活物,放到西岸去試試看。 但副本的設(shè)計(jì)者顯然考慮到了這一點(diǎn),提前堵死了這條路。 他遍尋了那茂密的叢林,無蟲跡,無鳥鳴,無走獸,簡直干凈得過了分。 南舟站在林間,仰起臉,任微灼的陽光篩過樹葉,灑金一樣細(xì)細(xì)落在他的面頰。 盡管四周一片寧和,可他感受不到任何生命的氣息。 平和,平和得恐怖。 彼時,南極星睡醒了,正在林間縱躍蹦跳著鍛煉身體,注意到南舟后,他張開兩側(cè)的滑翔皮膜,準(zhǔn)確地?fù)渲辛四现鄣募绨?,唧唧地輕叫了兩聲。 南舟用指端撫過它額頂?shù)募?xì)絨毛。 他帶著南極星,往吊橋方向走出兩步,又剎住了步伐。 他迅速打消了放它去探路的打算。 南舟抱著胳膊,對江舫講他的想法:南極星雖然理論上不算是我們中的一員,但我擔(dān)心,它腦子不夠用,放它過去會有危險。 南極星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要是聽到南舟這番高論,怕是要跳起來撓他個一臉花。 聽話聽音。 江舫已經(jīng)猜到了南舟想要做什么。 他目光中的內(nèi)容隱隱發(fā)生了變化。 他用沉默警告南舟,自己并不想聽他的計(jì)劃。 但南舟無視了他的警告。 他輕聲說:明天以后,教堂這邊交給你,可以嗎? 江舫一言不發(fā),把毛巾疊好,甩在了盥洗臺上。 啪的一聲,不輕不重,濺起的小水珠落在了南舟的眼睛上。 江舫的聲音里沒有多少怒意,只是純?nèi)坏睦洌哼@就是你說的準(zhǔn)備離開? 南舟正在抬手擦眼睛,聞言略驚訝地抬了抬眉毛,望向了鏡中的江舫。 兩人把鏡子當(dāng)做媒介,只看著彼此的倒影。 江舫冷笑了一聲:比我想象得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