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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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番話大出謝相玉意料,一時怔愣。 這話卻完全出自易水歌的真心。 他的善惡觀很奇特。 不是每個人都有南舟或江舫的能力。 在很多情況下,在副本中用人命去試錯,才是常規(guī)手段。 譬如南舟在第一個世界里遇到的沈潔和虞退思,都有不肯冒險、推南舟他們這批新人上去試險的意思。 人到極境,總會做出尋常不會做的惡事,沒什么不好理解的。 如果只是在副本游戲中動用陰謀手段,就值得被判個死刑的話,易水歌恐怕早就累死了。 不過,和正常人相比,謝相玉的心態(tài)的確非常扭曲。 正常人是走投無路、才用人命探路;謝相玉是一開始就想用別人的命去墊。 但從結(jié)果論,他在大多數(shù)副本里,往往不是坐等死人,而是主動破局。 他確實害了一部分人,客觀上也救了一部分人。 謝相玉現(xiàn)實里并沒做過惡事,只是進了游戲,天性解放,如果不壓制下去,由得他往獲勝許愿的方向發(fā)展下去,在一步接一步的胡作非為中,他只會越來越肆無忌憚。 易水歌誠實道:我認為你不配許愿而已。死倒是沒有必要的。 只要立方舟能贏,過去那些人命都能還回來,錯誤就能挽回。 易水歌的目標是讓他這輩子都不敢再犯錯。 哪怕回到現(xiàn)實里。 謝相玉被易水歌的身體壓得心煩意亂,熟悉的體溫又煲熱了他的半副身子,眼見小腹又怪異地一緊一酸起來,他剎不住情緒,憤恨道:我要是能許愿,就讓你馬上變成太監(jiān)! 易水歌輕輕吹了一聲口哨:你看吧,果然不能讓你許。 謝相玉怒問:你既然不想讓我許愿,為什么不干脆殺了我? 那你呢?易水歌忽而反問,你為什么不殺我? 謝相玉愣住片刻,心緒大亂:哈? 易水歌:你是因為要慢慢折磨我才不殺我,還是因為不想? 謝相玉:這有什么區(qū)別?! 易水歌笑笑:這區(qū)別很大啊。 他頓了頓:不過,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知道了。 什么? 謝相玉還未反應(yīng)過來,一只手擒住了自己腰部的衣服,猛然發(fā)力,一股巨力便把他凌空掀起! 他手中的鋼刺原本緊抵在易水歌喉嚨處,如果易水歌強制動武,謝相玉甚至不需要多費力,只要順勢把鋼刺切入,易水歌的脖子就能像切黃油一樣被斫下一半去。 然而,謝相玉手腕下意識地一翻一抬,把鋼刺脫手扔遠。 下一瞬,他整個人就被倒掀出去,身體直撞向玻璃。 嘩啦一聲,窗戶盡碎! 謝相玉被翻身摔出五樓,瞬間置身傾盆大雨中,身體失重,直直往下落去。 他心里一時空茫,大罵易水歌不是東西,但還沒等他嘗到顱骨粉碎的痛楚,身下就嘭地一聲,綻開了一個3mx3m的柔軟氣墊。 在抬手捉住他肩膀時,易水歌就將這個兩秒延遲的紐扣式外彈氣墊倒黏在了他的后背上。 謝相玉自高空落下,背朝下,穩(wěn)穩(wěn)跌陷在了一片柔軟之中。 面筋一樣的大雨嘩啦啦臨頭澆下。 他也不知道是不是摔懵了,仰頭承受了好半天的雨打風吹之余,忽然用手蓋住臉,大笑起來。 他一邊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一邊自言自語道:你們看,他本事大得很,我可殺不了他! 高維人本來想,謝相玉在立方舟手里吃了大虧,這人又睚眥必報,上次立方舟被圍攻,他本來已經(jīng)從易水歌手中逃脫,卻硬是要去搗亂,肯定是恨立方舟恨到了骨子里。 所以在易水歌動身前往家園島送物資后,高維人特地給了謝相玉一個彈窗,提醒他易水歌失去了他最重要的S級道具,有意助他掙脫易水歌的束縛,借他的手殺死這個大麻煩,再讓他去找立方舟搗亂。 他們猜中了開頭,猜中了過程,卻沒猜中這結(jié)尾。 謝相玉只打算利用他們的情報。 這也不能怪高維人押寶失敗。 因為就連謝相玉自己也弄不明白,為什么他明明占盡先機地挾持了易水歌,卻不立即動手殺人。 他確實怒過、氣過,卻都是在氣自己,為什么不肯對易水歌下手。 但在有充分機會殺死易水歌時,他那下意識的一撒手,讓謝相玉明白了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媽的,還真夠賤的。 察覺到自己心思的謝相玉,在笑話完高維人之后,一股悲憤后知后覺地上涌,眼淚又氣得涌了出來。 忽然間,他頭部軟墊往下一陷,是有人把雙手壓在他的腦袋兩側(cè),查看他的表情。 他聽到那個讓他血壓上升的聲音笑道:又哭又笑的,是不是神經(jīng)病啊。 謝相玉帶著哭腔揚聲道:滾??! 他怎么就栽在這么一個人身上了? 易水歌當然不滾。 他不僅不滾,還伸手輕捏住了謝相玉左耳處那一枚耳釘似的小紅痣。 謝相玉被他一捏耳朵,雙腿便是一軟,別過臉孔去,閉眼不答。 哎。易水歌笑意盈盈地問他,吃蛋糕嗎?黃桃的。 謝相玉咳嗽兩聲,帶著哭腔,用恨不得把易水歌的rou咬下來的力度,憤恨道:吃。 濃重的雨云籠罩了五個安全點。 窗外大雨如注,屋內(nèi)則是一片安然平靜。 在昨夜宣布進入決勝局的同時,高維人就非常無恥地停止了商店的補貨。 終焉之戰(zhàn)的氛圍愈來愈濃。 很多玩家在世界頻道里交換著物資。 有氧氣和食物的玩家使用尚能運行的交易系統(tǒng),就近把手頭的物資交易給其他匱乏的玩家,來交換自己缺乏的東西。 事已至此,他們已經(jīng)不去討論他們無法參與的副本,也不去催促立方舟趕快行動,只是盡己所能,互相幫助。 眼見這樣的情境,立方舟也的確不能耽擱下去了。 不管高維人有沒有準備好副本,他們都要盡快行動。 在把易水歌送來的道具進行適當?shù)姆峙浜?,南舟喚醒了游戲界面?/br> 在背景里蓊郁不死的生命樹,全部的樹葉都投入秋風之中,徒留枯枝。 而隨風飄曳下的樹葉聚成一團,凝結(jié)合攏。 一張泛著光芒的終局卡,出現(xiàn)在了他們的倉庫中。 只要他選中這張卡片,最后一個副本就會到來。 等他們再睜開眼睛時,這副本中所有玩家的生死,就全要看他們五人了。 他第一個看向元明清。 元明清咽下一口口水,點一點頭。 他又看向陳夙峰。 陳夙峰平靜地點下了頭,手掌卻攥得鐵緊,腕子在微微發(fā)抖。 他身上背負著哥哥和虞哥兩個人,無論千難萬難,他也得走下去。 李銀航把變成了蜜袋鼯的南極星在倉庫中藏好,認真向南舟表態(tài):我盡量努力。 南舟回給她一個安慰的眼神。 最后,他將目光投向了江舫。 江舫反問他:昨天睡好了嗎? 南舟:嗯。 江舫便笑開了,輕輕用手指碰了碰他后頸上的咬痕,曖昧又溫存地撫摸了兩下,提醒自己再也不要發(fā)生類似的事情。 他對南舟說、也對其他的人說:那么,我們一會兒見。 第278章 螞蟻(一) 南舟做了一個夢。 與其說是夢,更像是劇本開始前的過渡劇情。 他被埋入了一片窒閉的空間,仿佛有千鈞的力道壓在他的胸前,逼得他無法呼吸。 他只能窮盡全部力氣,竭力推開壓在自己胸口和身前的重負,像是求生的螞蟻,艱難擺動著須觸和節(jié)肢,試圖鉆出硬質(zhì)的土壤,在無限的黑暗中找出一線生路來。 終于,新鮮的空氣和陽光在漸趨疏松的土壤間緩緩透出。 南舟終于來到了陽光之下。 他短暫地享受著自由的歡愉。 但兜頭而下的陽光很快帶來了劇烈的、燒灼的痛苦。 南舟的身上開始著起大火。 他想要逃離陽光所及之處,可他的力量根本無法觸及天塹之外的太陽。 無處不在的陽光,在他身上燃起了滔天的烈火。 烈火向天,信信的火舌一路翻卷,也始終無法觸動太陽分毫。 南舟用盡最后的一點氣力,向上望去,想要看清太陽的所在,好在四周找出一片蔭蔽之地。 隨即,他發(fā)現(xiàn),那高懸于他不可及之處的,好像并不是太陽。 而是一面凸透鏡。 這是很多人在兒時玩過的游戲。 在童聲笑語中,一只落單的螞蟻無處可藏,被凸透鏡折射的陽光牢牢瞄準,身上慢慢騰起青煙,直至被燒得肢體痙攣蜷曲。 對螞蟻來說,這是一場絕對的劫難。 可對人來說,這不過是一場略帶殘忍的游戲罷了。 在如焚的余痛中,南舟雙手撐住床板,猛地翻身坐起。 幾秒鐘后,南舟又緩緩躺了回去。 他并不急于睜開眼睛。 他用單手胸口,調(diào)勻呼吸,讓自己的感官快速從幻境迷障中恢復正常,免得又把幻境誤當了真實。 然而,在睜開眼睛的一剎那,南舟發(fā)出了一聲質(zhì)疑:嗯? 眼前的一切都過于熟悉。 墻上自制的掛歷,顯示日期是8月18日。 桌上是攤放開來的日記。 畫到一半的水彩旁擺著還沒來得及清涮的調(diào)色盤。 南舟轉(zhuǎn)身掀開枕頭,下面是一本《夢的解析》。 他第一時間抬起手,做了一個手勢,喚醒了游戲菜單。 背景中的生命樹已然枯萎,徒留一樹老枝,一切的生機和希望,都被他們交換成為了最后一張卡片。 這證明他依然在游戲之中。 而當強烈如潮汐一樣的耳鳴褪去后,一個熟悉且婉轉(zhuǎn)的啁啾聲在窗外響起。 南舟抬腿下地。 那雙他永遠也穿不壞的拖鞋就放在他記憶里的位置。 他把拖鞋踢開,襯衫微敞,徑直走向窗邊,拉開虛掩的窗戶。 一室原本黯淡的天光驟然大明。 南舟注意到,他的窗外沒有蘋果樹了。 而那啁啾的聲源,也在瞬息間被他捕捉到了。 那是一只圓圓胖胖、黃毛短喙的小肥鳥。 從他有記憶開始的每天早上,這只鳥都會固定出現(xiàn)在他的窗前。 南舟計算過,它每天早上6點整會在自己窗前逗留50秒,鬧鐘一樣風雨無阻,單為了來叫幾嗓子。 唱夠50秒,它就會自行離開。 即使南舟拉開窗戶,它也不會有任何生物應(yīng)有的驚嚇反應(yīng),兀自唱它的歌,準點來,準時走。 少年時期的南舟也曾嘗試過把這只鳥捉進房間里,不許它離開,想看看第二天會發(fā)生什么。 這只沒有自我意識、只遵從既定指令的鳥,撲棱棱地在屋內(nèi)飛了一天一夜,從東到西,不知疲倦,一聲未鳴。 少年南舟也一夜未眠,守著它,想看看會發(fā)生什么。 第二天早上6點,啁啾聲準時在緊閉的窗外響了起來。 少年南舟帶著一點歡喜,奔到了窗前,以為自己真的改變了什么。 在拉開窗戶前,他回頭對那只停留在書架上的小黃鳥認真宣布道:我給你找了另外一只鳥。 他沒有能夠一個陪伴他、理解他的生物,可如果有一只新的小鳥能跟這只鳥做朋友,那也是很好的。 然而,當他拉開窗戶時,窗外是一片空空如也。 在他一個恍神時,屋內(nèi)的鳥從窗戶的縫隙中俯身沖出,穩(wěn)穩(wěn)落在窗上它站熟了的地方,引吭高歌。 那悅耳的啁啾聲響足了50秒,就撲扇著翅膀,轉(zhuǎn)身離去。 永無鎮(zhèn)里,從來就沒有、也不會有第二只鳥。 就連第一只鳥,也是薛定諤的鳥。 在他打開窗戶前,誰也不知道外面的是鳥,還是6點鐘準時響起的叫聲。 這回,他推開窗,又見到了那只鳥時,南舟是一點也不驚訝的。 他甚至禮貌地和暌違許久的小黃鳥打了招呼:你好。 隨即,他單腳踏上窗框,毫不猶豫地縱身從樓上躍下。 人為制造失重心悸的感受,是催逼自己從夢或者幻覺中醒來的最好手段。 當他雙腳穩(wěn)穩(wěn)落地、而周圍的景象仍一成不變時,南舟輕輕噓了一口氣。 所以說,不是做夢,也不是幻覺。 除非他身處在一個非自殺而不得醒的深度睡眠中,否則,這就是他要過的副本了。 他回到了永無鎮(zhèn)。 一切尚未開始的地方。 如瀉的陽光灑在他身上,帶來無窮無盡的溫暖。 南舟想,舫哥在哪里? 他的隊友們呢? 是各自分散在小鎮(zhèn)里,還是根本不在這個副本之中? 南舟回憶了今天的日期。 好在這是極其普通的一天,不是光魅集體活躍的極晝之日,也不是會帶來衰弱的滿月之日。 就算銀航他們失散在了永無鎮(zhèn)中,白天的永無鎮(zhèn)居民,也不會對他們造成任何傷害。 更何況江舫來過這里,他是認路的。 南舟想試著在這里等等他。 那么,游戲副本的任務(wù)又是什么? 似乎是接收到了他的這份疑問,副本的任務(wù)說明姍姍來遲。 那個聲音不同往常,呆板木訥,透著一股無機質(zhì)的冷感。 【親愛的玩家,南舟,你好?!?/br> 【歡迎進入副本:螞蟻列車】 【參與游戲人數(shù):1人】 【副本性質(zhì):沙沙逃離沙】 【祝您游戲沙愉快】 突然,那個仿佛快沒信號的聲音,清晰而低沉地笑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