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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權(quán)臣前夫重生日常 第124節(jié)

    今日沒有入夜,顧時行就回來了。

    蘇蘊給他脫下官袍,問他:“鄭知敬怎忽然來這么一出?”

    顧時行沉吟了一息,分析道:“大概對那妻子生出了些情分,所以想要在逃跑之前與她斷了夫妻情分?!?/br>
    蘇蘊一怔:“他想要逃跑?”

    顧時行脫下官袍,掛到了衣架上。

    頷首道:“今日他底下的人就已經(jīng)低價轉(zhuǎn)賣田產(chǎn)和鋪子了,把私產(chǎn)轉(zhuǎn)為現(xiàn)銀,逃跑大概是在這幾天了?!?/br>
    說到這,顧時行頓了下,思索了一下,再次囑咐她:“這幾日也莫要出門,還是繼續(xù)待在府中,等這陵川的事情解決后,我們就回金都?!?/br>
    蘇蘊把他的外袍取來,點頭:“我明白?!?/br>
    顧時行在這陵川總歸是樹大招風,旁人對付不了他,難免不會從她這里下手。

    顧時行方換好了便服,外邊忽然有人匆匆來報,說是附屬陵川的一個村子被山賊搶了,村民大多受了傷,不僅糧食銀錢被搶走,也有許多婦人被擄走了。

    蘇蘊聞言,似乎想到了什么,皺著眉頭與顧時行相視一眼。

    這極有可能是鄭知敬為了有更充裕的時間來做逃走的準備,所以以此事來引去顧時行的注意。

    顧時行似乎也是想到這個可能,臉色也頓時沉了下來,冷聲問:“吳太守有什么安排?”

    隨從道:“吳太守已經(jīng)派了人去那村子查看情況了?!?/br>
    知道現(xiàn)在的情況,顧時行便讓隨從退下,隨后去尋七堂叔商議。

    七堂叔剛剛也聽說了此事,道:“近年來這些山賊都已算是小打小鬧,約莫是怕引來官差剿匪,所以也會很謹慎得,不會輕易鬧出人命。”

    顧時行輕點了點桌案,淡淡的說了鄭知敬的名字。

    七堂叔一愣,眼神肅嚴了起來:“世子意思是……鄭知敬與山賊串通?”

    顧時行:“有可能,也有可能是讓人假扮山賊,但不管如何,那些人擄走了十數(shù)婦人,這事情不能全寄托在吳太守的身上,撇去他嫌疑未清一事,他現(xiàn)在都有一堆爛攤子要收拾,又怎能盡心?”

    “世子想如何安排?”七堂叔問。

    顧時行沉吟了一下后,道:“我來時已經(jīng)讓人去追查了,但人手有限,屆時一有消息,七叔便派人去營救。”

    七堂叔點頭應下。

    “那太守大人和鄭府判那邊,可要多派些人盯著?”

    顧時行搖頭:“先前的人盯著便夠了,人多了反而會讓他們心生警惕?!?/br>
    *

    從顧時行把人都聚在府衙調(diào)查那日算起,已經(jīng)過去了四日。

    蘇蘊這些天繼續(xù)借著休養(yǎng)的理由,只見自家的親戚,不見外客。

    自家親戚消息也是靈通,其中一位年紀稍大的堂嫂對于吳太守府中事情竟像是親眼所見一般,說得條條是道。

    “那鄭府判也是真的給了鄭娘子休書,但給了休書的第二天晚上又死皮賴臉的去太守府跪求原諒了??杀恍菔瞧鎼u大辱,如何能這么簡單的算了,吳太守臉紅脖子粗的指著他罵了許久,就讓人把他給轟趕了出去?!?/br>
    “那鄭娘子如何了?”蘇蘊問。

    堂嫂飲了一口茶,繼續(xù)道:“也不知是不是因上吊沒了半條命,還是怎的,被接回太守府后就沒有清醒過,就算短暫醒來,整個人依舊是渾渾噩噩的。”

    另一個妯娌道:“吳太守就一雙兒女,自然都是捧在手心中的掌心寶,如今被如此折辱,沒有打斷了鄭府判的雙腿已然是不錯的了。”

    “可不是,這鄭娘子造的是什么孽呀,竟然招了這么個挨千刀的爛玩意?!?/br>
    “可不是,成婚多年年,鄭娘子雖未有孕卻一直裝作不介意。我還聽旁人說他都已經(jīng)開始在親戚中物色一個孩子過繼到自己名下了,我本以為真是個癡情的,可不成想癡情都是裝出來的?!?/br>
    說到最后,嘆道:“這些個男人呀,哪個不想要自己的親生孩子的?不想要的才是假的?!?/br>
    “就是,估計那鄭府判也只是看中鄭娘子……呸,都已經(jīng)休妻了,應該說是吳娘子了,他定是看中了吳娘子的娘家助力,才會裝得這般深情?!?/br>
    這后面大家伙說什么,蘇蘊其實也沒有什么心思聽了。

    哪怕那鄭府判真的對妻子用情了,可又如何?

    他所犯下的錯,因他而家破人亡的百姓都是磨滅不了的,他終會遭到他應有的報應。

    顧時行布置好了天羅地網(wǎng),也不怕他不落網(wǎng)。

    又過了兩日,府衙傳出消息,道是調(diào)查多日,查明許通判確實是被冤枉的。

    而吳太守成了首要的嫌疑人,顧時行勸他為了避嫌,暫時暫時待在府中,哪里也不要去。

    許是接連的打擊,吳太守接連兩日不吃不喝不眠,病倒了。

    就在這個時候,鄭府判失蹤了,與其失蹤的還有他的父母。

    鄭府判失蹤的事情,瞞下了太守,這個時候被鄭知敬休棄的吳娘子也清醒了過來。

    知曉了鄭知敬的所為,哭了許久后,也怕父親會被牽連,她還是瞞著母親夫親尋了蘇蘊。

    蘇蘊聽說吳娘子拜訪,一時間不知是哪個吳娘子,聽說是太守府的千金,便忙讓人請了進來,再派人去尋了顧時行。

    蘇蘊入了廳子,待見到了吳娘子后,不免驚詫。

    她最后一次見面,已經(jīng)是十日前的事情了,那時看著雖然眉宇上有憂愁,可卻不像現(xiàn)在這樣,消瘦,憔悴,雙眼完全沒有了光彩,黯淡無光,臉上沒有半分的表情。

    ——活著,卻也像是死了一般。

    看到蘇蘊,她扶著桌子站了起來,朝著蘇蘊欠了欠身。

    “坐下吧?!碧K蘊淡淡地道。

    吳娘子搖頭,虛弱道:“我站著就好?!?/br>
    蘇蘊也不再讓她坐下,只問:“吳娘子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吳娘子如實道:“妾身想見世子,告妾身夫……前夫鄭知敬的密?!?/br>
    蘇蘊臉上沒有太大的驚訝:“那吳娘子等片刻,夫君在七叔的宅子,一會便會回來?!?/br>
    約莫半刻,顧時行從廳外走了進來,與蘇蘊一樣,見到這吳娘子,臉上也沒有絲毫的意外。

    撩袍落了坐,神色淺淡,漠聲問:“可是有鄭府判的消息?”

    吳娘子閉眼呼了一口氣,睜開雙眼的時候,隨即朝著顧時行跪了下來:“妾身有罪,罪在知情不報?!?/br>
    顧時行看了眼廳內(nèi)的婢女,吩咐:“你們退下?!?/br>
    幾個婢女福了福身子,遂退出了廳子。

    顧時行視線回到吳娘子的身上,問:“如何知情不報?”

    吳娘子雙唇顫動,猶豫半晌后,才緩緩開了口:“一年前一個下雨的傍晚,有兩個長相兇悍的男子來尋前夫鄭知敬,妾身原先不知,便去書房尋他,在門外聽到了他們的談話?!?/br>
    “那人說官兵剿匪攪得兇,山寨弟兄扛不住了,要鄭知敬拿出些銀錢給弟兄們買酒賣rou。后他們嫌銀子少,就威脅鄭知敬,道不給他們兩千兩,他們就把當年他陷害許通判的事情說出來。”

    “妾身一時驚得弄出了聲響,被他發(fā)現(xiàn)了。妾身在追問之下,從他口中知道他父親好賭,欠下后債務還不起母,就帶著他母親逃了,但不幸被山賊所擒,山賊以此要挾他,讓他把官銀押送的時間,路線,還有押送的人員都如實告知,不然就殺了他雙親?!?/br>
    “后來,他同意了,但這種事情只要做了一次就會陷入了泥潭,再也拔不出來了,他也就被山寨三番兩次要挾,妾身一時糊涂被他說服,瞞下了此事,但此事與妾身父親絕對沒有任何關系……”

    說到這,吳娘子一雙眼眶都紅了,身子也搖搖欲墜。

    顧時行卻是絲毫沒有動容,繼續(xù)問:“前些日子,休書與尋死又是怎么回事?”

    吳娘子低下了頭,沉默半晌后,哽咽道:“妾身尋死是因無顏面對父親,并非外邊傳的因知曉丈夫養(yǎng)有外室而鬧騰,且休書也是在妾身昏迷之后寫的,他……”

    頓了半晌,許是已經(jīng)不在意自己的生死了,所以如實道:“大概是念在夫妻一場的份上,想撇清夫妻關系,在他逃跑后,我尚能因一紙休書而保住性命,可我本就犯了律法,也不想如他所愿?!?/br>
    說到這,吳娘子朝著顧時行重重一磕頭:“罪人吳氏有罪,任憑大人處罰!”

    蘇蘊目光從吳娘子的身上移開,望向了顧時行。

    他面色依舊一如既往的淺淡沉穩(wěn),只有眼神透出幾分思索,搭在桌上的手,指腹有一下沒一下的輕點著桌面。

    約莫十息之后,他才開了口:“抓了你,又讓旁人如何相信你父親是無罪的?”

    本來已經(jīng)抱著必入獄中的決心而來了,可一聽到這話,驀地抬起愕頭,望向座上的顧時行。

    “待抓到鄭知敬,他招供之后,若你父親確實不知情女婿所為,頂多算個失察之罪,而你的知情不報之罪另算?!?/br>
    言外之意,要算,但不會廣告于眾。

    話到此處也不用繼續(xù)說下去了,所以顧時行最后與她說道:“你且回去,今日之后,不得令不允出府?!?/br>
    吳娘子呼吸了一口氣,艱難地從地上站起,站起之時因腦袋暈眩而差些摔倒,看得旁人都膽戰(zhàn)心驚的。

    蘇蘊沒有上前幫忙。她不是菩薩心腸的活菩薩,所以無法與她共情,也不會去可憐她。

    吳娘子終還是從地上站起,面色已然又恢復了蘇蘊方才所見的麻木,眼底沒有任何求生的欲望。

    在她轉(zhuǎn)身離去的時候,蘇蘊忽然開了口:“吳太守年歲已高,聽說現(xiàn)在病倒了?!?/br>
    吳娘子步子微微一頓,又聽到她繼續(xù)說:“若是再聽到喪女的消息,恐怕受不住這個打擊,不久也會隨之而去。”

    聽到這話,吳娘子身子一顫,數(shù)息之后也沒有轉(zhuǎn)身,而是一步一步地走出了正廳。

    人走了,顧時行望向她,淡淡一哂:“阿蘊,你到底還是心軟。”

    蘇蘊輕嘆了一聲,道:“到底罪不至死,兩條人命呢,只是說一句話就有可能保住,何必吝嗇?”

    感嘆后,蘇蘊看向他,問:“那鄭知敬真逃了?”

    顧時行搖頭:“逃不了,只等七叔把那十數(shù)個婦人救出來,便立刻緝拿?!?/br>
    有人盯著鄭知敬,隨時可抓拿??蔀榱艘苑廊f一,還是先把人質(zhì)給救出來為好。

    蘇蘊算了算日子,然后道:“最多也就只能在陵川留六日了,夠時間嗎?”

    顧時行面上神色淡然,毫無緊張感,頷首:“足夠了?!?/br>
    如顧時行所言,六日于他而言,也確實足夠了。

    兩日后,七堂叔根據(jù)顧時行派出的探子,在一處莊子救出了那十幾個被抓的婦人,同時擒住了十來個男人。

    審問得知,這些男人曾做過山賊,但因山寨被剿滅成了流寇,后就為鄭知敬所用。

    這次就是鄭知敬安排偽裝成山賊搶銀搶糧搶人,讓他們把那些婦人關押一個月,一個月后再放出來。

    期間也再說強調(diào)不允許碰那些個女子,事成后每人得二百兩。

    人一救出來,顧時行就讓人去緝拿嫌犯鄭知敬。

    鄭知敬失蹤的第二日,顧時行就讓人發(fā)布了通緝令,每個關卡加嚴排查。所以鄭知敬雖然離開了有四五日了,但是尚未出嶺南,所在之處大概八個時辰就能抵達。

    他準備出嶺南的時候就比擒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