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0)
不慌,他還披著馬甲,還是內(nèi)門弟子的馬甲。 赫遠再怎么瘋,也不會輕易斬殺一個內(nèi)門弟子的。 程沐筠揚聲說道:尊上,弟子如今療傷到了緊要關(guān)頭,不能起身行禮,請恕罪。 赫遠點頭,沒吭聲,卻也不離開。 系統(tǒng):完,完蛋了,要不要趕緊放棄身體跑? 程沐筠:你傻啊,別看赫遠這個樣子,這附近肯定都他的神識籠罩之下,我這個時候放出元神不是找死嗎?披個馬甲赫遠還可能認不出來,沒馬甲絕對就認出來了。 系統(tǒng):你怎么知道,他現(xiàn)在都是碾壓九州界的大佬了,行事還會這么謹慎? 程沐筠:不怕萬一就怕一萬,當(dāng)初是我耳提面命地教,無論什么時候要全神貫注,絕對不能被敵人翻盤。 系統(tǒng):看你做的孽??! 程沐筠:我這不是一個敬業(yè)的師尊應(yīng)該做的事情嗎? 系統(tǒng)無可辯駁,你就是太敬業(yè)了。別人在愛意灌輸下都是來談戀愛的,只有程沐筠這個奇葩,被灌輸了愛意還能一心搞事業(yè)。 那是。程沐筠得意。 系統(tǒng):現(xiàn)在怎么辦?你要是被弄死了,世界再崩一次,這世界就徹底廢了??! 程沐筠:放心放心,能救,我還能茍。 不用放出神識,程沐筠也知道,此時整個后山都在赫遠的神識籠罩之下。如果倉惶逃跑,那就是自尋死路。 他再怎么快,也快不過赫遠的劍。如今的最佳對策,就是不變應(yīng)萬變,裝作療傷未完成就好。 以赫遠的身份,絕對不會盯著個無關(guān)緊要的弟子療傷的。 程沐筠閉上眼睛,繼續(xù)運轉(zhuǎn)陣法,心中念道:快點走快點走,真沒什么好看的。 第29章 病弱師尊他人設(shè)崩了 密林之中,除去拂過樹葉的聲音,便只余下遠處自峰頂傾瀉而下的瀑布水聲。 程沐筠選擇的是一處山谷之地,這處地方靈氣充沛,但并沒有什么靈獸或者藥草生長。一般弟子并不會來此地,也不必分心。 他只以為,赫遠路過而已,畢竟這療傷的陣法,并無特殊。 可是 程沐筠即使閉著眼睛,也能感受到落在身上,如有實質(zhì)般的目光。 你心不靜,于療傷無益。赫遠說出了到此地以來的第一句話。 得,看來糊弄不過去了。 程沐筠睜開眼睛,依舊保持打坐姿勢,尊上乃是大能,弟子不過心動期,實在無法做到在您的監(jiān)督之下靜心調(diào)養(yǎng)。 赫遠沒有什么表情,不喜不怒,他沒有任何情緒的眼神,依舊落在程沐筠身上。 盤坐于陣中的少年,眉目只能說是清秀,看過來的眼神有些驚慌,一點也不穩(wěn)重。 不應(yīng)如此。 赫遠道:你這陣法,從何學(xué)來? 程沐筠見赫遠沒動手,心下更穩(wěn),答道:啟稟劍尊,這是弟子在藏書閣用貢獻值換的。 這回春陣,效果好難度低,還是當(dāng)初程沐筠研究出來的。他為了造福門派,把陣法放在了黃階秘籍中,所有弟子都能用貢獻值兌換。 即便這具身體只是個心動期的內(nèi)門弟子,會這陣法也不奇怪。 程沐筠覺得自己這解釋合情合理,赫遠再怎么樣,也不會無緣無故就斬殺一個內(nèi)門弟子。 此前那個張山是魔修,赫遠雖是偏激了些,倒也符合規(guī)則。而這具身體,程沐筠在這幾天內(nèi)仔仔細細檢查了一遍,絕對不是魔修。 他看向赫遠,目光恭敬中帶著坦誠,一點都不心虛。赫遠出現(xiàn)在這,也就是巧合,問過應(yīng)該就沒事了。 在程沐筠的滿心期待中,赫遠開口道:藏書閣中的陣法,是我五百年前親手銷毀的,你是從何得知?程沐筠:? 什么?銷毀?不至于吧,這么恨我? 見他不說話,赫遠又繼續(xù)道:現(xiàn)下存于藏書閣中的回春陣法是經(jīng)我手改進過,靈氣運轉(zhuǎn)方式和原本陣法有所區(qū)別,每一個太玄門中人,知曉的都是改進后的版本。 他停頓一下,你又是從何學(xué)來的原本的陣法? 程沐筠:?你特么有病吧?改進就算了,為什么要銷毀原始版本??? 赫遠動了。 他一步一步踏進陣法,明明沒有什么表情,也沒有什么特別的動作,身上的殺意卻鋪天蓋地地侵襲而來。 我已下令,太玄宗內(nèi)不允許傳承原版本回春陣,是誰允許你學(xué)的?他的東西,誰允許你記得的? 話音落下之時,赫遠已經(jīng)停在了程沐筠身前。他舉手,如玉雕般完美的手指微微成鉤狀,眼見著就要出手捏死這只不知死活的小蟲子。 情急之下,程沐筠急聲道:劍尊,太玄宗不能無故殘殺同門!他指望著,這句話能喚醒赫遠最后一絲理智。 從赫遠還小的時候,程沐筠作為一個古板屬性的師尊,自是耳提面命地讓赫遠背門規(guī)。 其中不能無故殘殺同門這一條,就寫在門規(guī)第一條。 幼年記憶,應(yīng)該還是挺深刻的吧?程沐筠相信赫遠的秉性。 赫遠冰冷的目光,落在他臉上,你倒是膽量不錯,我自不會無故殺害門中弟子,只是讓你忘記一點東西而已。 說完,他左手掌心亮起微光,右手捏決。 程沐筠一看就嚇得魂飛魄散。 攝魂術(shù)! 赫遠這瘋子是準(zhǔn)備讓自己強行失憶啊!他失憶不要緊,這攝魂術(shù)可是能看到元神的,看到元神了鐵定要掉馬。 不行了,只能破釜沉舟! 程沐筠長吁一口氣,好在他的習(xí)慣還在,布陣起碼都是雙重陣法套疊。即便是在這個他認為很安全的地方,也套疊了防御陣法,可以隨時變陣。 普通的防御陣法,自是無法放倒修為差距太大的赫遠,程沐筠很是慶幸,自己布下的是幻陣。 赫遠的手放在成沐筠頭頂之時,陣法忽然變動了靈氣運行軌跡。 赫遠瞳孔一縮,你話未說完,意識就陷入一片柔軟的云霧之中。 *** 程沐筠在一片黑暗之中,似乎又回到剛到這個世界之時,不能動彈的慘狀。 他很快適應(yīng),嘗試著動了一下,嗯,沒問題。 只是四周太黑,什么都看不清。 系統(tǒng):這什么情況?你怎么瞬移了? 程沐筠:這是幻境,剛才情況太緊急了,赫遠意志太堅定,我只能以元神引他入陣。 簡單來說,現(xiàn)在的情況是程沐筠和赫遠一起困在了幻陣?yán)锩妗?/br> 系統(tǒng)目瞪口呆,不是,他都渡劫境了,你怎么辦到的? 程沐筠:賭一把罷了,我賭他有心魔,心境不穩(wěn)。而且,論神識方面我不比他差多少,麻煩的事情在于他修為高出我太多,這個幻境的內(nèi)容完全由他主導(dǎo).系統(tǒng):,那你怎么跑路? 即便把赫遠拉入幻境是緊急處理,程沐筠也不是病急亂投醫(yī),等。等赫遠徹底被幻境迷惑,放松警惕的時候我就能跑路了,順便還能把他在樹林里遇到我的記憶給模糊掉。 不到萬不得已,程沐筠一點也不想放棄這個殼子。 此前從魔修法寶里緊急轉(zhuǎn)移到小鳥身上已經(jīng)讓他神識有些受損,好不容易恢復(fù)那么一點,不能再來一次了。 系統(tǒng):行吧,不過這里怎么這么黑,這是哪? 說到這個,程沐筠也有些頭疼,不知道。 幻陣能引發(fā)人心底的執(zhí)念,從而構(gòu)建成幻境讓人沉浸其中?;蚴菣?quán)或是勢或是財,而逆天而行的修真人士,則多是飛升。 此時此刻,程沐筠被困在一個不知名的地方,只能憑經(jīng)驗推測。 這個世界的崩塌,從程沐筠一劍捅死靈魂女主開始。 程沐筠:我覺得吧,幻境里的時間線應(yīng)該是我捅死靈魂女主前后。 推測只是推測,還需要些事實佐證。周遭實在是太黑了,什么都看不見。 程沐筠只得起身,憑借感覺轉(zhuǎn)了一圈。他才一起身,腳落在地上,冰涼的感覺從腳底傳來。 他好像沒穿鞋? 程沐筠哆嗦一下,適應(yīng)溫度后再次向前走,沒走幾步,就被攔住去路。 他伸手一摸,似乎是幾根手腕粗細的圓柱形物體,從間距和手感判斷,應(yīng)當(dāng)是柵欄。 程沐筠沿著鐵柵欄摸了一圈,在盡頭的地方碰到了冰涼的石壁,隨后就是他醒來的地方。 他直接在坐下不在轉(zhuǎn)悠,現(xiàn)在已經(jīng)可以判斷,自己被關(guān)在了牢房之內(nèi)。 看來,這個幻境的時間果然是在他弄死靈魂女主后。他殺了靈魂女主,剖了弟子道骨,那被關(guān)押起來倒也不奇怪。 不過,他還是有些不解。 程沐筠問:系統(tǒng),你說這幻境怎么選在我捅死靈魂女主之后的時間點?選在之前阻止一切的發(fā)生豈不是更合適? 系統(tǒng)冷笑一聲,大概是赫遠被你搞得變態(tài)了,想用酷刑折磨你。 程沐筠,你用詞太粗俗了。 他倒是沒反駁赫遠想用酷刑折磨自己的說法,反而有點瑟瑟發(fā)抖。雖然在這個幻境中不會受到傷害,但感覺是真實的。 如果赫遠真恨他到這個地步,要動用酷刑的,他還是會痛的。 就在此時,外面有了動靜,點點微光慢慢亮了起來,似乎是外面的門打開了。再然后,傳來很輕的腳步聲,落地之時很有規(guī)律。 程沐筠瞇了瞇眼睛,總算能看清周圍的一切。 此處竟然不是地牢,而是他在問道峰洞府的臥室。 這是什么情況? 眼前的一切布置,都很熟悉,桌椅板凳,還有靠墻的巨大書架,除了他眼前這自地面直通天花板的黑色玄鐵柵欄。 黑沉沉的牢門把程沐筠和那些家具隔開來,他這邊唯一的家具,就是那架寒玉床。 這樣的布置,也不怪程沐筠會誤以為自己身在地牢。 腳步聲越來越近,就在程沐筠從床上起身,準(zhǔn)備走過去直面赫遠時。他手腕間腳踝間一緊,被一股力道帶著,鎖在了身后的墻壁上,不得動彈。 程沐筠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手腕和腳腕處都系著長長的黑色鐵鏈。 四條鎖鏈一段固定在墻壁上,另一端則在程沐筠手腳上。這鎖鏈長度可自由伸縮,并且?guī)缀鯖]什么重量,所以程沐筠剛才沒發(fā)現(xiàn)任何異樣。 系統(tǒng):媽耶 程沐筠皺眉,試圖動用靈力扯斷,卻發(fā)現(xiàn)那是萬年玄鐵制成,可鎖住體內(nèi)的靈力。門派之內(nèi),一般用于鎮(zhèn)壓修為高深的魔修。 程沐筠:這還是在牢房里?不對啊,玄鐵鎖鏈都是鎖琵琶骨的,鎖手腕腳腕上有什么用? 系統(tǒng):呵,你珍重。 程沐筠總覺得系統(tǒng)的語氣怪怪的,可他準(zhǔn)備再問,卻聽到到有人開口。 師尊,今天怎么樣? 程沐筠抬頭,看見站在牢門外的赫遠。 不對,時間不對。 眼前的并非是少年赫遠,而是看上去約莫二十余歲的青年赫遠。 他身穿白底藍紋的道袍,黑發(fā)整齊豎在玉冠之內(nèi),面容俊逸,臉上帶著如沐春風(fēng)的微笑。 從身量和衣著看來,正是程沐筠在正魔之戰(zhàn)時,那時見過一面的赫遠。 怎么不說話?您生氣了? 程沐筠道:放開我。 赫遠笑了笑,很溫柔,溫柔到令人毛骨悚然,不行呢,師尊,上次你見到我太激動,傷到自己了。 說完,赫遠打開牢門,走進來。他放下手中的托盤,說道:師尊,你好幾天沒吃東西了,你如今修為盡失,不吃東西的話,傷好不了的。 程沐筠看著他,不說話。 赫遠并不生氣,笑容依舊溫柔。他打開盤上的玉瓶,自其中倒出一粒丹藥,這辟谷丹是我親手煉制的,程沐筠忍不住對系統(tǒng)吐槽道:,什么玩意,這小兔崽子根本對煉丹一竅不通,在幻境里倒是無所不能。 系統(tǒng):或許是你走之后練的。 程沐筠:不行,劍修怎么能學(xué)煉丹呢,這是不學(xué)無術(shù)。 系統(tǒng):那你還研究陣法呢。 我那不是廢了嗎? 系統(tǒng):他不也被你廢了嗎? 赫遠很有耐心,捏著辟谷丹在程沐筠唇邊等了片刻,見對方完全沒有張嘴的意思,才溫聲說道:師尊,今天必須要吃了,你應(yīng)該不想我用其他方法喂你吧? 程沐筠看著他的眼睛,莫名抖了一下,想起此前的酷刑猜想。 他瞪了赫遠一眼,孽徒。然后,不甘不愿地張嘴。 赫遠的笑意更深了,乖。 說完,他捏著辟谷丹,送進程沐筠唇中。他動作很快,可程沐筠還是覺得,赫遠手指退出的時候,似乎有什么東西在自己嘴唇上摩挲了一下。 辟谷丹入口及化,如同一汪清甜的靈泉,沒有一般辟谷丹奇怪的味道。 程沐筠冷笑一聲,你煉丹手藝倒是不錯,只是身為劍修,做這些事情,可是忘記為師對你的教導(dǎo)了? 他故意刺激赫遠,料定對方對過去的師徒情誼厭惡非常。沒見此前在樹林里他說的話嗎? 所有程沐筠留存下的痕跡都被抹除,不是恨到極致,怎么會這么偏激。 至于一口一個師尊什么的,陰陽怪氣而已。 只要赫遠動搖,程沐筠就可以借機抹除他記憶然后跑路,計劃完美。 沒想到,赫遠絲毫沒有怒意,聲音反而更加溫柔,我記得,師尊的每一句教導(dǎo),我都不曾忘記。只是,師尊要用的東西,我怎么借他人之手? 程沐筠聽得毛骨悚然,差點喊救命。 系統(tǒng),他現(xiàn)在看起來好變態(tài)啊,他不會把我一劍捅了吧? 系統(tǒng):不會,把你吃了倒是有可能。 師尊又生氣了?赫遠臉上露出個幾近于寵溺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