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8)
此時也不能輕易移動郁師兄,顧蘭九摸出幾枚靈石來,擺了個回春陣法,隨后便轉身向著藥峰的方向而去。 然而,就在顧蘭九離開不久,道劍光落下。 赫遠步步走近,看著在陣中打坐的郁鈞。他剛才自走火入魔狀態(tài)中醒來,就下意識放出神識搜尋郁鈞的蹤跡。 然后便在后山密林出發(fā)現郁鈞,隨后便趕了過來。 他本打算入陣幫郁鈞療傷,可才到陣法邊緣又停了下來,眼中露出些疑惑。 他似乎見過這幕,可仔細回想,卻又只覺得片模糊。赫遠皺眉,仔細回憶和郁鈞見的第面。 那是,郁鈞作為灑掃弟子出現在問道峰? 不對。 那他當初是為何忽然出關? 對。是那個魔修,觸動了問道峰他留下的劍痕,才驚醒了他。 出關之后,赫遠立刻進問道峰洞府內,細細檢查了番,沒有發(fā)現任何異樣,不能說是不失望的。 只是,赫遠手中出現個吊墜,是從當初那個魔修手中獲得的,個可以隱匿氣息的不錯的小玩意。 對于他人來說可能是至寶,對于赫遠來說卻算不得什么。 可之后他卻鬼使神差地留了下來,那個魔修,也曾經是問道峰的掃灑弟子。 之后? 之后他沒有繼續(xù)閉關,而是督戰(zhàn)了門派大比,然后 中途離開。 回春陣法,郁鈞,模糊的記憶。 他忽然覺得頭疼欲裂,些碎片猛地涌入腦中。 赫遠筆直的身軀,微微踉蹌下。他扶住旁邊的樹,低頭,許久沒有動靜。 又過了許久,赫遠抬頭,死死盯著陣中的郁鈞,確認對方沒有大礙之后,便轉身離開。 畢竟,以師尊的元神強度,這點小傷算得了什么呢? *** 程沐筠醒過來的時候,人在藥峰,床邊守著的是顧蘭九。 看到顧蘭九的時候,他長吁口氣。還好,是顧蘭九。 顧蘭九見到醒來,問道:郁師兄,你還好吧?你嚇死我了,怎么會元神受傷呢?還好我發(fā)現了你,不然你才穩(wěn)下來的境界又要出事。 程沐筠揉了揉眉心,問:我昏迷幾天了? 三天。 那,我?guī)熥鹉兀?/br> 顧蘭九聽到這里,也是愣,我就說有何不對,你受傷之后,劍尊居然沒有趕來。 以劍尊對郁師兄的在意程度,怎么可能會整整三天都沒出現過。 程沐筠心道聲不好,直接起身下床,顧師妹,這次謝謝你了,我有急事先離開,再會。 說完,他身形化為劍光遁去,留下顧蘭九眨了眨眼睛,然后嘆氣。 看來,在郁師兄心中,也是劍尊最重要啊。 不懂事的時候,顧蘭九不是沒對郁鈞這個處處關照她的師兄生過好感。只是她很快就看清楚,郁師兄和劍尊之間,有種無論何人都插不進去的氣場,便很快放下。 自那之后,她只把郁師兄當兄長。 可惜,他們?yōu)楹问菐熗侥?。顧蘭九心知郁鈞對于師徒之道的重視,也知道對方是絕對無法接受師徒逆?zhèn)愡@種事。 而劍尊,似乎也不是會輕易放手的性子。 顧蘭九很擔心,便在之前提醒了郁鈞句。 只是,再多的糾葛,就不是她這個局外人能插手的了。 *** 程沐筠在問道峰前落下,見洞府之外的赫遠依舊盤腿而坐,還在入定之中。 身上的黑色鎖鏈已經消失,陣法也沒什么動靜。 程沐筠才松了口氣,幾步走過去,伸手去探赫遠丹田,想確認下對方的狀況。 他的手才貼上,就猛地被把攥住,那力道,幾乎讓他覺得手腕都似乎要被捏斷。 他身體僵住了,甚至沒勇氣抬頭。 師尊,抓住你了。 程沐筠抖了下,慢慢抬頭,對上赫遠的眼睛。 明明是面無表情,明明是古井無波的雙眼,卻令人不寒而栗。 赫遠微微松了力道,神識卻籠罩在程沐筠身上,如同細細密密的鎖鏈般,牢牢守住眼前這人,不讓他有任何逃離的機會。 程沐筠:系統(tǒng),完蛋了,怎么辦? 系統(tǒng):,要不身體不要了? 程沐筠心念動,就聽赫遠開口道:師尊是想放棄身體逃離嗎?沒關系的,剛好,我覺得師尊在自己身體里才是我的師尊。 程沐筠心道:mama,有變態(tài) 他咬了咬牙,決定還是先裝傻,師尊,您怎么了?是不是還沒有清醒過來? 赫遠忽然笑了下,冷漠的氣息掃而散,仿佛能窺見多年前少年赫遠的樣子。 我很清醒。 清醒到足以回憶起那日在宗門后山密林,遇見的人和事,還有那個幻陣里面發(fā)生的事情。赫遠停頓下,入陣的,不止我人,對嗎? 程沐筠:嗚呼,翻車了。 第38章 穿書師尊他人設崩了 冰涼的感覺,沿著程沐筠的腳踝而上。熟悉的觸感,陣法形成的黑色玄鐵鎖鏈,正一點點扣住程沐筠的腳踝。 赫遠這個變態(tài)。 程沐筠心中暗罵一句,臉上表情卻沒變化,而是繃著臉與赫遠對視。 他在腦海中呼喚系統(tǒng),道:進度條怎么樣? 系統(tǒng):暫時穩(wěn)定。 很好,不掉進度就好。 突然掉馬帶來的瞬間慌亂很快消失,程沐筠迅速權衡利弊,想著究竟能救回多少。 師尊,在想如何騙弟子? 程沐筠冷聲道:放手。 自赫遠突破至渡劫境,成為九州界第一人之后,就不再有人敢如此對他言語。 他微微一怔,手中力道完全松開,心中有了師尊回來的真實感。 程沐筠起身,在一旁的躺椅落座。 赫遠沒動,還是維持此前打坐入定的姿態(tài)。只是目光卻貪婪地追隨著程沐筠的一舉一動,仿佛回到初入門之時,那個懵懂地眼中只有師尊的幼童。 程沐筠整理袍角,這才道:還是被你認出來了。 赫遠問:師尊為何騙我?為何不認我? 程沐筠道:你做下如此逆天而行的事,試圖施行逆生死之術,我為何要認你? 赫遠又問:那,師尊為何又要救我。 你程沐筠猶豫片刻,你畢竟是我的弟子,弟子走錯路,為師也有責任。 赫遠沉默片刻忽然起身,一步一步靠近。 在距離程沐筠一步之遙,他停下腳步,師尊,幻陣之中,你看到了? 程沐筠對上他的眼,毫不心虛,我曾同你說過些陣法之事,幻陣之中的事,本就是虛妄,也只有入陣之人知曉,旁人又怎能看見? 赫遠沉默片刻,道:無妨。師尊,不離開就好。 程沐筠聽到此處,微微點頭:好。 他話音落下的瞬間,腳踝的玄鐵鎖鏈,消失不見。 程沐筠知道,眼前的赫遠,暫時被安撫下來。他起身,直接進了問道峰原本屬于自己的洞府,沒管赫遠的動靜。 一關門,程沐筠就聽到了系統(tǒng)的哀嚎。 怎么辦怎么辦,你怎么就翻車了呢,完蛋了赫遠那么變態(tài)你肯定跑不了了。 程沐筠興致盎然地聽系統(tǒng)嚎了幾幾分鐘,才說:進度條又沒掉,你那么緊張干什么? 系統(tǒng)呆了一下,是哦,你剛才怎么救回來的,我還以為赫遠要當場表演一出欺師滅祖小黑屋強致愛。 程沐筠:,你懂得還挺多。赫遠雖然瘋,但我順勢承認就是他師尊,端出師尊的架子,沒有心魔作祟的他,還是不會太離譜的。畢竟,他修的是無情道。 系統(tǒng)吐槽道:還無情道呢,我看都被你禍害得差不多了。 程沐筠:此言差矣,修無情道在渡劫境時,本就是最大考驗,在之前境界中忘記的七情六欲都會成倍席卷而來,成為最大考驗,看破了就能飛升。 他剛才沒有承認兩人同入幻境的事,不管赫遠相不相信,起碼都沒有捅破那張紙。 如今的赫遠,在數曲安魂曲的作用下,應該是勉強控制了心魔。只要對方還有理智,就不會走到師徒逆?zhèn)愖顗牡囊徊缴先ァ?/br> 系統(tǒng)半懂不懂地聽完解釋,那你接下來怎么辦? 程沐筠嘆氣:走一步看一步,先安心待著不要刺激赫遠再犯病好了。 *** 程沐筠被困在了問道峰,赫遠守著程沐筠寸步不離。 今日,赫遠總算離開。 應當是任務堂那邊發(fā)現程沐筠的任務沒有進度,人也沒下山,便找到了掌門。掌門找上了赫遠,赫遠便離開守了整整一個月的問道峰。 看著他遠去的劍光,程沐筠長吁一口氣。 總算是走了。 上古陣法開啟了最高防護等級,赫遠安心離開。 程沐筠二話不說,拿出裝著赫遠血液的玉瓶就準備開溜。 雖說現在的狀態(tài)很平和,進度條也沒什么動靜。赫遠似乎放下一切,依舊過著此前父慈子孝,啊不,師徒相親的平靜生活。 可程沐筠知道赫遠的內心絕對沒有這么平靜。 這平靜,不過是掩飾內心的變態(tài)而已。 為了以防發(fā)生更加慘烈的后果,程沐筠決定積極主動一點,去找知情人士打探一下赫遠變態(tài)的誘因。畢竟,程沐筠的記憶中,他們就是單純的師徒之情而已。 赫遠怎么會一步步走到現在的地步,找到了原因,才能對癥下藥。 最適合的人選,自然是身在藥峰的耿哲。 為了不引起赫遠的注意,程沐筠甚至選擇步行下問道峰。 萬萬沒想到,他才踏下最后一階青石板,一道劍光猛然落下。 師尊。 程沐筠僵住了,不想抬頭。 赫遠卻不介意,又上前一步,兩人的距離幾乎可呼吸交纏。 他開口道:師尊。 聲音溫柔得仿佛三月拂面春風,和那張冷峻沒有表情的臉完全不像出自同一人。 程沐筠抬頭,對上他的眼,問:怎么回來得這么快? 赫遠:因為,我在騙師尊。 程沐筠:小變態(tài)你有沒有覺得自己壞掉了? 系統(tǒng)悄悄說了句:我覺得他是被你玩壞掉的。 赫遠側了側身體,道:回去吧。 此時,程沐筠轉身,抬腳,踏上石階。 赫遠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趨。兩人如同凡人那樣,一步一步沿著臺階往上走。 走了一段路,程沐筠還是問道:你為何騙我? 赫遠的性格,不應當是會騙人的。程沐筠覺得這也是了解赫遠心態(tài)變化的好機會。 既然沒辦法離開問道峰去找耿哲,那就從本人入手,程沐筠很快調整了計劃。 師尊曾說過,教導弟子,要言傳身教,弟子便是跟您學的。 陰陽怪氣。 程沐筠一點也不生氣,充分展示作為師尊的氣度,何出此言? 我知道您想走,也知道您有離開的方法,如不騙您,又怎么能 赫遠停了下來,伸手從程沐筠的衣襟里摸出那個小玉瓶,怎么能知曉您的秘密呢? 程沐筠看著赫遠一臉淡漠地捏碎玉瓶,然后,兩人陷入沉默,繼續(xù)向上行去。 只是,程沐筠的腳步,默默加快了幾分。他本能地察覺出幾分危機感來,只有趕緊到達陣法能生效的地方,才能確保赫遠發(fā)瘋時對其有所壓制。 這一段路,堪稱十足煎熬。 見到洞府石門之時,程沐筠不免松了口氣,也沒理身后的人,徑直進了洞府。 赫遠停留在洞府門外,在外面的空地打坐入定,同之前的每一日一般無二。 到了臥室,程沐筠剛解開外袍扔在一旁,卻聽到身后有動靜。 轉身,便看見赫遠站在門口。 他皺眉,問:何事? 赫遠不語,走過來抬手去碰程沐筠的衣襟。 熟悉的地方,熟悉的情景,程沐筠一抖,下意識甩掉赫遠的手。 啪的一聲。 極其突兀。 赫遠的目光,落在自己被打開的手上。 程沐筠皺眉,你不敬師尊? 赫遠等了片刻,才繼續(xù)動作。他還是伸手過來,拉了一下程沐筠的衣襟。 這里破了。 程沐筠低頭,見內衫處有一道裂口,應當是方才赫遠落下時,劍氣所傷。 赫遠轉身,自一旁衣柜中取出套衣物,師尊,換上這衣物,可好? 程沐筠看清楚他手上衣物的時候,下意識退了一步。 那身衣服,分明是在幻境中,他穿的那套。如云霧般柔軟的質地,通體白色,沒有任何多余的紋飾。 赫遠停住動作,道:如何? 程沐筠正要搖頭拒絕,又聽對方開口:師尊果然又騙我,你也入幻境了,還記得幻境中的事,對嗎? 又被套路了。程沐筠心中一亂,還沒來得及給出反應,忽然就覺得手腕腳踝一涼。 低頭望去,熟悉又陌生的黑色玄鐵鎖鏈,而程沐筠,已經完全被控制住了身體,完全不能動彈。 赫遠!程沐筠已經稱得上是疾言厲色。 赫遠卻是一抖手上的衣服,道:師尊,弟子侍奉你更衣。 又,又瘋了。不對,根本就一直在瘋,從來沒好過。 程沐筠幾乎要絕望了,只能看著赫遠褪去他的內衫,中衣,細心地給他更換衣物。 慶辛的是,赫遠的舉動十分規(guī)矩,沒有任何多余的動作,仿佛如他所說,只是弟子侍奉師尊更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