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83)
好在,程沐筠似乎沒有發(fā)覺他的小心思,而是問:你是說,突然出現(xiàn)的那個人,和蕭明睿長得很像? 仇琮點頭,嗯,幾乎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程沐筠:我知道他,蕭屹川,是蕭明睿的堂弟。這,并不奇怪。 說到這里,他抬眼,仇警官,這事情是不是有什么其他內(nèi)情? 仇琮:?。?/br> 程沐筠忽然挑眉笑了一下,不然,仇警官為何那么關(guān)注蕭明睿的房子?難道 不是,我,我是擔心你! 仇琮急了,一句話脫口而出。才出口,又發(fā)現(xiàn)不對,他張了張口,頹然向后坐下,有些懊惱。 仇琮也不明白,他明明在工作時能掌控全局,面對再多的末路狂徒都不曾緊張過,在程沐筠面前,卻這么容易緊張。 不是因為心中某種秘不可宣的情緒,而像是曾經(jīng)就這樣相處過。 程沐筠是故意的,用曾經(jīng)和少年仇琮相處時的方法逗弄他。 畢竟,那段記憶,在仇琮漫長的生命中,是最深刻的一段記憶。從那段記憶入手,是最適合的喚醒仇琮的辦法。 溫和不刺激。 以程沐筠對仇琮的了解來看,接下來他會很生硬的轉(zhuǎn)移話題,裝作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 不是,我就是程先生,我記得上次,在你手上看到過一枚造型挺奇特的戒指。 夠生硬,風格也很仇琮。 程沐筠順勢點了點頭,正想問仇琮怎么看到的,卻沒想到,聽到的下一句話著實大大出乎意料之外。 我在那個蕭屹川的手上,看到了同樣的戒指。 蕭屹川?怎么會? 程沐筠離開的時候,帶走了蕭明睿給他拍的所有照片和自己東西,除此之外,便沒再帶走其他東西。 畢竟,那些都是屬于蕭明睿的個人財產(chǎn),他也不適合帶走。 蕭屹川出現(xiàn)在這里,并不奇怪;戒指還有一枚同款,也不奇怪,大概是因為買來的時候就是對戒。 蕭明睿或許把戒指藏在了什么地方,程沐筠沒有發(fā)現(xiàn)??墒牵瑸楹问捯俅〞魃夏敲督渲?,這怎么想,都不太合理。 蕭屹川是一個做事很有分寸的人,不可能回去動蕭明睿的遺物,還戴在手上。 這是怎么回事?蕭明睿,蕭屹川,萬俟疑 程沐筠皺了皺眉,卻沒再說戒指的事情,而是抬眼看向仇琮,仇警官,你為何會這么在意這枚戒指? 仇琮愣了一下,似乎下定決心,或許說這話有些荒謬,但自從前幾日遇見你之后,我便一直放不下,始終覺得,該再見你一面。 那現(xiàn)在見到了,你覺得如何? 仇琮低頭,看著眼前的茶杯,不知道,就是覺得,一直在這里待下去或許才是我真正想做的事情。 嗯程沐筠托著下巴,似乎并不排斥仇琮這奇奇怪怪的說服。 仇琮看著他的眼睛,愈發(fā)覺得熟悉,我想靠近你,想了解你,我我們不該是這么陌生的關(guān)系。 聽到之力,程沐筠忽然傾身,上半身橫過餐桌,拉近了兩人的距離。 他盯著仇琮的眼睛,仇琮,或許,你該叫我一聲老師。 仇琮瞳孔微縮,臉上的表情僵住了。他的下顎線崩得很緊,額頭滲出些汗珠來。 他很痛苦,勉強抬起一只手,猛地抓住了程沐筠撐在餐桌上的手,卻在碰觸的瞬間,又放輕了力道。 老,老師 碰的一聲,仇琮終于忍受不了巨量記憶的沖擊,倒了下去。 程沐筠看了片刻,這才起身彎腰,把人架到了臥室的床上躺下。 安置好暈過去的仇琮之后,程沐筠也沒有離開,而是坐在床側(cè)盯著人發(fā)呆。 系統(tǒng):你怎么了?忽然用這么激進的方法喚醒仇琮? 程沐筠抬手仇琮拉了拉被子,嘆了口氣,我失策了,萬俟疑或許還沒離開。 什么? 你我都忘了一件事,萬俟疑那里,還有蕭屹川的一半魂魄。 程沐筠捏了捏眉心,此前離開這個世界的只有一個魂魄,他給我玩心眼,還留了一半下來,估計附在那戒指上了。 系統(tǒng):啊,這,他想干什么? 大概是想把蕭屹川也給吞了吧?程沐筠嘆氣,系統(tǒng)啊系統(tǒng),我才夸完你你就拉胯。 系統(tǒng)不服氣,氣鼓鼓道:綠茶黑心蓮搞事情,關(guān)我什么事??? 說好的不會在出現(xiàn)什么不符合世界觀的厲鬼設(shè)定呢?萬俟疑這不又超脫設(shè)定了? 系統(tǒng)小聲嗶嗶,那,那你讓他把蕭屹川吞了算了。 程沐筠:呵,你確定蕭屹川出事了,這世界不會崩? 系統(tǒng):不,不確定,不愧是綠茶黑心蓮,套路太多了,防不勝防啊! 程沐筠沒有解釋,其中的原因太過復雜。萬俟疑畢竟不是完整的魂魄,甚至可以說是那人神魂中最接近魔的部分,行事偏激不擇手段,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 還好我直覺管用,留了一手。 什么? 程沐筠抬手,給仇琮理了一下頭發(fā),系統(tǒng),你猜萬俟疑知道仇琮來找我的話,連夜跑來的可能性是多少? 他強行激活仇琮記憶的原因也在于此。 即便同屬于一個人,魂魄碎片依舊會有不同的性格傾向,如果說萬俟疑是那人性格中極為負面黑暗的一部分,仇琮就是正面且光明的一面。 也只有仇琮,才能壓制住萬俟疑,將他帶回身體中去。 第221章 懲罰世界 夜幕降臨時,仇琮醒了。 程沐筠此時坐在木屋外的廊下,看著遠處的湖面。 他聽到開門的聲音,沒有回頭。 隨后有人攬住他的腰,熟悉的氣息落在耳側(cè),老師,好久不見。 程沐筠笑了一下,對于你來說,應該不算太久。 仇琮在程沐筠耳旁落下輕吻,這才起身坐到了對面。 我走了以后,你怎么樣了? 仇琮坦然道:去了蟲洞,然后便是看到了世界的規(guī)則。 程沐筠來了些興趣,他挺想知道,這些魂魄碎片是怎么能一個個擠進這懲罰世界的。 說來聽聽。 這個世界,漏洞太多,本就瀕臨崩潰。仇琮微微皺眉,崩潰的原因,來自于內(nèi)部。 程沐筠:嗯?你是說,支點的問題? 仇琮點頭,嗯,我能共情到這個世界支點的一些情緒,他懷疑這個世界,所以并不穩(wěn)固,我們便能輕易進來。 你是說,蕭屹川一直懷疑這個世界? 仇琮略帶諷刺的一笑,這個世界的我,是力量被弱化到極致的一縷,不過,倒是因為他的存在,才有了此前的可能性。 程沐筠看著仇琮的眼睛,大抵上明白了仇琮的意思。 只是,有些話,涉及到規(guī)則的話,是不能在這小世界中明說的。 我知道了。 仇琮抬手,碰了下程沐筠的側(cè)臉,即便是付出不小的代價,能再這么碰觸你,我已是心滿意足,你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不必顧慮太多。 程沐筠目光微動,抬手握住了仇琮的手,好。 他已經(jīng)看出來了,眼前的這人,并不是單純的仇琮,他覺醒之后已經(jīng)同本體內(nèi)的赫遠林遠岸融合為一體。 仇琮知道世界規(guī)則,甚至應該是已經(jīng)恢復了不少記憶。 師尊,把戒指給我。 稱呼忽然一變,程沐筠愣了一下,把戒指自衣服口袋拿出,順道說了一句,你可以不要在我面前表演精分嗎? 仇琮接過戒指,輕聲笑了笑,并不是精分,曾經(jīng) 他話未說完,只是深深的看了程沐筠一眼,等你回來,就知道了。 仇琮垂下眼,將戒指捏在手心,等了片刻又遞給程沐筠。 他會過來,你去睡一會,明天這邊的事情便可以解決了,其他的碎片都在國內(nèi)。 程沐筠不再多問,接過戒指,好。 他轉(zhuǎn)身進了屋內(nèi),躺到了床上。 仇琮似乎還在外面準備什么,并沒有跟進來。 系統(tǒng)這才小心翼翼地問:小竹子,剛才,仇琮怎么不太對勁?怪怪的? 程沐筠隨口解釋,那不是仇琮,是赫遠。 啊?什么?你不是說赫遠回到本體去了嗎? 嗯,本體和魂魄碎片之間有聯(lián)系的,本體那邊力量越強大,和這邊魂魄碎片聯(lián)系越緊密。 程沐筠停了一下,說起來,你是怎么知道那是本體的。 系統(tǒng)呆了呆,啊,我,我也不知道啊,就是,自然的接受了這個設(shè)定。 這當然不是系統(tǒng)抽風自然而然的接受設(shè)定,而是隨著本體內(nèi)魂魄的逐漸強大,以本體蘊養(yǎng)的劍靈也在慢慢恢復罷了。 程沐筠沒再追問,而是繼續(xù)說:等仇琮回去后,事情就更好解決了。 系統(tǒng):??? 只要喚醒了記憶,本體那邊就能建立通道把碎片接走。他捏了一下手心的戒指,這就是赫遠留在這個世界的錨點。 然后呢? 然后,然后睡覺。 系統(tǒng)驚了,不是,我聽到仇琮在外面磨刀的聲音啊,還有萬俟疑那心狠手辣的黑心蓮,你不怕出人命啊! 程沐筠:你放心,萬俟疑留在這里只有一半魂魄,仇琮能搞定他。 他翻了個身,安心睡去。 不知時間過來多久,程沐筠聽到了外面的動靜。 他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仇琮已經(jīng)不在屋子里了。 看來,萬俟疑應該是來了。 程沐筠下床,披著外套出門。 一打開門,就被裹挾著寒意而來的秋風吹得一個哆嗦,他著實不想離開這溫暖的小屋。 然而,今夜的月色尤其明亮,明亮到可以直接看清楚湖邊的狀況。 湖邊有一個簡陋的碼頭,木制的,風吹雨淋已經(jīng)很是破舊,還勉強能用。碼頭上??恐∧敬?,天氣好的時候可以駕船到湖中心垂釣。 此時,碼頭上有兩道人影。 從身高身形看起來都差不了太多,仿佛是同一個人。 程沐筠瞇了瞇眼睛,很快分出身形更健壯些的是仇琮,另一人,大概就是被萬俟疑附身的蕭屹川了。 萬俟疑手上倒提著一把刀,在月光下反射出有些刺目的光亮。 兩人交談幾句,隨后便是戰(zhàn)成一團。動作太快,光線太昏暗。 程沐筠甚至看不清究竟是什么情況,然而他還是沒有動,只是站在屋檐下觀戰(zhàn)。 系統(tǒng)小聲問了一句,你不過去管管嗎? 程沐筠:出不了人命的,總是要讓他自己解決的。 系統(tǒng):啊,都動刀子了啊。 仇琮一個翻身,似乎也自后腰拔出一柄冷兵器來,應該是軍刺類的武器。 兩人仿佛有生死大仇一般,動起手來毫不留情。 程沐筠依舊靠在門口,不緊不慢道:系統(tǒng),你知道人格分裂怎么治療嗎? 系統(tǒng):?。?/br> 有一中激進的治療方式,就是在里世界構(gòu)建出一個場景,讓所有人格都被困在其中,最后活下來一個,便治療成功。 系統(tǒng)聽傻了,結(jié)巴道:啊,啊,不至于吧,雖然,萬俟疑是很黑心很茶,罪不至死吧。 程沐筠總算是笑出聲來,逗你玩呢,不會出事的。 那邊,兩人糾纏著滾落到了湖里。 湖面泛出巨大的漣漪,似乎滾落之后兩人還在爭斗不休。 幾分鐘后,水面的動靜漸漸平息下來。 程沐筠眉頭微微皺了一下,走了過去。 湖面一片平靜,沒有什么動靜。 他站在碼頭,蹲下身去,離水面很近。 仇琮?萬俟疑? 無人回應。 死當然是不會死的,萬俟疑在這世界是半個厲鬼,而仇琮已經(jīng)和本體產(chǎn)生聯(lián)系,更是不會在這中地方出事。 程沐筠關(guān)心的是,仇琮不會直接把萬俟疑帶走了吧,那待會蕭屹川撈出來后該怎么處理? 還有仇琮,一個大活人在這個世界失蹤,并且他還身份特殊,消失之后肯定會被追查。 一查,鐵定要查到程沐筠的頭上,他可沒那么多工夫應付這中麻煩事。 程沐筠皺眉,心想這么多年過去,那人不會處事手段還倒退了吧,那可是他程沐筠一手教養(yǎng)說來繼任者,不至于這么不妥當。 這個想法才冒出來,水面嘩啦一響,有人自水底冒出頭來。 是仇琮。 他抬頭,扒拉著碼頭邊緣的木板,揚起上身,在程沐筠唇邊落下重重一吻。 很突然,也很激烈的一個吻。 然后仇琮退開些許,自口袋中摸出另一枚蛇形戒指,老師,我要走了,麻煩我也帶走了。 程沐筠看了眼湖面,問了一句,蕭屹川呢? 仇琮目光微動,死不了,過會就自己浮出來了。你的那枚戒指呢? 程沐筠攤開掌心,蛇形戒指躺在其上。 仇琮將戒指拿起,雙手微微一動,輕微的咔聲響起,兩枚戒指合為一體,成為雙蛇纏繞的狀態(tài)。 他拉過程沐筠的手,將戒指套進中指。 仇琮的身體邊緣,浮出微微的白色光暈,待會浮起來之后,你把人扔到他開過來車里就好。這枚戒指中是蕭屹川的半個魂魄,屬于蕭明睿的那部分,借世界支點的力量可以改變一些設(shè)定,不會引發(fā)任何懷疑和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