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所謂的遠，可不僅僅是指的距離。

    蘇瓔明白了，“所以他們的緊急通知會被晾在通訊頻道里等待著——哇，或許明天市長就要撤職了?！?/br>
    “或許是兩個小時后。”

    程山嵐幸災樂禍地說道，“看看這鬼地方吧，早該這樣了。”

    “算了吧，比這更糟糕的地方有的是?！?/br>
    李教授還有事，只吩咐這些年輕人保護好自己，如果受傷了趕快聯(lián)系她。

    蘇瓔知道她作為一個治療能力者，在這種時候估計會很忙碌。

    然后，她順便問了蘇瓔的任務。

    蘇瓔：“目標提前變異了，所以我把他殺了?！?/br>
    拜這個夜叉所賜，現(xiàn)在城市里虛空能量波動極高，甚至還出現(xiàn)裂隙了。

    李教授絲毫沒有多想，只以為是夜叉的影響，導致那個人提前變成了污染者。

    她看蘇瓔面色郁悶，理解成小姑娘好像是有點類似殺人的負罪感，還溫聲安慰了兩句，“你知道，即使抓到他，他還是活不過——”

    肯定會死的。

    蘇瓔點頭示意自己明白。

    事實上，她也不是為這個而苦惱的。

    “學長?！?/br>
    趁著那幾個人在說話，蘇瓔扯了扯凌爝的袖子，“能不能麻煩你給我個透視?！?/br>
    凌爝也不多問，只是悄無聲息地攥了她的手。

    冰涼的觸覺一觸即離。

    蘇瓔打開地圖，確定了那座環(huán)境與氣象服務大樓的位置。

    “前輩們。”

    她揚起聲音，“我還沒見過夜叉，我去那邊看看熱鬧——保持距離，有事先跑為敬的那種?！?/br>
    六年級們都大致知道她的能力，聞言也沒覺得有什么奇怪的，畢竟是一年級，按捺不住好奇心太正常了。

    “小心點?！?/br>
    楚清婉拍拍她的肩膀，“一切以自己的安全為重?！?/br>
    “謝謝學姐?！?/br>
    蘇瓔笑了笑，轉(zhuǎn)身溜了。

    環(huán)境與氣象服務大樓就坐落在城市西邊，距離空港有大約一小時的翼車車程。

    對她而言，即使是一邊找路一邊飛，也不過是半分鐘的時間。

    蘇瓔在附近街區(qū)的公寓樓頂站了一下，然后徑直沖進了那棟樓里。

    這里也是政府機構(gòu)，樓里的辦公人員行色匆匆，抱著數(shù)據(jù)板進出電梯。

    許多人神情凝重，低聲交談著河上的異象，以及這場風云突變的暴雨。

    “我聽說是虛空生物……”

    “你不知道嗎，那可不是污染者?！?/br>
    蘇瓔輕飄飄從他們身邊掠過。

    地下總共有十層。

    蘇瓔四處兜兜轉(zhuǎn)轉(zhuǎn)，還躲去衛(wèi)生間休息兩次回復能力，費了一番功夫，總算是找到了地方。

    她飄進那間堆滿了大型儀器的控制室里。

    四處皆是重疊扭曲的人影，混亂的語聲，以及紛雜閃爍的彩色燈光。

    因為思緒太過復雜，視野里的一切都模糊不清，甚至產(chǎn)生了一種反胃的感覺。

    蘇瓔繞了一圈，終于被一句尖叫所止住了腳步。

    “上升了！”

    一個工作人員對著屏幕讀數(shù)尖叫道，“又開始上升了！”

    “什么？”

    “不是都已經(jīng)超過第二峰值了嗎？還繼續(xù)上升？”

    頓時又有幾個人圍了過來。

    他們聚集在屏幕前面，個個臉色難看。

    “總不至于還有——”

    “等等，你看錯了吧，這根本沒動啊?！?/br>
    “不不不?！?/br>
    最初尖叫的人連忙搖頭，“事實上，只上升了一點，你看那邊的折線圖?！?/br>
    有人輕輕吸了口氣，“真的——嗯，又降下來了？”

    “什么意思？”

    “呃，這有時候也不象征著任何事，只是虛空能量，你懂得，它就是一直在變化，只要沒到峰值，變化都是沒意義的。”

    “哇靠，又上升了！”

    他們不明就里地看著讀數(shù)變化，越發(fā)茫然。

    “……”

    蘇瓔再一次離開了房間。

    她飄在走廊里，聽見里面再次傳來聲音。

    “又下降了，這究竟是什么意思？在嘲諷我們嗎？”

    蘇瓔：“…………”

    她直接一路沖出了整座大樓，出現(xiàn)在附近的一座公寓樓天臺上。

    然后面無表情地靠在墻邊，任由雨水澆落一臉。

    剛剛，她反復進出那個房間。

    每一次靠近儀器，虛空能量波動就會上升一點點，每一次離開儀器，那個數(shù)字就又會下降一點點。

    從無例外。

    所以，之前感染者被虛空能量加速了變異，那所謂的虛空能量來源——

    是因為自己的靠近。

    第61章

    雨越下越大。

    蘇瓔佇立在樓頂, 甚至沒心情找個避水的角落。

    雨珠敲打著混凝土墻壁和金屬圍欄，四處都回蕩著淅淅瀝瀝的水聲。

    她沐浴在大雨里，任由雨水淌過特質(zhì)的作戰(zhàn)服外套, 在衣料的褶皺間匯成一股股細流, 悄然澆落在已經(jīng)開始積水的地面上。

    “……”

    通訊頻道里傳來一陣陣混亂的電流雜音，似乎有誰在說話。

    他們的語聲斷斷續(xù)續(xù)模糊不清，聽上去只有一些破碎的音節(jié)。

    一如既往。

    就像曾經(jīng)在黑獄星，那個貝努出現(xiàn)的時候，周圍的信號強度幾乎也降到了最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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