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感覺更像是，有些美好的過去曾經(jīng)發(fā)生，但她又知道，那不該是太過讓自己留戀的東西。

    因為，一切都會結(jié)束的。

    大家本來就都是彼此的過客罷了。

    他總會離開這個宇宙的，不是么？

    至于自己，能不能活到大結(jié)局還是兩說。

    至于其他的，她真的不敢抱有太多希望，畢竟假如無法實現(xiàn)的話，期待越多失望越大。

    再思及不久之前，在重重賓客之間，她第一眼見到對方，下意識竟是去照鏡子確定自己形象完美的反應(yīng)——

    “學長?！?/br>
    蘇瓔慢吞吞地開口。

    她抬起頭，涌到嘴邊的話忽然噎住了。

    黑發(fā)青年微微低頭看著她，蒼藍的眼眸里仿佛有暗流翻動。

    那種因為缺失感情而異常冷淡的色澤，似乎也被燈光和倒影增添了幾分生氣。

    不過，這眼神看著可不怎么高興。

    “你在想什么？”

    他十分冷靜地問道。

    蘇瓔有點緊張，也不知道他怎么忽然問起這個，“我——”

    話音未落，凌爝稍稍側(cè)過身，一手從她身側(cè)穿過，撐在了欄桿上。

    以他們倆的體型差，這個動作，蘇瓔直接被他圈在了懷里，遠遠看上去就像是一對親昵的情人。

    下一秒，凌爝微微俯身，用另一只手不緊不慢抓住了她的右腕，將少女纖秀白皙的手掌舉高。

    蘇瓔尚且滿頭霧水，低頭一看，差點嚇得魂飛魄散。

    “……”

    自己的右手背上泛起一道一道細微的紫色光紋，那些光點蟄伏在深青的血脈枝蔓里，甚至還不斷閃爍著，像是游走在水中的螢火倒影。

    臥槽。

    臥槽臥槽臥槽。

    蘇瓔只覺得腦殼都要裂開了，“這是怎么回事啊？我不會要變成污染者了吧！”

    凌爝：“……不會?！?/br>
    他看上去依然很淡定，剛才發(fā)出質(zhì)問的時候，也并沒有半分緊張或者震驚，只是有些不高興罷了。

    當然，蘇瓔也不確定那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凌爝深深看了她一眼，“你剛才在想什么？”

    蘇瓔：“我——”

    “不要再想了?！?/br>
    他低聲說道，然后順便將她的手整個握住，那些妖異而不詳?shù)淖瞎獗豢墼谡菩睦?，遮得嚴嚴實實?/br>
    “別去想那些讓你痛苦的事。”

    “不過——”

    凌爝停頓了一下，大概也是很少安慰別人，或者是很難理解這種情緒，“如果真的暴露了，也沒關(guān)系?！?/br>
    蘇瓔頭頂不由冒出一個問號。

    對你來說是真的沒關(guān)系吧。

    反正你隨時都可以撕掉馬甲直接棄演。

    蘇瓔默默開了隔音屏障，“是嗎？如果被人看到了呢？”

    凌爝：“不是每個人都知道這意味著什么?！?/br>
    這倒是沒錯。

    “但是——”

    蘇瓔下意識杠了起來，“如果恰好是知道的人呢？”

    凌爝微微歪頭，仿佛是學著她的語氣反問道，“殺掉？”

    “？？”

    蘇瓔總覺得自己聽出了幾分調(diào)侃意味，但又不太確定是不是真的。

    于是她決定杠上加杠，“如果我殺不掉呢？”

    “那我去殺，或者讓那個人忘記?！?/br>
    凌爝隨口說道。

    蘇瓔：“你的意思是——你讓你的手下去殺人，或者去清洗別人的記憶？”

    靠，居然在這種時候還要給他打補?。?/br>
    大無語事件！

    蘇瓔覺得自己就像個笑話。

    “你怎么想都行?！?/br>
    凌爝放開了手，“……雖然也不需要了?！?/br>
    蘇瓔：“？”

    她低下頭。

    那些紫光已經(jīng)悉數(shù)褪去，右手背皮膚白皙光潔，沒有絲毫虛空能量殘留的痕跡。

    “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有些不可思議地說道：“因為我想了一些……糟糕的事情嗎？就有幾率這樣？”

    凌爝似乎是默認了，不答反問地道：“你現(xiàn)在想做什么？”

    蘇瓔愣了一下。

    “你的情緒不太穩(wěn)定。”

    他平靜地說：“做你想做的事，不要壓抑自己?！?/br>
    蘇瓔一時半會也給不出答案，“我……說真的嗎？”

    那個虛空能量滿溢的狀態(tài)，假如真的被人看到，后果并不是開玩笑的。

    蘇瓔咬了咬牙，決定實話實說，“此時此刻的話，我也沒什么想做的，就想和你……站在一起吧?！?/br>
    凌爝：“……”

    他眼中似乎也浮現(xiàn)出一個問號。

    凌爝：“你覺得你現(xiàn)在站在哪里？”

    “咳咳，我的意思是，能和你相處我就滿意了，如果再加點前置條件，我希望周圍的人都滾蛋?！?/br>
    蘇瓔一邊說著一邊聽見自己越發(fā)清晰的心跳。

    一下一下，像是擂鼓般聲音，猛烈地撞擊著胸腔。

    ——他不是人他不是人他不是人。

    ——他或許不知道這話是什么意思。

    蘇瓔暗自祈禱著。

    而且，即使他對這方面有所了解，可能也不會輕易產(chǎn)生聯(lián)想。

    凌爝再次沉默了幾秒鐘，“你希望他們不存在？還是只要周圍沒人就可以？”

    “？”

    這次輪到蘇瓔冒問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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