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說一切都已經(jīng)晚了。

    蘇瓔殺了他。

    ——雖然林河不能完全確定那個人就是蘇瓔，因為當時對方也是面目全非的狀態(tài)，而且也說不定蘇家還有相同能力的人。

    但這也沒那么重要了。

    當時如果有機會，他一定要殺死對方，只是如果沒能做到，也就此作罷了。

    “！”

    林河猛地抬起頭。

    霞月在體內(nèi)震顫起來。

    他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危機和恐懼。

    小巷外面是一條街道，兩側(cè)都是居民樓，還有一些被損毀的商店。

    前不久出現(xiàn)的污染者破壞了附近的設(shè)施，遠遠看去依然是一片狼藉的狀態(tài)。

    前方高高的圍墻上，詭異地出現(xiàn)了幾道人影。

    毫無征兆。

    “給你十秒鐘，把霞月還給我們?！?/br>
    他們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像是夜色里涌出的鬼魅，手邊拉長出彎曲的陰影。

    “十——”

    “九——”

    倒計時一聲一聲響起。

    “一?！?/br>
    黑暗中，依稀閃爍起鋒芒。

    “抱歉，時間到了?！?/br>
    第75章

    此時正值酷夏, 夜里盡是燥熱的氣息。

    小巷里卻顯得有些陰冷。

    風里滲出寒意，吹來鬼怪嗚咽似的低鳴聲。

    兩個男人率先撲了過來。

    他們手邊是狹長彎曲的鋒刃。

    月牙白的刀面閃爍著凜冽的光，又泛起一陣陣霜霧似的白氣。

    這兩把造型完全相同、只是曲面朝向相反的怪異長刃, 一左一右逼近過來, 誓要切掉他的手臂。

    “……”

    林河從來沒有見過這些人。

    然而他偏偏知道那兩把武器的名字，甚至知道它們的持有者是誰。

    上弦月和下弦月, 徐安遙和徐安遠。

    這些信息自然而然在腦海里浮現(xiàn)出來。

    他艱難地起身。

    林河咬著牙, 力量從手臂灌注而下，五指一翻，暗紅似血的短劍憑空出現(xiàn)。

    他不能將霞月交出去。

    如果沒有這把劍, 他可能就要失去一切了。

    霞月在輕輕震顫著，劍鋒切割著空氣，發(fā)出驚悚的嗡鳴聲。

    ——那并非是面對虛空生物的饑渴。

    相反，那是一種無法隱藏的恐懼感。

    也是重傷的掠食者時淪為獵物的不甘與無助。

    但除了硬著頭皮戰(zhàn)斗, 也別無他法。

    林河反手一擋，勉強架住右側(cè)襲來的長劍, 左臂卻陡然傳來一陣劇痛。

    ——太快了。

    他們的動作確實超過了他的反應(yīng)極限。

    別說他如今還是重傷未愈的狀態(tài)，即使他在最佳時期, 恐怕也未必能撐過一輪攻擊。

    不過眨眼之間, 他已經(jīng)失去了半條手臂。

    斷掉的肢體墜落在地上, 遲了一秒, 切口處的鮮血才井噴般濺射出來。

    林河忍不住悶哼一聲。

    其實他受過比這更嚴重的傷。

    而且霞月能治愈他的身軀, 斷肢續(xù)接乃至重生，都不是什么難事，只需要花費一些時間和體力罷了。

    可是, 眼下的場景顯然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最重要的是, 他的實際能力值已經(jīng)逼近二百點, 尋常武器對他造成的傷害微乎其微，甚至無法留下哪怕一道血痕。

    即使如今身受重傷，那也不代表他的身體會因此虛弱，變得容易被破壞。

    所以問題還是出在對手們身上。

    林河踉蹌了幾步。

    他的右手拿著霞月，剛剛與對方短兵相接時，一陣震痛從虎口處蔓延開來。

    金石交錯的清脆碰撞聲尚且回蕩在耳畔。

    下一秒，面前的兩個男人同時向側(cè)面閃避。

    一點璀璨的寒星，如同離弦的箭矢，穿破夜霧疾馳而來。

    那光芒清冷又耀眼，瞬間攫取了他的全部注意力。

    整個世界都在模糊褪色。

    他的視野里泛起血一樣的鮮紅。

    然后林河才發(fā)現(xiàn)那是眼眶里溢出的血。

    同時，溫熱的血液從鼻孔和嘴角乃至耳朵里源源不斷地流淌而下。

    “搞定了?！?/br>
    小巷里響起了一道女聲。

    林河倒在地上，咽喉被那一道寒芒徹底貫穿，動脈撕裂后的鮮血止不住地涌出。

    他不可置信地看著那三個人。

    兩個男的似乎是一對雙胞胎，模樣身高非常逼似。

    女人比他們稍矮，臉容也有幾分相像。

    他們?nèi)际呛陬^發(fā)，眼睛映著巷子里影影綽綽的燈光，虹膜泛起晦澀的灰黃。

    兩個男人一左一右地站著，手中持著長長的彎月似的利刃，光澤凜然的刀鋒上，竟不曾沾染一滴鮮血。

    “霞月怎么會認定這種主人？”

    女人嘆了口氣。

    她徑直走到林河身邊。

    后者已經(jīng)完全陷入瀕死狀態(tài)，呼吸越來越微弱，身軀還偶爾抽搐一下。

    女人熟視無睹地抬起手，食指橫空一劃。

    駭人的血rou破裂聲，清脆的骨骼斷裂聲——

    混合著共同奏響。

    林河甚至能感覺到，有什么東西埋藏在自己的咽喉中，這一刻開始暴躁地涌動起來。

    動脈、肌rou、淋巴、頸骨。

    像是被宰殺的牲畜一般，一切都被利刃殘酷地撕開，從左到右再從右到左，堅韌的骨骼、殘留黏連的血rou都被在反復(fù)切割中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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