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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天鷹放下手,就那樣一言不發(fā)地盯著墓碑,眼中神色在陰影里看不分明。 “是啊,我也這么想的?!?/br> 蘇怡年盯著墓碑下面的生卒年月,“抱歉,mama,我之前去查了一下,關(guān)于祖母去世那一年發(fā)生的事?!?/br> “嗯?!?/br> 蘇天鷹也不意外,“你查到什么?” 畢竟那件事也算引起了不大不小的轟動,許多媒體平臺都有報道。 “那場比賽——” 蘇怡年抿了抿唇,“那段影像里,我看到你了?!?/br> 她小心翼翼地瞥著母親的神情,發(fā)現(xiàn)沒什么變化,才繼續(xù)說:“祖母的車爆炸的時候,我看到有個人穿過賽場沖進了火焰里?!?/br> “那個人是你嗎?你的頭發(fā)好像挑染了紅色,你穿著校服,裙子只有這么短——” 小姑娘伸手在胯骨下面比劃著。 “是啊,那是我?!?/br> 議員似乎笑了一下,只是笑意并未深及眼中,“后面的視頻被剪掉了,否則你還會看到我砸爛了維護機器人,暴打了機械師,還有——很多主辦方工作人員?!?/br> 蘇怡年有些想笑,但想想整件事又笑不出來,“那確實不該留著,會影響你的選舉形象?!?/br> “那天我剛剛下課,就開船去了梅爾塔拉斯,正趕上她結(jié)束了前半場比賽,我也一起檢查了那輛車的運行狀況以及所有的參數(shù)——全都符合指標。” 蘇天鷹停了一下,“所以,我知道,車的狀態(tài)很好,絕對不可能自然爆炸,即使她在三角屏障道超車的時候用了次級核子燃料——那也不可能。” 蘇怡年深深吸了口氣,“所以她是被人害死的?誰控制了那輛車?用能力讓它爆炸?” “那時候我也是這么想的?!?/br> 她聽見母親淡淡地說道,“我用了很長時間去驗證我的想法,甚至害死了我的朋友?!?/br> 小姑娘皺起眉,“為什么?難道你的仇人比你更有權(quán)勢嗎?” 另一個人沒有回答她。 她干脆換了個問題:“爺爺知道這件事嗎?” 蘇天鷹這次沒有再繼續(xù)沉默:“你的爺爺不是一個——很有血性的人,在她去世之后,他一直很消沉,除了工作就是喝酒,他不愿和我談起任何相關(guān)的事,因為一想到她,他就會特別痛苦,所以寧愿選擇逃避,甚至不想弄清她究竟是怎么死的。” 蘇怡年露出一個困惑的表情,“但如果他真的那么愛她,就不應(yīng)該放過兇手吧?” “所以或許他更愛自己吧,他只想擺脫任何讓自己痛苦的人和事。” 一陣短暫的死寂。 蘇怡年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他還是很愛你的,年年,我對他或許有些怨念,但這些事與你無關(guān),不要受我的影響。” 蘇天鷹拍了拍女兒的肩膀,“他可以和別人結(jié)婚,我只有一個mama——我也沒資格要求他和我一樣,畢竟妻子和母親是不同的?!?/br> “我知道,就像是你的前夫們。” 后者倒是露出一個孩子氣的微笑,“阿爾弗雷德叔叔和喬舒亞叔叔都對我很好,但我還是最喜歡爸爸?!?/br> “事實上我不完全是這個意思?!?/br> 議員沉默了一下,“不過你這么想也行?!?/br> 蘇怡年聳了聳肩,又精神起來,“所以,我們怎么給阿德里亞娜報仇?你有計劃了嗎?” “沒有,即使有,也和你沒關(guān)系?!?/br> 她斬釘截鐵地說。 “你絕對有?!?/br> …… 塞納星軌道。 一艘巨型航船在十六號衛(wèi)星降落。 這里四處都是光禿禿的灰色山巖,地面上還有著崎嶇凹陷的坑洼。 飛船停泊時渦輪風(fēng)扇旋轉(zhuǎn)著、激蕩的灰塵翻騰如海。 這里大氣層稀薄,氣候寒冷至極。 那些飛船里走出來的乘客們卻恍若未覺。 他們個個穿著單薄的衣服,深金色的頭發(fā)越發(fā)顯得冰冷黯淡。 有些人戴著呼吸裝置,有些人則是毫無任何裝備,暴露著整張臉且兩手空空,仿佛只是出門郊游的。 最后幾個從飛船里走出來的人,發(fā)色各異,看上去也并非諾斯家族的人,都背負維生裝置或者直接穿著厚重的防護服。 李莉站在人堆里,看著一群熟悉或不太熟悉的堂表親戚,表情不由有些不耐煩。 “我已經(jīng)不需要了——” “你這個傻孩子!” 旁邊的金發(fā)男人拽了她一把,悄然開了隔音屏障。 “這種事你心里知道就行,不用告訴別人,再說也不止你一個,我估計蘿拉也已經(jīng)——” “我懂我懂,奧修斯已經(jīng)把這些廢話說過一遍了——” 李莉無語地說,“好了,等我結(jié)婚,我就有兩個爸爸了?!?/br> “你還有理了!” 金發(fā)男人一巴掌拍在她頭上,“他是你堂弟,都比你懂事!” 李莉默默望天。 過了一會兒,前面的人群倏然散開,一個穿防護服的年輕人慢吞吞地走了出來。 那人一路走到他們旁邊,“弗雷德先生——” 聲音聽著還頗為稚嫩。 李莉漫不經(jīng)心地掃了她一眼,從頭盔透明視窗里,看到了后者的臉,是個年紀不大的小姑娘。 “林小姐,介紹你認識一下,這位是我的女兒李莉?!?/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