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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瓔并沒有緊張或者憤怒。 她現(xiàn)在前所未有地清醒。 蘇瓔:“你認為我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我才沒法殺了你?也就是說,我其實是有能力殺掉你的,只是我不知道該怎么做?” 靈魂光團忽然閉嘴了。 蘇瓔微微一笑,“謝謝提醒。” 她伸出僅剩的左手,摸上了那個立方體。 是的,右手已經(jīng)沒了。 剛剛那一擊,讓她的手肘到手掌悉數(shù)消失——或是說因為超負荷承載虛空能量,直接爆裂了。 從血rou到骨骼全都炸得粉碎,變成了地上的一灘慘不忍睹的血跡。 不過,或許是涉及虛空能量,她現(xiàn)在并沒有大出血。 蘇瓔還可以清晰看到手肘處截斷的傷口,血rou經(jīng)絡(luò)里泛著細碎的紫光。 但是她并不怎么后悔。 靈魂光團似乎意識到自己說錯了什么,打定主意不再與她進行任何交流。 蘇瓔也無所謂。 既然靈魂光團可以被自己具現(xiàn)后的虛空能量觸碰,那么—— 她面前的立方體是空心的,但這不代表她不能把它變成實心的。 四處都充盈著虛空能量。 蘇瓔輕而易舉地將它們具現(xiàn)成紫光,化作千萬道流螢溢彩的鳶紫色細絲。 然后牽引著它們,讓它們匯入這個小小的立方體里。 方塊輕微震顫起來。 她控制著這個東西,讓它保持體積不變,將虛空能量向里引入填塞。 ——有一瞬間,蘇瓔甚至聽見靈魂光團被碾壓到極致傳來的破碎聲。 她不太確定那是錯覺還是真的。 但她沒有猶豫。 或許是因為這人希望她死去,或許是因為這人覺得多數(shù)人類都不配活著,也或許二者兼有。 她就平靜地加持著能力,不顧全身各處傳來的異樣疼痛,直到整個方塊變成了徹徹底底的實心。 當(dāng)虛空能量潰散消逝的時候,靈魂光團也不復(fù)存在了。 “……” 不過,這個過程也讓她付出了一點代價。 蘇瓔用左手掀開外套看了看,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多了好幾處傷。 她的腰腹和大腿上,一塊一塊血rou爆裂開來,看上去就像是被彈片炸傷了一般,留下一團團模糊凹陷的缺口。 “……草?!?/br> 現(xiàn)在,她倒是有時間和勇氣面對自己的傷了。 蘇瓔把身上僅剩的醫(yī)用凝膠糊了上去,緩解了幾乎讓人昏厥的疼痛。 但是沒有任何能隨身攜帶的醫(yī)療物品可以讓斷肢重生,所以右臂的傷殘沒法解決。 蘇瓔心情沉重地走了幾步,有了新的發(fā)現(xiàn)。 她釋放能力的位置,前方已經(jīng)被吞噬成空地,后方卻依然是樹林。 這片山林里樹木和灌木都是白色的,遠望像是覆蓋了雪,然而那些交錯纏繞的藤條,以及樹根上盤踞的苔蘚,卻是鮮艷刺目的腥紅,乍一看就像是被血液侵染過。 在這蒼白與腥紅交織的樹林里,還有一些非常駭人的尸體。 蘇瓔走了一段路,就看到了他們。 這些尸體都是不完整的,每個人都被打成了好幾塊。 蘇瓔忍著不適感數(shù)了一會兒,大致確定前前后后總共有五個死者。 有男有女,發(fā)色各異,而且頭頂都有犄角。 除了犄角之外,他們沒有更多的非人特征,也就應(yīng)該是噬骸者,而非是虛空生物了。 尸體的各種部位橫七豎八地散落在地上,現(xiàn)場似乎還有些輕微的打斗痕跡。 主要是噴濺的血液或是臟器碎塊,樹木花叢反倒是沒什么損壞。 有兩種可能。 一是這些人自相殘殺。 二是他們都被同一個人、或者同一伙人殺死。 因為他們的死狀都差不多,所以蘇瓔比較傾向于第二種可能性。 而這場戰(zhàn)斗顯然發(fā)生在自己進入虛空之前。 虛空與現(xiàn)世宇宙是重疊的,這顆星球與天空星是重疊的。 所以,如果有其他人類從天空星進入虛空,也會出現(xiàn)在這顆星球上,然后殺死這些噬骸者。 “……” 蘇瓔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非常接近了真相。 她只能一邊從尚且完整的部分尸體上扒衣服,一邊憑著自己一知半解的事胡亂推斷。 噬骸者被其他種族描述成神明或者惡魔,似乎其中也有些不可擊敗的強大象征意味。 但對人類而言,顯然并非如此。 徐安冉提及喝噬骸者血液的時候,自己也曾反問過他是否弄不到。 他的反饋更傾向于“他們難以尋找”而非“他們難以打敗”。 再想想諾斯家族甚至?xí)w組團和噬骸者干架。 蘇瓔不覺得“人類毀掉噬骸者的rou身”是多么困難的事。 她蹲在尸體間四處查看,右臂的傷口還隱隱作痛,雖然用藥之后大幅緩解,完全在可以忍受的范圍內(nèi),卻還是讓人不太舒服。 它一直不斷提醒著她—— 你手沒了。 蘇瓔煩躁地嘆了口氣。 四周也是白茫茫一片,地上散落著斷肢殘軀。 這場景絕對稱不上心曠神怡,只會讓人的情緒更加糟糕。 她感覺自己右臂的傷口開始發(fā)癢了。 蘇瓔不知道這是不是錯覺。 她嘗試著進入虛空能量外溢狀態(tài),按理說這有助于促進傷口愈合,甚至能瞬間復(fù)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