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跡顫巍?。骸耙欢ㄒ獑柕降讍?？”

    這回萬初空終于放過他，“抱歉，我只是好奇?！?/br>
    就像當(dāng)初好奇那些網(wǎng)友為什么一定要把他和祁跡湊在一起一樣，論壇的帖子他從頭看到尾，祁跡的生平事跡都記得差不多了。幾歲練舞、幾歲當(dāng)了練習(xí)生，參加過什么綜藝和打歌節(jié)目……

    但是祁跡和他當(dāng)初設(shè)想的完全不一樣。

    他甚至不太了解自己。

    祁跡的眼神飄忽一下，“我以為是你外甥或者侄子之類的……”

    萬初空說：“我只有一個外甥女，她今年17了。”

    祁跡點點頭，他們靠得太近了，尤其是萬初空拿完薯片他側(cè)過身，空間更是窄小。

    “剛剛那個是我弟弟，再過兩個月就7歲，該上一年級了?！比f初空繼續(xù)說。

    祁跡這才覺得不對。

    為什么要和他說這些？

    “這些在網(wǎng)上都能查到?！比f初空低下頭，從貨架上拿下一包薯片，還是黑綠色的袋子，芥末味，“你該不會不知道吧？”

    祁跡：“……”

    他就是不知道啊！

    萬初空倒沒有為難他，很快退后一步，晃了晃手里的薯片，“嘩啦嘩啦”的聲音很像祁跡現(xiàn)在七零八落的弱小心靈。

    “你喜歡吃這個？好吃嗎？”

    如果說“不喜歡”就要解釋自己剛才一直停留在這里遲遲不動彈的原因，祁跡果斷選擇睜眼說瞎話，“喜歡……味道還挺奇特的?！?/br>
    萬初空點點頭，接下來一路上都拿著那包薯片跟在祁跡身后。

    祁跡整個人都自閉了。

    半路還碰到阿姨和弟弟了，弟弟特別獨立地朝他哥揮揮手，然后跟著阿姨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祁跡：“……”

    是他不能懂的兄弟友誼。

    “你不用跟著你弟弟嗎？”祁跡抬頭問萬初空，其實他更想問的是，你為什么跟著我？

    “不用，有阿姨跟著，我不太會照顧小孩。”萬初空垂下眼，手指稍稍觸著下巴，模樣像在思索，“我也不太清楚他為什么黏著我。”

    祁跡認(rèn)為這和貓咪黏人是一個道理，想也不想回答：“因為喜歡哥哥啊?！?/br>
    萬初空抬眼看他，忽而笑起來。他說話做事都很成熟，笑起來如沐春風(fēng)，讓人心生親切，“你說的對，我也不討厭他。”

    就是回答有點奇怪。

    祁跡是獨生子女，以前在鎮(zhèn)子上生活還有二叔和姑姑家的兩個小孩，年紀(jì)比他大，都愛欺負(fù)他。

    他小時候一直期盼自己能憑空冒出一個哥哥或者jiejie。

    這樣的想法持續(xù)到小學(xué)畢業(yè)就再沒想過。

    萬初空看著他，像在打量什么新品種生物，他記得論壇上祁跡的身高，現(xiàn)在看來真的沒有182那么高，體格也很單薄，哪里看著都纖細(xì)卻不顯女氣，身體剛趨向于少年，白皙而健康。

    祁跡對萬初空投來的視線沒感到絲毫不適，做偶像就要扛得住閃光燈和懟臉鏡頭，微笑和側(cè)顏角度他閉著眼睛都能找準(zhǔn)。萬初空只是看著他，對于這樣的視線他不太敏感。

    更別提不知不覺中自己的推車還落到萬初空手中。

    祁跡想拿回來，萬初空說：“你不是要挑東西嗎，總是回頭很麻煩，我手里是空的可以幫你推。”

    祁跡：“……謝謝?！?/br>
    萬初空對人的距離感很微妙，好像是隨心情來的。

    愿意的時候甚至可以幫只見過兩面的人推購物車。

    結(jié)賬時兩個人在收銀臺等了弟弟一會兒，小男孩長得真的很像萬初空，祁跡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萬初空立刻察覺到，“你想說我們兩個長得很像？”

    祁跡點點頭。

    “但他姓喬?！比f初空開口，“我們是同母異父的兄弟?！?/br>
    祁跡愣住了。

    這個，論壇帖可沒有寫。

    萬初空微笑，“你好像很驚訝?！?/br>
    祁跡再次點點頭，這次顯得有些遲鈍。

    “明明百度百科上都有寫?！比f初空略感遺憾地說道，手撐在推車的把手上，彎腰由下往上看他，“我們不是cp嗎？”

    祁跡：“……”

    祁跡：“那都是網(wǎng)友瞎編的?！?/br>
    萬初空點點頭，不打算再逗他，手里的薯片忽然被祁跡拿走了。

    “那個是我的?！比f初空看著他把薯片放在自動收款機(jī)的臺子上。

    祁跡有些茫然地回頭，“嗯，我知道，一起結(jié)?！?/br>
    萬初空看了他幾秒，“多少錢，我轉(zhuǎn)給你?！?/br>
    “不用啊只是包薯片。”祁跡見萬初空很認(rèn)真地翻出社交軟件，連忙阻止道。

    萬初空停下動作，摸了摸手機(jī)一角的裂痕，“嗯，那謝謝了?！?/br>
    違和感。

    萬初空身上有種違和，祁跡說不上來，他給的人感覺和他的言行產(chǎn)生強(qiáng)烈的倒錯。

    “我給你發(fā)了貓的照片，你有看嗎？”萬初空突然問。

    祁跡點點頭，“看見了，很可愛，我回了消息。”

    萬初空當(dāng)著他的面拿著手機(jī)，一點點往下翻，“是嗎，不好意思我好像沒有看見?！?/br>
    另一邊阿姨領(lǐng)著弟弟從收銀臺走過來，萬初空極其自然地接過阿姨手上一大包的東西。

    弟弟一直看著祁跡，眼睛里充滿說話的渴望。

    祁跡主動把帽子摘下來，彎下腰說：“你好，我叫祁跡，是……你哥哥的朋友?！弊詈髱讉€字聲音變小了。

    兩個人不能算朋友。

    那算什么？總不能跟小孩子介紹，你好，我和你哥在網(wǎng)上是結(jié)過婚領(lǐng)過證的關(guān)系，實際上根本不熟。

    男孩說：“我在電視上見過你，你和我哥哥一樣是電視明星嗎？”

    祁跡點點頭，現(xiàn)在的小孩子也會看他們嗎？

    祁跡直起身，萬初空給他解答：“我外甥女喜歡你們那個團(tuán)，每次過節(jié)聚會都要壓著他們一幫小孩一起看。”

    祁跡張了張嘴巴，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好，聽上去挺慘的。

    “那……要不要簽名？”

    萬初空看他，“不要。”

    祁跡把“自作多情”四個字刻在自己四分五裂的心上。

    “我為什么要幫她求簽名？她又沒求我?！比f初空的嘴角還掛著笑，溫和而謙遜，好似只是一句玩笑。

    祁跡眨眨眼，“嗯…那，拜拜?！?/br>
    他朝萬初空揮手，小男孩把手伸直朝他揮舞，“拜拜?！?/br>
    祁跡第一次覺得人類幼崽可愛。

    而當(dāng)他出門面對炎炎烈日，親眼看見萬初空把購物袋放進(jìn)路虎的副駕，再一次陷入沉默。

    難怪從來沒遇到。

    別墅區(qū)的有錢人，南門開車出去十分鐘就有一家購物商場。

    車上，喬啟銳問前排的男人：“哥，你今天在家住嗎？”

    “不在?！比f初空一邊倒車一邊回答。

    喬啟銳剛張口，萬初空打斷他，“別把媽搬出來，我已經(jīng)陪你出來買東西了?！?/br>
    “可是mama說要一起吃晚飯……”男孩委屈地眼眶通紅。

    萬初空抽空看了他一眼，“你是真的想哭嗎？”

    后面沒了回答。

    萬初空看到外面祁跡拎著兩大購物袋慢吞吞往樓層移動。

    “晚上我有事，下午可以陪你看海綿寶寶。”萬初空開口，“你乖一點?！?/br>
    男孩立刻開心起來，“好的！那回去我跟mama說你有事……”

    “不用和她說。”萬初空沒有立刻掉頭走，看著祁跡一步步下臺階，最后只剩下一個模糊的影。

    “哥，那是你的新朋友嗎？”

    萬初空思索片刻，回答：“他不是，他太笨了。”

    “噢，我知道了，不能和笨蛋交朋友。”

    阿姨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怎么能和小孩說這些呢？

    當(dāng)晚祁跡收到萬初空發(fā)來的第三只貓咪的照片。

    和前面兩只貓咪不同，這只不是布偶也不是暹羅，是一只黑白色的小貓。

    正一臉戒備地盯著攝像頭。

    祁跡：【它看起來有點怕你。】

    這一次萬初空回復(fù)了且速度很快。

    【有嗎？】

    緊接著又是一張照片，奶牛色的貓咪被萬初空一只手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