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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她鼓鼓的腮幫子,突然冒了句:“那勺子,我剛剛用過了?!?/br> 禾穗耳尖在悄悄發(fā)熱:“……” 他既然知道,那剛剛還用他用過的勺子挖飯給她吃? 臨近傍晚,禾穗的店里來了一個客人,是一個男士。 四十上下的年紀,帶著一副金邊眼鏡,頭發(fā)梳得一絲不茍。 禾穗站起身,說了一句:“歡迎光臨”就沒再說話。 男人在店里環(huán)顧一圈,走到一盆春蘭旁。 那是開業(yè)那天,程禾送來的春蘭。 “你好,這盆怎么賣?” 禾穗沒有直接說不賣,她走過去,婉轉(zhuǎn)地說了句:“不好意思,這是一個朋友放在這兒寄養(yǎng)的,您可以再看看其他的?!?/br> 男人又在店里留連了片刻,最后買了一盆開著花苞的建蘭。 這是禾穗新店開業(yè)以來,做成的第一筆生意,她送了男人一個淡黃色的書簽,上面是她自己手寫的蘭花養(yǎng)殖小技巧。 男人道了謝。 晚上八點,禾穗剛準備關(guān)燈,走進來一個中年婦女。 婦女懷里抱著一只泰迪,她指著一盆花開嬌艷的蝴蝶蘭,問:“這盆多少錢?” 禾穗說:“600。” 女人彎腰聞了聞:“少點啊。” 禾穗不太會與人講價,她遲疑了一下:“550最低的了?!?/br> 女人又說:“再少點。” 禾穗眉頭皺了一下:“已經(jīng)是最低的了。” 女人嫌貴,摸著懷里的狗頭:“400?!?/br> 這一下就還了兩百塊下去,禾穗也不生氣,只笑笑說不好意思。 女人嗤了一聲,走到門口,扭頭加了50塊:“450行了吧?” 450等于是本錢了,禾穗抿了下唇,“500,真的不能再少了。” 女人不愿再多出那50塊錢,推門走了。 風鈴鐺鐺作響。 禾穗關(guān)了燈,鎖好門,戴上電子眼鏡,騎上她的小電瓶。 回到家,樓下的餐桌上留了飯,禾穗晚上吃了幾塊糯米糕,她把飯菜放進冰箱,上了樓。 樓上,霖夜房間的門沒有關(guān)。 他聽見上樓的腳步聲,從房間里出來,倚著門框。 “回來了?!?/br> “嗯?!?/br> “吃了嗎?” “我在店里吃過了?!?/br> 禾穗進了房間,關(guān)上門,霖夜繼續(xù)倚著門框,發(fā)了一會呆。 說是與程禾公平競爭,可他還沒追過女孩子,他對禾穗的感情是一點一滴堆積起來的,他以前也從沒有刻意對她怎樣,以至于他現(xiàn)在很是手足無措,不知如何下手。 他敲了敲禾穗房間的門。 門打開,禾穗扎起來的頭發(fā)放了下來,垂在兩肩。 他盡量用平淡的語氣,像是在與她閑聊,“你喜歡看電影嗎?” 對電影不太感興趣的禾穗搖搖頭。 見她搖頭,霖夜那準備好的臺詞全部卡在了喉嚨。 其實霖夜不太清楚她的喜好,就好像他從來都不知道她竟然還喜歡蘭花。 “那你喜歡什么?” 不管她喜歡什么,他可以配合她的。 禾穗不太明白他這么問的意思,她喜歡什么,這個問題好大啊。 她撓撓耳鬢,想了好一會,反問他:“你問這個做什么?” 徐真見少爺端著個水杯站在臺階上,不上不下的。 “少爺,你怎么了?” “少爺?” 程禾沒理他,約莫過了分把鐘,他才緩緩抬起腳,繼續(xù)上樓。 徐真覺得,剛剛那一刻,少爺像是被鬼上身了。 禾穗洗完澡出來,臉被浴室里的熱氣蒸得白里透紅,她手里拿著條毛巾,坐在床沿,呆了好一會兒。 她兩手攥著毛巾,在想二十分鐘前,她的室友站在門口,對她說的話—— “禾穗,我能追你嗎?” 之前她只是感覺她那個室友對她有別的心思。 眼下,徹底被坐實了。 禾穗在想,要不要再換個室友,不然以后見面豈不是要尷尬死。 可總不能就因為室友對自己有意思就把人趕出去吧。 那么做的話,是不是,有點不知好歹了。 被禾穗拒絕了追求的霖夜,一夜未眠。以至于禾穗從樓上下來的時候一眼就瞧見了他眼里的紅血絲。 霖夜煮的雞蛋,禾穗也沒有拿,拎著包就出門了。 霖夜站在門口,看著她那逃竄的背影默默發(fā)呆,他就問她能不能追她,就把她嚇成這樣了? 九點,禾穗到了花店,因為是夏季,她晚上即使關(guān)門,店里的空調(diào)也不能關(guān)。 禾穗在想,一個夏天過去,她掙的錢估計都不夠付電費的。 玻璃門被她打開通風,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跑了進來。 “jiejie?!?/br> 禾穗手里拿著水壺,正在給蘭花葉子噴水,聽見聲音,她扭頭。 小男孩軟軟糯糯的語氣:“我和我哥哥走丟了,你可以幫我打電話給他嗎?” 禾穗放下手里的水壺,蹲下,問他:“那你哥哥的電話號碼,你記得嗎?” “記得,我會背。” 小男孩口齒清楚,順溜地背了一串號碼。 禾穗撥通電話:“你好?!?/br> 電話里,小男孩的哥哥聽著年齡不大。 禾穗把事情的緣由解釋清楚后,他說馬上就過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