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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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林歲言把頭抬起來,眼眶是干的,但是眼球卻微微有些泛紅。他的目光在洛子川的臉頰上停留良久。少年容貌清秀,眼睛里似乎有星星閃爍,墨黑色的長發(fā)被桃木簪子高高挑起,嘴唇泛紅,好一個容貌俊俏的少年! 林歲言喉結動了動,像是再也按捺不住似的,猛地拽著洛子川的胳膊,把他往自己身邊拉,另一只手抵著洛子川的后背,手動把人扳到自己眼前。望著那嘴唇,使勁地啃咬起來。 唔!洛子川唇上一痛,鐵銹味在唇齒間傳播開來。林歲言有些暴躁,洛子川能夠清晰地看見林歲言眼睛中的血絲,他依稀記得,初遇時,那雙眸子是那樣好看,宛若桃花,宛若星月。 可是那一刻,洛子川的身心全是抗拒,他用力地推搡著林歲言,甚至不甚協(xié)調地手腳并用。林歲言很強勢,那股力氣很大,大到洛子川怎么也掙扎不開。 林歲言的身體逐漸壓了過來,摟在洛子川背后的手卻一直沒有松開,墊在洛子川身后。他親吻著洛子川的臉頰、鼻子、眼睛、脖頸、再緩緩落在洛子川的琵琶骨處 洛子川手腕突然用力掐住林歲言的脖子,使勁往上推。他扭過頭去,發(fā)絲凌亂,樣子十分狼狽,嘴唇也生疼,林歲言,我不想恨你。 林歲言的動作停住了,整個人怔愣在那里,像雕塑一般。 趁著林歲言發(fā)呆的時候,洛子川猛然起身,推開林歲言,兀自坐了起來。 林歲言眼睛眨了兩下,最后滿嘴都是對不起。 洛子川順手抹了抹嘴唇的血污,覺得此時的自己簡直與一個妓.女無異。他大口大口喘著粗氣,眼睛中皆是對林歲言的 鄙夷,還有失望。 林歲言,我不管你是怎么了,我不管他們二人的離世給你造成了多大的打擊。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我心里的難過完全不亞于你??墒俏胰棠阋粫r,不代表我會忍你一世。我不是任何人情緒不好的宣泄桶,我是我自己。我很感謝你不殺我,把我從楚將軍手里救了出來,可是我想要告訴你的是,如果你現(xiàn)在后悔了,厭惡我了,你可以直說,我自己動手自刎,不用這么惡心我。洛子川難得心平氣和地說道。 子川別走林歲言束手無策,像是一個不知所措的孩子。虛虛地從背后摟住洛子川。 洛子川身體一顫。 我我是不是嚇到你了?我以前好像不是這樣子的,我應該再等一等的,可是我我真的好害怕,我害怕萬一你也像云丘和姑母一樣林歲言有些語無倫次地說著,上次的鐵匠鋪,是我故意騙你的,我怎么會不喜歡你呢?我那么說是因為 夠了,洛子川淡淡道,耍人玩很有意思嗎?你認為,我就是一個你想愛就愛,想踹就踹的狗嗎?我是人,林歲言,我是活生生的人我不是一個傀儡,我不是你的一個玩具。所以我請你,我求求你,別再哄著我、騙著我了,成嗎? 子川,不是那樣子的,你聽我說林歲言慌亂地辯解著。 林歲言,你恐怕到現(xiàn)在都沒意識到自己的錯誤所在。你以自己為中心,其余的所有人都該圍著你轉圈是么?洛子川搖搖頭,你不懂得該怎么愛一個人,所以就請不要用愛這個借口來綁架、威脅任何人。你辯解一次,我便覺得愛在你心中有多么廉價。 你騎著馬先回。林歲言咽了咽口水,無措地說道,我到別處走走,別忘了回去吃飯。 他逃也似的跑開,生怕再面對什么難以化解的局面。 一瞬間,夕陽的無限美好化作破碎的夢境,挽不回,逐漸消沉,天空變成黑色。 洛子川木訥地走到馬邊,手指撐在馬背上,心里卻無來由地一陣劇痛。 錯在誰啊?究竟是誰出了問題? 這是他幻想了無數(shù)次的告白,無需多么浪漫,只是需要一句真誠的話語而已。到底是哪個環(huán)節(jié)出了疏漏,讓夢中出現(xiàn)過無數(shù)次的畫面變成了如今的這般模樣? 為什么會變得這么糟糕? 為什么會變得這么狼狽? 一人落荒而逃,另一人駐足荒野,久久無法回神。 洛子川很想問自己一個問題,此刻的他,還愛著那個林歲言么? 答案不知可否。他對林歲言的愛,日積月累、日思夜念,從未減少分毫。哪怕他曾經那般絕情,可是那融進骨子里的愛意、幾乎要與皮rou結合在一起,共同生長的愛意,又怎么會因為一句話而被輕而易舉地拔除? 既然這樣,可是又怎么會?怎么能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答案,洛子川不知。他只是覺得當林歲言說出那番話時,自己的心有極強烈的不適,就好像,他是那個被別人耍的猴子,那個人隨隨便便一句話,就能讓他痛苦,讓他快樂。 他算什么,他又是什么。 洛子川原先一直盲目追隨林歲言的腳步,卻忘記了,林歲言在進步的過程中,心靈也會發(fā)生蛻變。 也許,他早就不是當初那個他了。 現(xiàn)在的他瘋癲、狂妄、冷酷、無情、心狠。他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渣,也是光芒耀眼的神。面對這樣兩極分化嚴重的人,洛子川還要繼續(xù)堅持下去么? 85、人心 ◎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生死,而是人心?!?/br> 當天,林歲言沒有回來。 洛子川躺在林歲言曾睡過覺的床榻上,輾轉反側。 或許,真正的那個懦夫,是自己吧記憶中的林歲言,真真正正地要消失在記憶中吧。 那碗粥洛子川終究是沒有再碰,溫度已經涼透了。洛子川闔上眼睛,強迫自己睡覺。 公子,還睡著么?翌日清晨,軍營中又傳出熱鬧的喧囂聲。洛子川的意識漸漸回籠,睡夢逐漸破碎。 他猛地睜開了眼睛,似乎是做了噩夢,滿頭汗珠。 公子,我是阿鷹,我能進來嗎?軍帳外的聲音道。 進。洛子川一睜眼一閉眼,平息了兩口氣,才堪堪說道。 軍帳被人掀開,有人走了進來。 阿鷹嘴角含笑,熱情地和洛子川打招呼,知道看到桌子上一口沒動的粥,臉色才稍變。 呀!公子,這粥你怎么不喝啊?阿鷹詫異地問。 洛子川敷衍地應了聲,并說道:昨天沒來得及喝,想起來的時候,粥已經涼了。 哦阿鷹姍姍道,他轉過頭,瞇起了眼睛,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秘密一般,驚道:公子,你的嘴 洛子川身手摸摸嘴唇,那里已經結痂,窘迫地笑了笑,哦,是昨日不小心摔了一跤,磕破了,沒有大事。 阿鷹點點頭,很快,重新端進一碗飯菜,擺在桌子上,仔細地叮囑著:公子,不吃飯可不行呢,身子垮掉了,遭罪的還是自己。再說了,將軍叮囑過我,一定要督促公子好好吃飯! 洛子川抓住重點,他回來了? 嗯,看公子正在睡著,也沒打擾,就是掖了掖被子,然后就到五皇子那兒去了,楚將軍才打了勝仗,正在舉辦慶功宴呢。阿鷹說道。 洛子川自嘲地笑了笑,他不是很討厭楚將軍么? 是啊。阿鷹附和,可是有些事情就是迫不得已吧。就像,將軍他答應五皇子的條件一樣。 洛子川眸子一抬:條件?什么條件? 公子是將軍的好朋友吧,怎么會不知道呢?據說,將軍原先是江湖中人,從來不插手皇室糾紛之事。只是因為出身不佳,被朝廷所忌憚,連過幾天逍遙日子都難。五皇子貌似是允諾了將軍自由。 待五皇子登基,大赦天下,便還他一個自由?洛子川說話時,覺得可笑極了,原來林將軍為五皇子招兵買馬,竟然連錢財和勢力都不圖,就圖著一個自由? 不是這樣的,阿鷹慌亂辯解,將軍之所以允諾,不只是為了他自己,還包括他喜歡的人,以及整個天下無辜之人。 什么?洛子川眉頭蹙起。 唔,林將軍是有自己喜歡的人呀,公子難道不知道嗎?阿鷹驚詫道。 洛子川頓住。 阿鷹不覺,繼續(xù)道:公子總是愛收納一些小玩意,明明這些他都不感興趣的。還有發(fā)簪!一定要桃花木的,雕刻一定要細致。 洛子川有意無意,低頭看向衣服內層掖的桃花木簪子。倒也不是不想戴,就是這簪子給自己留下太多回憶,好的和不好的,還是珍藏起來更加有意義吧。 悄悄告訴你吧,我見過公子喜歡之人哦。阿鷹故作玄乎地挑眉說道,把聲音壓得很低,上次我們盯上了同一批目標,將軍初遇時就有些失態(tài)了。當初那和人上半張臉是面具,下半張臉是黑布,捂得嚴嚴實實,可是將軍很快就認出來了,你說神不神吧。我覺得,他們肯定之前認識,自打我跟著將軍開始,我?guī)缀蹙蜎]從他的眼睛里看到過那種光芒。但是,將軍為了他的安全考慮,當面?zhèn)怂男?。雖然逞嘴上功夫,事后卻難過得緊,從那之后日日待在這軍帳里,也不吃東西 怎么可能?天塌下來,你家將軍估計眉頭也不會皺一下吧。洛子川搖著頭說道。 你才說錯了,我家將軍最重情義,明明自己滿腹苦衷,明明自己過得十分不易,可是他從來不屑于與別人說,他阿鷹欲言又止。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當真如你所說,那么那樣的一個人,將會是個斷袖了。洛子川平靜地說道。 是個斷袖,可是我覺得沒什么了不起的。公子,你是將軍的朋友,又怎么會不理解他呢?阿鷹問道。 洛子川覺得這話好笑極了,抿抿嘴,說道:你是如何知曉我和你家公子之間只是朋友,而不是別的什么關系? 洛子川本來就開個玩笑,不想到阿鷹竟然把頭湊近了,仔細甄別著洛子川的面容,小聲問道:公子,你就是我和將軍在鐵匠鋪遇到的那個蒙面人吧? 洛子川一頓,一時沒顧得上否認,你是如何得知? 簡單,阿鷹回答道,將軍待你和那蒙面人時,神情從未出現(xiàn)過那般。好似希望,仿佛有一束光。其實,仔細看看,你和蒙面人的眼睛真是一模一樣呢! 那又怎樣?洛子川淡淡回答道。 公子,將軍回絕你是有他自己的苦衷的。那時,將軍的姑母與親如兄弟皆下落不明,五皇子又生怕掌控不了他,雖然明里恭恭敬敬,暗中一直在施壓,公子說出傷人的話,也許真的不是他的本心。 那他為什么不跟我說呢?五皇子那么欣賞他,又怎么會對他施壓呢?洛子川囁嚅道。 其實阿鷹欲言又止,醞釀片刻,終于鏗鏘有力地說道:公子,你相信我嗎?這世上,恐怕再難以找到一個像將軍這樣的人了。 阿鷹并不多說,點到為止,轉身就走。洛子川在他身后叫住他,喊道,你知道他的好兄弟和姑母是被何人所殺的嗎? 阿鷹眼睛眨了眨,緩緩說道:好像是一個叫做白什么 洛子川牙根緊咬,恨恨地說道:白五? 是!就是他!阿鷹轉過頭道。 那,他回來的時候,有沒有帶回來什么人一個孩子,還有一群女子?有嗎?洛子川焦急地問道。 阿鷹茫然地搖搖頭,沒有,將軍帶著一隊人馬去的,結果手下的人全退回來了。等過了小半天,他才一個人回來,神色特別嚇人。 好,我知道了。他有沒有說什么時候回來?洛子川說。 阿鷹搖頭,不知道,將軍一向沒準。 洛子川緩緩吐出一口氣。是的,都死了。不僅是林洛和陸云丘,林洛的侍女們,還有小榮。 洛子川早該想到,白五的性格,于他沒有利用價值的人就會直接殺了,又何必大發(fā)慈悲地留著?可是,他怎么能夠忍心?小榮,還有那群女子,都是好人啊!都是無辜的人??! 洛子川緩緩閉上眼睛,無比悔恨地哭著。 小榮,那個天真的男孩,總是膽怯,卻又好奇。不該是這樣的,他被五皇子征兵來,很早就體驗過生死離別,洛子川本以為他跟著林洛會安全一些,安穩(wěn)一些,卻沒有想到 那個孩子,他終究是沒能長大,沒能放肆地在江湖上闖蕩。 洛子川搓了一把臉,緩緩走到桌子旁,一步一步都是那么遙遠。 飯菜散發(fā)著清香,洛子川拾起了筷子,夾了兩口菜天才嘴里。什么味道呢?他也沒有嘗出來。 是非曲直,恩恩怨怨。誰都想摻和進來,分一杯羹??墒呛髞聿虐l(fā)現(xiàn),命運已經猶如被浸了墨跡一般,洗不掉,抹不干凈,想要抽身,只能乖乖地按照布局人的命令,一步一步,看似在解脫,實際上是往更加深的漩渦里墜去、跌落去,永遠也爬不出來。 當今圣上固然壞,可是五皇子又好過么?如若這天下之人,皆如平民百姓般怯弱、畏懼、逆來順受,那又會變成什么樣子? 總會有人產生野心。也許,想要一統(tǒng)天下,只需要合適的契機遠遠不夠,他們更需要比鐵石還堅硬的心腸,以及絕世無雙的謀略。 謀略的范圍,包括所有人。洛子川、林歲言、洛韞、洛毅、小榮、陸云丘、林洛、白五追朔到很久很久。所有人,都是被這場棋局所牽扯到的犧牲品。 人心可畏矣。 洛子川的目光上揚,緩緩地落在窗外。他仿佛看見了戰(zhàn)場上,一個身穿鎧甲的將軍,在人群中廝殺。周遭血腥一片,將軍的鎧甲上亦是沾染上了鮮血。他的眼睛赤紅,嘴唇仿佛嗜過血,整個人宛如從地獄中爬出來的惡魔。 然而,當一束光傾瀉而下,照在他的臉龐上時,那人又會微微怔住。迫于某種無奈,他不得不將光束趕走,然而,卻又狠不下心。他明知道那束光留不住,挽不回,還是戀戀不舍。一邊追逐著光,逆命而行;一邊無措,走向黑暗一片的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