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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況文武重臣聯(lián)姻向來是個忌諱。 再想想建王是鐘老國公的女婿,明顯建王一派也不想見喬家倒向太子,又知喬家最是疼惜這個女兒,這才釜底抽薪,派出金龜鐘成康聯(lián)姻。 太子一派看到這個勢頭,才覺得聯(lián)姻喬家大約確實(shí)是步好棋,這才稍稍平息了爭議,開始想辦法促成此事。 可就算有人不斷替太子美言,連賈皇后也屢勸陛下,陛下仍是不肯松口,直到鐘家真的大張旗鼓上喬家求親,陛下才命人快馬從天王寺招回殿下。 兩人關(guān)在紫宸殿內(nèi)不知談了些什么,太子拿了圣旨后,一刻不停,飛奔至喬家頒旨,這才搶在鐘家之前定下這樁婚事。 見說得口干舌燥,盈兒臉上仍是一副不以為然,他深知過猶不及,便笑道:“這些事,傳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也不知真假。你以后入了宮,總可以慢慢去辯真?zhèn)?。不過,你也該知道,林家長女封了良娣。馮家和陸家各封了一個良媛。你這里拼命把殿下往外推,有的是人想搶著要?!?/br> 后宮連著前朝,太子的親事哪里容得下多少兒女私情?便是鐘家,她也沒天真到真相信鐘成康那個浪蕩子對自己一見鐘情。原來后頭連著兩派之爭,只覺得渾身都疲倦不已,她伸手捂住嘴,打了個哈欠。 “meimei,這你倒不用擔(dān)心。殿下可為你著想了。我打聽過了,說是你先進(jìn)門,三月之后,林良娣進(jìn)門,再三月,才是馮陸兩家的姑娘……” 葉菡又從女人的角度出發(fā)勸她,可她實(shí)在不想再聽這些,便揉了揉太陽xue,喬檄夫妻見狀,便起身告辭。 臨出門,喬檄才小心翼翼道:“等你身上略好些,天也晴了,你還是去瞧瞧娘吧。你連柯碧絲都原諒了,她到底是咱們的親娘,如今天天念叨你……” ***** 原諒柯碧絲是一回事,原諒沙夫人卻是另一回事。她并不想勉強(qiáng)自己。 可她不去,她卻來了。 第二日一大早,雪剛停,沙夫人硬是叫人抬了小暖轎,親自到了白草院。 不過幾日不見,沙夫人竟是白胖了許多,大約是成日在床上躺著吃喝的緣故。 盈兒聽人來報(bào)時,剛吃過早飯,便吩咐丫頭婆子,請沙夫人在堂屋稍待。 她在簾子內(nèi),就聽得沙夫人在外頭抱怨:“我是她親親的娘,怎么倒叫我在這里等?我如今是連她的屋子也進(jìn)不了么?她這還沒嫁給殿下呢,日后怕是連宮門都不肯讓我踏一步!我怎么生了個這么呆呆傻傻不懂事的女兒喲!” 就聽金璃等在小聲勸沙夫人。 盈兒心里平靜得如雪停了院子。 她慢條斯理地吃過飯,才慢慢出了簾子,撿了張離沙夫人最遠(yuǎn)的椅子坐了,也不去看沙夫人,也不說話,只呆呆盯著窗上的陽光出神。 外頭放了晴,陽光透過白皮窗紙照進(jìn)來,撒在她久病蒼白的臉上,顯出光亮與血色,看上去美得十分虛幻。 一時,沙夫人竟也呆了。這個女兒自打十歲上摔傷,便越來越癡呆肥傻,什么時候竟長開了,變得如此清麗絕艷?難怪太子跟鐘家人都瞧中了她。 氣勢便不覺弱了下去。 “哪有你這樣做女兒的?自家親娘摔斷了腿,你竟是問都不問一聲,我這巴巴地來了,你連個好都不問!你這樣癡癡呆呆,怎么做得太子妃?!” 聽到這話,盈兒慢慢側(cè)過臉來,看她,仿佛看著一個陌生人。 “我做不做得太子妃。你該抬著轎子去東宮,跟殿下說去。” 沙夫人臉上又是尷尬,又是憤恨,漲得通紅,正要開口說什么,卻被金璃扯了扯袖子。 盈兒只當(dāng)沒看見,又扭頭,繼續(xù)看著亮亮的窗戶發(fā)呆。 “我知道你是在怨我偏心,說我多疼著你柯表姐。在郡王府的親事上,也幫著她?!?/br> 這話倒叫盈兒有些想笑。怨嗎?那是前世的事情了。只有真情實(shí)感的付出了,才會覺得怨恨。這一世,她對沙夫人早沒了感情,又哪里來的怨恨? “可她也是你親親的表姐呀,你就不能善良些?你生來什么沒有。她呢,除了我這個姨母,還有什么?本來好容易得了一門好好的親事,也被你攪和得成了丑聞,郡王府如今還鬧著要和離……你說,咱們不幫她,還有誰能幫她呢?你如今可是太子妃了,王府那邊你若肯替她說句話……” 原來,沙夫人這么急著見她,是為了柯碧絲,她們才是母女情深。 她回頭,一眼就瞧見金璃滿臉尷尬,還在拼命拉沙夫人的袖子。 可沙夫人說得激動,右手扶著八仙桌,上身直起,脖子扯得老長,還一揚(yáng)胳膊,甩開了金璃的勸阻。 唉,她的生母待她,甚至不如身邊懂事的丫頭。實(shí)在懶得理論,又后悔剛才自己出來見她,給自己找不自在,便道:“太太如此一說,倒提醒了我。我如今既是太子妃了,豈是誰想來見便能來見的。請回吧!” 沙夫人一聽,哪里還忍得住,氣得伸直了手臂,指尖打顫,點(diǎn)著她罵道:“你……你……你忤逆不孝……你就不怕我去官府告你不孝,看你還當(dāng)不當(dāng)?shù)贸蛇@個太子妃!” 要不是她現(xiàn)在站不起來,大概早撲上來撕她了。 “噗……”盈兒笑出了聲,真是太滑稽了,“你去告呀?怕不到時候人人都說我是個傻的,你是個瘋的。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