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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三司拿了這樣重要的證物出來,若是出了差錯,他也逃不了干系。 只為了討好她?這真不像他。 上一世,他可是端方正直,一心想做個圣主明君,一言一行,都克己守禮。 便連生孩子這樣的事,他都當成國事在辦。 有一回,記得好像是因為馮氏懷孕,她心頭郁悶,好幾日不肯理他。 后來,他喝得薄醉微醺,半夜跑到她住的綾綺殿跟她解釋,說普通人家,尚且不孝有三,無后為大。身為帝王,生子一事,關乎社稷國本,更是馬虎不得。 普通人家,多子多福。帝王之家,更是如此。 只有在眾多皇子中最后勝出的那個,才能順承天命,擔當大任。 不然,若只得一個兩個,最后不得不矮子里選將軍,江山落入愚笨無能的帝王手中,才叫涂炭天下生靈。 他還又舉了好些史上的例子。最有名的自然是那不食rou糜蠢笨如豬的晉惠帝。只因他兄長司馬軌病死,他再不合適,也只能被扶著坐天下。 又說,一個帝王若不能將江山交付到最合適的子孫手中,自己再如何英明神武也算不得是個好皇上。比如始皇帝與隋文帝,兩人都是蓋世英雄,結果轟轟烈烈的皇朝卻都二世而亡。 她那時雖然心里不滿,可也覺得無不道理。又被他千哄萬哄,便也就與他和好如初。 只不過到了紫宸殿那天,她才發(fā)現(xiàn),這通通都是鬼話。 既然他想人人多生,好讓他擇優(yōu)選擇,可為什么偏偏不讓她也有一個孩子?! 前世種種痛處,遠不是這一疊供詞就能安撫的。 把那疊供詞遞還他,她道,“殿下剛才說還有話要單獨與我說,我瞧天色已晚,倒是不必了?!?/br> 綠波既然招了,便肯定會判,自然不會再回喬家。她也沒什么好問的。 卻見楊陌臉色淡淡,并不答話,反而一雙眼瞟向常夏。 常夏在一旁,心道,怎么這喬姑娘該知道的都知道了,翻臉就跟翻書一樣狠。明明知道殿下只是想單獨跟她相處片刻,卻說這樣撒話。殿下這樣瞧他,他豈不明白? 可是殿下這般委曲求全是何苦呢?多少女子不能愛,再沒見過喬姑娘這般沒心沒肺的。 別人不說,便是林姑娘若能得殿下半點兒青眼,還不定高興成什么樣兒呢。 元宵案里,林姑娘確實有些小錯,可也是叫人利用了,并沒有存心要害柯氏。 這么冷的天,她哭哭啼啼來求見殿下,想當面解釋當日情由。 門上往里傳了消息,他怕傳出去不好,便讓她進了東宮。 也沒敢像上次對喬姑娘那般直接往殿下的殿里引,而是叫她在明德門外左小殿內(nèi)等候傳召。 結果殿下既不見,更不聽,還怪他多事。 林姑娘自來多爽利漂亮的一個人,聽到他這般冷淡絕情,當時紅著眼,白著臉,連滴淚都流不出,叫人看了真真覺得可憐可嘆。 心里這樣想著,他便有些不情愿地上前道:“殿下恕罪。奴才有些內(nèi)急,容奴才出去片刻?!?/br> 說完,還沒忘了拉住筐兒:“還煩請jiejie帶個路?!?/br> 筐兒看看自家姑娘,見她沒抬頭阻止,想來是默許了,便只好隨著常夏往外走。 筥兒小圓眼像兩粒滾珠轉來轉去,也跳起來道:“哎喲,茶都涼了,我去泡壺新的。” 葉菡見狀,揪住還在悶頭吃紅薯的喬檄衣領:“可不是天不早了。孩子們見不著爹娘該著急了。我們先回去一趟,回頭再來!” 眼見楊陌只不過看了一眼常夏,一屋子人便全退了個精光,盈兒也只能暗暗嘆一口氣。 他能有什么話要單獨跟自己說呢? 她其實并不想聽。 ***** 室內(nèi)一時安靜下來。 炭火氣猛地就很熏人,盈兒頓覺心浮氣躁,她就手拿起茶水心不在焉地喝了一口,不想那茶只得半盅,竟帶了好幾片茶葉進去,一時卡在嗓子里,吞也吞不下,咳也咳不出,她頓時嗆得面色赤紅,雙眼含淚。 正捶胸亂咳,背上被輕輕拍了兩下,她一頓驚住,抬眼看去,就見楊陌一臉擔憂看著她。見她看過來,他有些無奈地端起杯子,遞到她嘴邊。 她慌不及想,就嘴就喝了一口。 入口清甜綿香繞齒,她連喝兩口,突然醒悟過來,噗地一聲,滿臉羞紅,噴吐出來。 她又沒倒米酒喝,這分明是楊陌自己的杯子直接喂了她。 噴完一看,她又滯住……眼前玉白的面孔上點點斑斑,星羅棋布,表情震驚。 咳就這樣止住了,取而代之的是笑聲,不受控制地逸出嗓子。 她捂著臉,笑得恣意放肆。 他先是愣怔,旋即慢慢勾起嘴角,突然手臂一抬。 她直覺不妙,想躲,卻叫一把摟住了脖子,火熱的唇壓下來,堵住了一切聲音,只有喘息夾雜著讓人心緒難寧的甜。 唇齒根本不及抵抗,就被長驅(qū)直入。 簾外,雪花還在不停地飛旋,天地間寂無一人,好似籠著紗簾的大床。 而他們此刻就像是床上人。 又羞,又急,又怒,又窘,說不上哪種情緒多些。 眩暈片刻后,她雙手使力抵住他的胸膛,想要掙脫。 可她再了解不過,他看上去頗頎長瘦削,其實身上肌rou勻稱密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