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翻越土墻進縣城
墨脫縣政府大門 正值中午時分,陽光透過茂密的樹林,金色的斑點印在墨脫的泥土上。通向墨脫縣城的泥道漸漸變寬,肥大的芭蕉葉隨風頻頻搖晃,一片寂靜肅穆。 一股歡快的流水正朝坡下流去,和諧的聲音令人心曠神怡。吱嘎吱嘎的轉動聲音從遠處傳來,抬眼覓去,一個古老而笨重的水車在溪流的沖擊下,正盡心盡職地轉動著。 “吱嘎,吱嘎”這是我走近墨脫聽見的第一種聲音,它在提示我什么?告訴我什么?我久久地注視著這個用木塊拼做成的水車。 水車后面還有一座小木屋,小溪就是從這座小木屋下流出來的。我喝了一大口溪水,并用清涼的水洗了洗通紅發(fā)熱的臉。陽光透過葉隙照射在我的臉上,閃閃爍爍的陽光將夢幻般的七色光彩一點一滴地傳給了我。眼前那黃泥砌成的土墻將墨脫縣城團團圍住,我慢慢地朝圍墻走去。我不知道進墨脫的大門在什么地方,只好順著黃土墻搖搖晃晃地走著。 在一處老墻的低凹墻沿上,放置著一個笨重的木梯,看來有人常在這里進出。我跨上木梯,張大嘴喘息著一步步走完木梯,站在高高的黃土墻上,看看時間,中午1點30分。六天多的時間,350里路程,在經(jīng)歷了無數(shù)的艱辛和坎坷后,我終于站在了墨脫的土地上! 土墻的另一端,笨重的木梯被人放倒在墻角。幾乎沒有任何思考,我那紅腫的雙腳任性地載著疲乏的身軀跳了下去。 一股揪心的刺痛從右腳掌迅速傳遍全身,我癱坐在地上,額頭上的汗滴滾滾而下。喘息片刻后,我咬緊牙關,靠著墻沿慢慢地站起來,向木樓群走去。 墨脫的中午,是釀制玉米酒的大好時光。木樓旁的坡沿,放置著幾個大得令人咋舌的木桶。幾個穿著色彩艷麗服裝的婦女正高高地挽起衣袖,端著盛滿熱氣騰騰的玉米的大盆在釀制玉米酒。渾身是勁的婦女們高高舉起碩大的木棒,棰打著大桶內的玉米。她們是那樣地專注、認真,完全沒有注意我正搖搖晃晃地朝她們走來。 在距她們十多米的地方,我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汗滴順勢滑進眼眶,蒙住了我的眼睛。仰起臉,我看見陽光編織的七彩光環(huán)正圈圈擴散,還看見了一大群叫嚷著的婦女,朝我跑過來,我被她們圍在中間。一個將袖口高高卷起的婦女呼叫著朝遠處跑去,大概是叫人去了。 一個能說幾句漢語的婦女扯大嗓門不停地問我,從哪里來?干什么的? 我用手不停地比劃著告訴她們,是從派鄉(xiāng)來,搞攝影的。她們仍驚異地看著我,似懂非懂地相互嘀咕著。 突然,一個婦女大叫起來:“是中央來的?!逼溆嗟娜巳急牬笱劭粗?。 “就你一個嗎?其他的人呢?”她們全部活躍起來,有兩個婦女走上前扶我,一個婦女看見我褲子和膠鞋上的血跡后又快速地退了回去。 一個婦女和一個掛手槍的漢人走了過來,圍著我的婦女都大聲嚷著:“是中央來的,他是中央來的。” 那個掛手槍的漢人問我是不是中央科考隊的。我突然醒悟,這段時間正是中國科學院科考隊從另一個方向穿越大峽谷,在作科學考察。據(jù)說幾十個科考隊員要來墨脫,他們一定是把我看成了科考隊隊員。 我從箱內拿出了邊境證、身份證及其他相關證明。掛手槍的漢人驚奇地問道:“你是一個人來的?沒有民工?沒有向導?”當他看見我的傷腿時,他完完全全地相信了,激動地扶著我,朝一排木樓走去,邊走邊說:“你真不簡單啊,一個人敢走墨脫,我一個人還不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