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br>
    白承看著他鎖骨上的痕跡，想到剛剛一直被拒接的電話，還有什么不知道的。

    他關了身后的大門，把行李拉了進來，摘掉口罩深呼吸幾口氣，銳利的視線一直往衛(wèi)竹兮身上落。

    衛(wèi)竹兮后知后覺想起來，白承這張臉他在財經新聞上見過不少次，是白家的大少爺。

    衛(wèi)竹兮察言觀色，乖巧道：“我去做飯。”

    看著人消失在廚房門口，白織羽抿了抿唇：“去書房。”

    白承面沉如水地跟上他的腳步，門剛關上，就冷靜道：“我沒看出來你喜歡男生?！?/br>
    白織羽倚在黑沉沉的實木桌邊，眸色很深，聲音卻很輕：“哥，你從來都不了解我?！?/br>
    白承大白織羽七歲，白承上大學的時候，白織羽還是個小學生。

    白承還記得他在跟在他屁股后面叫哥哥的樣子，他比其他小男孩更安靜一點，晚上打雷害怕了會求著和他一起睡，收到他送的禮物會小聲笑著，說哥哥最好了。

    由于年齡差距大，白承幾乎把他當成半個兒子。

    但白織羽長大后他們相處就少了起來，他擔起忙碌的家業(yè)，一個月回不了幾次家。

    從那時起白承就不再了解他了，尤其在他自閉癥加重的那段時間。

    白承面色復雜地看著白織羽，腦子很亂，想到了許多事情，想到了母親崔蘭，最終還是嘆了一口氣。

    *

    白承的黑色行李箱放在客廳沙發(fā)旁邊，看樣子要久住，衛(wèi)竹兮不確定對方要不要一起吃這頓飯，但還是多做了幾道菜。

    大概半個小時左右，兩人從書房出來，下樓就看到坐在沙發(fā)邊的衛(wèi)竹兮，俊美的男生靠在沙發(fā)背上，閉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衛(wèi)竹兮聞聲睜眼，白承走了過來，倒是很溫和的樣子：“竹兮是吧，我是白織羽的哥哥，白承。”

    衛(wèi)竹兮有些意外他的態(tài)度，起身有禮道：“白先生?！?/br>
    白承覺得他太生疏了，大手一揮，攬著他的肩往餐桌走：“叫我白承就好?！?/br>
    衛(wèi)竹兮坐在餐桌邊時還有些回不過神來。

    他抬頭看向白織羽，對方面上看不出來什么，發(fā)現(xiàn)他的視線后挑了挑眉。

    總感覺有什么不對勁。

    幾人吃了一頓飯，白織羽和衛(wèi)竹兮吃飯時是不怎么說話的，但白承就不一樣了，談笑間不僅和衛(wèi)竹兮聊了許多家常，拉近了關系，還美美吃了三碗飯。

    白承用紙巾擦了嘴，爽朗道：“竹兮，你的手藝真不錯，難怪小羽聘用你當廚師。”

    衛(wèi)竹兮：“……”

    白承跟白織羽個性截然不同，要不是兩人五官有幾分相似，他甚至要懷疑這兩人是不是親兄弟。

    吃完飯，下午的時間衛(wèi)竹兮沒有待在公寓，把時間留給了白承和白織羽，他回了一趟家。

    新租的房子在一個安保很好的小區(qū)，小區(qū)的綠化不錯，有很多不同時令的花，此時潔白柔美的梔子花開得繁盛。

    衛(wèi)竹兮穿過花叢里的石子小道，刷卡進了樓門。

    衛(wèi)冬靈正趴在光線明亮的書房學習，聽見門口有響動，衛(wèi)竹兮進來時，高興地叫了聲哥。

    衛(wèi)竹兮把買的新鮮菜品分類放進冰箱，每周一問：“最近學習怎么樣？學校有沒有發(fā)生什么事？”

    衛(wèi)冬靈已經在上高三下學期，還有兩個多月就要參加高考，衛(wèi)竹兮不想出什么差錯，所以心臟手術被約在高考后。

    錢來得這樣快，他不想讓衛(wèi)冬靈擔心，打算到時間再說這件事。

    衛(wèi)冬靈跟他說了一些近況，又問了他兩道數(shù)學題，其他科目還好，數(shù)學她實在不怎么擅長。

    兩人早早吃了晚飯，衛(wèi)冬靈最近心情好，胃口也好，臉上稍微長了點rou，衛(wèi)竹兮看著滿意：“周末我們一起出去逛逛，給家里買點東西。”……華燈初上，城市仍有傍晚的余韻，衛(wèi)竹兮在天邊收攏的火燒云中騎車返回公寓。

    為了縮短距離，他特意抄了近道，從七拐八拐的小巷中穿行而過。

    一條小巷的盡頭放置著巨大的垃圾箱，綠色的箱桶布滿臟物，味道相當一言難盡，衛(wèi)竹兮本想加速騎過，卻看到垃圾桶最上面的深色蛇皮袋動了動。

    他以為自己眼花了，稍微降了速度，又看到袋子動了動。

    衛(wèi)竹兮捏了手剎，把車子靠在了墻邊。

    之前在舊城區(qū)，衛(wèi)竹兮見過很多年歲較大的老人把家里貓狗產的崽裝在密封的袋子里，活生生扔進垃圾桶。

    貓狗的mama在旁邊急得團團轉，卻無能為力，再也找不到孩子后，只能哀泣著叫喚尋找，收不到任何回應。

    這些老人生活在充滿饑餓和動亂的年代，他們窮到吝嗇，難有同情心，哪怕現(xiàn)在生活條件好了，也將這些嗷嗷待哺的小生命視為累贅。

    衛(wèi)竹兮扒開蛇皮袋上的垃圾，將袋子拿了下來，上面纏著的繩結是死結，他沒帶什么鋒利的東西，顧不得臟污，蹲在地上，用牙齒扯斷了繩子。

    幾只臟臟的小貓蜷縮在里面，共三只，有兩只已經死了，冷冰冰地僵著，只有一只在“咪嗚咪嗚”的叫喚，渾身顫抖地爬動。

    衛(wèi)竹兮把那只活著的白色小貓抱在懷里，用柔軟的衣擺裹住，指腹頓了頓，還是輕輕拂過剩下兩只小貓毛茸茸的皮毛。

    半晌，沒收到任何反應。